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3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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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隆为属国讨回公道,那么使臣虞沨也就该功成身退。
西梁王又在王宫设宴,欢送楚王回国。
这日虞沨有意频频举盏,热忱感激大君这些时日以来的陪护,却在宴散之时,忽然提出一个不情之请,以致大君瞬间有若腊雕。
当时虞沨满是谦恭的面向西梁王说道:“听闻贵国有奸党余孽作乱,以致京都戒严,非本籍商户皆不能出入城门,在下却有一故友,因家有急事必须赶返锦阳,是以,还请陛下能通融一二。”
大君当时脑子里嗡嗡作响,回荡着两字——“来了”!
关于使臣这个小小的提请,西梁王自然不会拒绝,也根本不会质疑堂堂楚王会与庆氏有任何勾联,这也是当然,大隆君臣原本从不干涉西梁内政,更何况楚王是东华的兄长,兄妹两情谊甚笃,安瑾自嫁来西梁,就坚定地与伊阳夫妻联袂对付庆氏,是宛姓的忠实同盟。
西梁王压根没有多问,就点头应允。
大君好容易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既是远扬故友,可否知悉名姓,说不定我也认识。”
虞沨微微一笑,眉梢轻挑:“大君当然认识,便是金氏行七的郎君,眼下是大京城霓衣绣坊的掌柜,自打金氏灭族,金七被赦,却因不能入仕,便动了从商的念头,也是机缘巧合才结识了贵国富商沿氏,这回是金七之妻肖氏的祖母病重,他们早前就得了信,正欲赶返锦阳,不料就遇戒严,也是出于孝道,才求上了我。”
肖氏竟然是金七之妻!
大君殿下的脸色顿时有若阴云密罩,好半天才能扯动嘴角一笑。
但大君依然不肯认输,他请命护送虞沨出关,自然就将安排金七夫妇出城一事掌握在手,对于随行仆从依例仍免不了“验明正身”。
于是虞沨离城之日,大君见到了金七夫妇。
对于这两人他当然不多关注,关注重点在于金家随从。
作为大隆客商,又是在非常之时随楚王回国,经过察备也合情理。
大君甚至想到旖景与夏柯会混在其中,而有虞沨在场,他不可能硬将两人当作逆党扣押,早有对策,大不了途中设伏,再把人掳走,横竖为了两个商户奴婢,楚王也不可能严加追究,更不可能当着西梁军士之面坦诚旖景身份,到时也是有苦说不出。
而肖蔓的两个婢女的确是蹊跷的。
带着面具。
大君自然不会放过,说了一番非常之时事不得已的客套,让人摘下面具。
肖蔓很为难:“这两个婢女原是民妇从楚州带来,是对姐妹,却因幼时被火焚毁面容……”
大君自然不信这话,也不怕二婢面貌有碍观瞻,坚持要“验明正身”。
面具下是两张有若鬼魅的脸孔,这让围观亲兵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大君殿下当下断定二婢有鬼,越看越觉两人身材高低与旖景、夏柯相若,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动手去撕二婢脸上的伪装,真让旖景露出真容,事后也不好转寰,大君并不打算与虞沨撕破面皮,导致旖景身份曝光,这对大君本身而言也极为不利。
但他目睹虞沨早有预料胸有成竹的神情,心里那叫一个郁堵。
不过还是举手放行。
横竖早在途中设伏,不怕没有机会。
而这回,安瑾也向西梁王请旨,要尽兄妹之谊,与伊阳君随同大君恭送兄长回国。
大君原该防备安瑾,一是想到公主府被他早搜检了一番,旖景决不可能藏身其中,兼着薛东昌与诸多亲信一直对安瑾严盯谨防,她决无可能事后再接旖景入府,纵使安瑾出行跟有众多侍女护卫,大君也不认为旖景会混杂其中,纵使他有怀疑,也不可能对安瑾随扈一一察核,岂非表现出对安瑾的明显怀疑,他才被宗亲告了黑状,这时也得有所收敛,最多只能在途中暗暗防察。
但有那显而易见的蹊跷二婢出现,大君的注意力又再有了侧重,对安瑾越发疏忽。
从大京到边防疾行也得两日,使团慢慢地走,更有耽搁。
于是途中在一处驿站歇息时,就忽然被歹徒夜袭。
大君很抱歉,称又是庆氏逆党行祸,分明意在暗害楚王,导致两国交恶。
不过逆党当然没有得逞,英明神武的大君将楚王保护得毫发无伤。
但是同行的金七众人不在大君重点保护范围之内,肖蔓那两个婢女竟然被歹徒掳走。
遇到这种事,就算是金七夫妇遭遇不测,楚王也不会太过追究,更何况是区区二婢。
大君又一再保证势必追察,竭力寻回二婢,对金七夫妇也是深表歉意。
姿态如此恭谦,楚王又能如何?
