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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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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另有几个粗使宫女,与一个掌事女官负责与禁苑外头沟通,诸如去御膳房领取膳食等事宜。
女官姓罗,众人都尊称一声罗姑姑。
罗姑姑当初是钟粹宫的掌事女官,后来被孔皇后打压妃嫔牵连,削了职位,一度沦为宫女,不久才被提拔起来,也只是负责这处禁苑,再不如当年风光体面,罗姑姑对孔氏可算恨之入骨,见孔氏落得被废黜的下场自然兴灾乐祸,起初也企图苛待折辱,以血旧怨。
哪知孔氏根本不吃她落井下石这套,罗姑姑挑衅的话才一出口,就示意亲信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你给我听好了,我虽然被废,亲生儿子还是大隆皇朝的储君,不容区区贱婢耀武扬威,你可得想仔细了,今时今日对我不敬,将来该怎么承受天子的罪罚!”孔氏的人生信条里从没忍辱偷生四字,哪会甘心受一个女官折辱,冷脸沉声的一句话,就让罗姑姑偃旗息鼓。
她不得不承认孔氏的话,倘若将来太子登基克承大统,就算不会再复孔氏尊位,必然也会善待,若知她对孔氏不敬……罗姑姑只好摁捺不甘,往常尽量躲着孔氏,免得冲突。
孔氏是在等死。
她知道龙位上那位狠心绝情的皇帝绝不会忘记她,在驾崩之前,因为赐予三尺白绫抑或一杯鸩酒,可那又如何?只要太后力保,将来还是她的儿子克承大统,她这个生母未必不得死后哀荣,太子这时懦弱,可一旦登上帝位,总有杀伐决断的一天,最多等到太后薨逝,迟早有一日会追封生母。
只要她的儿子成了皇帝,就没人敢当真小看轻慢她。
她没有一败涂地,只要太子能问鼎九五。
几个兄长侄子虽然无一能保,孔姓还有族人,当有一日,太子羽翼渐丰,孔家还有起复的机遇。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筹谋,是她保住了太子的储位,太子孝顺,一定会记得生母的冤屈,终有一日会替她报仇血恨,灭了宛氏江山,把虞灏西那孽种碎尸万断。
孔氏这时完全忘记了她有意宽纵太子,养成他的懦弱无能,唯唯诺诺,即使得了尊位,也会被权臣掌控大权,别说乾纲独断,甚至会沦为傀儡。
那时她尸骨已寒,不是操纵之人,太子又哪有能力替她报仇雪恨。
依孔氏看来,就算温弱之人,一旦得了帝位也会变得强势,太子信任之人只有她这个生母与孔家,没了她们,又怎会当真唯唯诺诺。
也只有靠着这个尤其幼稚天真的信念支持,孔氏才能在禁苑里以废后的身份苟且偷生。
可是这一天,她看见往常避而不见的罗姑姑扬眉吐气地踏进厢房,没有行礼,只看着她冷笑。
罗姑姑身着素服,手上还捧着一件。
孔氏正要发火怒斥,却见罗姑姑忽然痛哭起来:“娘娘,出了大事了……太子殿下被人毒害,已经,已经……”
已经薨逝,孔氏成了皇宫里最后一个知情人。
外头阴沉沉的天光,就在这一刹时越发沉晦下来。
孔氏的眼前一片漆黑。
她的儿子,大隆皇朝尊贵的嫡长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怎么会……
“毒妇!竟敢恶意诅咒太子!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断!”
