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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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紧紧握住六娘的手:“母亲晓得你为何亲近你五姐,傻丫头,你再倾慕你五姐夫……”
“母亲慎言!”六娘总算勃然变色,原本平静的眼睛里迸射出两道厉光。
黄氏怔住,但一双指掌却更加用力,掐紧了六娘纤纤玉腕。
“母亲把我看作秦七之流?”须臾之间,六娘却又恢复了冷静,一丝笑容讽讽挑起:“我告诉母亲,耳闻目睹的究竟是什么,是您心怀叵测,早被祖母、父亲察知,可尽管如此,看着我与三弟的份上,也从不曾对您追究,只是略示警慎,您虽不掌中馈,可祖母与父亲也从不曾苛待,便是大姐与五姐,我虽不知您对她们做了什么,为何让她们疏远,但她们也没在我与三弟面前说母亲一句是非。”
“那是她们虚伪!”
“两个姐姐虚伪,兄嫂虚伪,祖母与父亲也都虚伪,但他们从不曾想过利用我,逼迫我,而口口声声为我着想的母亲,却为了富贵权势让我妥协。”
字字句句,俨然锐刺般直入黄氏胸口,血色染上了她的面颊,几欲从眼睛里渗出。
“风儿,你是这样想的?”问出来的话,虚弱无力。
“母亲若觉父亲屈待,祖母苛责,何不直言求正?在我眼里,我的家人不是非不明、善恶不分,可我亲眼目睹的是,母亲对祖母表面孝顺,对父亲表面爱重,对兄嫂姐妹表面慈爱,但内心里却觉得他们都委屈苛待了您,因而早生怨愤。”六娘摇头:“甚至将您十月怀胎的亲生女儿,也看得那般龌龊,以为我对自己姐夫心怀企图?”
“母亲今日所言,也只有一句是真,便是对三弟,你确为关爱。”
“但是母亲,三弟又岂是为了权势置血亲手足不顾之徒?在您眼里,三弟也是这般龌龊。”
说完这句话,六娘转身欲走,却被黄氏一把扯住衣袖。
她跪了下去。
双膝着地,面对着她的女儿。
因为今日倘若不能说服六娘,那么便是太后也不会再信重她,更无胜算。
“风儿,若连你都不管母亲死活,我活在世上又有何用,你听好,倘若你在慈安宫拒绝了这门姻缘,回程途中,我便会立即自绝于你面前。”
六娘并无犹豫,待黄氏双膝才一落地,就将人扶起:“我答应你,但是母亲,有朝一日你定会后悔。”
不,我不会,黄氏看着女儿轩直的背影默默地想。
你会。
六娘拉开亭阁雕门,看向外头的秋高云淡——你会,因为我原本以为嫁去陈家并不算不能容忍的屈辱,不过是不甘被人利用逼迫而已,但母亲,你为了让我妥协,用我们的母女情份做了赌注。
算我,就此报答你生养之恩。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在情深,只望互利
深秋上昼,从东窗照入的阳光落地粼粼,隔着裙裾抚慰脚踝,只有微微的轻暖了。
旖景正坐在靠窗的玫瑰椅里,手里拿着一本朝早下发的邸抄,一边听着铃铛禀报收集来的关于秦子若的“情报”——这姑娘在荣禧堂数日之间,已经与大小丫鬟“打成一片”,尤其是眼下被老王妃最是倚重的祝嬷嬷与燕儿,都收到了不少“小恩小惠”,秦夫人上回前来探望,自然不会打空手,子若手头大是松动。
她固然不可能收买众仆为她效命,用意仅在讨好人心,树立和睦乖巧的形象,免得在老王妃跟前奉承时让人视为威胁,平白无故就先树敌,都说拿人手软,伸手不打笑脸,子若主动示好,仆妇们自然也不好太过刁钻动辄背后拆台当面难堪,不得不说堂堂相府千金沦落到一介侍婢,居然能这么快就平心静气稳扎稳打,先创造一片友好无犯的“工作环境”,子若姑娘也算适应力甚高了。
另外,子若姑娘身边虽没了专门的使唤丫鬟,倒也能做到“自力更生”,并不让人诟病她高傲不群,对郑氏母女依然不忘笼络,却也没轻易就让她们“为非作歹”,本就爱占便宜的郑氏母女自然与她保持着亲密无间的“情谊”。
旖景听完这番话,也只嘱咐铃铛继续留意。
虞沨却忽然挑了帘子进来,丫鬟们不消嘱咐,立即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昭妹妹递了消息出来,今日国公夫人与六妹妹应诏往慈安宫,‘正巧’圣上也在太皇太后跟前,不多久,太皇太后便下旨赐婚,眼下慈安宫的内侍已分别往陈家与国公府宣旨。”
旖景手里的邸报砸在了裙子上,半响才问道:“怎会有这般变故?”
