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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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四郎不会生疑?”天子微微蹙眉。
“四弟警慎,应当会疑,不过即使猜到章侍书要利用他对付孔家,也会入瓮,他已经开始调察,儿臣安排妥当,那两个妓子甚是可信,再有张泰之子邀约好友饮宴确有其事,他那日被灌得烂醉如泥,自己说了什么话毫无印象,四弟在他身上察不到什么蹊跷。”
“与他饮宴之人,想必也是你安排的了。”天子这才微松眉心。
三皇子默认。
“接下来,就是要看四郎有何动作。”天子又说,再看了一眼三皇子,语气微有柔和:“三郎,你知道朕……为何只给你出题,而要让你定计解题,不是亲自布局。”
“父皇已经下令卫国公府与远扬全力辅佐儿臣行事,已经是天恩重信,儿臣岂能事事倚仗父皇。”
天子轻轻一笑:“那么以你看来,四郎又会如何?”
“为求一矢中的,必然会使事情恶化,儿臣推测……挑动御史弹劾之前,四弟会将消息透露给……”三皇子稍有犹豫,还是没直接说出皇后两字来:“透露给孔家,为的是将人逼至绝路,行杀人灭口之事。”
“那你如何应对?”
“儿臣尚未知父皇的下一题。”三皇子十分警慎。
“废储之前,先制秦、陈两家。”天子说道。
三皇子微挑眉梢:“如此,便当稳保张泰不死,并劝诫太子莫要行险,一错再错,而当釜底抽薪……若是逼得四弟焦躁,自行杀人灭口之事,不难找到罪证。”
张泰若被灭口,便不能落实孔执尚舞蔽一罪,于将来废储无益。
若能逼着四皇子起了嫁祸之心,亲自动手,便能率先断其臂膀,却也仅仅只是断臂而已。
天子盯牢三皇子:“没了陈、秦两家,四郎再不足惧,三郎,他到底是你的手足兄弟,莫要斩尽杀绝,若他执迷不改,困于禁苑已是断绝隐患,他若不行逆谋重罪,你……留其性命。”
“儿臣遵旨。”三皇子毫无迟疑,可眼底却有黯沉,尤其是在听说天子接下来的话:“相同道理,只要没有皇后与孔家,废太子再不足虑,朕会亲自下令,将其圈禁终生,你要保他将来锦衣玉食而不得〖自〗由……太子无能,却无祸心,这些年来,他对你的手足之情也有几分真诚。”
三皇子掌心一握一松,忽而环揖:“儿臣谨记君嘱。”
窗外忽地一阵风过,那片梅林里,落红无数。
☆、第五百六十六章 无情内斗,棋子已动
无论人心是怎样的急切,时光依然不急不徐。
这个长冬,离开的步伐似乎更加缓慢,已经到了三月中旬,扑面的厉风里还是夹杂着些许霜刀的冷寒,以致日渐强盛的春照带来的暖意始终有些虚软,浮于表面。
尽管如此,柳梢已染新翠,柯枝渐开芳华。
京郊的各处乐苑迎来了一年之首的繁忙时候,文会春宴应接不睱。
虞沨并没有迎来预料当中的繁忙,远庆九年的早春,他这个身负圣命的内阁学士破天荒地闲睱了下来,原因是三皇子并没有烦劳他。
便是卫国公府,除了苏明得了泄露口风的授令,也再没接到三皇子任何嘱令。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锦阳城正自春光明媚人心庆慰,多数人都未察觉蓄势待发的政治风浪已经迫在眉睫。
虞沨虽然越觉不安,可也明白不是妄动的时候,在这节骨眼上,盯梢三皇子的作为可算犯了大忌。
他只好先把注意力集中在虞栋一家。
如他所料,当通过耳目将“无心之言”传给虞栋,二叔立即生疑,不过多久就去拜访了一回谢三太爷,出来时面若阎王,打马出了城郊疯跑,在与西山卫兵士比剑时,很有杀气地险些没把一个可怜兵勇的手臂斩落,划下重重一道血口。
于氏母子死后不足一月,小谢氏就收到了虞栋的一份礼物,说是有个亲信,通过海运从外邦得来的秘制发油,香味馥郁,却很是清爽,常用更可使发色长乌,倍添柔顺。
小谢氏用着极好,爱不释手。
旖景听闻后便嘱咐单氏着人暗暗“盗取”了一些,由虞沨拿去给江清谷过目。
很快有了结果,里头有毒,却并不致死,不过用上一、两年就会导致人渐生幻觉,最终疯颠。
旖景得闻后狠狠打了个冷颤。
“三太爷尝到了二叔二婶给的甜头,竟然又找上了虞洲,两人密谈了什么难以察知,不过虞洲给了三太爷千两白银。”虞沨说道。
“虞洲是要害谁?”旖景下意识地想到三太爷总算瞅准了致富之路,打算利用苗家的毒物吃香喝辣。
“我怀疑三太爷没给他毒物,而是出卖给他虞栋买毒的消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旖景瞪大了眼。
“二月。”
旖景呆怔半响,不敢置信地摇头:“倘若真是如此……二婶现在依然用着那东西!”
