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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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妃今日是想趁着太后欢喜,出口请求,哪知竟被贵妃洞悉,又受了一番冷言警告。
心里实在愤愤不平。
江清谷虽是院使,不过区区五品,祖母再怎么说也是东明公主,虽早被夺了封诰,血统尊贵却也不能抹杀,再说自己堂堂皇子正妃,祖母患疾怎么连太医都没资格请?
眼下好容易遇见一个关切祖母病情的人,秦妃顿觉安慰,忍不住就抱怨道江太医如何托大。
清谷先生这回真是无辜,他压根没得相府与四皇子妃请医,白白就担了个不识抬举之名。
黄氏自然不妄加评论,只笑着说道:“其实民间也不是没有良医,我就知道一位济世堂的大夫,听说专擅老人家因年迈病弱的调养,秦妃若是信得过,倒可一试。”
秦妃感激又添一分,立即追问着那位大夫的仔细,又说起祖母往常服用的药膳,听说秦太夫人虚劳咳喘,黄氏又称自己手上恰好有难得的上好冬芝,次日就送去皇子府。
总之一番谈话下来,秦妃对黄氏忽就十分亲近,竟是亲自把她送下了彩棚,眼看着黄氏的软轿离开,才感慨道:“都说国公夫人贤良,果不其然,如此慈和友善,偏偏苏五娘还有意疏远,真是不知好歹,刁蛮跋扈。”
秦妃这边一想到旖景,倒牵连上江月,忙打发了贴身婢女去请“好友”特意叮嘱了对江月要极尽客气,至于旖景,让她同行即可。
哼,今日自家妹妹白白受了三皇子当众奚落,当谁不知,三皇子是看子若得太后新宠,为旖景不平,呸,已为人妇还勾三搭四,真是不知廉耻,今日定要把这口气找回来,也羞辱她一番。
就是要让人看看,无论如何,至少在她这个四皇子妃眼里,楚王世子妃的确不如黄江月。
旖景那边却已经让人分别去了卓家、韦家、杨家、彭家花棚里邀请几个好友同往本应与世子“二人世界”的浮春楼。
国公府的诸位小娘子听说这话,自然也不甘落后,安瑾与安然也满是期盼。
大长公主就替老王妃一块作了主:“浮春楼原就是景丫头的产业,自是妥当的,难得今日她们几个一聚,都一同去吧,只留心着时辰,可别图一时高兴就逗留太晚,入了夜还是得当心着寒凉。”
一片欢呼雀跃。
哪知没成行,四皇子府的婢女就来了,果然对江月十分客气:“秦妃才到彩棚,就挂念着娘子,专程嘱咐奴婢来请娘子过去陪着说话。”当对旖景时,却是一副爱搭不理十分勉强的神色:“也请世子妃陪同娘子前往。”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不由蹙眉,就连老王妃都十分难得地看出秦妃是有意捧高江月,狠狠瞪了那婢女一眼。
小谢氏却兴灾乐祸:“月娘这就去吧,你也忙了整晚,别牵挂这边,好好陪秦妃说会子话。”得意洋洋地横了旖景一眼,看秦妃对苏氏姐妹的态度,今晚世子妃活该受辱。
哪知世子妃更是爱搭不理:“有劳秦妃记挂,只我今日不得闲,就不去叨扰她了。”
那婢女万没想到世子妃会直言拒绝,不由呆怔。
旖景只对两位长辈交待“这就领了妹妹们去流光河畔赏灯”再没理会那婢女。