“昭妹妹与如姑姑都被圣上先打发了出来,没人知道具体情况。”虞沨拾起旖景裙子上的邸报:“夫人与六妹妹应已回府,我进来时,已经叫人备好车與。”
这话音才落,旖景便已起身往外,待挑高帘子时才又顿住,转面看向依然站在窗下的虞沨:“你不过去?”
“我与陈参议有约。”虞沨只说。
旖景也不及多想,出去时只紧声地嘱咐夏柯、秋霜跟着。
当旖景赶到时,宫里的内侍果然与黄氏、六娘一同抵达卫国公府,因着卫国公、苏轲今日都在衙门当值,除了诸位女眷外,也就只有官职在身却“赋闲”在家的世子苏荇与三爷苏轹陪着一块跪接懿旨,这时大长公主连苏荇都打发出去,远瑛堂里唯有苏轹与六娘在侧。
大长公主的神色自是沉肃,她还没问话,便听旖景来了,嘱咐玲珑将人放了进来。
旖景行了礼,目光立即看向垂手站在一侧的六妹妹,一张颇显英气的面容上风平浪静,瞧不出半点委屈与哀怨。
“六妹妹,究竟怎么回事?太皇太后怎会突然赐婚?”旖景抢先发问。
“圣上问我意愿,我称愿意嫁入陈家,圣上闻言甚喜,当即便促成太皇太后降旨赐婚。”这话一出口,就否定了大长公主与旖景隐隐的猜想,说明太皇太后并没有行胁迫之事。
当然不足以打消在座诸人心里的疑惑。
“可是你母亲又对你说了什么要胁的话?”大长公主一语中的。
但六娘却并未承认:“祖母,确是孙女儿心甘情愿。”
大长公主紧紧蹙眉,旖景却看着六娘若有所思。
“孙女儿明白长辈们的心思,是为我一生安好打算,原本婚姻一事,孙女儿也该遵循父母之命,母亲之前那番为家族考虑之言固然不尽不实,但也有并非毫无道理,孙女仔细思量过,与陈家长房联姻确为有益无害。”六娘微微蹲下身子,握住大长公主的手:“祖母,是风儿辜负了您的好意,祖母切莫因而生怒。”
六娘一贯有些疏漠寡言,极少做出这般小女儿的亲近姿态,这让大长公主一时百感紊心,牵起六娘,让她就挨着坐在身边,总算缓和了一些沉肃:“风儿,你就真不觉得委屈?”
“起初孙女知道这桩姻缘是有人利用逼迫,心里也不情愿,也仅只不愿受欺而已,后来问了三叔,果然便知这里头的阴谋,是有人欲挑唆咱们苏家与太皇太后生隙,孙女便想,这些人处心积虑如此,势必还有后着,这回就算能化解,也保不住接踵而来的阴谋,与其回避,莫若交锋,让他们以为趁愿,殊不知咱们是在将计就计,孙女并未被之利用,将来若能因此扭转局面反戈一击更是痛快,是以这时,孙女当真再无不甘。”
大长公主从没把如此复杂的内情告诉旖风,就是担心让她徒添压力,想不到却是苏轹说漏了嘴,这时不免气恼地瞪了儿子一眼。
苏轹素喜这位六侄女的睿智沉稳,又知道六娘虽说是个闺阁,心里主意甚定,见识也非同寻常,趁着闲睱,便常与侄女论政,关于这桩婚事之后的阴谋也有分析,并不曾料六娘竟然情愿嫁去陈家,这时未免有些尴尬,又被母亲一瞪,抬手就摸向鼻梁,很有些讪然的模样。
六娘便又说道:“祖母莫怪三叔,原是孙女缠着三叔才问得这些,有些话憋在我心里已经有些时候了,祖母可容孙女直言?”
