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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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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更有判断,应是这公子的亲长原当早归,不料被戒严令困在大京,公子哥自打听说大京解禁,立马来这儿恭迎。
不过这位公子哥倒也和气,并不摆架子,这半月间又餐餐照顾他家生意,出手阔绰不说,还乐于与小伙计拉拉家常,早博得伙计的好感,于是闲时也常陪着晴空张望,希望公子哥的亲长早日入关。
远远有列车與行来,小伙计明显感觉到公子哥不同以往的激动,连忙张望,哟,打头那匹马上骑着的男子气度可非同一般,不过怎么是满面病色一脸络腮?小伙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晴空一溜烟的迎了上去。
晴空其实没有认出经过易容的卫冉,他只是看到了车壁上有“臻善”二字。
卫冉眼见一个白面无须身着绸袍的小青年两眼放光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好些虽未着甲,但不难看出训练有素的武士,登即进入戒备状态,手掌悄悄摁上腰刀。
晴空一个长揖:“在下奉主家差遣,特来迎候,未知宇娘安好?”
那小伙计眼看公子哥上前,下意识就跟了上来看热闹,这时见到这番情景,不由啧舌,以为自己“火眼金睛”,哪知竟看走了眼,感情这公子并非富贵子弟,却是家奴,一个家奴有这气派,他那主家必定非同小可,便想到楚州城内的财阀贵胄,心里好奇上涌,更是下死眼的往那辆垂着锦帘的车與直瞅。
却见纤纤素手微拂锦帘,露出一张娇媚的芙蓉面,小伙计立时呆怔。
“宇娘子。”晴空的语气都颤抖起来,一个长揖更是恭谨:“家主早安排好镇上客栈,有请宇娘休顿。”
人多眼杂,不是寒喧之处,杜宇娘只吐出“有劳”二字,面容又隐在了锦帘后头。
小伙计眼睁睁地看着车與走出老远,心说怎么大早入关却在镇上安置,不过他的疑惑很快就被后头行来的一批“游客”冲散,立马满脸是笑的上去殷勤推荐他家的鲜肉馄去了,再没关注贵阀非同普通的行事。
臻善坊的车與随着晴空在前引路,停在了一处稍显僻静并不惹眼的客栈外头,锦帘卷开,带着帏帽的女子被杜宇娘的掺扶着踩下脚踏,一直进了客栈,沿着木梯上楼,进了客房。
旖景取下帏帽,第一眼就见到晴空双膝叩地匍匐稽首,连忙欲扶,晴空却坚持磕下头去,那话音里带着丝哽咽:“小的叩请王妃金安。”
直到这时,旖景才有一丝脚踏实地的真切,她回来了。
是真的已经进入了铜岭关,回到了大隆。
她倾身向前,这回晴空任由王妃扶了起身,悬了半月的心这才落回实处,眼角却不由泛起湿意:“王妃,王爷听说大京解禁,就让小的立即来铜岭关迎候,不过这时,王妃还不能回去楚州,王爷已经上折,但圣上尚无旨意,故而只能先请王妃暂居别苑,为了万全,宇娘等人暂且留在此镇,王爷嘱咐,无论宇娘愿往何处安身,由小的妥善安排。”
卫冉已经暴露,兼着安瑾这时在西梁已无艰险,他与杜宇娘等五义盟会众也没有留在西梁的必要,卫冉是宁海卫家子弟,他的去处不由虞沨操心,杜宇娘虽是五义盟会众,不过虞沨料得旖景因为旧情新义,应当愿意遂宇娘之愿,妥善将她安置。
这时旖景还不能抛头露面,虞沨才让晴空出面。
“奴家还得返回西梁。”杜宇娘却说道。
旖景也明白她这时不宜在此处久留,这镇子虽小,却紧邻边防,来往闲杂,很有可能落人耳目为将来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有一些话,她还是要与杜宇娘确实。
“先生欲往何处,若需小的协助但请直言。”晴空听说杜宇娘竟还要返回西梁,虽有诧异却并未追问,又再对卫冉一揖。
“我有承诺在先,势必安护王妃与王爷团聚,需得待此事了断。”卫冉也说,显然是要随往别苑。
旖景也不避晴空,直接对卫冉说道:“二兄不可再返西梁,小女一事需得待与外子商议后再作筹谋,宇娘再潜西梁已属情非得已,好在她的身份仍旧隐密,并未被大君察知,可二兄已然暴露,万万不能犯险。”
卫冉在家行二,论来是虞沨母族兄长,旖景这时已经以家人相称。
晴空对于王妃这话显然惊诧莫名,呆怔当场。
但他却被卫冉拉了出去。
旖景这才对杜宇娘说道:“宇娘真打算将来长居西梁?”
