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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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知我是谁?我可是四殿下的宠!”小嫚轻抬面颊,鼻孔直冲灰渡。
“吱呀”一声,门扇洞开,青衣玉带的翩翩公子负手而出,看也没看小嫚一眼,就要擦肩而过。
“世子,你不能替杜宇娘赎身!”小嫚勇往直前地趋前两步,灰渡如影随行横在当中。
“为何?”虞沨微微扬眉。
“她说她是四殿下的宠儿。”搭话者是旁观的纨绔。
小嫚轻哼一声,眉梢得意。
虞沨像是失去兴致,抬脚甩下一句:“竟敢攀搭皇子,掌嘴。”
灰渡都不屑动手,自有亲兵跟上,两耳光就把小嫚打去一边。
哄笑声中是小嫚尖利地叫嚣——咱们走着瞧!
☆、第五百三十七章 晴空如洗,恶浪暗来
斜阳西照下,五月末的凌霄花攀附在长廊碧叶里,一片茂密的浓艳。
花叶下荫凉里,美人靠上两个素衣如雪的女子并肩而坐,一个满面怒色,一个神情舒展,一个手里紧紧拽着绢帕,一个轻轻滑着盖盅。
斜站在数步之外的青衣婢女躬着身子禀报完打听来的话,不用抬眸,似乎就感觉到秦妃的满腔怒火,知趣地住了。,当闻小主人秦子若一声“退下”才如释重负般离开。
“贱人!”秦妃总算忍耐不住厉喝出声。
秦子若微微笑了出来。
她采纳了李氏的建议,当然也不会贸贸然就行动,先遣人将小嫚祖宗几代的都摸了个遍,了解到果然是个贫贱出身,关键还是个自命不凡狂妄自大的蠢货,心里越发觉得满意。
“姐姐不需着恼,正是卑贱又愚昧的人,才能为姐姐所用,这说不定呀,将来还能成为姐姐手里的一把利匕。”
“眼下就这般狂妄,倘若真进了皇子府岂不更加自大?隐忍隐忍,我忍家里那两个侧妃还不够,难道还得对个妓子贱货低声下气?”秦妃牙根紧咬,脸上一片乌青的戾气。
“她的狂妄无非是因为殿下的宠爱,等进了皇子府,她就知道对于殿下而言,也就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无足重轻的侍婢,别说邓妃白妃,便是那个廖氏也能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只有姐姐才是她的倚仗,怎会冲撞了您?”秦子若心有成竹:“此女口无遮拦,竟敢当众败坏殿下声誉,姐姐岂容她在外头猖狂,本想处置,哪知问得她有了身孕,到底是殿下的骨肉,姐姐不忍,才将她收在身旁为婢,教导规矩,一片苦心皆是为殿下打算,殿下怎不体谅姐姐的贤德?”
秦子若将茶盏置于案上,握住秦妃的手:“姐姐,这时正是时机,若再犹豫,等殿下听闻风声私下再见小嫚,自个儿安排她成了外室,姐姐又能奈何?”
