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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4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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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事一岔,显王本来的打算的话竟被抛之脑后,自问有愧——当初妻子生子,母子皆弱,他一心忙于政务,多有疏忽,竟未察是有人心怀恶毒暗中加害,后妻子亡故,儿子也险些不治,他悔不当初,却因丧妻之痛,一时不能振作,那时察觉儿子早慧,竟放手让他操管,怎不想慧极必伤,更何况儿子“先天不足”,他无论是为夫,抑或为父,实在不够合格。
有的事,本来应当自己担当,不该让儿子事事烦神。
一思及此,显王也便长话短说:“今日太皇太后诏见,转告了我你的决意,我只问一句,你是否当真打算担责,甘愿放弃宗室之位,而为庶人?”
“儿子不敢任性不孝,倘若真有罪责,甘愿受罚,不过儿子自问言行无亏,并不愿担忌惮之祸。”
这话说得明显了,虞沨并没有放弃权位的打算,他若是甘愿被除名皇族宗谱,显王后继无人,即使虞沨活着,将来子孙绕膝,也不能祭祀先祖,显王逝后,他也不能捧灵跪祭,做为人子,便是不孝。
为人臣子,忠在孝前,虞沨故然不愿逆上,但本无逆上之心,奈何君上却因忌惮有逼迫之意,因为忌惮妄加之罪名,他不甘领受。
“那么,你是要以退为进?”显王一挑眉梢。
虞沨默认。
“沨儿。”显王长叹一声:“我这个父亲,亏欠你母子二人许多,我这一生别无所愿,只想你安好无忧,你若有决断,无论何事,但管放手去做,你要记得,无论何时何境,我只要有一口气在,先是你的父亲,才是大隆臣属。”
这话也是一般明显了,就算虞沨要揭旗逆反,显王也会举兵支持,纵使没有胜算,纵使在青史丹书上会被扣上罪逆之名。
虞沨实不料父亲会这般决断,他深知祖父一生忠于君国,父亲自幼受教,从不曾有仗权逼上之心,一意奉公,绝无私欲,而他,先帝在位,能保安宁,当然不至心生二意,不过眼下君帝因为多疑自专,对苏、楚两府不同程度皆有忌备,他虽无贪婪掳权之心,确怀为顾私情违逆帝君之想,于臣子而言,实称不上忠顺。
正是有这些顾忌,他的计划才一直隐瞒尊长,不仅显王,甚至卫国公府。
一时之间,虞沨心绪也是分外复杂,看着父亲已经夹杂着些微霜色的鬓发,眼角不由湿涩。
“症结所在,决非仅只秦相,而是君上。”显王沉声说道:“早在媳妇被掳之时,我见你忧思满腹,也猜到此事不能善了,你一贯思虑细慎,我能想到的隐患,你势必早有预筹,说到底,圣上要问罪媳妇,意在打压卫国公府,沨儿不需顾虑重重,我们与国公府既为姻亲之好,自是不能避害袖手,你有什么打算,不妨说来,天子若要一意孤行,太皇太后若是坐壁上观,我也不会任由逼压,想要将你降为庶民,那么我这个父亲也有不教之罪,天家真要问责,那么我也难逃其咎,不过他们要撸了咱们父子的爵位宗谱,只怕众多守将权勋未必心服。”
虞沨忙道:“事情还不到这个地步,父王,今日你怎么应对太皇太后。”
显王冷笑:“当然没有撕破脸,只请天家宽限时日,我好回来说服。”
虞沨颔首:“父王倘若也赞成让我担责,太皇太后必生孤疑,父王这般应对,太皇太后才会觉得合情合理。”
便也没再隐瞒暗中筹措的计划,一应详细,皆与显王坦诚布公。
显王其实早怀破釜沉舟之心,不想儿子却有面面俱全之策,反倒呆怔了,父子俩敞开心扉这么一谈,双方都觉轻松,不过这一席长谈又耗费了足一时辰,旖景已经打发人将药膳送到前庭,显王才惊觉一更已过,便要敲响禁鼓,又懊恼起不该耽搁到这么晚,才硬逼着虞沨回了中庭。
自己却心潮不平,干脆披了件厚氅,抬脚去找卫国公,打算与姻亲兼发小秉烛夜谈,琢磨着怎么算计秦家——毕竟事情不到逆上的地步,显王还不好公然与姻亲“谋反”,不过把矛头对准秦家倒是无礙,相府子侄,也不少在外郡为官,其中还有苏、楚两府势力所及之地,秦相既一门心思要陷害旖景,好钻空子把自家孙女嫁入王府,显王认为,卫国公也不消客套,虞沨既然有办法清除“暗器”,那么他们便拿“明枪”开刀,秦相这么清闲,显王表示十分不满。
又说虞沨,回到中庭时,几间屋子当然还是灯火通明,旖景听见外头连声问安,披着件斗篷就迎了出来,当面就是一句:“有人上本了?”
