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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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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属下实在不明,眼下您已经胜券在握,为何还要刺杀太子,岂非多此一举?”
肩系青黑披风的皇子稍稍勒缓了马蹄,目光轻睨,似乎满带讽刺:“胜券在握?即使能将秦相、陈家治罪,老四也不会坐以待毙,秦家与陈家经营多年,党羽无数,即使没有他们,老四要收服也不是难事,再者,圣体危重如此秘事,连我都无从打探,老四却能洞察,他有的暗棋,不在我之掌握。”
三皇子轻笑:“要彻底铲除,只有让太子丧命,眼下太子与老四已成水火之势,倘若太子这时被刺……老四百口莫辩,父皇也才会下定决心,于我,才是真正安枕无忧。”
“若将孔家、秦家、陈家尽数根除,将来卫国公府与楚王府更是权重势威,他们虽是父皇信臣,却难保还会对我尽忠,太子与老四一死,他们背后的权势才能被我放心利用,借来平衡苏家与楚王之势。”
“可是万一有何差池……黄陶狡诈多端,并不可信。”薛东昌仍有忧虑,若是真能成功嫁祸四皇子当然是万事大吉,可黄陶若有二心,三皇子反而会惹祸上身,一败涂地。
“所以,我才把他的长子带在身边。”三皇子收回目光,眸底沉晦:“再有,我此时离京,也是为自己保留后路,万一事变……至少能够自保。”
怎么自保?堂堂皇子难道要隐姓埋名居于山野避祸?薛东昌越发孤疑。
“待到了建昌,你将倩盼好生安置,一定要留人看好她,不能有半点疏忽。”三皇子又说:“老四给她服了毒,半年不得解药即发,我已经让苗石陌配好解药,你先让她服下。”
薛东昌心下暗暗不悦,三皇子也太执迷了些,倩盼不就是模样与那位相似……府里两个侧妃三皇子不管不顾,到了这般紧急的时刻,却还处处为倩盼打算,甚至怕她身陷险境,特意将她带出锦阳,这是要等着将来尘埃落定,再接她回京直接封妃?
总不会让一个侍婢坐上皇后之位吧!
但薛东昌忠心耿耿,自然不会违逆主人之令,嘴上毫不犹豫就应诺下来。
这时的庆亲王府,四皇子正与黄陶秘谈,一扫这些天来的气急败坏与心浮气躁,而恢复了意气风发喜上眉梢。
“这回多亏了二爷,否则必中老三圈套。”四皇子满是笑意地拍了拍黄陶的肩头:“太子这时一死,即使无凭无据,本王也要担着最大嫌疑,必失圣心,更何况老三早已洞悉了我的计划,正等着我自入陷井,那两个进士一死,皇后就能掌握我之罪证,非以为我是孤注一掷行刺太子不可。”
“殿下,还当中止嫁祸太子灭口的计划,建昌府那边,也不能妄动。”黄陶好容易才套出了三皇子全盘计划,眼见将建大功,自是不容有半点疏失。
“当然要如此,我已经追回了授令。”四皇子长眉高挑:“这回咱们保下太子,让虞栋落网,他必然会招供出老三……胡世忠一案也可栽在老三身上,说他捏造陷害于我,待洗清了这桩,再等舞蔽一案水落石出,太子必遭废黜,又有谁是我之对手?”
这还真是柳暗花明!