开玩笑,四皇子眼下还不是储君,甚至不是亲王,秦妃论来与旖景堪堪品阶相当,两人又是同辈,没得秦妃发句话,旖景就必须奉命的道理。
还“也请世子妃陪同娘子前往”谁爱搭理谁搭理,世子妃心情正郁闷呢,没空和你们虚以委蛇。
世子妃自然不知,这时一身男装长袍扮相的秦子若,待在车與里好一阵,极不容易盼得下人禀报了楚王世子的行踪,施施然拦了道,冲着侍卫们巧笑嫣然。
隔着车窗,虞沨听侍卫禀报道相府郎君求见。
琢磨了一番还是打开了车窗,哪知迎上前的却是个“女扮男装”。
子若姑娘抱揖一礼,一番“君子”套话:“自知冒昧,望世子莫怪失礼之处……家祖母染病,某甚感焦急,不敢贸然请江院使,知晓世子与江院使交厚,才来恳请,望世子能替家祖母请江院使诊脉。”
秦子若十分自得,心说楚王世子待旖景这般爱重,无非是因为世子妃在闺阁时不比常人,可见世子喜欢的是与众不同、超凡脱俗的女子,要论来,她也是如此,至少女扮男装参与上元联诗与士子们一较高低者唯有她一人。
又是出于一片至孝,世子应当不会拒绝才是。
满心期望的子若姑娘大大方方与世子对视。
哪知得了一句:“怕是得让七娘失望了,我与江院使并非交厚,还欠了他救命之情,实不敢再劳烦先生。”
子若呆怔着,眼看车與轧轧前去。
好半响才展颜一笑,才品出众,对妻子情深不移,半点不受旁人诱惑者,世间唯有沙汀客一人。
她的眼光,原是极好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 姑嫂情谊,无端挑衅
今日宽敞的青雀大道像极了一条披光载彩、冰雪初融的河流,分明是潺潺流动并未塞拥,可那“水流”总不如往常顺畅。
这条可通数十辆车與并行的大道两旁,放眼看去皆是贵族名门搭建的灯轮彩棚,火树银花流光转影。
彩棚下隔开些微距离,是一字排开的夜市摊挡,各类小商品琳琅满目,从钗环脂粉到糕点小吃一应俱全,当然最多的还是各色花灯,十二生肖、牛郎织女、花鸟鱼兽总之是花样迭出让人目不睱接。
摊挡前的人流最是拥堵,而用栅栏隔开处,才供车马與轿通行,东西两侧各留了数丈,只供车轿随从单行,故而行进虽不拥堵,总归不如往常顺畅。
大道中间,搭起一排几疑望不到头的临时演台,有歌舞杂耍纷呈,吸引了更多的人流或是驻足或是穿插观看,有红袍铁甲的禁军掺杂其中维持秩序,杂而不乱。
虽是上元佳节,还是鲜有贵妇贵女仿若市井百姓般徒步游览灯市,大多都是乘坐车轿,不过可以大开车窗轿帘观望游赏。
人流如织、香车如云,楚王府与卫国公府小娘子们出行也不讲往常的排场,旖景携着安然共乘一车,趴在窗边看着沿途热闹的倒成了秋月几个丫鬟,姑嫂俩并肩坐在软座上说话,全不受外头的喧嚣影响。
话题自然是太后破天荒的这次诏见。
安然微垂着脸,发鬓依然染着两朵红云:“如姑姑来长街传太后娘娘诏请,我心慌得不行,还是三妹妹在旁鼓励安慰,说有祖母与嫂子在那边照应着不需担忧,叮嘱我就如往常般,只要莫失闺秀气度就是……娘娘甚是和气,就问我往常在家喜好,听说是与国公府的娘子们在一处听学,娘娘连连说好……皇后娘娘赏了一枚金凤衔珠的簪子,贵妃也赏了一双玉镯……太后娘娘又问今年芳林宴我是否有所准备,让我与嫂子好生请教诗词……都是些家常闲话,我不敢多言,就是有问才答罢了……嫂嫂,不知我今日可有失仪之处?”
