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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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到了祟正坊的楚王府,才将将及到卯正,晨钟未响。
车與直接到了关睢苑门前,世子下车,且以为世子妃仍然未醒,哪知一路到了中庭,却见还显苍茫的晨蔼笼罩下,檐下廊间灯火燃燃,丫鬟们已经开始忙碌穿梭,清扫拂拭。
听见外间响动的秋月秋霜迎了出来见礼,瞧见世子这么早归来,一人微有讶异,一人无动于衷。
屋子里也是灯火通明,显然刚刚经过了洒扫,空气里还残余水渍的润息。
世子进了内室,果然看见榻上无人。
世子妃竟这么早就起身?还远远未到晨省之时,人去了哪里?
虞沨满腹疑问地出了外间,摆摆手阻止了正欲上前替他更衣的秋月,问道:“世子妃在何处?”
秋月依然对莲生的存在耿耿于怀,念及旖景的警言,才没有“怒形于面”很恭敬也很节省地回答:“世子妃去了和正堂。”
惜字如金的态度让世子敏感地觉察到这位耳目头子对他的不满。
越发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在他的印象里,和正堂之名甚是陌生。
好在秋霜这时沏好了茶,呈了进来,虞沨接过略饮解渴,十分和气地问:“你二人谁能禀报清楚这几月间究竟发生何事?”
秋霜暗暗斜了眼秋月见她没有开口的打算,这才上前禀报:“和正堂就是从前的梨香院。”紧跟着将虞栋一家自立门户的始末解说了一遍,最后以一句“世子妃自从八月便定下卯正于和正堂接见管事、发放对牌等内务的规矩”结束。
却没有谈及莲生,秋霜认为这事还是留待世子妃亲自开口地好。
虞沨这才知道旖景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寄生王府的吸血虫清除,接手中馈,唇角不由一展,先吩咐了丫鬟们备水,自己却负手匆匆出了后庭角门,穿过东苑,破天荒地涉足了他从前总是过而不入的梨香院,抬眸看着院门上的牌匾已经换成了和正堂三字,显然出自世子妃的亲笔。
院子里站了满地的仆妇,正堂灯火通明。
即使瞧见世子,仆妇们也只是屈膝福礼,并未有人发出半点声响。
守在正堂前的两个丫鬟来自关睢苑,瞧见虞沨刚要入内禀报,便见世子摆手阻止。
虞沨站在门侧,带笑的目光通过敞开的轩窗,看向正堂里的罗汗床上,正襟危坐的世子妃。
“下一处。”发话的是夏柯,随着话音才落,厅堂里两个管事打扮的躬身退出,候在阶下的才举步登入,一边递上文薄,其中一个有条不紊地复述了一遍,夏柯将文薄核对无误,才递交给世子妃,旖景示意春暮交递对牌,微笑颔首:“上回嬷嬷文记不详,禀话也不清晰,分明有不合旧例之处,并没有主动说明,经指正后,这回倒能改过,甚好,若今后都能做到这回一样,三月后嬷嬷的一次警告便会消除。”
虞沨瞧见那婆子长吁一口气,唇角才略微放松。
忽然又有胡旋入禀,说点名时未至的烛油库管事来了。
得旖景示意后,一个穿着青缎窄袖褙子大概四十出头的妇人躬腰垂脸地进来,险些没被门槛绊倒“扑”地一声跪地,几个叩首,不敢冒昧出声。
虞沨瞧见她鬓角汗湿,两肩微颤,微微一晃眉梢——他家媳妇年纪虽小,威望甚大,短短一月间,就能镇慑住这些管事婆子心生敬畏,不错不错,十分能干。