“她当众说出那话,闲言碎语已经免不了。”秦妃仍有不甘。
“区区妓子之言,旁人如何会信?再者殿下从未去过千娆阁,有谁敢仅凭她空口白牙就质疑皇子。”秦子若似有不耐,收回手抚了抚鬓上斜簪的一朵白绢花:“姐姐,莫说殿下,那些个贵族子弟有几个不爱寻花问柳,无非是消遣罢了,姐姐贵为皇子正妻,又何必计较一个玩物?眼下当以大局为重。”
“可我一想到要把这贱人生的贱种当做嫡脉……”
“姐姐!”秦子若略微扬声,又再苦口婆心规劝:“眼下之重,是姐姐需要一个嫡嗣,若有运数,先于太子妃前产下皇长孙,对将来大为有益,那些话我已经跟姐姐分析清楚了,倘若小嫚生的是女儿,就更不足为虑,若是男孩……就是姐姐的嫡子,倘若储位有个万一,依圣上对皇长孙的重视,殿下大有胜算,就算太子妃运气好,是她产下皇长孙,姐姐有个嫡嗣傍身也能压服邓白二妃……事在人为,姐姐为殿下的将来做出这么大的妥协,殿下也会体谅。”
一番劝言下来,秦妃总算是摁捺怒火恢复理智,算是点头采纳了劝言,忽而又冷笑道:“虞沨这回堂而皇之替个妓子赎身,难道那些御史就不弹劾他?这倒是个机会,要不让祖父……”
秦子若哭笑不得:“楚王世子并非殿下的对手,咱们当笼络交好,又怎能结怨?再者京中贵族之家也有不少蓄养乐妓,已经是俗情常例,未触礼法,哪能借着这事做文章,世子就是替个妓子赎身,又没有纳回王府替她请封名位,堂而皇之才显光明正大,若是偷偷摸摸让人赎出去安置,那才会受人诟病。”
正如秦子若所言,自从怡红夜莺被虞沨赎身,就此不知去向,引发许多文人骚客以及贵族纨绔跌足长叹,甚至有那些公候子弟问去世子跟前,想打听杜宇娘是否就此成为王府里的乐伎,却得到一个结果,原来世子是爱惜杜宇娘的才华,又听她不愿再委身勾栏,想得一个安稳,便大义相助,以全知音之谊,杜宇娘自从得了〖自〗由身,就告辞远去,从此隐居市井,再不抛头露面,虞沨微摊了手:“我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竟没人怀疑世子之言,都信了“知音之谊”的解释。
实际上杜宇娘是被良玉安排送往西梁,由世子出资,在大京经营起一间珠翠首饰铺子,做了幕后东家,就此告别风月,摇身一变成为商家主妇,当然也负责将西梁的消息送往大隆,成了卫冉与世子之间的居中联络。
锦阳京中再无艳名一时的怡红夜莺,西梁大京多了个默默无闻的商家主妇。
而不过多久,原本默默无名,却因为当众攀搭皇子的小嫚姑娘受了许多嘲笑后,也终于在千娆阁销声匿迹。
秦妃身边多了个侍婢。
于是某日,四皇子便受了丁忧在家的岳父大人邀请,哪知等着与他见面的却是子若。
一番谈话后,四皇子心生舒畅,感慨着明明是嫡亲姐妹,性情却是天壤之别。
却问:“七妹妹这般尽力,难道只为了你姐姐打算?”
子若温文莞尔:“是为姐姐,也是为家族。”
并没有说“为了殿下”的花言巧语,这让四皇子越发满意。
“倘若殿下将来能趁心如愿,子若尚有一请。”紧跟又是一句。
四皇子手里折扇一顿,微晃眉梢:“哦?说来听听。”
子若仍是浅笑:“言之尚早,倘若殿下不能趁心如愿,这也是一句空辞,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数声舒畅的大笑,四皇子合扇击掌,长身而起:“七妹妹果然非同普通闺阁,有趣有趣,也罢,那我就先准你所请,七妹妹与秦家还当竭力助我趁心如愿才好,如此,才能双赢。”
与此同时,楚王府里关睢苑,柯叶下青梅累累,假石垒成的高台上,一角红亭中,青衣男子眉心微蹙,手里一枚黑子握得久了,迟迟未落纵横之间。
旖景的目光总算从墙外一片桅子飘白里收回,颇带着诧异看向棋盘——这还远远不到胶着的程度。
虞沨但觉手中一空,棋子被人拿走,沉思被人搅扰。
“不下了,你有心事。”旖景将已经被握得有些热意的棋子丢入瓮中,转身走向亭外,站在露台上,展望霞光笼罩下,柯枝渐盛浓荫。
没看两眼,腰上就环绕了手臂,呼息拍打在耳畔。
“我是有心事。”虞沨说了一句,忽然又沉默向来,抱着人不动,目光却飘向数重青墙之外,那一片繁华栉枇的市井。
这段时日他细细思量清河君的死因,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西梁太子死于清河君之手,可在上一世真相并未揭穿,清河君顺利继承王位。
既定命运不会莫名其妙发生变化,也就是说,清河君罪行败露,落得赐死收场,间接原因是他与旖景的重生,当着意改变扭转许多事情的同时,造成了这一件不在预料的改变。
虞沨毫不怀疑薛国相在那一世也掌握了真相,可是显然他做了不同选择,所以,清河君得以顺利继位。
为何薛国相会在这一世将真相告之金元公主?
