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4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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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相听说卫国公本是得诏,却未见圣驾,心里也晓得有了变故,冷汗更是汹涌。
而慈安宫里,才刚死里逃生的利、张两位也是胆颤心惊,匍匐在下,视线里只有各人的衣裾裙角,眼睛都不敢抬一分。
张明河心里自是平静,却得装模作样。
利大舅却是实打实的魂不守舍——昨晚那场凶险经历彻底粉碎了他封候拜爵的美梦,想着就算逃得性命,陈相与卫国公只怕都放不过他,别说荣华富贵,也许最终仍会小命难保,一时万念俱灰。
还是张明河尚有几分冷静,与利大舅分析:“陈相必是得了圣上授意,咱们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将他招供出来,当然,更不能承认杀人嫁祸之事,开罪了太皇太后也是一条死路,眼下之计,唯有推脱全不知情,或许还有生机。”
于是乎,这时两个匍匐在地都是大喊冤枉,咬牙不认是他们指使舞伎勾引吴籍,并授意凶犯毒害,只称是为商事去了香河,险险被人刺杀。
天子固然松了口气,但他也知道即使利、张二人没有招供,身陷刑部的“杀手”们也是个难题,当初他为了让计划顺利实施,只安排了一个心腹插手——便是那个落毒的小伙计。
这时利、张两个拒不认罪,小伙计势必会再受刑,这个心腹怕是保不住了。
果然,满心不耐的太皇太后刚让内宦将利、张两个带走,就有陆尚书遣人通禀,凶犯触壁而亡。
这下都不需要大长公主与旖景两个多话,太皇太后就冷笑出来:“当真奇妙得很,凶犯起初受不住重刑,陆泽亲易就能从他口中逼问出幕后主谋,眼下这凶犯再被逼问,竟然有了求死的决心,不怕死而怕痛,这凶犯还真是与众不同。”
天子握拳,眉心蹙紧。
太皇太后这时当然心中亮堂,天子的神色已经说明一切。
“祖母,依朕看来,卫国公果然无辜,永昌候更是清白,廷益也是被人陷害。”天子起身:“朕打算亲审那伙凶徒,拷问他们是被谁指使。”
这当然是天子暗示“妥协”——此事到此为止,关于“贪赃枉法”与“仗势欺人”那两桩也依“陷构污篾”审结,慈安宫也不需再追究吴籍案,天子亲审之下,那几个凶徒当然都会重刑而亡,背后主谋扑朔迷离。
天子这就是间接承认,这事是他一手策划。
因为他就算不认,太皇太后真要追究,也会揪出陈相这个罪魁。
太皇太后深深看了一眼天子,没有反对。
她并不希望这时与天子过多争执,相比不依不饶的追究,能息事宁人固然最好。
但太皇太后心中自然也有怨气,谁也不喜欢被人算计陷害,更何况那人还是亲孙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在虞沨计划之中,这一局小胜,但仅此程度,自然还不足以让慈安宫笃定废位之心。
一朝闹剧就此落幕,利、张两个并没再扣押刑部,得以归家,张明河自是“无忧无虑”,利大舅却十分忐忑,一夜惊险,朝早赶路,但到正午他却没有胃口用膳,卫国公却突然来访,提出建议,让利大舅回去祖籍,以耕种为生,终生不再涉足锦阳,他至少能保利大舅立命安身。
利大舅再无任何不满,长舒口气,甚至不愿再锦阳耽搁半日,只对利姥姥交待了一声,就收拾行囊如同丧家犬般溜走。
而这日午后,黄氏也得到了一条让她烦躁不已的消息——张姨娘又要回来了。