四皇子越发〖兴〗奋,长笑数声,却忽而慎色:“二爷这回立了大功,本王势必铭记在心,不过你之长子或许不能脱险……”
说到这点,黄陶也很是哀痛,咬牙忍住,又再示忠:“为了王爷的大业,在下万死不辞,在下已经嘱咐儿子,若有机会脱身固然最好,若是没有时机……只当是为新君尽忠。”
“黄公放心,本王不会忘记你满门功劳,待将来……本王先许你候爵之位。”
好一番“君臣交心”黄陶告辞出来,回到家中之后,见妻子江氏呆呆傻傻的僵坐炕上,手里捧着的是长子幼年时穿着的衣裳,心里一阵绞痛。
自从出了那事,江氏好不容易才在他的温言劝慰下平息心情,哪知那桩丑事一直有如恶梦缠绕不放,即使市坊间的民妇,对待江氏也是指指点点,背后议论,更别说偶尔有贵妇路遇江氏,对她更是直言冷讽。
江氏无颜见人,固步家中,性情越发敏感自抑。
他要忙于正事,又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安抚妻子。
自从除族,长子媳妇坚持和离,三个儿子婚事艰难,黄陶到底不甘让儿子婚配普通百姓,就一直耽搁着,只待将来咸鱼翻身再为儿子求娶名门淑女。
后宅唯有江氏,越发孤寂。
这回长子犯险,江氏更觉哀痛,人就越发的糊涂懵懂,有时就连他都不认得。
这都拜三皇子所赐!故而就算要搭上长子性命,黄陶也坚决不容三皇子奸计得逞,登基称帝。
而他也总算明白了三皇子为何非要利用虞栋与他。
原来是早有筹谋要刺杀太子,而必须利用他们俩,才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三皇子完全置身事外。
先不说虞栋,也只有自己能说服孔俊,让他谏言太子自请去濯缨园——理由十分冠冕堂皇,越是在这般风声鹤唳的时候,太子越要表现出毫不紧张、清白无辜,离了东宫,身边只带十余亲兵与一二亲信作陪,将自己置身在圣上监视下,与孔家诸人断绝来往,连同属官孔俊也随太子“变相禁足”就算将来孔执尚难辞其罪,也可保全孔俊,最大限度保留孔家之势。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因为要表现松弛,请名盛大隆初来京都的戏班子名声会到别宫唱上一场堂会以作消遣就更会被采讷。
太子这些年来原本就荒唐不堪,沉溺声色,醉生梦死,倘若因为舞蔽一案闹出就痛改前非,事事谨慎,越发会让天子生疑。
更关键一点——三皇子早些年就有叮嘱,让他荐上几个亲信予孔俊,培养成太子亲兵,这几个人实际上是唯黄陶之令奉丛。
所以为保万全,让太子死在濯缨园,死在实际身份是“北原奸细”的名声会戏子手中,就非黄陶不可。
有名声会在明,黄陶那几个亲兵在暗,太子万无活路。
而孔俊也会被斩杀当场,包括其余几名亲兵。
参与刺杀太子的罪名反而会栽在被杀亲兵头上,他们是被谁指使,当然察不出头绪。
名声会诸人是死士,不会自留活口。
当然濯缨园是皇家宫苑,里头驻有百余宫卫,仅凭黄陶手里三两亲兵与名声会十余刺客不足以杀死太子,那么就需要突发事件先把宫卫调离,使他们不能脱身护卫太子。
这就离不开虞栋的参与。
黄陶已与四皇子商量计定,为了指证三皇子为背后主使,必须抓虞栋一个现形。
至于虞栋知道黄陶原是三皇子亲信的事,那是空口无凭,不足为惧。
因为黄陶这回会成为护卫太子逃出生天的功臣,天子怎会相信虞栋的“狡言”?