大长公主无奈地叹息一声,拍了拍六娘的手便作允许。
“我们苏家因着三代君帝信任,势重权深,这原也是天家的恩典,可父祖叔兄并非贪恋权势,至始至终都忠于君国,眼下却受忌惮,但若仅是卸权便能换得平安,也未尝不可,但实际情形并非如此。”六娘语气至始至终都冷静平缓,说到这里微一停顿时也只是眉梢轻挑:“实际情形是有利欲熏心之徒,想借着圣上对苏家的忌惮,夺取权势以为己用,意在取而代之权倾朝野,若让他们得逞,将来势必挟制帝权,而在这之前,又怎会容国公府全身而退、韬光养晦?他们不达目的势不罢休,我们自是不该任由欺迫而不反击。”
“孙女也知道祖母的好意,明知家族有难,却不愿让孙女牵涉其中,可是祖母,我是苏家的女儿,受苏家养育,自信能为家族尽力,实做不到袖手旁观只图一身安宁,祖母,当年高祖被逼无奈于楚州起兵,祖母豆蔻之龄就愿出生入死征战疆场,孙女又怎甘坐享其成独善其身?”
“陈家长房示忠太皇太后,与我苏家便为同盟,孙女嫁给六郎既能迷惑对手,又能进一步稳固与陈家的关系,并不需孙女以身犯险,这门姻缘摒除旁人利用欺逼的因素,实在百利无害。”
“三叔也说陈参议实为陈家栋柱,本家不论,在陈氏一族中影响极大,而与陈家交好之门第故旧也多看好陈参议,不说六郎,单说将来翁姑,于大局于私情,都会庇护孙女,孙女总不至于受人欺辱无能自保,又有自身家族亲长倚仗,将来势必能与夫家齐力合心。”
“陈家内情虽说复杂,好在长房相对简单,嫡长子早逝无嗣连长媳也已归宁,庶子不提,将来孙女上头也就只有个五嫂,也算故旧了,安慧虽然不好相与,但孙女自认足以应对,她欺负不了我。”
“孙女也知道祖母最为抵触的是六郎品性不端,但孙女认为他也不是不可原谅,他之错责,便是辱没简氏娘子,以致投缳,但孙女听三叔提及六郎,已生懊悔之心,既能改过,还有可取之处,将来他若能敬我,我当然回以敬意,他若有折辱之心,我可不是简氏娘子那般气性,伤害自己的事断然不会做,势必回以利害,祖母不需担忧,孙女嫁入陈家原也不是为了儿女情长,我在意的也不是六郎的真情实意,论他是否心系旁人,也伤不及我半分。”
六娘倒是直抒胸臆了,在场的三人却成了目瞪口呆。
大长公主后来也只好让姐妹俩谈心,自己拎了苏轹追问:“我倒得听三爷仔细说说,陈家那六郎到底有什么可取之处。”
三叔无比忧怨的望了一眼他家六侄女——丫头,我只提过六郎往常还算勤勉,并不尽似那些纨绔耽于酒色,实不想他竟然会闹出这种丑闻,可没笃定他就有可取之处。
却也只能尽力转圜,好让大长公主不至于太过厌恶。
旖景当避开亲长,与六妹妹说话再无多少顾忌,她也直言不讳:“六妹瞒得过祖母,可瞒不过我,你突然改变心意,是否因为夫人逼迫?”
六娘这时神色更显轻松,她微倚美人靠,眼睛看向沿着廊庑开得正好的秋菊:“五姐莫须追问,是与不是并不重要,她始终是我生母,便是有所请求,念在血浓于水四字,这件事我也得应允。”
“你真不在意六郎心系旁人?”