背后定是有人授意。
这个人必然是与西梁相关,并且因为大隆诸多变因,导致了心意的改变。
虞沨已经猜出幕后操手,非三皇子莫属。
可却仍然不能确定三皇子插手西梁政务的动机。
他是有猜测,但不敢置信。
因为这个猜测如果就是事实,将会引发更多风云莫测。
“旖景。”他终于说话,手臂仍然不轻不重地环绕在她的纤腰,蜻蜓点水般的吻滑过她的发鬓,然后唤着她的名字。
“当我归来,第一件想做的事其实不是复仇,也没有奢望能得你相伴,我那一世,太无能。”当感觉怀中佳人略微挣扎,似乎想要转身,虞沨稍稍收紧了手臂,将下颔搁在她的肩头:“你别急着安慰……这些话我从未对人说过,也只能说给你听。”
“我很庆幸上天能给我机会,重来一回……我曾经荒废了太多时间,埋怨命运不公,让我生在帝王之族,却在懵懂未知时就被人暗算,在这繁华富贵里苟延残喘着等死,我的生活只有阴霾笼罩,看不见一丝光照,我能看到的将来,无非油尽灯枯,某日沉睡后再不能醒来。”
“后来得解剧毒,第一件想到的事却不是自强,清除身边险恶,而是强求于你……也许我不该怨恨二叔,是我太过软弱,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我毫无自保之能,又怎能尽怨他人心怀奸恶。”
“我不甘再一事无成,愧对先祖,也对不住圣上关怀,我想,我应为江山君国尽力,才不枉两世为人与虞之一姓。”
“眼下圣上官制改革若得顺利,紧接下来就是削弱勋贵之权完善军制,才能真正使得君权一统,楚王府与卫国公府得三朝信重,一是因为与天家同心,二是因为两家足以影响勋贵,手中兵权实为天家掣肘。”
这话让旖景心中沉重,嘴边的劝慰咽回。
“身为臣子,当以君国为重,我原有计划,当复兴科举、改革官制、遏制世家以为君上培养足以大用的新兴势力后,便上谏改革军制,废除眼下勋贵世袭军职,而由君上直接任命督将接管各地卫所,相信岳丈也有此意,虽如此一来,两府势力削弱,可已是势在必行,两府既为忠君,便不能只图私利。”
大隆建国,新兴勋贵立有拥护之功,高祖为褒奖功臣,军制实行世袭,地方督将多为英国公、威国公、卫国公、金氏与楚王旧部。可到眼下,英国公、威国公因为牵涉夺诸败落,金氏一族也遭铲除,唯有卫国公府与楚王府屹立不倒,足以影响旧部。
远驱北原,江山已稳,后世君主如何甘愿军职世袭,让勋贵掣肘皇权,改革军制只是早晚。
到那时,卫国公府与楚王府就会处于风口浪尖,倘若有违圣意,未必不会步金榕中后尘。
“圣上要行军制改革,尚要依赖两府,当军制改革顺利施行,也是两府失权之时,今后雷霆雨露,但凭君恩。”虞沨继续说道:“于当今圣上,两府并无嫌隙,尚且不忧鸟尽弓藏,我只担心万一大功未成便有变故,未知帝位归属何人,若新帝急功近利,也许尚且不到鸟尽弓藏之时,就会遭至釜底抽薪。”
“我无贪权之欲,却必自保之心。”虞沨语音低沉:“我揣度圣心,属意之人为三皇子,可他……以我看来,他对你执念仍存。”
这还是虞沨初次就这话题与旖景直言不讳。
“若是如此,我将请赴藩,即使圣上改革军制,我也不能将兵权尽数交归。”
旖景忍不住摁紧虞沨环在腰上的手,却被他反握,十指紧紧相缠。
“若非三皇子登位,情形只有更加险恶,除非福王……他有两府相助,并非没有可能,但我试探过了,福王毫无夺位之心,甚至避之不及。”
“你是担心四皇子?”旖景忍不住问。
虞沨长叹:“倘若是他,必重外戚,圣上改革官制之政将半途而废,矛头转向勋贵,首当其冲就是卫国公府,可前朝世家不遏,远远未到改革军制之机,只怕到时……”
又将天下大乱!