小谢氏的贴身侍女是单氏的亲信,这一类无干紧要的事旖景得知不难,莫说小谢氏往日用的事物,便是她的一日三餐,若旖景有心,也能知之甚详。
她虽然震惊于虞栋的心狠手辣,却也没有那份菩萨心肠提醒小谢氏,必须袖手旁观,但想到虞洲若已知情,却眼看着小谢氏日复一日使用那致人疯狂的毒药而无动于衷……世子妃再度打了个冷颤。
虞沨摇头冷笑:“人心之深,恶毒之重,实非旁人能度。”
两人都没有料想,因为小谢氏起意用苗家之毒暗害于氏母子,故而引来虞栋还诸其身的抱复,导致谢三太爷从中发了笔横财,越发欲壑难填,继虞洲之后,又把目光盯准了虞湘,这一家人的相互倾轧,还没有就此结束。
三月的怡红街,各大妓坊的生意十分红火,便是白昼,美娇娘也不乏被恩客邀约,随去城郊乐苑里助酒添乐。
纨绔们等不及春暖更胜,已经开始了纵情饮宴。
各色仅图玩乐的饮宴一多,自是少不得接踵而来的矛盾冲突,为了某个美人儿,甚至是酒桌上的一言半句,或许就会引发一场斗殴争执,这日虞湘可巧遇上。
他是受了宴请,参与一个勋贵子弟操办的饮宴,地点是在城郊的牡丹园——当然东家已经易主,并非虞栋,多数人甚至不知道这处曾经由虞湘他爹接手,眼下又被古秋月暗中以十分低廉的价钱“买回”。
古秋月也在宴上,他的表哥殷永成了楚王府的女婿,本就交游广阔的他越发成了炙手可热。
世子让他暗中留意虞湘,古秋月当然谨记于心,实际上这回虞湘得邀,没少让古秋月费心。
吹拉弹唱、觥筹交错的场面及到下昼,再坐大多数纨绔都已醉眼朦胧、丑态毕露,有醉卧美人怀里,也有干脆滑倒在桌子底下抱着酒壶打呼,更有人不顾体统,当众搂着美人嬉戏,又啃又咬的。
虞湘酒量倒是不错,还不至醉倒,却也假作步伐不稳,硬是挂在个美人身上,让人扶着他去净房。
古秋月远远随在后头。
牡丹园自从被他重新接手,又恢复了盛誉,生意兴隆,根本不可能让人赁下整座园子,而是分赁出去,虽有屏幛隔开,却并不能规避不同席面的宾客撞见。
古秋月清清楚楚地瞧见谢三太爷藏身在一处花荫下,目送着虞湘将那美人儿一把拉去幽静的台阁里,那副奸计得逞的神情。
古秋月闪身躲在一旁。
不待一刻,便闻台阁里一声惊呼,再有一声喊痛。
美人扭着纤腰仓惶逃出,衣襟散乱,发鬓上的那朵海棠摇摇欲坠,却并没有跑远,而是站在阁外扬声娇骂——
“呸,若不是看在任郎颜面上,谁愿意搭理你,亏还称自己是宗室子弟……难不成没带耳朵也瞎了眼睛,瞧不见听不着旁人那些嘲讽,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尽知道蹭吃蹭喝,竟然敢占姑奶奶的便宜,也不撒泡尿照照……且当姑奶奶是你家的侍婢,不掏银子就想占好,发你的青天白日梦,这世间还有吃白食的宗室?也不怕丢了皇族的体统。”娇滴滴的美人双手叉腰,说出来的话却与容颜大相径庭,十分泼辣损人。
古秋月倒是认得这妓子,并非了不得的花魁,无非是与顺平伯家的纨绔有些来往罢了,竟这般大胆,居然敢咒骂宗室子弟?一时也瞪大了眼。
就见台阁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冲出来的人狂躁难捺却……虞湘的形容十发狼狈,外衣已经不见踪影,中衣也散开着,裤腰显然是手忙脚乱地系上,脑门上还有一块青紫,不知是被人大力推搡下撞着哪处留下的痕迹。
显然是动了色心,想要偷欢,却被这胆大包天的妓子先哄得宽衣解带,有意羞辱。
妓子也不料堂堂宗室竟然能衣衫不整地追出,吓了一跳,顾不得逞嘴舌之利,转身就跑。