罗姑姑冷笑着阻挡了孔氏扇过来的巴掌,把那素服往废后怀里一塞:“还请娘娘节哀,快快换上素服吧,虽说娘娘被禁居在此,并不能出去哭奠,也该在此禁苑为太子服丧……”话没说完,已见孔氏翻着白眼昏厥过去,罗姑姑再是一声冷笑,拂袖而去。
远庆九年十一月,废后孔氏于禁苑诅咒天子,痛斥太子是被三皇子所害,而天子包庇真凶,为父不慈,不得好死。
罗姑姑立即把这事上禀。
十一月十一,太子刚过头七,孔氏被赐鸩酒。
当大君殿下在那处毫不起眼的民宅听得废后殁亡的消息,唇角轻卷。
“孔氏,到了今日,咱们之间才算真正一笔勾销。”他喃喃自语,眉心微蹙:“到底是太子还未过百日,就将孔氏赐死……父皇的身体只怕……”
有短暂的伤痛从琉璃般的眸子里划过,仓促得大君自己也没有发觉,他很快又是一笑:“也许我等的时机,就要来临。”

☆、第五百九十五章 庆王拜访,阴谋逼近

旖景记得远庆九年的冬季,下雪的时候尤其多,这一年关睢苑的红梅盛放之时也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不及腊月,已经燃燃一片了,她想起当年此时可没有赏梅的心情,不管是天气还是心情都是一般的愁云惨雾,只觉艳丽的苑景无比刺眼。
十一月中旬,太子死于何人之手依然扑朔迷离,天子心目中的储君人选照样暧昧不明,虽然深宅高门里的日子并没有太多波动,但还是让人心日渐一日的变得紧张,为不可预知的祸福难测。
可相比当年,至少家人暂且平安,那些心怀恶意的威胁一一清除,故而世子妃的心绪还是相对平静的,这日骤雪初歇,天色渐初霁明,旖景午憩醒后,就有漫步梅林的雅兴,笼着件玉白斗篷,走了一阵,登上高亭小坐,让人燃起红泥小炉,煨煮着新集的雪水用作沏茶。
太子薨逝,圣上虽下旨“天下吏人,三日释服”,禁一月婚嫁,可做为宗室,这素服怎么也要穿过三月,比普通官员百姓拘束更多。
因而旖景今日妆扮分外冷素,里外一身素白,发上也就是两支珠钗,腰上垂着羊脂玉佩。
她才坐了一阵,就见秋月捨阶上来,禀报道福王妃驾临。
旖景不觉惊疑,姐姐有着身孕,故而祖母患疾一事都特意隐瞒着她,就是怕她奔波,连着下了三日的雪雨,才刚放晴,姐姐就迫不及待地登门,难道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变故?
连忙去了院门前迎候,并没让旖辰在门前落轿,而是着人一径抬入了中庭,直到正院外头才放下。
旖辰才坐在炕上,省略寒喧直奔主题:“祖母究竟如何?”
原来是听说了祖母染疾的事,旖景微微松一口气,自是说了一番无礙的宽慰话,让姐姐放心,却又听旖辰说道:“五妹妹,你上回去看望我,可是有些话并没有直言?”
旖景微微一怔,不及做答,就听姐姐叹息一声:“你们也莫瞒我了,这大半年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早该想到上回太后诏见的事不比寻常,都是我愚昧,拖累了王爷,不但对他毫无助益,还累得他事事为我打算操心……这些日子以来,福王府倒是访客如云,王爷大都拒而不见,我竟一直没有察觉蹊跷。”
孔家灭门元后被废,一些嗅觉灵敏者捕捉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有的是出于试探,有的的确是出于真心追随,当然也有怀着其他目的,渐渐拥往福王府,就算递了拜帖没得回应,有的人甚至直接登门求见。
尤其是在太子薨逝之后。
这些事情福王虽一直瞒着旖辰,可旖辰还是听见了仆妇们的议论。
“那几日在东宫不曾见着祖母,母亲还说因着天冷,是父皇体恤祖母上了年纪,特意没让她老人家入宫赴丧,我信以为真,直到前两日有个陪房入府问安,才从她口里知道祖母是因为患疾,我就想回国公府,王爷好一番劝,说下着雪,实在不便,又说祖母之所以瞒着我,就是担心我奔波,今日放晴,见我坚持要回国公府,王爷逼得没了法,才叮嘱我最近莫要与娘家来往,也是为了彼此着想,却不肯细说。”旖辰显然很着急,一把拉了旖景的手:“五妹妹,你跟我说句实话,是否父皇有立王爷为储的打算,所以太后当日才想让严氏女为王爷侧妃?”