这回依然是夏柯问话:“嬷嬷缘何来迟?”很温和的语气。
那妇人却不敢有半点放松,强忍着哭腔解释:“奴婢知错,确实是因昨晚孙儿忽生高热,忙碌了整晚……孙儿病得凶险,奴婢心慌意乱,这才误了时辰。”
“眼下嬷嬷孙儿如何?”旖景这才亲口问话。
“回世子妃话,依然不曾退热,刚刚请了大夫,说是,说是……病势凶猛,怕只有千金堂的大夫能妙手回春。”
千金堂在锦阳京声名赫赫,唯达官贵人才请得动里头的坐馆郎中,这管事婆子一听大夫的断言,恍如得到了死刑宣判,抱着唯一的希望,才打算求上一求世子妃,压根没想起应卯的事,直到进了府,才清醒过来,越发悬心吊胆。
世子妃刚刚接手中馈时,就有一个管事因为睡迷了晚到,仗着是世仆,以为世子妃多少会顾及她的体面,哪知当即就被撸了差使,打发去庄子里——世子妃称,既为管事,该为仆妇表率,基本的应卯都不能做到,底下人还不有样学样?既不能胜任,便就让贤。
这回因为牵心私事罔顾府规,莫说求主人开恩请医,怕是连差使都难保。
却听世子妃嘱咐:“杨嬷嬷,拿王府的帖子去一趟千金堂,尽力保得孩子性命,无论诊金,先可垫付,日后再从月钱里扣减。”
管事大喜过往,忍不住眼眶直冲的热意,连连匍匐称谢。
就听世子妃说道:“夏柯,稍候告之管事们,一应仆妇虽无故不得耽搁差事,但遇病痛抑或家人危难等特殊,但需援助,可立即报之内管事,主家不会漠然不顾,遇此紧急情境,人命为重。”
一更三点宵禁,但遇病重等紧急情况,连朝廷都能放宽律法,允人请医,可病坊已经闭门,普通人甚难在夜间寻得医者,往往也会拖到天明,许多急症患者因而耽搁,再难回天。
旖景的意思是,今后但有仆妇或其家人身患急重之症,都可通传内管事,由楚王府出面请医,或者干脆让良医正先行治疗,最大可能挽救人命。
虞沨微微一笑,世子妃宽严并施,难怪能收服人心,这恩惠一施,大多仆妇都会感恩戴德。
世子稍立了片刻,并没打扰旖景处理家务,折身返回,泡了个热汤浴,竟觉困倦起来,往床榻上一躺,鼻尖蕴绕着阔别已久的温馨气息,不多久便神思模糊,竟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察觉眉梢酥酥地一阵轻痒,抬手之间,就捉住了某人促狭的指尖。
世子尚未睁眼,唇角先就舒展,伸长手臂往榻前的纤腰一绕,准确将人圈禁在怀里。
这个长吻毫无疑问地造成了两人呼息艰难,才在急喘下结束。
世子修长的手指刚够着某人的衿扣,却被义正严辞地阻止:“世子看看日头吧,将近正午了,祖母早知你归来,等着咱们一同去荣禧堂用膳呢。”
方才长叹一声,夫妻俩直到从荣禧堂归来,旖景这才把莲生的事说了一遍。
“因是你的人,我没有贸然处置,依然禁步在后苑,不过二婶已经找人送了好几回东西,旁敲侧击想打听莲生的处境,真沉不住气,你这个正主未归,莲生哪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某人忍不住微微呷醋。
虞沨却早就蹙起了眉,直接冲夏柯下令:“把莲生带过来。”
☆、第五百五十六章 大变之前,引燃后院
自从七月时趁愿,却出乎意料的惨遭禁足,莲生的胸有成竹转瞬变作了忐忑难安,两月下来,黯然失色之余,心里越发对多妒的主妇大怀不满,这时的她却还没有断绝希望,坚信世子能采纳她的计策,给她一境立足,更坚信世子对她尚有怜惜,兼着看在多年来忠心侍奉三娘的功劳上,赐她侍奉身旁的恩赏。