四月下旬,天子总算允准太子去濯缨园静养,太子太保孔俊随行,而作为孔俊幕僚的黄陶,也被太子邀请同往。
虞沨得讯后,当晚就对旖景说道:“事情与那一世并不相同,黄陶当年并未随驾往濯缨园,而是大舅兄同往……这回有黄陶在,太子性命无礙。”
很简单,黄陶若不怀二意,对三皇子忠心耿耿,坚决不会把他自己赔进濯缨园,太子一死,他这个活口便难脱嫌疑,他既然去了,一定会保太子平安无事。
“那三皇子……”旖景很觉头痛,若让四皇子登基,黄陶成了功臣,于楚王府、卫国公府更加不利,而事到如今,旖景更加笃信,当年长兄随太子往濯缨园遇刺,必是黄陶背后安排,在刺杀太子的同时,也没有放过长兄。
三皇子当年还要倚仗卫国公府的助势,应当不至于暗害长兄,但显然他也不会为了长兄阻止黄陶,采取的是放纵暗许的态度。
旖景想到这点,忍不住暗暗咬牙,可眼前情势,与三皇子为敌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倘若仅是如此,不足为虑,我担心的是三皇子……他不会再回京都。”虞沨沉声说道。

☆、第五百七十章 虞栋陷狱,皇子索恩

虞沨今日刚好休沐,当听说名声会上昼已入濯缨园,立即着人去西山卫打探,不到午时,即得消息,却说恰值季训,虞栋上报卫国公得准后,调集卫部前往远郊山中营地密训去了。
再一细察,离营密训的竟全是卫国公旧部亲信统领。
而先楚王留给虞栋的旧部仍在西山卫值防。
季训是君令,也是惯例,由各卫长官负责安排操练,卫国公虽为禁军之长,无缘无故也不会驳回卫长所请,虞沨虽知必有隐情,这时也不能插手,无凭无据,他若质疑虞栋依律之举,实在不能让人信服。
“就是在今日了。”世子满面沉肃地对旖景说道。
那一世太子遇刺发生在秋季,可许多世事变移,已经导致了转改。
旖景先是轻轻松一口气——长兄苏荇眼下在翰林院当值,势必不会再牵涉进太子遇刺了。
“可就这么放任二叔行为,也不知咱们会不会受到牵连。”当然仍有担心。
“到这般境地,咱们也只能装作一无所知,只好坐等事发……圣上早知咱们与二叔势成水火,不至于牵连上咱们,以我推断,三殿下必然还有后着,就算他早备后路,担着暗杀储君的罪名也无处容身,就算西梁,也不敢窝藏大隆罪首。”原来自从察知清河君〖真〗实死因,虞沨已经怀疑薛国相是得了三皇子授命,若无薛国相利用西梁之势多年暗助,在大隆国内没有母族倚仗的三皇子也不能这般手眼通天,不说避开天家之眼暗蓄大批死士耳目,他又何德何能利用北原佃作行事。
虞沨早知名声会曾经参与刺杀太子,盯了这个戏班多年,却也没有发现任何蹊跷,可见其行事隐密,若不是因为经历过前事,而这回又有名声会参与其中,他也不敢相信名声会与北原有关。
虞沨怀疑三皇子是早更改了计划,他的目标再非大隆帝位,而在西梁。
详细原因尚且不明,可显然一点,三皇子授意薛国相除去清河君,用意是在西梁王位。
“嫡女夫继”已经必须放弃“嫡女子继”就成了合律合法。
没有清河君,金元公主又再不能与两姓嫡子联姻,三皇子就成了西梁王位唯一合法继承。
但前提是他不能背负刺杀储君的罪名,西梁眼下还没有实力与大隆对抗,西梁王即使有所偏心,也不敢力排众议庇护大隆罪人,导致两国开战。
而堂堂大隆皇子弃君父而奔西梁,若要收服三姓贵族,也需要一个说法借口。
这也许就是三皇子明知黄陶已生二意,依然利用他刺杀太子的原因之一。
三皇子需要一个借口,才能为母族所容。
而导致三皇子更改计划,放弃大隆帝位的另一原因……
虞沨看向满面担忧的旖景,暗暗叹一口气。
那人如此执着与疯狂,不得不让虞沨提心吊胆,他这时还看不清三皇子布下的全局,而唯一的应对,就是坐观其变。
这个下昼对于世子夫妇来说,无疑显得尤其漫长,因为除了参与其中的少数人,只有他们知道会有大变突生。
两人默坐于前庭高亭,一直到申正过后——
濯缨园被数百不知来处的刺客突袭,四角宫门同时受到冲击!