其实旖景起初并没有请求杜宇娘继续潜伏,要救晓晓脱困虽说离不开暗人相助,却并非杜宇娘不可,眼下她已经归国,晓晓的事自然不会再瞒虞沨,大可安插别的暗人,不过杜宇娘听说晓晓一事后,竟自请返回大京,态度十分坚决。
“王妃已助我父母家人脱籍安居,我再无牵挂,臻善坊虽是王爷出资,可我也花费了不少心力,弃之可惜,西梁不知怡红夜莺之名,我在那里才能斩断从前,小娘子的事我定为王妃尽力,只有一请,臻善坊的本金我必会筹还,不过需要王妃宽限时日。”
杜宇娘是想一直将臻善坊经营下去,当她与旖景在归国途中时,就表达了这层意愿,旖景自然不会在意钱银小事,杜宇娘却一再坚持要奉以营利,后经旖景苦劝,好容易才答应完全接手,却不愿接受赠予,非得要归还本金。
旖景知道她是要求个安心,这时也不再纠结,只是说道:“倘若江汉问起……”
“还请王妃莫将我的去处告之江郎,倘若江郎问起,烦请王妃转告一切安好,请江郎自身保重。”杜宇娘轻轻一笑,回握住旖景的手:“王妃曾问我对江郎有无情意,不瞒王妃,倘若我未曾委身风尘,能遇江郎也算幸事,也愿与他结为夫妻相伴一生,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许是我对他的情意不够,相比与他再历艰难争取姻缘,我更希望平静渡日,而不愿更多烦扰,我之期望唯有彻底斩断从前,怡红夜莺已死,今后只有臻善坊的杜氏,杜氏不愿与从前纠葛,也不愿再承担爱恨,我不愿江郎为我抛家弃亲,因为我不想用余生补偿于他,我承担不起他的情意。”
杜宇娘带笑起身:“我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今后即使嫁人,那人也应与过去无关,他不知怡红夜莺,也不会为我舍弃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能正视过去,杜宇娘选择的是逃避,即使不得人敬重,也再没有人因为她是妓子而给予鄙视诟病。
她不希望江汉为她违逆父亲,抛弃家族,因为这负担太重,她不想余生活在对别人的亏欠里。
多年之后,旖景在锦阳见过一回杜宇娘,那时她已为人母,因为商事才来锦阳,她的夫君是个贵族庶子,被家族所弃,栖身臻善坊,不幸的是与杜宇娘成婚不久,就意外坠水而亡,杜宇娘产下遗腹子,独自将儿子抚养长大。
杜宇娘带着儿子拜访旖景时,臻善坊已经在西梁有了十余分店,儿子年已十七,刚刚定了亲事,未婚妻却也与旖景有些渊源,正是卫曦夫家的侄女。
杜宇娘的儿子并未从商,他考取了西梁举人的功名,正准备参加殿试。
那一年卫冉之妻也刚好在辅政王府小住,当见杜宇娘,仍有芥蒂。
旖景十分佩服杜宇娘当年的理智抉择,因为有的嫌隙与陈见,并不会因为一方努力或者时长日久而消除,杜宇娘倘若与江汉纠葛不清,也许一生也不能放下包袱,那么就不可能如此坦然,当面对“卫夫人”显然的冷眼时,回以云淡风清的一笑——她不欠谁。
那一年,晓晓产子,她的夫君正出使西梁,与脑奸计滑的西梁王斗智斗勇。
那一年,大隆帝君亲政,刚刚与辅政王心照不宣的合作了一把,将一群居心叵测的官员装在了陷井里。
那一年,旖景准备与交卸重权的夫君离开锦阳,开始他们早有打算的一段闲云野鹤的美好生活。
杜宇娘拜访是在辅政王妃离京之前,关睢苑的梅红未谢,正是一年,乍暖还寒时节。
“我昨日路遇江汉。”杜宇娘的笑容微微:“说了几句闲话,听说他现下是太医院使?”