旖景拍着她的手安慰:“你做得极好,太后与皇后对你赞誉有加,都说咱们宗室女子大多有些娇蛮,属你最是沉静。”
安然双靥更红,眼睛却亮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往旖景身边依靠过去。
她从没想过会有同太后皇后共座而谈的时候,从来不敢肖想。
自打知事,就听乳母提点谨言慎行,小小的孩子,就看出祖母对她的厌恶,父王也一贯严厉……二婶从来对她就没有好脸,说话时尽是冷嘲热讽,她身边只有乳母,可惜也病逝了,是乳母重病迁出庄子里静养时,告诉了她生母的恶行。
长兄虽然温和,对她最是关切,可想到长兄之所以“病弱”是生母一手造成,她从不敢接受这份关切,心里愧疚难安,只好疏远着仿佛才能自在些。
生母害了王妃与长兄,她怎能奢望家人的关爱,多少苦楚都是应当,因此无论下人如何横蛮无礼,她从来没想过诉苦告状。
也许这一生只能如此了,将来出嫁,夫家若知她生母的罪恶,也不会善待于她。
安然晓得自己在王府里的尴尬处境,故而无论安慧多少挑衅,她从不会争辩,虞湘欺负打骂她,她也只是一个忍字。
其实最轻松的辰光就是每隔两日去卫国公府听学,尽管苏二娘、苏三娘都不是和睦友善的人,却也不会像安慧与虞湘一般欺负她,只要她沉默不语,就能得到安静。
她爱惜这一段辰光,喜欢听先生侃侃而谈,沉侵在琴棋书画的雅致里,似乎唯有这时,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贵为宗室女子,不同于贫苦人家的女儿。
从来最羡慕的人,就是国公府五娘那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言行无忌,飞扬恣意。
可她从不敢主动与五娘交谈。
是从什么开始,五娘开始主动与她促膝谈心,为了她和安瑾与安慧争执,有了可口的糕点或者难得的好茶,也都想着她与安瑾。
她与安瑾都是在富贵乡里举步为艰的人,头上顶着宗室的明亮光环,受的却尽是冷眼嘲笑,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而相比安瑾有二叔维护疼惜,她更加形只影孤。
所以,就算五娘屡屡示好,她也从不敢奢望当真收获突如其来的友好与关爱,依然是以沉默谨慎相待。
怎能想到五娘竟成自己的长嫂。
她想,当五娘知道她有那样一个生母,也会恨她入骨,再不理会了吧。
又怎能想到长嫂还是新嫁,竟为了她痛打刁奴,为她出头,抢白得二婶有苦说不出。是长嫂告诉她“你是王府的女儿,金尊玉贵,任何人都不能慢怠”,是长嫂鼓励她要挺起脊梁。
长嫂告诉她:“江姨娘的所作所为与你无干,祖母她是迁怒于你,慢慢劝解着,总归有释怀的一日。”她那时并不相信,哪知祖母在长嫂的劝解下,果然就待她越发慈和起来。
长嫂还说:“父王其实并不是有意冷淡,父王也明白你是无辜,可父王总归难以释怀母妃的早逝,父王其实是在自责。”
“世子从没怪怨过二妹妹,二妹妹无需怀疚。”
“别管二叔二婶,二妹妹要记得,祖母父王、世子与我才是你的亲人。”
长嫂鼓励她与贵女们交善,引荐了韦十一娘几个与她认识,她们果然是友善的人,对她十分亲近。
就连从前甚是瞧不起她的谢四表妹,这时也对她亲厚起来。
王府里的仆妇再不敢对她冷言冷语。
长嫂还教会她怎么对仆妇赏罚分明,怎么考较仆妇的忠奸,怎么赢得仆妇发自内心的敬畏。
短短半载,她的生活就天差地别了,就像积累多年的阴云终于被阳光驱散,一切都清透明亮起来。
长嫂就是那抹阳光,照亮她原应惨淡的人生。
长嫂甚至询问过她中意什么样的郎君,显然,是在为她的婚事考量。
有长嫂作主,她认为阴霾再不会包围过来,那些从未期望过的幸福美满,也许真能眷顾她。
可是今日安然又有些忧虑,当然是因为宫里莫名的重视,她不是糊涂的人,也体会到太后的态度似乎太不一般。
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儿家,一直默默无闻,太后突而看重,莫非也是因为姻缘?
希望不要让兄嫂为难才好,她有那么一个生母……还能得兄嫂怜惜,已经是莫大幸事了。
所以眼看旖景偶尔蹙眉思量,安然乖巧的什么也不问,只把旖景想知的情形如实告之。
她只记得长嫂的话“你是王府的女儿,金尊玉贵,任何人都不敢怠慢”,所以,今日尽管心中忐忑,她也强自摁捺了慌乱,只求不失楚王府的体面。
旖景自然不知安然心里那番计较,她也实在琢磨不透太后的用意,今日先是对平乐郡主颇多关注,后来又特意考较一番安然……这似乎是起意让宗室女子与人联姻的预兆,可放眼大隆,又有什么家族举足重轻到了值得皇室如此笼络?