表面上的说法是八娘婚事将近,但黄氏哪能不知吴籍案,眼看张明河安然无事,张姨娘又“咸鱼翻身”,她立即想到事有变故。
算计落空,黄氏咬牙不已,但这桩事件她不过就是在太后跟前谏言,并没过多插手,还算隐藏在暗。
而慈安宫里,太皇太后当然是竭力挽留大长公主用膳,膳后,旖景告辞,太皇太后仍然不放大长公主出宫,借此机会,要与这位小姑子兼表妹促膝谈心,彻底解开心结。
“我知道上元为了六娘的缘故心生芥蒂,不过上元,我的确没有行逼迫六丫头的事,兼着今日这桩,我也彻底明白了,这桩桩件件,无非是为了挑唆咱们生隙。”太皇太后态度十分真诚。
大长公主也不再如同上回一般不冷不热,拍拍太后膝头:“五嫂也太小看了我,我哪会真以为你口是心非?便是六丫头,别看她年纪小又是个闺阁女儿,心里也明白得很,早看出庚帖与传言两桩事是有人想要挑唆矛盾,她之所以答应嫁去陈家,也是为了将计就计,果然,就引出了今日这桩。”
太皇太后大是惊讶:“我正不解,六丫头怎会情愿,竟是为了这般。”
“我也不瞒五嫂,我那长媳实在居心叵测,一昧地撮合这门姻缘,六丫头到底是她亲生,兼着又并不那么抵触六郎,一早就有了妥协的想法。”大长公主叹道。
“六丫头竟不抵触六郎?”太皇太后更是惊讶。
大长公主苦笑:“我那几个孙女,就六丫头最是寡言,但她眼光却不同世俗,她跟她五姐说呀,六郎对那红衣念念不忘,也是至情至性,不该受到世人诟病嘲笑,比那些满口海誓山盟实际朝三暮四的伪君子要强……她虽这么说,我心里却始终介怀,实在看不上六郎。”
太皇太后颔首,以示理解。
“前些日子,陈家过小定,陈夫人押着六郎来远瑛堂拜会,想是要让六郎当着我的面承认从前荒谬错处,答应善待六丫头,让我安心,我冷眼瞅着,六郎行止有度,倒真与那些纨绔不同,我便直接问他,是否还对红衣念念不忘,不愿另娶他人。”大长公主轻哼一声:“陈夫人被我这问话一惊,提心吊胆又满眼警告,就怕六郎又说出什么糊涂话,难怪她这个当母亲的不放心,那小子果真是个倔强的性子。”
太皇太后也提了半颗心:“六郎怎么说?”
“说他不敢违逆你的懿旨,也不能再有失孝道违逆父母之命,却承认仍旧不能忘怀旧情,实难做到对六娘一心一意,只不过再不会有冒犯之举,将来会尊重结发之妻。”大长公主又哼了一声。
“这混小子。”太皇太后甚是恨铁不成钢:“依然执迷不悟。”
“总归还算诚实,也明白过来那么对待简氏是为大错,不是一无是处。”大长公主叹了一声:“六丫头她心甘情愿,这事也已落定,我还能如何?总还望日长时移,这两个孩子将来能和睦就好,只要六郎真能如他所说,尊重六娘,我也懒得再提他曾经的错处。”
大长公主又是话锋一转:“朝暮馆发生命案,又听说利贵和张明河去了香河,我心里就不安得很,大郎也安排了人手暗中盯护,便见有人要害他二人性命,五嫂应当也知,事情没这么多巧合,旧部赴告途中搭救就是一个说法,实际上是荇儿带人阻止了灭口。”
太皇太后咬牙:“这事上元不消解释,我倘若还有疑心,那就真成了老眼昏花!圣上是受了信臣唆使……”她长叹一声:“他是天子,又是我亲孙儿,我难道还能不依不饶?只望圣上能察明陈秦二相的贪欲,远奸侫而重忠正。”
大长公主自然也不会再纠缠不清,点点头:“圣上登位不久,又年轻浮躁,五嫂还得缓缓引导。”这便表明卫国公府也会守口如瓶。
于是吴籍案就此告破——凶犯是受人收买,意图嫁祸卫国公府,后畏罪自尽,利、张两个也属无辜,卫国公更是清白,只那背后主谋,却因一众罪犯皆“抵死不供”而未曾暴露,案子就此审结,真相却“扑朔迷离”。
☆、第六百九十五章 风雨间歇,如此犒赏