“和那时一模一样,不过这才四月,并非当时事发深秋。”闻听消息之后的旖景忍不住握紧了衣襟:“就算有名声会的人混入,濯缨园也有上百宫卫防护,太子身边还有亲兵,十余刺客怎能得手?除非先生变故,调离宫卫……难道说……冲击宫门的刺客是二叔所率卫部!”数百刺客突袭,宫卫必须去宫门抵制外敌入侵,太子无处撤离,暂留濯缨园才能保证安全,因为事发西郊,只要宫卫紧守宫门,待援兵赶到,刺客自然不敢念战,可是宫卫一旦离开听鹂馆,名声会的人就会侍机下手,在那一世,突袭宫门的刺客并未得逞,死伤惨重,但太子却死在濯缨园内。
故而旖景首先怀疑三皇子之所以必须利用虞栋,是要利用他手中兵勇假扮刺客,引开宫卫,里头内应才有机会。
“不会,一旦生变,清濯园之宫卫必然会率先递信给西山卫请援,二叔今日带着部卫密训去了,应是他属下亲信带兵前往救急,以我推测,刺客是三皇子密蓄死士,大部份早怀死志,才被斩杀当场,可总有负责指挥统管之人……这些决不会死士,而是三皇子亲信,或许来自西梁,不过他们应当取得居留大隆的合法身份,三皇子必须护他们安然脱身,才能使事情周密不漏。”
虞沨显然早有分析:“当年无一活口落网,陈尸当场之人却皆为死士,后大肆搜索,竟无蛛丝马迹,那些统筹指挥之人去了何处?”
旖景也尝试着推测,忽而大惊:“这批人应该不多,也许只有十余,若是藏身在西山卫……”
“应是如此,当年太子遇刺以致风声鹤唳,不说锦阳戒严,便是整个北直隶包括并、朔二地都严察紧逮,身份但有可疑或是于事发当日不在当地者皆被捕入狱,可是硬没察出刺客分毫行迹……二叔为保万全,先调离了岳丈旧部,他之亲信率先直往救援,完全能神鬼不知的将十余人收藏军卫之中。”
西山卫有千余军卫,虞栋亲信也占大约六、七百,要收藏十余人,不过是在他所领部卒之中分配,一所百人中夹杂着两、三面生者,又有统领周护,万不会引人生疑,圣上又怎能想到率先赶往濯缨园之禁军竟会窝藏刺客?只要待风声过后,警戒解除,再将这些人送离京都……
“这便是二叔的作用。”虞沨沉声说道:“至于黄陶……他的作用应该更为关键,我早有留意,他荐了几个亲信予孔俊,利用孔俊擢为太子亲兵,当年宫门告急,宫卫都集中于宫门,这时,名声会诸内应再突然发难,又有亲兵斩杀同僚,助刺客夺刃……当年孔俊也呈尸当场,只有几个亲兵活口,反供命丧当场之亲兵是内奸,那几个应当就是黄陶的人。”
当时场面必然大乱,敌我不分,北原刺客趁助夺得兵刃,他们情知不能杀出重围,见太子丧命,遂服毒自尽。这些人的尸身上,倒有北原细作之刺青,估计是用作内部联络之信,故而圣上才察明刺杀太子是与北原有关。
除了黄陶亲信,所有知情人都被斩杀当场。
偏偏那几个亲兵是孔俊提拔,孔俊已死,无人知道事关黄陶,而天子自然不疑孔俊会暗害太子。
当年扑朔迷离的太子遇刺案,就是这般里应外合的结果。
可这一世,因为黄陶的背叛,结果当然不同。
申正事发,虞沨得报之后,两刻之后就被诏入宫内。
临行前又再嘱咐旖景:“无论发生何事,切记不能离开王府一步。”
这一去直到夜色四合,依旧没有任何音讯传回。
旖景心里正自焦灼,却忽有晴空内禀,有一人求见世子,自称是西南苗家之后。
苗家!旖景心中一沉,略微沉吟后,令晴空将人妥善安置,必须盯好,不让他随意走动,更不让他与家仆接触。
一直到次日清晨,虞沨这才回府。
“太子无礙,名声会诸人被黄陶与亲兵斩杀,不过事发时单瑛连突然抽出利匕偷袭太子,被黄陶挡了一刀,他将刺客顺手一推……正好推到孔俊跟前。”
旖景:……
“孔俊被灌得烂醉,毫无抵抗之力,所以……被刺客杀死当场。”
“二叔呢?”旖景忙问。