尽管旖辰不善谋策,但到底是公候家出来的女儿,基本的政治觉悟还是不缺,前些日子她固步后宅养胎,是没有机会细细了解政事,但那几桩惊天动地的变故还是有所耳闻,不过一时没往自家联想,今日听了福王那番遮遮掩掩的劝言,自己仔细一琢磨,倒也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旖景情知再瞒不住,只好承认,这才把虞沨当日与姐夫那番交谈告诉了姐姐。
旖辰当即泛红了眼角:“都是我连累了王爷,怎能为了我,置正事大局不顾,这些年来,王爷对我一心一意,不管人言纷扰,坚决不纳侧妃已经让我愧疚不已,总觉对不住他,眼下……我又怎能安心。”
旖景劝道:“姐姐,这也是姐夫自己的抉择,这世上有人追逐富贵权势,也有人只图平安喜乐足矣,九五尊位尽管诱惑人心,可也并非人人都会贪图,姐姐也说姐夫对你是一心一意,倘若姐姐反劝姐夫为了权位纳妾,难道就会心安?”旖景轻推了一把旖辰的肩头:“姐姐难道就不怕辜负了姐夫的真情实意。”
见旖辰仍然愁眉苦脸,旖景往她身边又靠了一靠,挽着手臂说道:“姐姐细想,难道你就真的希望姐夫纳进一堆的侧妃妾室,心里不会觉得憋屈?”
旖辰正要肃色说道那番为妇当贤,以子嗣为重,怎能因为妒嫉争风吃醋的教条,抬眸就见妹妹眼中清澈,满是真诚,那挤到了舌尖的话不由一窒,垂眸红脸的思忖了一番,终于颇显艰难的颔首:“我承认心里是不愿的,新嫁那时,王爷发誓不纳侧妃我甚觉惶恐不安,尤其是后来母嫔责备我有失贤德,我更觉惭愧,可是后来……许是惯了王爷的宠纵,每当想到倘若他有朝一日心生懊悔,或者嫌弃我年华不在,又再宠爱旁人,心里就绞得难受,当日太后下令,我心里又是惊惧又是不安,虽不愿违逆,实在也不甘心,王爷拒绝之后,我是觉得欣喜的。”
旖景莞尔:“如此,姐姐才是不负姐夫的心意。”
旖辰神色缓和几分,一手轻抚着已经隆起的小腹,轻轻一叹:“话虽如此,但我若不是出身卫国公府,也不会让王爷这般为难,眼下为了保得一个与世无争的安静,也需要这般处心积虑,五妹妹,政事上我知之不多,你一惯在这上头比我要强,你说,王爷会不会因而遭遇险恶?”
福王就算不争,也难保天子不会意动,储位之事,有时并不在人争与不争,而是在帝君如何衡量厉害,旖景不得不承认,就算福王不争,可因为有卫国公府这门姻亲,也会成为某些人的障碍,险恶当然是存在的,难以规避。
“姐姐这时要保护好自己与腹中胎儿,才能让姐夫没有后顾之忧,至于外头的事,姐夫应当自有决断,姐姐纵然担忧,也不要露于形面,遇事多与姐夫商量,这段时日最好莫要外出,免得给人可乘之机。”旖景握了握旖辰的手:“姐姐与姐夫共同面对险恶,站在他的身旁,就是对姐夫的支持。”
关睢苑里姐妹之间正在促膝谈心,这时的福王府中,也正有一位不速之客造访。
正是庆亲王,所以才没有遭受闭门谢客的待遇,而是被请入内书房,奉以好茶款待。
兄弟之间显然已经长谈一时,各自面前的茶盏已经没有热气蔓蕴,又因事涉秘要,下人皆被摒退,并没人更换热茶。
而两人显然也没有品茶的闲情。
庆王唇角带笑,当见兄长置于膝上半握的指掌终于展开,那笑意越发舒缓。
“四弟能及时相告此事,兄不尽感激。”福王微蹙着眉,他已经沉默许久,这时尚且不敢轻信庆王刚才告之的事,但口头上当然不会质疑。
“二哥何必客套,我既知五弟对二嫂心怀恶意,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二哥应当也明白,太子储位本就岌岌可危,五弟隐忍多年,好容易才盼得这个时机……我也不说那些虚话,父皇既动废储的念头,我当然也有所期盼,更何况这时储位空悬,身为皇子,但凡心怀壮志,都会动意。”庆王倒是坦荡,深深看了一眼福王,神情忽而一肃:“不过五弟不思正道,却动阴谋诡计走歪门邪道,我深觉不屑,咱们是手足至亲,就算竞争也当光明磊落,五弟心狠手辣,若真让他得逞,将来只怕不会放过你我兄弟。”