大君总算在虞沨面上看见沉戾一掠,欣喜油然而生。
遇袭之处已离边防不远,次日午后,楚王就到了与铜岭关相对的关隘。
大君拱手相送:“今日与远扬一别,不知何时才又再见,一路平安。”
虞沨蹙眉还了一礼,显然没有寒喧的心情,而安瑾更是对大君怒目而视。
大君立在险关之上,目送虞沨一行远去,迫不及待地策马返回。
二婢脸上果然有伪装,但让满怀希望的大君目瞪口呆的是,除去伪装后的两张面孔并非他期望当中。
是陌生人。
大君还不及恼羞成怒,安瑾便即来访。
“殿下,听闻已经寻回肖氏之婢,还望殿下交返。”
又上当了!
大君眼见安瑾温文尔雅的笑容,只觉得讽刺锥心。
人一旦焦灼关切,总不如往常理智,多计善谋的大君本不至于被这显然易见的障眼法蒙蔽,但他期望太重,难免感情用事。
薛东昌闻信后大是惊疑:“楚王费这番心思,难不成就是为了耍弄殿下?”
孔奚临恨铁不成钢:“呆子!这又是楚王在声东击西,用二婢引开殿下注意,说不定苏氏是混在东华随扈中已经出城!”
这原本是大君认为决无可能之事,但经过接二连三的打击,他也实不能笃定。
“即使边防有咱们的眼线,但难保东华已将苏氏交给楚王,混杂在使臣团中,就算楚王担心被殿下拆穿,为保万全,也可先作安排,让人将混出城外的苏氏带去其他关防。”孔奚临这回倒不是为了迷惑大君,他真的就这么认为。
西梁与大隆相邻的边隘不仅一处,比如那时大君掳旖景入关,就是规避了楚王的地盘,走的是赣望关。
而大君并没有充足的人手在所有关隘布线。
旖景只要混出大京,大君再无法控制。
虞灏西勃然变色,跌坐椅上,眼睛里渐渐渗出灰败黯然。
而虞沨已经进入铜岭关,这时,正与古秋月并驾而行。
“在下实在佩服殿下之算无遗策,倘若真用此计,足以让王妃脱困。”古秋月道。
虞沨却轻轻摇头:“任何计划都非万全,没有最善,而我只能抉择更善,我并不能确定虞灏西会中计,成算只有五成,风险甚大,相比起来,当然是原定之计更加稳妥。”
“那么经此一回,大君应当会以为王妃已经脱困,再无必要严防。”
虞沨沉吟片刻,又再摇头:“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应当还怀希望,我若是他,便会安排耳目到楚州确定王妃音讯,那么接下来,是该让阴山娘子登场了,我们也该准备迎回王妃。”
事实就是如此,旖景其实并没有跟着虞沨回国,她这时仍在金元公主府。
与夏柯话别。
☆、第六百六十四章 城禁解除,永别西梁
虞沨既然争取了金元公主暗助,当然会贯彻更善之策,而不会行风险之计,他施行的那些声东击西之策有两个目的,首先让金元洗清嫌疑,同时迷惑大君,让他做出错误判断,以为旖景已经脱困,彻底放弃警备。
关于计划核心,那封由肖蔓转交的亲笔已经详诉。
紧跟着就是安排夏柯率先离境。
这当然需要安瑾与金元协助,并且要有合适的时机——即使虞沨已然离境,西梁王城仍在戒严,夏柯没有办法出城。
不过西梁的秋狩也到了时候举行。
正如虞沨所料,大君仍然没有放弃,他甚至辞请缺席秋狩,借口仍然是庆氏逆党尚未落网,又因罪逆甚至做出伏击大隆使臣的重罪,西梁王也甚为关重,于是并没驳斥大君小题大作,允准他在王都留守。
夏柯是混迹在金元随扈当中,堂而皇之从王城脱身。
然后又在安瑾的掩护下与虞沨安排的商队汇合,经过简单的易容,顺利出关。