旖景这日回到关睢苑时,已经下昼申正,本是放晴的融雪天,到了这时阳光却早早没入云层,朝早还垂在屋檐下的冰凌已经不见踪影,草木上的积白融滴入冻泥,北风一卷,阴湿扑面而来,即使围着厚重的风领,也不能完全抵达寒意丝丝入襟。
软轿停到正房阶下,旖景才一出来,就被这么一阵风刮得呼吸一窒。
大冷的天,帘卷几个丫鬟却靠坐在廊庑里,一个个笼着袖子缩着肩膀,眼见着王妃进了院子,才都站了起来行礼,但都没有跟进屋子侍候的想法,依然候在屋外。
夏柯与秋霜互视一眼,便猜度着怕是王爷今儿个进来得早,一般情况下,王爷不耐这么多丫鬟围绕服侍,这下王妃既已归来,只怕就更不需“闲人”叨扰,她们俩竟也识趣地没有跟进卧房,一个服侍着王妃在正厅除了脚上的木屐,一个留在外头一问,果然证实了猜测,便只替旖景挑了次间的锦帘。
宴息间里,唯有西风坐在脚踏上做着针线,因着天光越发暗了,手里的绣绷高高举在眼前,听见响动才移开,赶忙上前解了主子身上的披风,与那件染满寒气的大袖对襟外衣。
屋子里烧着暖墙,连夹袄都穿着不住,旖景干脆解了下来,只在中衣外披了件家常着的开襟齐腰罩衣,轻而软的锦缎里只絮着一层薄薄的丝绵,这才让旖景轻舒了口气,摆脱繁重的礼服后,觉得骨头都轻松了几分。
她侧坐炕沿,由得西风拆下发髻,取下一头金簪花钿,挽起轻便的矮髻,一边才问:“王爷回来了?”
外间只留一个丫鬟服侍,隔扇也关合着,显然里间有人。
“正午就进来了,吩咐了要午睡,不让打扰。”西风的嗓音压得低沉:“已经睡了近两个时辰。”
旖景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头。
别说这段时日虞沨忙碌得早起晚归,便是从前,他也没有白昼小憩的习惯,他料得今日天子会冲国公府“发难”,商量好让自己一早入宫“打擂台”,为的也是干脆洗清严家三表兄的罪名,好让太皇太后记下附送的人情。
虞沨不便出面,自是因为他眼下的身份,倘若无诏主动请见太皇太后,未免太露痕迹,而不如旖景问安来得自然——利、张两个昨晚在香河遇刺,怎么也得等到时近正午才能赶返锦阳,旖景清早就入宫,太皇太后才会相信是场巧合,不会怀疑天子的计划其实一早就被苏、楚两府洞悉,却罔顾不问,眼看吴籍丧命才布下陷井意在抓天子一个现形。
这么一来,大长公主那番得知吴籍被害,又见张明河被牵涉进来方生警备的借口才可能被太皇太后信之不疑,毕竟吴籍没将曹大的事张扬得人尽皆知,虽说有人目睹永昌候似乎被这人捏住了把柄,可谁也不知其中仔细,吴籍若非死在朝暮馆,卫国公府又哪能想到这桩人命案是针对自家,甚至在利、张两个被人灭口之前,卫国公府也不可能笃定这是场阴谋,没有仅凭捕风捉影就知会慈安宫的道理。
是以,张明河才必须说服利大舅隐瞒陈相收买在先的真相,推脱两人是毫不知情纯属无辜,固然是为了让张明河全身而退,另一关键便是不让太皇太后察知卫国公府一早知情——若是太皇太后知道张明河倒戈在前,苏家早知天子要对吴籍动手行嫁祸之事,却不阻止而将计就计,那么今日最多也就算打个平手,谁也没占谁的便宜。
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预防太皇太后产生有人故意“挑唆”她与天子生隙的疑心。
这一切计划都是虞沨在后策定,但他不能登场,毕竟去后宫“问安”是女眷的职责所在,一个亲王非年非节涉足后宫显然是“别怀他意”。
但旖景认为虞沨一定会关注结果,因为安排及时,卫国公府势必不会担着杀人嫁祸的罪名,但若处理不当,也许仍然难免让太皇太后生疑,是以旖景午膳后出宫,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了国公府静待大长公主佳音,直到确定一切尽在计划,太皇太后完全相信大长公主的解释,卫国公府纯属“正当防卫”,并没预谋算计天子。