或许是严家?
不对,严家并无适龄未婚的郎君,再者如果是严家,皇后不至同样关注。
再者太后只怕也不愿平乐那般飞扬跋扈的女儿嫁入严家为媳。
至于安然,太后也是晓得江氏所为,故而从来不曾关注过。
旖景想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分明的头绪来。
这也是当然,有关两国邦交大事,西梁国那封国书直接递交圣上,连中书省与通政司都未经手,天子只与三皇子这个西梁王的外孙交了底,并未透露给旁人包括两个内阁学士。
后宫之中,除了太后与皇后,尚无人知西梁庆氏与大隆宗室联姻一事。
旖景又哪能凭借太后表现出来的“蛛丝马迹”就能洞悉其中?
而这一路尽管缓慢,两府车與终于还是在半个时辰后出了南英门,再拣并未设市的巷道绕行,很快就到了外城的流光河畔。
安瑾与七娘共乘一车,两个小丫头兴奋了一路,车才停稳,不需丫鬟掺扶就提着裙套“一跃而下”,好奇地打量着四围的灯火辉煌,抬眸看了一眼朱漆招牌上的“浮春楼”三字,七娘便问:“这真是五姐姐的产业,不是租赁出去,自己经营的?”
这是一间茶楼,因为曾经经营过一段小姑姑的疏梅楼,旖景略有经验,干脆收回了交给铃铛的两个哥哥管理经营,她只是出谋划策而已。
流光河畔自然也有小商贩沿路摆开的摊档,也有一些杂耍艺人在街上炫技,不过这一处的人流相比内城,倒要稀少一些,不过两岸茶楼酒肆显然吸引了不少贵族高门子弟包赁,不断有丝竹乐音与觥筹交错之声传出,相比青雀大道与平安长街的繁华,又是别有风情的喧嚣。
旖景与安然下了车,才见三娘、六娘、八娘姐妹仨人也靠拢过来,六娘似乎对周遭的热闹没有什么兴致,只瞅着那块招牌不错眼的看,半响才是一笑,贴近旖景耳边说道:“五姐夫亲书的招牌,这要是让京中那些文士才子们得知,不趋之若鹜才怪。”
旖景浅咳一声:“六妹妹再细看。”
六娘惊讶地看了旖景一眼,果然又再观摩了一番,不无怀疑:“难道是五姐仿的?”
旖景一挑眉梢:“足以以假乱真吧,不过不是我仿的,是晴空。”
六娘这下当真惊讶了:“五姐夫的小厮?!”
却听秋月接了句嘴:“人家已经是外庭管事了。”
正说着话,早有伙计通禀入内,铃铛的二哥飞速迎了出来,恭身陪笑将几位贵人往楼上引,一边说着“小的得了世子嘱咐,专留下临着流光河的一间雅室,早前卓、韦等几个小娘子已经到了,听说是与世子妃有约,小的已经引领了几位进去”。
却还在楼梯转角处,就见一个伙计踩着飞快的步伐下来,一脸的慌张,带着哭腔喊了声“二掌柜”。
二掌柜还没问话,旖景就听见楼上隐隐传来几个女子争执之声,其中有道尤其尖利的叫嚣,分明的是“瞎了狗眼”“什么东西”这类粗俗话。
只听那伙计惊慌失措的解释:“是订了东侧二间雅室的女客,嫌弃不能观赏流光河,小的已经解释了,今日能赏河景的南边雅室早预定一空,那贵人不听,可巧就闯进了东家定的那间,叫嚣着要让几位小娘子交让出来……那贵人自称来自三皇子府,说是天潢贵胄,任是什么人,都得乖乖丛命……大掌柜闻讯而来,本是劝解,却被那贵人打了一耳光。”
旖景才一蹙眉,身后七娘却惊讶地说了出口:“不能吧,三皇子府两个侧妃虽有些高傲,却也不像如此跋扈的人。”
三娘也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三殿下在不在场?”