虞沨苦笑:“就知道你会猜中。”
便说了这一日发生的桩桩件件。
只说话时,他身上的寒衣已经被旖景除下,亲手服侍着净面洗手。
“因我的事,倒让父王也跟着不安。”听说显王这般决断,旖景颇有些意外,紧跟着便自责起来。
“怎么是你一人之事,当初若非我轻疏,也不会让大君得逞,白教你受这许多苦,不过即使没有这个诱因,圣上也不会放过卫国公府,我难道就能袖手旁观?说到底,这个劫数迟早会来。”虞沨伸手拉住了忙忙碌碌的人,两个相依而坐,听了一时急猛的北风,卷打着沙尘扑扑盖瓦,两人静默下来。
屋外廊庑,有丫鬟匆匆的步伐,风灯被渐次取下,夜色染上窗纸,尽管绕耳杂音,心里却沉寂了下来,却是详和的,不太好的天气,无星无月,听着风声嘴角也似尝到沙尘的涩息,两人依偎着,却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岁月静好的过去,与将来。
是以旖景即便提起“我总归是要做些什么的,不能只让你操心”这种话题时,虞沨也只是唇角舒展,静静阖目,那鼻息,清新的拂入怀中人盈满暗香的襟里。
这一夜,待虞沨睡去,旖景仍然瞪着双眼看向账顶,满脑子计划着要怎么反击,总不能让她家王爷“独自神伤”,放任秦家老小“明枪暗箭”。
王妃与翁爹、生父在这一桩事上不谋而合。
但王妃所料不及的是,原来秦相一党也不那么消闲愉快,至少秦子若就相当急切。
御史上本两日之后,这事因为太皇太后“暧昧”着,虞沨“固执”着,天子“冷眼”着,显王“拖延”着,卫国公“无觉”着,居然进入了风平浪静的诡异的阶段,旖景正苦无良策,秦子若却摁捺不住了。
因为这日秦夫人终于忍不住“冒险”来访,秦子若晓得了虞沨宁为庶人也不出妇的决心,她比旖景还要着急。
尽管这事也算在秦子若意料之中。
她甚至想,倘若王爷这么容易妥协,弃誓趋利,倒不值得她倾心了。
在这之余,又深恨苏妃占据了王爷的身心。
秦子若自己个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矛盾。
她不能忍受王爷为苏妃舍弃所有,却也暗自庆幸眼光——王爷果然是重情重义的奇男子。
总归,秦子若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虞沨受责,被天子撸成一个白板。
所以,她决定采用非常之事。
这日清早,旖景刚刚打理完一日必定的家务琐碎,陪着老王妃嘻嘻哈哈了一番,前脚刚回关睢苑,秦子若后脚就能求见。
直接跪倒。
这姑娘下了狠劲,花厅里这么冷硬的青砖,又雕刻着凹凸的纹路,她居然跪出了“砰”的一声音效。
旖景听了都觉得膝盖疼。
秦子若甚至还匍匐了下去,抬头时,眼角泛红。
“这是怎么的,可是姑娘受了委屈?”旖景好整以睱的问道,自是不曾将人扶起,倘若没有秦家兴风作浪,虞沨少费不知多少心思,子若这跪,算不得什么。
“王妃,今日婢子所说之言,王妃或许会认为是婢子居心叵测,但确是婢子肺腑之辞。”
一口一声婢子,神情也甚是恭顺,满脸的心甘情愿,这演技,怕是那些名优也处愧不如。
旖景心里是这么想的,却满是惊诧的语气:“这话又怎么说?”
秦子若眼见旖景这些日子气定神闲、安枕无忧,且以为她是不知外头的风言风语,兼着老王妃也“全不知情”,秦子若当然会笃定是虞沨有意隐瞒,纵使秦子若想到苏二娘会来知会,只怕旖景自认身份尊贵,也不在意平民百姓的言谈。
这其中,当然极有可能是虞沨有意安抚。
秦子若不无酸楚的想,有男人在外遮风挡雨,苏妃日子过得当真休闲,殊不知苏妃盘算着要怎么整她,已经好几晚睡不安稳了。
便将秦夫人带来的消息一一细诉,当然着重强调了言官上谏天子问责而虞沨自请担责的关键。
旖景拿捏了一下情绪,觉得自己应该慎重起来,否则戏就没法往下演了,于是便沉肃了面色,冷声问道:“你说什么?有人上谏王爷废妃?而王爷宁罪不从?”