“四弟所言及是。”福王先是表示赞同,起身一个长揖:“这事为兄必当详察,倘若察明属实……”
“当然不能隐瞒父皇。”庆王起身扶起福王,顺便打断了他的话:“不过如何行事,还希望二哥能来王府与我先行商议,二哥须知,就算抓了那仆妇一个现形儿,逼问得实情,可仅靠区区仆妇之口供,未必能定五弟的罪,我既然插手此事,当然要与二哥同心协力,万万不会袖手旁观,五弟狡诈,二哥切莫冲动妄为,反被他栽污二哥构陷……我还有一请,关于五弟府上幕僚是我安插一事,还请二哥暂时莫要与人提及。”
毕竟在兄弟府中安插耳目不算光彩之事,庆王暂时保秘也算情理之中。
福王自然应诺下来,又谢了庆王几句,亲自将人送出垂花门,目送着车與轧轧驶过甬道,眉心再又蹙紧。
他认识的庆王可并非重情重义之人,这回显然是别有用意,也不知是否嫁祸老五,但论是如何,当然要彻察此事,福王坚决不容旁人对旖辰恶意加害。
如果证明真是老五的阴谋……就算被老四利用一回,也要除去这一隐患。
他虽无争储之心,可也不甘任人鱼肉,就算为了保护妻儿,也不能容忍阴谋诡策。
倘若老五心怀恶意,一计不成,必会视自己为心腹大患,不除不能安心,真要是隐忍不发,待老五克承大统,也会因为忌惮卫国公府的权势再生毒计。
福王转身,大步回到正院,一问之下,才知旖辰竟然没有听进他的劝慰,还是坚持出了门,不过是去楚王府,应当是实难安心,找五妹妹商议去了。
福王轻叹一声,心中已有决断,让人喊了已经配人,眼前任着内管事的王妃亲信萱叶过来,张口就问:“这段时日,王妃因为胃口不佳,是不是有个姓肖的婆子送了一回泡菜进来?”
萱叶很是惊讶,内宅里这些微末的事,王爷怎么知道?连忙禀道:“确有此事,原本肖嬷嬷常送泡菜给奴婢佐食,味道很是地道,前些时候王妃胃口不佳,几味酱菜也吃得腻烦了,奴婢想着给王妃换换口味,才托了肖嬷嬷把腌制的泡菜送了一瓶子来,王妃尝着还好,奴婢才打算让她干脆做上一坛子盐水送进来。”
泡菜不宜腌泡过久,否则味道便显酸咸太过,萱叶也是为了让王妃方便取食,才想着干脆让肖嬷嬷做一坛子盐水进来,随腌随食。
“这肖嬷嬷可是内务府安排之人?”福王问道。皇子在外立府,一般都是先由内务府安排仆妇下人,只有少许是宫女内宦,多数都是官奴,不过立府时间长了,各皇子府也都会在外头择买家奴补充。
“肖嬷嬷是早些年买进来的一房下人,她本身隶属浣洗房,男人去年得病没了,一个儿子在车马处领着差事,她一家原是四川江安人士,因为主家获罪,才被转卖到京城。”
“此人与你交近?”福王微微蹙眉。
见主子追着肖嬷嬷的细况询问,萱叶也不由紧张起来,越发知无不言:“奴婢本与她没有来往,不过肖嬷嬷打算让她才满八岁的女儿进内宅补个粗使丫鬟的缺儿,也好贴补家用,这才求了奴婢的婆母,她一家都是做着粗使活计,没什么积蓄,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礼物,也就是有一手做泡菜的手艺……奴婢瞧着她还算勤快厚道,她那丫头也是吃苦耐劳的品性,就答应下来。”
一般这样的小事,内管事是不需专程回明王妃,大可自己做主,萱叶实在拿不准是哪里出了岔子,才让王爷关注,心里七上八下。
福王却也没有再问,只让萱叶留心着这事,当肖嬷嬷做好那坛盐水,势必知会一声儿,先不要告诉王妃。

☆、第五百九十六章 暗中旧情,福王审案

轮声辘辘,辗着一地雪水,庆亲王的车與却过府不停,一直出了平安街,沿着青雀大道拐入内城的德兴坊。