以她想来,皇子府的女眷出门赏灯,三殿下总该陪同才对。
旖景晃了三娘一眼,到底觉得一堆女子拥挤在此受人观瞻实在不妥,今日本不比寻常,事情闹大了更会受人言议论,横竖是要好的姐妹知己趁着佳节小聚一处寻乐,赏不赏河景倒也无关重要,莫若让出雅室就是。
拿定主意就往上走,哪知才到那雅室门前,就听清一句:“愣着干嘛,还不上前掌这不知好歹的泼妇的嘴!”
旖景只见一个身着大红锦氅的妇人双手叉在小蛮腰上,因是背对,看不清眉目。
而与她据理力争的韦十一娘已经是立眉怒目。
☆、第四百八十六章 飞花渡头,人约子夜
妇人身后站着两个丫鬟,倒不似她一般飞扬跋扈,似乎对妇人的命令置若罔闻,压根就没有上前掌韦十一娘的嘴的意向,另外雅室外头还站着一排乌衣侍卫,腰上悬着长剑,当见旖景一行人及到近前,面面相觑后,竟都不约而同躬腰一礼。
旖景自是不记得,领头的那个侍卫曾随三皇子去过并州,是认得她的。
韦十一娘还从未被人骂作“泼妇”,显然她那些大家闺秀的机锋婉转面对这位名符其实的泼妇全无用武之地,这时被气得瞪目纳口、面红耳赤,浑身打着颤,却像不知该怎么还口。
还是彭澜一眼瞧见旖景,连忙拉了一把韦十一娘,让她莫与这不知所谓的女子计较,迎上前见礼。
旖景作为主人,当然要道句“失礼”,这才看向转过身来怒视她的那女子。
一张陌生的脸。
就听卓应瑜冷哼一声:“阿景,这位口口声声自称天潢贵胄,蛮横无礼太过,竟要逼得我等对她下跪求饶,三皇子府的孔妃宁妃与我等也有数面之缘,这人却眼生得很,不知阿景可知她是谁?”
旖景:……
退让一步换间雅室不是大事,下跪求饶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我也不识。”旖景微笑说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世子妃。”妇人也是冷笑。
原来这妇人姓李,正是当年香河县的李大娘子,眼下三皇子的“宠妾”李氏。
那时她出门皆以幂篱罩面,旖景当然是不认得她的,李氏后来却听父亲说了那几个小娘子皆为大长公主的孙女,及到她见着倩盼,惊觉面善,好容易才想起与当年那位贵女七、八分相似,后来见倩盼得宠,李氏也渐渐揣透三皇子的“真心”。
事有凑巧,一回她与宁妃往佛国寺,远远瞅见了当年良缘桥畔被她一见钟情的儒雅男子正要登车离开,激动得心如鹿撞,忙打听那人是谁。
宁妃却笑着说道:“是楚王世子夫妇。”
李氏定睛一看,才注意到男子扶着的那名女子,可不是与倩盼相似那位?
这下可算是新仇旧恨了,非但三殿下对她念念不忘,竟然还“夺”了自己的一见倾心!
李氏就此对楚王世子妃气恨不已。
又说这段时日,三皇子虽待她不及倩盼,却也多有维护,非但把孔妃彻底禁足,就连宁妃对她也不敢慢怠,好比今日,她提出要出来赏灯,三皇子满口赞同,还让身边亲信薛统领护侍着,李氏一边觉得意气风发,一边又有些沮丧,因为她今日原是要趁着上元佳节的机会,宁妃要去宫宴应酬,没空管束她,好去榕树街见一见妹妹,哪知有薛统领跟着。
李氏再怎么狂妄,也不忘自己是从四皇子府出来的,当然不敢露了痕迹。
只好真赏起灯市来,让侍卫们定了这间临河的茶楼。
不想雅室里却看不到河水,李氏怎能满意,仗着自己是“天潢贵胄”,就要“强取豪夺”。
谁知这几个贵女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