“正是。”旖景也是轻笑。
她没有告诉杜宇娘,江汉直到这时尚未成家,此事却让卫冉不胜烦扰,也正是“卫夫人”直到今日一见宇娘便即拂袖而去的主要因由。

☆、第六百六十六章 久别重逢,但享静好

渗入车窗,这一路皆是稻麦清香,待车轮轧轧停稳,晴空下令“开门”的声音在窗外重重响起,旖景便知已到目的地,却并没有等到晴空禀报“落车”的话,未几,车與又再驶动。
旖景好奇地推开车窗,随着上昼的秋阳洒洒照入,扑面而来的是越加浓郁的稻香。
她惊讶地发现窗外并非什么深宅大院,触目所及,俨然是郊野之景,沉甸甸的稻穗在万缕醺照下趁风偏摆,纤陌纵横的远端,需要极其注意才能看见围挡的青墙。
这处别苑的规模,实在超出了王妃的预料。
似乎是听见了窗扉开合之声,晴空策马上前,在外头详细介绍着此处别苑。
距离楚州尚有两个时辰的路远,并非御赐,而是虞沨早年自置的田庄,及到就藩,才在庄外修筑青墙,庄子里的耕户皆为亲信家眷。
“王妃若想散步骑马,只要不出庄园,不用担心落人耳目。”晴空长长的一段话,以这句结尾。
铺整得十分宽坦的车道两刻之后才到尽头。
面前却只是花篱作隔,木栅小门,没有高门大户的威严,确实农庄风情。
旖景才一下车,就听有人轻唤“王妃”。
她看见杨嬷嬷双目泛红的迎上。
八月的西风并无寒意,日照更是曛和。
旖景却觉得面颊有一阵湿凉,是未觉眼睑酸涩时,泪已落下。
往正院去的一路,景致应是美好的,但旖景并未留心,待到厅堂,她再忍不住深深一个屈膝,这让杨嬷嬷手足无措,一时忘了那些规矩,只将旖景搂在怀里,哽咽说道:“回来就好,王妃回来就好。”
这一日是悲喜交集的叙旧。
旖景知道了春暮已经与灰渡完婚,眼下暂领着王府的内管事,她的陪房们也都随来楚州,甚至知道了楚州王府正院仍名“关睢”。
因为旖景目前仍在阴山娘子“控制”是以,春暮等人不好前来别苑,唯有杨嬷嬷与夏柯被虞沨安排来此,这几日暂且侍候旖景。
阴山娘子“送还”王妃,当然要待楚王请旨,答应与她和谈之后。
但这时锦阳仍无回音,是以,旖景现在还是余孽手里的人质。
不过这并不会让旖景觉得忐忑,她相信虞沨既然采用这个借口,那么就有把握让京都妥协。
她以为自己会在这处别苑独居一段时日,短则半月,长则一月。
虽然暂时还不能与虞沨见面,但她心里已经安定。
唯一担心的就是晓晓。
于是初返故国的这日傍晚,旖景正靠坐榻上,眼睛瞧着窗外斜伸的一枝月桂,满脑子筹谋着怎么援救女儿脱困。
无疑,这不会比她自己脱身更难,一来金元已经答应相助,再者还有孔奚临这个“暗人”据金元所称,孔奚临在禁严期间甚至担当了城门检卫一职,可见他并未暴露,虞灏西对他相当信任。
旖景正在沉思,却听屋子外头短短一声惊呼,似乎是夏柯的声音,她目光才看向帘遮,便见帘遮高高卷起。
天青长衫,那般亲切的颜色。
他修长的身影挡住了斜阳余晖,是逆光而站,以致旖景刚刚才从明亮处收回的目光不能一眼看清眉目。
但她知道是他。
心跳就在这一刹那沉滞。
五百余日的阔别,尽管彼此坚信会有重逢一日,可分别仍然太过漫长,以致这时近在咫尺,仍有恍若梦境的忧疑。
所以她仍在坐榻,不过背脊僵直。
他也维持着挑帘的姿势,似乎是害怕上前一步就会踏破这场幻境,因为曾几何时,他分明在卷帘之时,看见她倚案而坐唇角带笑,却待他满是喜悦的接近,她又无影无踪,惟有一窗残阳洒满空椅。
旖景,当真是你?他想问话,却见她扶着椅柄颤颤的起来,步伐倾前。
帘遮重重垂下。