庆王微分着膝盖正襟危坐,一路上看似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没有一息停止计较。
他笃定福王不会放过老五。
若是换作从前,他从未将福王这位二哥放在眼里,认为只要太子一倒,储位非己莫属,后来得知老三也是个心怀欲望之辈,才勉强把他当作对手,在庆王看来,自己才是父皇最为看重的儿子,一旦对嫡长失望,庶子当中无人能比得过自己在天子心中的地位。
哪知竟是错觉,自从濯缨园一案后,天子一系列作为已经表明老三才是属意那位。
颇觉受挫的庆王再不敢狂妄自大,越发怀疑福王与世无争的表面下同样深藏着一颗勃勃野心。而关于天子的心意,庆王也再没有自信。
关键之时,分毫不能大意。
他已经认定福王必有野心,故然断定二哥不会放过铲除老五的机会,正如他刚才所言,仅有一个仆妇的证辞还不能坐实老五之罪,福王应当不会轻举妄动,一定会听信他建议,两人先齐心协力针对老五。
这是一招请君入瓮。
而自己也必须担着一回风险,才能让事情十拿九稳,毫无破绽。
想到这里,庆王不由握紧了拳头,微睁眼睑,眼底暗涌袭卷。
这时车與已在一家茶楼门前停稳,鲜少人知这处是庆王的产业,不过茶楼装饰雅致华美,也只有达官贵人才会来此消遣,尤其是太子薨逝不过一月,妓坊酒肆暂时不敢光顾,茶楼就成了贵族们议事的首选,纵使有人见着庆王来此,也不会觉得蹊跷。
庆王被掌柜毕恭毕敬地请进一间雅室,并没落坐,而是推开一扇暗门,原来这一处是三间雅室相联,专程为庆王接见那些暗线准备。
再进了一扇暗门,庆王才看见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闻声起立,躬身长揖。
“江先生,快快免礼。”庆王一个箭步上前,笑容十分热忱。
不过当庆王再次从雅室出来的时候,神情却十分沉肃,蹙着眉头上了车與,只丢下一句“进宫”重重甩下车门处的挡帘。
庆王这日去翊坤宫问安,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倒是在慈安宫陪同着太后用完晚膳,才辞宫归府。
陈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却发现主子这晚辗转难眠,似乎十分忧愁。
过了两日,就到了江院使来翊坤宫请平安脉的日子——江清谷是天子御用太医,并不负责后宫妃嫔的平安脉,但数年之前,陈贵妃因为患了眩症,深受其扰,太医们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江院使出手才能缓解,于是天子特许江清谷负责贵妃的康健,如此恩眷,还引得妃嫔们尤其丽嫔之类大为眼红,丽嫔甚至撒娇卖痴纠缠了大半载,终于哄得天子开了尊口,也同意将江清谷“调拨”给她,丽嫔这才觉得扬眉吐气。
偏殿之内,隔着锦帘,江清谷将指尖触在搭着绢帕的玉腕,屏息凝神。
太医替妃嫔诊脉,若非特殊情况辟如妃嫔卧病不起,不能直入寝宫,必须是在正殿或者偏殿,一般要隔着锦帘,不闭门窗,得坦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过为了保持安静无扰,宫女内侍也都是候于殿外,唯留两名宫女在帘内侍候,一名宫女在帘外,负责侍候笔墨,以备太医诊脉后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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