我不愿逆君,却不甘无罪受死,倘若弃权能保安宁归隐何难?怕就怕有人心存斩尽杀绝之意。
远庆七年的初夏,从高亭四顾,天穹蔚蓝如洗,一片霁明哪见半分阴霾?
可相拥而立的两人却知道,风波恶浪已在不远,没有别的选择,唯有直面。
☆、第五百三十八章 数桩喜事,又有恩封
又是一年春风拂槛、桃李摧发时节。
堂堂楚王府关睢苑外庭管事晴空端着个盖碗,才从跨院的屋子出来,就看见正午暖曛曛的日头下,一尊乌漆漆的“塑像”立在那里摸着脑门发呆,晴空拿腔作调的咳了一声:“咋的灰渡,脑门儿撞树上了?”
灰渡转过一张黑脸,恶狠狠地一瞪眼,终究还是因为满心疑惑,忍了还嘴,上前讨教:“世子不是问我对春暮的心思吗?我自然全听世子作主,世子说世子妃开恩,有意把春暮许配给我,不过还得等些时候……可我这些日子瞅见春暮,她一见我就转身,避之不及的模样,我心里又忐忑起来,莫非是春暮姑娘看不上我不成?她可是世子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最得信重的,按理世子妃不会强迫她,莫非是世子妃误解了不成……”
晴空目瞪口呆地听完灰渡罕见地说了这一长篇的话,险些被茶水呛住,一阵暴咳,伸手连连拍着灰渡的肩,好一歇才缓过劲来,贼眉鼠眼说道:“你这只呆鸟……还说全凭主子作主,这会子就忐忑了,看来是早起了贼心……得得,别冲我瞪眼,谁让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我就给你指点指点,春暮避着你才对呢,若这会子瞅你还落落大方,你才该忐忑。”
这话说完,堂堂管事自己却拉了脸,满面忧郁。
因为他突然想到秋月姑娘见他一贯落落大方,从始至终就没含羞回避过,根据他总结的规律……
晴空把手里的盖碗往灰渡怀里一塞,转身回了屋子长吁短叹黯然神伤,因为这春光明媚积蓄的好心情转眼成了愁云惨雾。
哥俩不知,这时在中庭的宴息间,一片轰笑声中,春暮也正捂着烧红的一张脸闷头闷脑地冲了出来,险些一头撞上刚刚从书房回到后院的世子。
春暮越发尴尬,却还没有忘礼,满面喷血的屈膝一福连声致歉,挑起帘子让虞沨入内。
坐了满屋正在取笑春暮的众丫鬟这才捂了嘴,慌不迭地从炕沿或者脚踏站了下地,却依然忍不住垂着脸直抽肩膀。
旖景也捂着腰,迎了虞沨坐在炕上,递上一碗暖茶。
“什么事这么开心?”一贯不与丫鬟们趣话的世子都忍不住问道。
“刚才春暮在这儿做针线,秋月说了个听来的笑话,大家都笑了起来,就她一人没有半点反应,我就喊了她一声,也不知她在琢磨什么,慌里慌张就是一句‘奴婢听着呢,可没走神’,秋月那鬼灵精凑上去说‘真没走神?我们刚才可在商量该给你备什么添妆,既听着,还不说说你想要的,免得我们为难’,春暮就红了脸,说我们拿她打趣,把绣绷子一丢就夺门而逃了。”旖景这话一出,丫鬟们又忍不住笑了出声。
原是去年,谢嬷嬷总算劝服了罗纹点头,求到旖景跟前,让世子妃恩许放罗纹出去,嫁了替王府管着好几间铺子的有为青年陈六,说好每季依然进来一回替世子施针,这可是旖景嫁来关睢苑后第一次操办丫鬟的喜事,见罗纹总算解了心结没再沉沦下去,旖景开心之余,也醒悟到春暮的年岁已经到了嫁龄,她是早看出春暮对灰渡有意的,硬“逼问”得春暮说了句“但凭主子作主”。