但他却在正午就归来小憩,情形有些不正常,旖景首先想到的是王爷身感不适。
等彻底卸下沉甸甸的首饰发簪,旖景才推开隔扇,里间的光线要更沉晦几分,隔着垂放的帐幔,里头侧卧的身影就显得越发隐约。
一室寂静让她下意识地放轻步伐,掀开一角帐幔,却迎上了帐中人尚且有些惺忪的目光。
“醒了?”旖景侧坐床沿,说话间手掌已经覆上虞沨的额头,并没觉得发热,心头才微微一松。
他散着长发,身上盖着一床白狐毛软毡,掌心温热干爽,并没有清冷的触感抑或潮热汗湿。
感觉到他收紧指掌,旖景且以为会这人会借势坐起,哪知自己反而被拉了下去,几乎是跌在了枕上。
温暖的软毡搭在她的腰上,他的气息就紧密围绕了过来。
“醒了有一阵儿,赖着不想起来。”虞沨的语气有些懒惫,将妻子又往怀里轻轻一拉:“今日天冷,快脱了鞋上来暖暖。”说着话就举手将那件敞襟罩衣往肩下一拉,又恶作剧般故意弄散了旖景本就松松一绾的发髻。
屋子里光线沉晦,透过帐幔将将能辨眉目,有些像夜幕即将四合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暧昧。
“今日怎么睡了半昼,可是染了风寒,觉得不适?”旖景整个人窝进了软毡里,到底还是问了一句。
“昨晚没睡好,大早就觉得有些疲倦,兼着融雪实在太冷,趁机躲懒。”虞沨吻了吻旖景的鼻尖:“我没事,前些日子总防着对手‘动作’,难保提心吊胆,好容易等到机会反击,这才敢松懈半日。”
旖景还想追问,就被虞沨略一翻身压迫上来,唇角是舒展的笑意,眼睛里的惺忪这会儿倒彻底消散,就像清晨雾气刚散的湖面,正显澄明。
“王妃若是不信,看来我得努力证明。”
里衣的襟口稍稍敞开,肌肤的暖意丝丝渗出,薰艳了枕上人的面颊,旖景似嗔似笑的看着男子清俊的眉目,浓睫随他尚且长缓的呼息颤颤,却待那修长的手指正要抚上面颊时,她准确握阻。
“我以为王爷会关心今日慈安宫里的事。”
“不用问,王妃出马,势必战无不利。”说话时已经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上:“我得好好犒赏王妃,以为激励。”
又是这般“犒赏”?旖景“大怒”,身子一个翻转。
发上仅有的一支白玉簪早被无声无息地取下,青丝滑落肩头,王妃“居高临下”,早被暖意缓和而恢复了嫣朱的嘴唇紧抿,却依然俏丽有若春樱。
虞沨被猝不及防地推卧在枕上,笑意却深入眼底,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发作的温顺。
她尚且还有些微凉的指尖,拨划过明明想占便宜还口称犒赏的人俊挺的鼻梁,落在他的嘴唇上,描着笑意到唇角。
她身子下倾,中衣竖领扣得一丝不苟,并没有泄露半分旖旎,但这姿态却尽显妩媚。
“王爷,究竟是谁在犒赏谁?”她眼中“嗔怒”,嗓音却满是娇憨,话音才落,吻也落了下来。
虞沨的呼息渐渐紊乱急促,却渐渐不满她过于灵巧的舌尖,正欲缠绵,却又逃离。
手掌穿过她的秀发,锁牢项后,他已难耐她保持清醒的挑逗,要纠缠着她一起沉沦。
但唇舌忽然一冷。
睁眼看她,双靥更艳,眼睛却仍然澄澈,眉梢轻挑着,笑意里全是心满意足。
“王爷,可还想让妾身犒赏?”她满是促狭地问,却根本不待他回答,就吻住了他的耳垂。
他难耐地呻吟出来,一直知道这是她最为敏感的地方,却不知自己原来也是。
她的吻沿着他的脖子一侧,跳动的血脉下来,隔着轻薄的里衣,牙齿轻轻一叼锁骨上的肌肤。