夏柯当然没走距离大京最近的关隘,甚至未行赣望关,而是绕向西梁与其属国交界之途,颇经坎坷辗转才回到大隆。
与此同时,大君果然安排了亲信潜入楚州,打探王妃行踪。
几乎就是在楚王返国同时,楚州市坊间立即传开了一条消息。
在楚王出使西梁之前,一直着重于剿灭前朝余孽,追察王妃下落,虽然剿灭之行大获全胜,但王妃的下落仍然成谜,这让不少闲来无事关注楚王家事的民众唏嘘不已,大多以为王妃不能幸存,而随着前朝大部余孽惨遭血洗,唯有阴山娘子一脉是最后才被察明。
但楚王因突奉圣令出使西梁,不得不先放下剿灭余孽一事。
哪知楚王刚刚才功成告返“阴山娘子”竟主动发布传言,称楚王妃在她手中,倘若楚王愿意与她和谈,便即交返王妃。
阴山娘子广布此信,当然是为了逼迫楚王言出必行,免得她将王妃毫发无损送回,却难逃清剿血洗的下场。
且不说楚州民众对这条传言大是惊疑——毕竟余孽乃朝廷钦犯,楚王又怎能为顾私情而纵容重罪?
只说这消息传到大君耳里,又让他颓然跌坐了一回。
大君早料到虞沨清剿余孽之行是在为旖景归去“正名”而备,那么这时突然有王妃下落的消息,无疑是虞沨已经与旖景团聚,为她从余孽手中完好归来造势。
这回,大君安排薛东昌亲自潜去楚州,一来确定传言真伪,再者,打听一下阴山娘子的故事。
这么又耗废了一月时间,已到八月桂香浮沉。
薛东昌带回的消息让大君彻底绝望。
那阴山娘子为了虞沨相信王妃果然在她手中,交返了王妃贴身婢女,就是夏柯。
薛东昌处心积虑,好不容易才想到计策,引夏柯出府,亲眼目睹确为夏柯无疑。
虽然这时王妃还未被送返——因事关君令,虞沨不能自专,故而当然要事先呈情上表,恳请天子意下。
但是大君自然清楚,这无非就是虞沨的障眼法而已,旖景势必已经回到楚州。
这时,才是胜负已定。
大君一败涂地。
薛东昌又禀报了一番阴山娘子的事迹——这位的祖父原为东明肖相府中侍卫,后东明灭国,肖氏被虞氏清剿,虽肖相身死,族人基本丧命,但仍有不少追随肖氏之顽冥不化的党羽藏匿山野之中。
又因东明也有闲散宗亲逃脱,起初与余孽串联,还企图颠覆虞姓江山恢复东明国号。
这当然是痴心妄想,随着时移日转,这些余孽渐渐分化,因无合法户籍,基本落草为寇,靠着烧杀抢掠民财为生,而阴山娘子祖父身故之后,其父不愿与余孽同流合污,带着部份追随者远走阴山——并非是在西南,而是在归化关隘,大隆与北原北庭交界之处。
阴山娘子姓戚。
戚父本不愿再行有违法令之事,更没有颠覆大隆政权的野欲,无奈他与部众是朝廷钦犯,难寻安身之境,只能隐匿密林,靠自僻荒田耕种为生。当然,为了温饱,戚党男丁也不乏依靠武艺,投身边隘行商,做人护队保镖以养活一家老小父母妻儿,经过数十载,这帮虽无户籍却不行违法之事的流冦也渐渐有了积脉,开始在大隆与北原交界县镇默默经营起商事。
这也并非长久之计,更何况戚党的“繁荣”引来前朝余孽的觑觎,打着恢复东明江山的名义,对他们威逼讹财。
戚父不甘受胁,却被众多余孽施以武力掠抢,戚父与两个儿子皆被杀害,唯留一女。
就是阴山娘子。
戚氏当时年才及笄,父兄皆亡,是她率领部众奋起反抗,从同为余孽的“同盟”手中逃出命来,辗转山野多年,好容易才又寻到立足之境,打算沿习父亲当年旧事,于归化边境之山野荒郊自力更生。