夏柯来“提人”莲生问得是世子的意思,一股子狂喜摁捺不住直冲天灵,瘦成一把枯柴的身子微微颤抖,一时又忘了身份,竟抖着嘴角说道:“姐姐稍候片刻,容我更衣梳妆。”
夏柯哭笑不得,实在佩服眼前女子的怪异心态,冷声说道:“你仪容尚可,不需拾掇,若让主子久等,才是罪上加罪。”
最后四字让莲生不以为然,她可算世子旧属,早听当年教管与晴空说过许多回,世子待下宽和,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属下心悦诚服。
完全忘记了管教曾经说过,但有不忠抑或自作主张,世子惩处起来也是不留情面。
莲生有意折腾得自己骨销形立,也是为了争取世子的同情,好显出世子妃的不仁,她被禁足可是事实,又成了这副模样,明晃晃地证明了世子妃的苛待。
这丫鬟才进中庭小厅,不由分说就跪在地上,双目汩汩垂泪。
还不及偷偷打量日思夜想的主人,就听座上那让她终生难忘的语音,清越如常,甚至透着些冷漠。
“莲生,你有两个选择,发卖抑或远嫁。”
莲生不敢置信地抬眸,泪眼模糊中,男子清俊的眉目尚且那般清晰。
“世子,请听奴婢”
“我早警告过你,不得自作主张,你这是第二回违令。”虞沨冷冷说道。
莲生被这话堵得再度纳舌,好半响,才灵魂归窍,忽地看清上座的还有一个女主人,膝行上前恳求:“世子妃,奴婢求您,奴婢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服侍世子,以报救命之恩,请您念在奴婢赤诚之心,容奴婢”
旖景见虞沨眉头紧蹙,轻轻冲他一笑,这才开口:“我容不得。”
莲生再度呆怔。
“我也不明白身受救命之恩,却不顾施恩者意愿,一昧死缠烂打是怎么个道理,你这是要报恩呢,还是要攀附。”旖景微微摇头:“我容不得你,所以,你也别再哭求了。”
莲生完全成了尊雕塑。
虞沨手臂一扬:“把她带下去吧,交给晴空处置,倘若日落之前未有决意,便让晴空发卖了吧。”
事情就此结束,傍晚晴空来报,莲生依然恳请留在王府,即使为执帚之婢。
虞沨再不留情,下令远远将人远远发卖,依据晴空的本事,当然会让莲生在有生之年,再没有机会返回锦阳。
紧跟着旖景就让露华把这事泄露去了镇国将军府,人已经发卖,隐瞒不住,这也是为了让小谢氏信任她安插的耳目还有效用,今后才能通过单氏一房的嘴巴,把有的事情传到小谢氏耳里。
于是小谢氏迫不及待来了一回王府,打着的是向老王妃问安的幌子,话没说两句,就问起莲生:“到底侍候了三娘一场,我对她甚是记挂,未知她眼下如何,可服管教?”
“已经被世子发卖了。”旖景神色淡然。
这话到让小谢氏措手不及,怔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冷笑道:“世子妃倒会拿着沨儿挡箭,当初人是世子妃亲口讨要,也承认是世子先开了。,转眼就发卖总得给个说法吧。”
旖景莞尔:“我也是事后才听世子解释,原本三妹妹和亲之前,交待了替莲生寻个归宿配个家生子,哪知莲生居心不良,竟生非份之想,世子担心留着她惹是生非,搅得家宅不宁,反而糟蹋了三妹妹的情义,临行前也没交待清楚,要了莲生过来,就是打算发卖了干净。”
小谢氏还不甘休,老王妃冷冷开了。:“区区一个奴婢,值得你兴师问罪?当日既然要给,就该放手不理,难道眼下又反悔了不成?那就明说,要银子还是要人,让沨儿赔你就是。”
小谢氏:!!!