胸腔就像被谁的手掌穿破,直接摁上心房,导致心跳那般急促,激越一股炙烫弥冲咽喉。
“看来王爷是不想得这犒赏?”正觉意乱情迷,耳畔又是她娇俏的调笑,这一句之后,竟想挣扎出他的怀抱。
放了火就想逃跑,世上可不容这么无法无天的行为。
虞沨终于“反击”,重新拿回主动,握着旖景纤纤手腕,将她拽了回怀抱,勾牢了她调皮的脚踝,一个利落地翻身,文质彬彬的王爷轻易就将略通骑射的王妃制服。
吻一触而深,急促的呼息与醉人的情话,在间歇时烫热了唇舌,事实证明王妃确难抵抗王爷的温存,分明是他嗓音暗哑,分明是他急不可捺,可神思恍惚、颤栗呻吟者渐渐就成了她。
未至夜暮,有一场缠绵欢好就演绎得轰轰烈烈。
最后她几乎是失力般地攀紧他的肩头,当他释放之时,颤栗着几近昏厥,脑子里长久空白,直到他的重量彻底压了下来,她仍旧闭着眼睛,重重呼息,面孔贴在他的肩头,双手紧紧环绕在他的腰上,似乎心甘情愿沉缅于他身上有若空谷汀芷的清新气息里,一生一世。
两人很久只是相拥,谁也没有说话。
天光退出帐幔,渐渐只在窗下一线。
暗沉里,她几乎以为身旁呼息平缓的人又再睡着。
“旖景。”却听他忽然开口,搂在腰上的手臂稍稍一紧:“圣上之所以没急着问责,应是想要环环相扣,第一步,就是欲挑唆太皇太后对国公府不满,不过眼下,我们已经毁了圣上这一步棋,但他不会就此放弃,秦家也会在侧提醒,圣上挑唆不成,便只有强逼,可一定会有更加完善的计划,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猜……”
虞沨稍稍一顿,长叹一声:“既然圣上要用宗室声誉为由追责,应当会挑发市坊议论纷扰,会用不利于你的舆论造势在先。”
明明猜到了对方的落子,无奈的是不能阻止,虞沨实不愿让旖景受人言诟病,直面那些尖刻刁难。
“虽说因为吴籍案被拆穿,圣上最近应当会消停一段,但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虞沨又说。
“我早有准备。”旖景轻笑,抬手抚过他焦虑的眉锋:“不用担心我,人言诟病我不在意,决不会被那些诽谤击垮,再说有你在,我更没什么畏惧。”
她甚至盼望接下来的风暴快些来到,只有渡过这番,才能真真安宁,只要再赢一局……便能将晓晓接回来,一家团聚。
想到女儿,眼角忽有湿润,虽及时想用手掌抚去泪意,却已经被虞沨发觉。
他阻止了她的手,却用亲吻替她拭泪。
“别担心,安瑾的家书今日送抵京都,晓晓很好,大君并没有阻挠安瑾探望。”他搂着妻子安慰,语气和软,自己的眼底却滑过一道沉晦。
许是他把事情想得太过容易,许是大君比他想像当中还有偏执,事实上大君的回书比安瑾更早,直言主动交返晓晓,但却提出了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条件。
实在不行,只有用强。
虞沨看着帐幔外隔扇后那抹越渐昏暗的天光,唇角抿紧。
☆、第六百九十六章 不速之客,婵娟“见鬼”
京城各家府苑的梅红争先恐后点缀枝头时,元和元年也就到了尾声。
这日显王府里先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目的一致,都是请见秦子若,打头的那一个却吃了闭门羹,秦姑娘原本应当瞒在鼓里。
朝早巳初,旖景才从荣禧堂出来,正领着秋霜巡检各处,已到年关,虽家事早就被旖景整顿得井井有条,但年底需要盘察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