但因为“同党”时常寻衅,戚氏苦不堪言。
也不知具体年月,总之阴山娘子弃了归化,率领余众迁移至西南,虽仍旧还是流寇,但渐渐也闯出些名堂来,据说,戚氏一众数不过百,无论男女却都勇猛擅武,故而便筹建了“戚家堂”虽是隐匿山野,却从不行杀掳之事,反而还会暗护郊野之民,但凡有草寇袭击无辜,戚家娘子知情都会率众援救。
戚家堂便成为不少商贾或者小富之族行商、远游时常请的周护武师。
戚氏娘子好义之名在她并不宽广的交际圈还是响当当的。
当然,普通百姓并不知戚家娘子便是“阴山娘子”实为前朝余孽。
她声称探知前朝余孽欲掳楚王妃,便打算阻挠,解救楚王妃在手,以之为质,争取朝廷赦免她父祖之罪,让她一家,包括部众成为大隆登籍在册的合法之民。
于是百姓们才总算明白了戚家娘子的凄苦与难言之隐。
民众总是善良的,再有曾受戚家堂恩惠的百姓也造以舆论,逢人便赞戚氏好义,从不行违法之事,并不能与前朝余孽等同。
但是大君不是普通民众。
他当然明白,这一切都是虞沨早有安排。
戚氏娘子应是当真有“从良”之心,不知何时,联络上了虞沨。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戚氏这“阴山娘子”放弃根据地,反而是到余孽猖獗的西南后,居然能够立足。
虞沨也许是早有清剿余孽之念,是以才利用戚氏打探得余孽各部所在。
不过高宗一意改革官制,暂时不能顾及。
旖景突然被掳,虞沨一眼看出倩盼并非旖景,便就开始盘算着怎么给旖景编造一个下落。
无疑,落于戚氏之手能最大程度确保旖景的声誉。
戚氏目的在于利用旖景与朝廷和谈,那么,就不可能让旖景损伤毫发。
自然,戚氏为何相隔年余才出面交返王妃,虞沨事后也会给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说法。
这不由大君关注。
他只意识到一点,虞沨在这时推戚氏出场,并且上折请旨,显然旖景已经顺利脱困。
最终还是,不能留住她,无论身心。
大君根本不曾预料旖景这时就在离大君府一坊之隔的地方。
当旖景听金元说道楚州传回的消息时,料定王城解禁已在不远,于是她告诉金元:“倘若公主要行劝导之事,这时恰好。”
劝导,当然是关及晓晓。
虽然旖景明白虞灏西不可能心甘情愿交返女儿,但这时让金元出面,无疑进一步让虞灏西笃信她已回到楚州。
所以,安瑾才会毫无顾忌的把“倩盼”的〖真〗实身份告之金元,说服金元劝说大君交返楚王之女。
而得悉真相的金元,也有理由劝言大君莫再执迷,结束警备一事,让“庆氏余党”落网。
旖景便能安然脱身。
这不是虞沨的计划,是旖景的补充。
她一日也不想多留,归心似箭。
于是金元告诉了安瑾晓晓的存在。
安瑾大吃一惊。
她几乎摁捺不住,立即就要前往大君府“追讨”金元好容易才劝阻安瑾稍安勿躁。
金元与大君“摊牌”正如旖景所料,大君没有妥协。
但他相信了旖景已回楚州。
大君试探过虞沨,发现虞沨根本不知晓晓存在,当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知道是旖景有意隐瞒,不愿扰乱虞沨的计划。
那么当她归去,便再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安瑾这时才知道晓晓在他手中,却苦无良策,只好说服金元出面劝导。