自是铩羽而归,又发了好一场雷霆大火,结果造成江月与芷娘遭受池鱼之殃,双双被罚了跪。
而这段时日,虞栋也是分外焦灼。
还得说他交给于氏掌管的一笔银子——西梁给的聘金。
于氏银子才刚到手,还没捂热,就想着要生利,一忽想要开丝绸铺子,一忽又琢磨着接手茶楼酒肆,很是闹腾了一场,可因为经验不足,租的铺子地段不佳,兼着寻的掌柜也是外行,还很贪婪,非但没有收益,还白白赔了本金。
于氏生怕虞栋责备,越发着急着赚利填补亏空。
“机缘巧合”下,就认识了个商家妇人,听她说东、西城郊好几处乐苑经营得风生水起,商人们以低价租赁闲置的地段,一般签的是十年以上长约,经过筑建庭院、布置植芳,借着四围自然美景,吸引不少富贵望族闲游赏玩,大多是包赁一日甚至数日,举行诗会或者饮宴,两、三年间就能收回本金,她听说西郊有处叫做牡丹园的,声名最是显赫,一年四季竟稀少空闲,好些贵族要包赁园子游乐需提前一月预订,不过那东家最近因为别的商事造成了亏空,手头吃紧,有意寻人接手。
“这可是现成,经营出了名气,最多两年就能回本。”
于氏大是意动,偷偷调察了一番,果然牡丹园是声名远播,在贵族圈里极有名气。
可与那东家一接触,人家称也许有了转寰,考虑着打消转让的主意。
于氏着了急,费了好一番唇舌,牡丹园的东家才答应转手,可要的价格就十分高昂了。
于氏这回倒不敢自作主张——可得押上剩余的积蓄,便与虞栋商议。
虞栋又是一番调察,发现于氏所言不虚,牡丹园的确生意兴隆,在贵族圈中口碑极佳。
很快就与对方达成了协议,接手过来。
开头一月生意果然不错,宾客们是早就预订的老客户,日日都有入帐。
于氏喜上眉梢,为自己这回总算找对了门路庆幸,发财梦还没做完,一月过去,牡丹园声誉大减。
原来这处之所以生意兴隆,依靠的并非仅是地处风景秀丽的城郊,周围的乐苑不下十间,间间有别致之处,牡丹园能盛名远扬,主要因为两点,其一是原东家从各地聘来了不下二十名手艺精湛的疱厨,大江南北只要数得出的名菜但凭点选,至于酒水,更是有不为人知的渠道,总之要比别家香醇;其二就是园如其名,原东家手下的花农精通名品牡丹以及各种奇芳异卉的培植,一年四季此园芳菲不败,景致远比别家更美。
虞栋接手之后,因菜品远不如前,酒水更是一般,让宾客们大呼扫兴,他低价请来的花农更是打理不来那些经过特殊方法培植的奇芳异卉,导致园中草木枯死,一片荒凉,就算虞栋花了大价钱移植应季的花卉补救,却少了特殊之处,与普通乐苑无别,牡丹园的盛名不过多久就成了骂名。
生意冷清,还要养着为数不少的人工,虞栋头大如斗。
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低价转让,这一折腾,收回的不过是投入本金的十之一二。
当然,此事后头是古秋月布的局,赚来的财银交给虞沨后,着人快马加鞭送往西梁杜宇娘手里,以备安瑾不时之需。
到了远庆八年冬,虞沨某日知会世子妃,是该让二叔后院起火的时候了。
于是单氏就悄悄去了一趟将军府,亲口告诉小谢氏:“自从将军立府,世子也着人紧盯着将军的举动,露华竟从蒋二口里听闻,将军最近常常出入西郊一处普通民宅,似乎又是外室听说那贱妇还带着个男孩儿。”
这重磅消息对小谢氏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她这时底气不足,已经远远没有当年横冲直撞喊打喊杀的勇气,而是经过了一番暗中摸察,居然发现这房外室依然还是当年那房外室,于氏阴魂不散,竟生下了个带把儿的孽种!小谢氏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强忍住兴师问罪的冲动,而是找虞洲商量。
听说父亲如此荒唐,非但接回伶人,还与她产子,甚至将产业钱银交给那对下贱母子,虞洲也是双目喷火铁拳紧握。