步伐急切却无声,虞沨当把人拥在怀中之时,才真切地感觉到这不是幻境,但他还是忍不住加重了力道,一手环腰,一手锁牢肩头,鼻尖埋入她襟内的幽香,一颗心才缓沉的跳动起来,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是正午得到晴空遣人传回的消息,知道她已经平安入关,一路之上策马疾奔,却不敢相信喜讯的〖真〗实度,他在策定计划时胸有成竹,坚信这回定能救她归来,但今日从楚州赶往此地,却是数百日来最为忐忑的时候。
只能更加用力的拥抱,才能确定她当真已经归来。
旖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嗓子里堵满酸涩,却不想挣扎,手臂环向他的腰间。
半敞的窗口,斜阳在缓缓退下,这一个拥抱却一直维持。
似乎就要这么沉默相拥到天荒地老。
旖景却忽然感觉到衣襟内蓦然的湿意,她的心狠狠一颤。
这才松开了手,从他越渐急切的胸口抬起脸来,她以为是他在流泪,却很快发现自己的视线根本无法清晰,不知何时,她已经是满眼泪水。
她想要拭泪,刚刚才一抬手,却被他捉住手腕。
然后他的吻就落在面颊上,依然是有些清冷的呼吸,急促地扑打下来。
他那样温柔又细致的吮吸她的眼泪,然后让她自己品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却只是瞬息,他的吻几乎在接触她的唇舌时立即深长,于是她的味蕾很快就布满了他的气息与味道,那般熟悉,明明清淡有若雨后芳草,却如此急猛仅在数息之间就浸满她所有感知。
她用尽全力迎合,正如他迫切的索取,她也回以热烈的给予。
只是深长的拥吻,他的手依然留在她的腰上,这个拥吻不带情欲,纯粹是历劫重逢的万般欣喜,却念念不舍似乎永远尽止。
她渐渐难以站稳,即使攀着他的肩头,也开始虚软踉跄。
不能分辨是她带着他,还是他推着她,等她实在觉得呼吸艰难时,他才停止了这个长吻,旖景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靠在了隔扇上,他的身子紧紧贴向她,逼得她已经无路可退,可即使他暂歇了吻,却并没有远离,他的鼻尖依然悬停在呼吸可闻之处,嘴唇也近在分毫。
这么近的距离,他将她深深嵌入眼底,待得她刚刚缓和了呼吸,吻又落下。
就这么长吻,稍停,又再长吻。
直到霞光彻底退出窗棂,退出转廊,退出一小半院落。
屋子里渐渐幽黯沉晦。
虞沨的手指慢慢滑过怀中人已经微肿的唇角,长叹一声,又将人拥紧。
“我饿了。”漫长的拥吻后,堂堂楚王殿下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旖景:……
当见久别重逢的妻子双靥猛地涨红,虞沨闷闷笑了两声,暧昧非常的咬着她的唇角说道:“王妃别想歪了,我是真的饿了。”然后他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出了这方小院,沿着草木扶疏的小径,一直走出花篱木栅。
夕阳沉向远山,西天一角,霞色不及散去。
田间阡陌上,两人指掌相扣,一直到了树荫下。
晚膳已经在石桌上摆好,可放眼一望四野并无闲人。
树梢上早有点亮的风灯,预备着这餐晚膳即将进行到月上中天,星河灿烂。
分别时久,自当有千言万语。
旖景本想问清他的打算,虽然她曾听薛国相与卫冉分别说了一些大隆的政事,却也了解许多隐晦他们并不完全清楚,她还需要知道关于“掳她为质”的阴山娘子〖真〗实情况,更得告诉他晓晓的事,不仅要筹谋怎么解救女儿脱身,自然也必须在应对皇室的借口里加入产女这一段。