“二叔部卒出了叛徒,投递密信予庆亲王,称其统领窝藏刺客,庆亲王当即报给岳丈,那几个刺客被揪了出来,五员统领涉及窝藏同谋,已被收监,昨晚就把二叔交待了出来。”
旖景冷笑,什么密信,应当是四皇子编造,他是早听黄陶泄露了三皇子的计划。
“二叔没撑多久,已经交待……是天子密审,可皇后转眼就知道了事涉三皇子,冲去乾明宫跪请,逼迫圣上下令,立即逮捕三皇子回京。”虞沨又说。
“那会如何……”
“圣上以妄信传言之罪,令皇后禁足坤仁宫。”虞沨压沉语气:“昨夜,圣上犯了气喘,一度昏迷。”
就是说这时尚无圣断。
“事涉二叔一事尚未外传,庆亲王得了警言,应当也不敢张扬,昨晚圣上处死了两名诏狱内侍,应当就是皇后耳目。”
到了这个地步,皇帝尚还不忘借机清除皇后耳目,皇后想必也是急了,她如此信任的三皇子竟然在背后捅刀,当然恨不能将人碎尸万断,刺杀储君等同谋逆,皇后哪能放过三皇子,一时激愤,就暴露了诏狱中的耳目。
“以我推测,圣上仍想庇护三殿下。”虞沨又说。
旖景轻轻一叹:“可怜圣上一片慈心,竟被人置之不顾。”
“皇后不会放过三皇子,我怀疑,其实是三皇子有意要将这事泄露给皇后,诏狱那两名内侍说不定是冤死。”虞沨说道。
“那人究竟要干什么!”旖景觉得自己脑子里完全蒙了浆糊。
“我也很疑惑,他这回是有意要使事漏,论来,已经料到那几个指挥死士者会落天子手中,何苦还利用二叔。”虞沨也是一筹莫展:“我等着看三皇子下一步棋。”
旖景这才想起那个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连忙告诉了虞沨。
“西南苗家?”虞沨也很是孤疑:“这不可能,三太爷那边我盯得紧密,苗家人不可能堂而皇之登门我竟不知。”
便来不及梳洗小憩,立即就去了前院见客。
来者却是苗石陌,虞沨自然不识。
听他自报家门:“在下是奉三殿下之命……世子当日所欠人情,到了时机偿还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掩盖真相,仍期回头

外书房东壁的大窗向往敞开,清晨刚刚露出云层的阳光穿过花叶扶疏,浅浅越过窗楣,那光影还不及乌青砖面,平平地照亮窗口一尺的浮尘轻舞。
屋子中间一排文人宴友的画屏前,设着一案两张玫瑰椅,虞沨靠左而坐,当闻苗石陌是三皇子遣来,似乎才把视线正式落在面前中年男子身上,推测着三十余年前,谢三太爷带兵清剿云贵邪教时,他或许才至幼学之年,究竟是怎么逃过了那场血腥屠杀。
“在下父祖皆死于苗家内斗,东明末年,在下便随姑母流落西梁。”像是料得世子会有此孤疑,苗石陌解释一句,他这时略躬着腰身,态度维护适当的恭敬。
虞沨置于扶柄的手指轻轻一动,这才说了句“请座”。
一旁的婢女呈上茶水,就在世子的注视下缓缓退出书房。
宁静的清晨,一时只有屋外南风卷过花叶的碎响。
虞沨没有去端茶盏,只是看着一旁面色凝肃的访客,沉默着。
这个时间也不太长,可已经让苗石陌搁置膝头的手掌渐渐被汗意浸湿。
“我能答应的是,竭力保三殿下平安无事回京,不会受到追究。”
这话却让苗石陌攸而举眸,手掌不由自主地一握。
虞沨目光轻轻一扫他的情态,就明白这不是他的来意,想当然,也一定不是。
便听苗石陌说道:“殿下让在下转告,以为他之所行,世子当比常人更了解才是,楚王妃当年也是被人谋害,难道世子甘心为了权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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