那时年幼,刚刚懵懂知事,父亲就严教厉训,让他牢记家仇,以大局为重,不能贪玩享乐,不能恣意妄为,要深藏城府,不能在祖母面前任性,必须乖巧恭顺,殊不知他听多了旧仇怨恨,私心里早不将老王妃当做亲长,更视楚王与虞沨为仇敌,小小年纪,就要秉持人前虚伪,肩负“家族兴旺”的重担,是怎样的艰辛。
他记得年幼之时,因为不甘忍气吞声,有回故意打翻了长兄的药膳,祖母倒没恼怒,只是责备了几句,他的生母却是重重一个耳光打了过来,事后又挨了生父一顿鞭子责罚。
而他的胞弟虞湘,却被父母骄纵,从来就不知收敛。
为了防着他“行差踏错”身边乳母、丫鬟无一不是母亲的耳目,个个都能责管规劝,婆婆妈妈没完没了。
也只有到卫国公府,与五妹妹玩耍时,他才有片刻轻松。
对五妹妹友爱笼络,也是父亲的示意,虞栋这回没有心生厌烦,正如父亲所言,他将来的妻子,唯有五妹妹最是合适。
父亲告诉他:“洲儿,你要记得,楚王父子今日拥有原该属于咱们,你的祖母因为被嫡母陷害,才沦为侧妃,我成了庶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虞桹继承王位,我们要夺回这些,你一定要记住,不能心软,不能大意,时时刻刻要记住目的,不要被人捏住把柄。”
心怀仇恨,而要长时隐忍,要在仇敌面前奉承讨好,把循规蹈矩刻入骨髓。
可是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非但三弟能够恣意妄为,就连父亲也该贪图享乐?
虞洲经过一番暗察,发觉虞栋在于氏母子面前俨然慈父良夫,真的只有抱以冷笑了。
让他争取荣华富贵,难道就是为了让这对贱货坐享其成?
他的人生为了所谓权势还要毁得怎么彻底?二十年的隐忍,娶了个不知所谓的蠢妇为妻,纳了个索然无味的“宠妾”还得忍受父母无休无止的约束教训,从无一日痛快,从无一事恣意。
这世间没有一人对他付诸过真心,父母、妻妾、手足。
虞洲隐在暗处,看着于氏牵着孽种送虞栋出门,一家三口依依难舍的情境,双目血红。
“母亲,把那对母子接回来吧,告诉父亲,他们已被虞沨盯上,若不妥善安置,说不定会遭到毒手。”虞洲很冷静。
小谢氏很暴躁:“休想!”
“母亲,三太爷手里不是有苗家人么?把那两个贱人放在眼皮底下,还怕没有机会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虞洲轻笑。
小谢氏恢复冷静。
于是远庆八年冬,于氏如愿以偿,终于在外头“坚守”了漫长的年月后,得到了主母小谢氏的认同,接回将军府一家团聚,当然,他们母子的生命也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第五百五十七章 远庆九年,悄然而至
因为妄念从根本上扭曲的人心,因为执着权势形成的根深蒂固,最终蒙蔽理智与眼界,一个人的眼睛里只余怨恨,一个人的心怀里只有贪婪,又怎么看得到他人的宽容善待?因为本心的恶毒,从不信任从不付出,以己度人,所见所感,无非只有亏欠与背叛。
最终会造成怎样的毁灭与崩塌,血缘至亲之间毫无人性的倾轧彼此伤害,便是虞沨起初在策定利用于氏挑发虞栋夫妻失和时,也没有完全预料最后竟是那样一个结果。
得知于氏母子的死讯时,已经是远庆九年元宵节后。
那日天空正在下雪,纷扬的絮白之中,关睢苑前庭的梅色正艳。
梅林里的一间小小茶庐,临窗设置的茶案边上,虞沨与旖景并肩闲坐,一旁茶炉炭火灼灼,持壶里尚还没有水声沸腾。
“我原以为二婶会大闹一场,以她的性情,似乎不该隐忍。”旖景更加靠近轩窗,说这话时,已经收回了观赏雪舞梅静的目光,落在她被丈夫牵握着放在他膝头的手上。
“二婶的恣意固然是因为闺阁时候受家人纵容养成,能维持多年,也少不得二叔后来的有意宠让,与情义无关,是利益决定。”虞沨循着旖景的目光,也看向交握的指掌,唇角是上扬的弧度。
“所以,当二婶再不能给二叔带来任何利益,于是再无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