不过春暮虽扭扭捏捏地坦然了心意,却咬牙不愿早嫁,这时她多少知道些王府里存在的矛盾,晓得迟早得分家,不愿旖景在这当头分心,再怎么也得等到诸事平息之后。
旖景虽觉春暮即使出嫁,仍然会以媳妇子的身份替她管事,并不会耽搁,却无法说服这丫鬟,只好答应下来。
可自从这桩姻缘说定,春暮倒比从前更不敢直面灰渡,远远看见调头就走,就连旖景有意给他们两个创造机缘,让春暮去传话,春暮也会托给旁人。
若有旁人提起灰渡二字,春暮也会脸红半天。
自然少不得被秋月取笑。
这时,即使有世子在场,秋月都没忍住,小声说了一句:“世子妃还是行行好,就早些让春暮出嫁吧,上回奴婢就瞧见过,春暮在廊子这头瞅见灰渡,拔腿就走,险些没有崴脚,这么心神不宁下去,奴婢们瞧着都替她着急。”
旖景扫了秋月一眼:“我看是你自己着急吧,巴不得春暮早早嫁人,等我誊出手来,也好替你寻个如意郎君。”
于是又有一个丫鬟捂着脸夺门而去。
夏柯微抬眼睑看了看世子,像是没有外出的打算,领头退了出去,屋子里这才恢复了清静。
关睢苑的规矩,但凡世子与世子妃“二人世界”只要没有特意留人使唤,丫鬟们都自觉退避,这才合礼。
虞沨见没有旁人,这才微微一笑:“关于秋月,看来我得替人求在前头了。”
旖景一副不领情的模样:“让晴空自己来求,他不好好表现,我可舍不得秋月……你也晓得,这几个丫鬟可都是打小服侍着我的,尤其秋月秋霜,更如我姐妹一般,晴空是你的心腹,将来王府总管一职少不得就是他的,这般一来,秋月就不好再领差事,他倒会挑人,把耳目头子给我讹走了,若不狠狠为难他一番,我可不乐意。”
虞沨很为心腹捏一把汗,不替晴空求情,而是剑走偏锋:“王府内宅的规矩将来都由你定,不用依那些惯例,真舍不得秋月,留她在身边当差也无妨。”
“身为主母,才不能率先乱了规矩。”旖景满面正色,又思度了一番:“秋月性情跳脱,伶牙俐齿,可相比之下,还是夏柯更为沉稳,今后内管事一职我是想留给夏柯,这么一来,她的婚事就只能在家生子里寻思,还必须不在府里当差,管着外头的事。”
“这些事暂时不用着急,我看你身边几个丫鬟都是舍不得出嫁的,也没人埋怨你耽搁了她们。”世子略微严肃了神色:“西梁使臣六月就将迎娶,因是和亲,三妹妹会从宫中出嫁,一应随侍、仪臣虽是由宗人府决定,但依大隆礼法,需要为三妹妹挑选两个滕妾陪嫁,这事万不能指望二婶,祖母又没有主意,还得你上上心。”
旖景一身长叹,这事实在为难。
公主和亲,随嫁滕妾当然不能是丫鬟这样的出身,也万万没有再挑宗室女的道理,一般而言,若非父族,也只有在母族里挑选。
那就是谢家。
倘若庶支庶女,滕去西梁王族未必不可,关键一点却是西梁妾室地位卑贱,这事经过金元公主来使时有所宣扬,锦阳贵族大多都有耳闻,如此一来,还会有谁愿意去西梁为妾。
怕是连丫鬟都不情愿。
“三妹妹下月会回王府住上一段,到时我先与她商量,听听她的意思。”旖景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若三妹妹没有异议,也许可以在三太爷几个孙女里择选。”虞沨提议。
旖景眼中一亮。
去年那事一闹,谢三太爷一家算彻底败落下来,镇国公甚至落井下石开了祠堂将三太爷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