虞湘闷吼一声追来。
古秋月把额头抵在身前的一颗粗壮的榕树上——确定这人是那位风度翩翩的世子的堂弟?血缘如此相近,人品简直天差地别。
这下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虞湘出丑,皇族的名声……
古秋月脑子里尚且犹豫,手脚已经动作,眼看着那妓子一边惊呼一边拔足狂奔而去,连忙飞身上前,就要阻拦虞湘顶着这副形容气急败坏地“杀回”饮宴,可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虞湘被先到一步的谢三太爷拦腰抱住。
“我的好侄孙儿,你这副样子出去,岂不忍人笑话!”
古秋月心思一动,似乎明白过来,难道那妓子是被谢三太爷收买,也紧赶着劝:“三郎莫急,可不能冲动,您是什么身份,收拾一个贱婢还怕没有机会。”
谢三太爷溜了一眼古秋月,瞧着陌生,便没在意,忙把虞湘往台阁里扯:“听舅公的话,莫同个娼妓一般计较,都怪那些背后嚼牙……”一路走一路说,古秋月依稀又听见了几句。
什么“也怪你爹娘管得太紧,这出来应酬,哪能不备些银钱”;诸如“这世道,都是些嫌贫爱富”……
古秋月摸不着头脑,只好把这事原原本本地通报给虞沨。
“在下打听过了,那妓子果然是得了谢三太爷的收买,先是让她撩拨三郎,再引去无人处当面羞辱。”
虞沨蹙眉,沉吟片刻才说:“这事你莫理论,且继续留意着虞湘,尤其是在钱银上。”
数日之后,古秋月就有了回音,竟说虞湘张口找他借万两白银,并且大言不惭,说是不过两月必将归还,并愿付重利。
虞湘在勋贵圈子里并非左右逢源,那妓子说得不错,的确有许多纨绔暗地笑话虞湘吝啬,蹭吃蹭喝,甚至在烟花巷还欠着债务,莫说万两白银,就是百两,也没人愿意借他,而古秋月却是出了名的“仗义疏财”,这一段又是有心结交虞湘,难怪虞湘找他开口。
其实虞湘当真冤枉,并非他吝啬,那些年小谢氏手里有闲钱,没紧着他的时候,他也是手脚大方,从不欠人饮宴。不过自打虞栋夫妇被谢三太爷这只吸血蝙蝠盯上,银根紧缩,再没闲钱给虞湘挥霍。
虞湘费尽心思讹诈的零花钱,还不够自己去趟堵坊鸡场消磨半昼,哪里有请宴的底气,时日一长,当初的仗义疏财就被那些酒肉之交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眼下的小器孤寒。
不过纨绔们尚还顾忌着虞湘脸上那张宗室的表皮,明面也就是渐渐疏远,并没给他难堪,不过背后有些不齿的议论,尤其是酒兴上来。
虞湘竟懵懂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嘲笑小瞧,吝啬的名声竟在怡红街广为传扬。
让虞沨冷笑的是,谢三太爷买通妓子把那些闲话捅破的用意,虞湘转头就需万两白银用作何处。
看来这时尚不到太子遇刺,虞栋入罪,他这家人就要从内部开始厮杀了。
虞沨摇了摇头,对古秋月说:“吊着他,别急着给,也不要拒绝,就说需要筹集,什么时候给钱等我示意。”
世子仍然再等候时机。
及到四月,芳林宴后,表面平静的锦阳京突生风浪。
礼部官员张泰饮宴归府,险遭伏杀,多亏兵马司巡检时撞见,张泰幸免于难,行凶者中一人服毒,一人落网,扭送顺天府。
“开始了。”闻讯之时,虞沨正与旖景挑灯对弈,一枚黑子应声而落。
而坤仁宫里,皇后也几乎立即得闻消息,拍案而起,良久怔怔。
随后是“嘭”的一声巨响,一张案几竟被皇后整个掀翻。
竟然落了活口!