六娘闻言,竟然一笑:“我心不在他,当然不会在意他心系何人,当初陈家六郎为了伎子醉生梦死,惹得多少人笑话讥讽,说实在,我却不以为意,他能为一个风尘女子那般,说明也是重情之人,相比有些口称山盟海誓转眼背信弃义的伪君子总归占得至情至性,一个人的品性本不在于人言评论,就说秦家,从前谁不赞为诗书之族声望之家,实际如何?风传品德兼备的郎君,不见得就当真正派磊落。”
“做为旁观固然如是,但六妹妹,将来你可得与陈六郎结发携手,就此一生一世。”
“五姐,你知道我的性情,本就有些疏冷,这并不讨喜,祖母是为我好,一心为我寻个才品不凡的俊杰,但说实在,我没有自信能与一个从未谋面之人立即交心,也不愿将心思尽都用在相夫教子,能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便是不错,我对陈六郎并不抵触,他能敬着我固然最好,若是不能,假如故态萌生,期望着我以舞伎讨他欢心,我也做不到,大不了到时出嫁前,找魏先生与平乐郡主讨几个他们府中训备的歌女舞娘,足以应付他不时之需。”
旖景哭笑不得:“你还有心说笑?”
六娘莞尔:“我本不愿轻易就对谁全心全意,陈六郎心系旁人,对我最好别有那些期望,这样反而可能相敬如宾,再不济也能保证秋毫无犯,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相比嫁去全然陌生的家族,我对陈家多少还有几分了解,至少我知道陈夫人不是个难相与的婆母,陈参议还算正派,功利难免,总不至于权欲熏心,看看安慧,娘家成了那副情形,他们也没有苛待,这世道,有此家风也算不易了。”
六妹妹这般光风霁月,半点不觉委屈,旖景那些劝慰的话再说不出口,她也明白这事到此已算铁板钉钉,太皇太后不可能收回成命,而卫国公府也不可能违逆懿旨,说再多为六妹妹不值的话,也是凭添她的烦扰而已,到了这时,才将安慧那日所言都告诉了六娘,包括红衣的真实身份。
六娘反倒一叹:“我说好端端地红衣怎么不知去向,原来却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这事五姐可别传扬,让六郎心里存段美好就罢,谁也不愿一腔情意被人辜负,辜负尚且事小,被人利用更不好受。”她微微一顿,转而肃言:“五姐,妹妹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否直言相告,母亲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错事,我总觉得,不是宋嬷嬷那桩这么简单。”
☆、第六百八十八章 预算反目,迫在眉睫
虞沨这日回到中庭时,已是夜幕四合。
旖景正靠在炕上发呆,手里还是朝早的邸报,却干脆成了倒握,直到被虞沨夺了在手才如梦初醒,问了两句有没用膳的话,就忍不住把今日六妹妹的言辞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这样的结果既在虞沨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他察知天子有意软逼慈安宫诏见黄氏母子询问六娘意愿,就料得天子必有成算,六娘应会妥协,这个成算当然是来自黄氏。
黄氏必谙六娘性情,有十成把握能说服六娘在慈安宫表达“愿意”。
她始终是六娘生母,或者逼迫,或者晓以利害,六娘要么因为母女情份屈从,要么心甘情愿为了苏芎的将来牺牲。
可是听旖景的叙述,六娘虽没供出黄氏,但也直言并非太皇太后逼迫,反而是打算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这应是天子与黄氏都不能预料的结果。
虞沨意料之外的是六娘竟毫不抵触嫁去陈家,对声名狼藉的陈六郎似乎还有些“惺惺相惜”,深觉岳家的这几个小姑子当真各有各的性情,六妹妹若身为男儿,足以立足朝堂,倒当真继承了大长公主的几分英豪阔量,巾帼不让须眉。
他正这般想,便听旖景一声叹息:“我活了两世,今日听了六妹妹这番话,实觉羞愧得很,从前不提,便是如今,若我与她换身异境,也实做不到这般……若我被逼至此,说不定会怎么哀怨烦恼,万念俱灰,说穿了,我始终没有巾帼的心境,更不会有为了家族忍辱负重的自觉。”
虞沨失笑,轻轻一搂正在愧疚的某人:“王妃只重儿女情长,为夫甚觉庆幸。”又问:“早年清平庵的旧案,你告诉了六妹妹?”