可虞沨却像是早有察觉,将人拉在案边设置的榻椅上相偎而坐,一句话就堵住了旖景的万语千言:“这几日,仅就这几日,别虑琐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旖景,今日我们不醉不休。”
她看着他宁静的眼睛,霞色恍恍映得眼光那般明亮,这才发现他的眉梢染着些微尘色,应是一路疾行导致,她轻柔地替他抚去,微笑着道一声好。
便是形影不离,短短几日静好,远不能弥补这么长时的分别。
这几日,就这几日,让我们远离世事烦扰。
“旖景,若有一日,我们能远离纷争,可愿随我静居这田园村居,待住得烦闷了,再去看别的山水?”他举盏,微笑着问。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应盏,轻轻靠向他的肩头。
耳鬓厮磨,窃窃私语间,霞色渐渐被夜幕吞噬,田间虫鸣吵闹起来,一轮明月刚从峰峦处露出完整的轮廓,刚才提议不醉不休的某人忽然将酒盏一推。
“酒足饭饱,咱们回去可好?”

☆、第六百六十七章 良宵情长,岁月静好

他从净房出来的时候,看见烛照下的人已经松了发髻,中衣袖子里露出一小截玉腕,纤指间握着的乌木发梳,从鬃角轻轻地滑了下去,虞沨便觉得自己的目光一定是带了炙意,以致于无声无息地看过去,却立即就让她察觉。
旖景转过面孔,就看到他站在门边,已经是换下了袍服,只套着件直襟罩衣,腰上无束,整个人越发显得风姿闲雅,他站着的地方没有灯火,因此无法看清神情,唯有一双目光有若夜幕上的星火,越是四处幽黯,就越显熠然。
她下意识地露出笑容,于是他趁着那莞尔未尽时就走了过来,手掌落在她肩头的发丝上,倾身过去吹灭了烛火。
屋子里越发黯淡,唯有床前一盏荧照,幽浮的光影落入朱纱帐里,锦衾铺呈,双枕并列。
两个人坐入帐中,旖景举手替他除去发笄,纤纤玉指落在他胸前的衿扣上。
屋子里似乎更加静寂下来,静寂得他们能轻易听见各自的心跳。
衣衫从他身上褪下,男子清瘦的身体让女子手腕轻颤。
似乎胸口像是被什么用力逼挤着,晦涩的情绪让她语带哽咽。
“你又瘦了。”她说着话,温热的手掌落在他消突的肩头,一下子就点燃了帐中本有些清冷的气氛。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掌心覆在面颊,身子就这么逼迫过去:“为伊消得人憔悴,贤妻可得好好抚慰为夫。”
亲吻从耳畔开始,轻而缓,不似傍晚重逢时那般急切深长,可情欲显然,从落下时起,就让她颤栗。
他的手臂不许她的身子绵软,力度扶持着她的腰,只用亲吻吞噬着她的意识与神智,用唇舌的吮吸唤起她〖体〗内的灼热,亲吻和抚摩都是那么有条不紊、循序渐进,唯难控制的是呼息,越渐急切与沉重,随着她越发显然的颤栗,逐渐滚烫起来。
终于,他解开了女子衣衫,似乎这才许可她倒卧,无力地瘫软。
唯余一件绡纱胸衣,做为仅余的遮挡,可身体的曼妙曲线已经显露无疑。
旖景混混沌沌中,似乎觉得自己被翻转了身子。
虞沨微微有个停顿,目光看着她坦露的大片背脊,脊背的线条依然那般秀美,凝脂般的肌肤让他再难忍耐。
吻从项窝开始,一寸寸地滑落下去,他用亲吻解除了两人间唯一的遮挡与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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