“想办法立即传讯出去……”盛怒与惊惧让皇后摇摇欲坠:“让三郎去顺天府,接手此案审讯!”
这时已经别无良策,必须依靠三皇子,舞蔽的事,只好告知于他。
皇后颓然跌坐。
与此同时,庆亲王府邸,四皇子也是满面肃色:“皇后居然失手……又是顺天府……”忽然斜了唇角:“老三想要坐享渔翁,独善其身,这回难了。”
“那明日……”一旁的陈长史很是迟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去一趟相府,传我四字,依计而行。”
☆、第五百六十七章 孔家遭疑,陈家犯案
张泰遇刺一事纵使让部份嗅觉灵敏的政客感觉到了不同一般的紧迫,却也没预料接踵而来是怎样一场剧变,直到次日下昼,圣上忽然在乾明宫召开殿议,除了中书、内阁大臣与几位亲王皇子,凡五品以上朝臣无一落下,这几乎是金逆一案后从未有过的大阵势,就连许久没有振作人前的太子殿下也奉诏到场,尽管宝座上的天子看来神情并无多少肃厉,也让一众官员绷紧了心弦。
“啪”的一声,御案上一本奏章拍下,让群臣的心脏不约而同地重重一跳,只觉呼吸都艰难起来。
“吕简,你将所奏之事当众道来。”天子低沉的声调打破沉寂。
末位的监察御史应声而出,款款几步上前,一身青袍朝服在前列绯袍中尤其显眼。
又是这个刺头!这时不少官员皆在暗忖。
四皇子心里往下一沉,却有欣喜攀着脊梁而升,直到这时,他才敢确定今日这般阵势的确是为了吕简所奏。
虽矛头是指向孔执尚,但天子不可能不知这是冲储位发难,却毫不犹豫地召开公议——朝早奏折才递了上去,下昼即公召百官,这证明什么?证明果如他从前所料,圣上对太子这个嫡长的储君资格并非完全满意。
成算再添一分。
而在吕简掷地有声的奏言中,正殿里摁捺不住的吸气声接踵响起。
竟是弹劾中书断事孔执尚徇私舞蔽,并买凶灭口!