旖景闷闷点了点头:“六妹妹诚心相询,我不愿再隐瞒她。”
她想到当时六娘听完这桩旧案后良久不语,神色凝重,半响,深深屈膝一福,却始终缄默。
“得空你转告六妹妹两事,其一,陈家二房的嫡女待除服之后,应当会立即当选后宫。”虞沨转移话题:“我猜,三叔既然将太皇太后监政的事都告诉了六妹妹,应没瞒着太后与死了的陈二爷原为一母同胞这桩。”
旖景仍旧闷闷点头,半响才又惊讶:“陈三娘要入宫?”
“这是当然,当初太后对秦家这门姻亲本就不满,更别说皇后又是那番作态,其实陈家与秦家从前就不那么和睦,两家同为东明世宦,为争权夺势结的梁子在前朝时就有,孔氏当年为了压制圣上,才一意促成这门姻缘,足见当年先帝并非明面上那般看重圣上,太后那时不愿让陈家女儿当选四皇子妃,甚至侧妃,无非是因为陈家已是圣上外家,再用姻缘结势是多此一举,他们当年需要用联姻笼络新势,但眼下圣上已经位及九五,情势又有不同。”虞沨分析道:“眼下陈家视秦家为心腹大患,兼着太后深恶皇后,便就需要一个本家女儿入宫,准备将来取而代之。”
旖景颔首:“长房与太后本身就有嫌隙,别说唯一嫡女早就嫁人,便是有合适人选,太后也不会认同,三房、四房虽看着与太后亲近,当然远远不及二房在太后心目中的地位。”
“为父守丧二十七月,陈三娘除服不远了,她已经二十,太后迫不及待,但据我了解,陈二爷的寡妻对三房、四房稍有嫌隙,便是对太后,也不那么心悦诚服,甚是埋怨当初陈家众人安好,唯独二爷被推出前头挡箭,落得个身首异处,太后不会亏待这位‘嫡亲’侄女,应当会以妃位入宫。”
“那皇后岂不妒火冲顶?”旖景冷笑:“太后这意图太过明显,秦家也会对陈三娘密切关注。”
“我今日建议,让陈参议力请太后为陈三娘争取贵妃之位。”
旖景无语,王爷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当今天子一后两妃,淑妃是太皇太后族人,丽妃邓氏更是生下了先帝在位时的长孙女,立即册封为公主,便是天子甚是宠幸的白氏,也只得了个贤嫔的品阶,陈三娘甫一入宫,就位及贵妃,在诸贵眼中也是“备选中宫”的不二人选,更不提秦相一族该如何胆颤心惊。
“依照咱们原先的计划,陈家最多保住长房一系,其余人无论死活并不相干。”虞沨只继续说道:“但眼看六妹妹要嫁入陈家,总不能眼见将来陈相与三、四两房背上逆名,最好能让秦家与陈家因后位敌对,陈家反而争取太皇太后助益,不与秦家同流合污,将来不至重罪加身,一族荣华仍在。”
就算陈参议对慈安宫示忠,不至受牵,倘若陈相与三、四两房因罪被诛,对于整个家族而言自然也算冲击,长房甚至有可能背上“不孝不义”的诟病,多少有伤声誉,若能尽力保全自然更好。
“还有一事。”虞沨微微蹙眉:“转告六妹妹,她的庚帖应是被安慧暗窃。”
旖景这回完全坐正了身,脱口就是一问:“当真?你如何得知,难道早有耳目?”
“我再怎么能,也不能够短时之内便在陈夫人身边安插暗人。”虞沨垂眸,这话倒也不假,庚帖遗失、传言四起之前,他其实也并没将对手这桩挑唆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