这时就算大君声称“倩盼”便是旖景,也无济于事,就算西梁王知情,也不可能再将旖景从楚州掳回处死,卖给新帝一个人情。
大君以为旖景为讨回晓晓,并不在意曾经被掳一事小范围公开,因为就算金元告诉西梁王,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只能是王室逼迫大君将楚王之女交返,未免谣言散开,影响两国邦交,得罪楚王。
但凭一个稚女,根本不能证实旖景曾经被掳西梁,西梁王倘若贸然将此事公开,虞沨定会不依不饶,而新帝见旖景毫发无伤,也不会仅凭西梁之言就问罪旖景。
大君面无表情地告诉金元:“我不会交还晓晓,倘若楚王不甘,让他夫妻二人自己来讨。”
金元无奈长叹。
“表哥三思,并有,我虽知此事,但不会诉诸旁人,包括祖父,表哥,为国政计,还当解除禁严,这事不宜再张扬。”
八月,大君终于捕获纵火凶徒。
大君开始专心政务,对于姻缘之事,却以“倩盼”重病未起拖延。
旖景从金元口中得知晓晓已被接回大君府,甚至在金元苦心力劝之下,大君甚至允准安瑾前往探望,当然,并不允许晓晓被安瑾带走。
“王妃,你当有体会,表哥仍声称‘倩盼’病重,实为王妃将来平安打算。”说这话时,金元公主心情十分复杂,她明知旖景不可能留在西梁,但仍然希望旖景能体会大君的用心。
旖景只对金元深深一礼:“眼下已到时机,有劳公主知会安瑾,通知暗人协助我出城返国。”
☆、第六百六十五章 归来故国,杜宇断旧
铜岭关隘,清晨,秋雾尚未散尽,弥漫于柯枝密叶间,使得这山景朦胧峰岭绰约。
远天一抹暗金,云层后的朝日尚还惺忪。
随着鼓声阵阵,两列铁甲守兵踏步拥前,关隘铁门在一声苍哑中开启,外面早已在城楼守将喝令声中站列整齐准备入关的民众暴发出并不激昂的一阵欢呼,开始准备接受守军的核检,进入关防。
因为西梁大京戒严了一段儿,自从对方解禁,这半月以来出入铜岭关的商民骤增,虽是清早,准备入关的长龙已经排出了数里开外。
关内,也有不少等候在镇街上准备迎接亲友的人群,有的布衣,有的也着绸衫,有三五成群的扯着闲话,更多的是满怀期待的翘首以盼。
沿街不少摊贩这时也积蓄殷勤,准备向赶早入关之人兜售热呼呼的汤饼朝食。
晴空天不亮就占了个镇口的优越地势,这时听到鼓声一响,立即结束了与一旁馄饨铺的跑堂闲聊,笼着手掂着脚,往关隘处频频张望。
好容易才盼得有人入关,晴空越发关切。
起头入内的基本是些车队,大约都是西梁客商,馄饨铺的小伙计知道这些人不是潜在客户,好容易赶早入关,基本都是要往楚州赶,不大可能停留在镇子上,故而他没急着上前拉客,也学着晴空的模样笼手掂脚,咧着嘴笑道:“公子朝起晚归,在这儿等了也有小半月,但愿今日能接着贵眷。”
小伙计打这边隘重镇土生土长,见的人多了,早从晴空的穿着上揣摩出对方是富贵子弟,跟他前来的那些随从也不简单,显然是习武之人,便猜度能让富家公子哥儿亲自伫这迎候者,定是家中尊长,若只是一般亲友,顶多也就是打发家中得脸的管事走这一趟。
小伙计更有判断,应是这公子的亲长原当早归,不料被戒严令困在大京,公子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