事情起初不过是一二传言,被都察院一名左佥都闻知,遂召两名监察御史协商,令二人暗察风言。
御史虽可据风言谏事,一来事涉科举公正实为严重,二来关系中书重臣皇亲国戚,故而不能仅凭传言奏事,起码察实传言是否可信。
“经过走访,微臣已经察实确有风传,正待拟章上奏,不想即生涉案者张泰遇刺,而奉上官之令与微臣共察此案之御史忽然失踪,据察,便在两日前,此人曾暗会孔断事,有其仆夫作为人证。”吕简话音才落,那名先闻风传的右佥都出列旁证,并直接推断失踪那名御史与孔执尚暗中勾联,故而泄密,以致孔执尚为了掩饰罪行,杀人灭口。
不消说,这位右佥都是秦相亲信,而那名失踪的御史,本是皇后之人,却骗取了秦相信任,他这一失踪,显然是皇后见灭口不成,让孔家“亡羊补牢”做下的事情。
哪知四皇子早有预料,早安排了耳目去御史私邸为了家仆,以为人证。
孔执尚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直称清白,质疑有人污陷。
右佥都遂提出新科探花苏明也是人证之一,并有章侍书等若干人证。
孔执尚反驳,章侍书也只是间接耳闻,就算坊间有所传言,也非实证,未必不是心怀叵测之人故意散布。
“圣上,莫如诏张泰上殿,问清事实。”秦相适时出列,中止众人的言辞争执。
张泰父子却也失踪,再度让此案陷入扑朔迷离。
“案必严察!让三法司会同办案,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张泰与涉案御史找出来。”天子最终决意,又授内阁学士苏轹主持察办此案,孔执尚暂且免职待察,禁居私邸,由大理寺、刑部派员看守,不得与人勾通,包括家人。
殿议之后,孔家众人立即成了三法司严盯紧防的嫌疑人,在这当头,皇后自然不敢再与娘家联络,还好有三皇子。
坤仁宫里,皇后显然已经没有往日镇定,像只没头苍蝇般地在暖阁里乱转,直到听说三皇子在外候见,才连声喊请,强自摁捺着坐在炕沿,打发亲信女官谨守阁外,不让人靠近一步。
皇后一把扶起欲行大礼的三皇子:“事情如何?”
三皇子满面沉肃:“秦相果然出手,已经让吕简递了奏章,刚才殿议……圣上已经下令三司会审,由苏阁部主持。”
“狼子野心!”皇后重重拍着几案,心神也是大乱:“苏家不可能妄顾圣命,圣上怎能……明知这后头是四郎觎觑储位……眼下该如何是好,三司之中,都察院被秦怀愚掌控,大理寺……”前大理寺卿牵涉到金逆一案,早被处治,现任大理寺卿出身世家,不能排除是秦相党羽:“还有刑部尚书陆泽,为虞沨所荐,也属圣上信重,非本宫能够指使。”
“母后,这回涉及科举,也难免圣上重视,不过圣上将此案交给苏阁部,至少不会由四弟一手掌握。”三皇子说道:“昨晚儿臣得信,立即赶往顺天府,那个凶犯已经得了儿臣警告,他若要保住家人性命,必不敢胡言乱语,那名御史与张泰父子儿臣已妥善安置,落不到三司手中。”
“张泰愚蠢!这般大事怎能泄露给纨绔子,他那儿子,当真醉后把此事拿来夸耀?”皇后煞白着脸,眼里尽是杀意,三皇子毫无怀疑倘若张泰在场,会被皇后亲手碎尸万断剥皮抽筋。
“儿臣也询问过,张泰之子那日烂醉如泥,全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事实上张泰之子根本不知他爹的罪行,自然不会泄露天机,张泰当真冤枉。
可这一层真相,三皇子自然不会对皇后坦诚。
“统统灭口,只有死人才会让人放心。”皇后咬牙切齿。
那可不行,张泰父子已经被天子控制……三皇子浅咳一声,脸上一片真诚:“母后,这事已经闹得不可收场,即使张泰父子被遭灭口,那两个妓子与唐家的纨绔并非主要证人,不能仅凭他们耳闻定罪……可还有两个外放的官员。”两进士才是舞蔽的直接受益者,若他们供出孔执尚来,那就是罪证确凿。
“母后,恕儿臣直言,这时若再行灭口之事,圣上必信舞蔽之实。”
皇后自己也知道她是一时冲动,但的确再想不到两全之策,脸色更显煞白,尽露狰狞。
“母后,儿臣以为,此事无疑为四弟夺储之举,要想平安度过此劫,还当釜底抽薪……儿臣送东华公主返程途中,无意探知一事……”三皇子遂将盘儿之母被胡世忠奸逼自尽的事说了一回:“儿臣在郫南遇刺,也多亏得盘儿家中备有弓箭才幸免于难,有心替她申冤,故而安排人手察了察胡世忠。”
侃侃而谈,把胡世忠新官上任即行祸杀强占之事细细说来,三皇子微微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