秦子若挺直了腰,满脸严肃的就把她的天子姐夫“出卖”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王妃“中计”,入宫“和离。。。
“王妃慧智过人,怎能不知圣上对国公府早有忌惮,苏、楚两府若为姻亲,圣上势必更重防范。”
“王妃当初遭遇劫掳,王爷自请赴藩,意在救助王妃安返,圣上已有不甘,但因先帝有旨在先才勉强答允。”
“王妃安返,圣上便因疑心,而不放王爷赴楚。”
“王妃势必清楚,眼下唯有王爷赴楚,才保安宁,但若苏、楚两府姻亲仍固,圣上势必不许。”
“便是王爷甘愿留在京都,就此碌碌无为,圣上也不安心。”
“是以,才有逼迫王爷顾及宗室声誉一事,意在让两府生隙,而无结势之忧。”
“不过王爷重情重义,宁愿贬为庶人也不愿对王妃背誓,子若别无他意,只是为王爷不甘,王妃,就算王爷甘为庶人,圣上仍旧不能安心,说不定会有……子若虽知人微言轻,进言更有冒犯之疑,但实不愿眼看王爷犯险,是以甘冒不韪,还请王妃为王爷打算。”
原来如此,秦子若苦心隐瞒家族谋划,就是为了今日这番劝离之辞。
倘若旖景一早得知秦相居心叵测,秦子若又贼心不死,哪还能听得进去这番话,还不以为所有一切皆是秦相主谋,怎么愿意“让贤”?
秦子若以己度人,倘若她是苏妃,势必不会眼看虞沨为她舍弃尊荣,沦为庶民——其实这也是两说,真要换身处境,子若未必会有自料那般高尚无私。
至于旖景,原本也是不会看着虞沨沦为庶人的。
倘若她真坚持和离,可想而知虞沨会是什么心情,而世人也不会责备虞沨违背誓言,即使将来迎娶新妇,也是情理当中——谁让苏妃自请和离了呢?
多大的一个空子可钻呀,简直就是面面俱全。
旖景落得“识趣”,却自担了清白有损的罪名,虞沨仍是重情重义的堂堂丈夫,已经竭尽全力,至于秦子若,算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旖景本打算嘲讽一番秦子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眼睛里却是一亮!
和离,还真是一个好主意。
是以她“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去,在门口还狠狠绊了一绊,好险没有摔倒,却顺理成章地把秦子若扔在了那里罚跪,直到傍晚因为老王妃问起,祝嬷嬷找来关睢苑,旖景才“醍醐灌顶”——可怜秦子若,春寒料峭时在冷地上跪了大半天,这娇生惯养的相府千金,说不定会落下一双老寒腿。
这晚虞沨归来,听旖景戏说一番秦子若的作态,连连冷笑:“亏她想得出来,当咱们都是傻子不成?”
旖景默默,其实她认为,倘若她不是一早得知即使妥协也不能避祸,而虞沨又准备周全,仓促之间,搞不好真会动自请和离的心思——有天子虎视眈眈,自是不能眼看着虞沨真为她沦为庶民,但虞沨另有决定,要将天子“沦为庶人”又是两说了。
这时却说道:“远扬,你可记得当初给我的生辰礼?”
一个言出必行的诺言。
虞沨脸都白了,眸子里险些冒出火来——王爷甚少发怒,尤其对王妃,这回是动了真怒。
“你若敢用……”
“你答应我,我就暂时不用。”王妃连忙合掌,一脸可怜兮兮:“我们,和离吧。”
——
慈安宫的东暖阁,一片笑语妍妍,身着青花袄裙的宫女半蹲了身,她身前的矮案上,十余个揭开的琉璃剔花圆盒,各色鲜花制成的蔻染,深浅不一。纤纤玉指间,一支细簪子,尖尾处挑出些微粘绸,用加暖的香露水化开蔻染,调配出淡粉似那春樱的颜色,衬着莹润的玉瓷,娇丽而不张扬。
宫女自己审度了片刻,直到色泽与香息都合了心意,才捧着去与太皇太后过目。
“这个好,不比得宫廷造办的那些俗物。”太皇太后只是看了两眼,眼角绉着浅浅的笑意。
“娘娘觉得合意,便让婢子替您染上吧。”那宫女便也微笑。
太皇太后却摆了摆手,又靠回凭几里的软枕,眼光往书案那头一扫,便指向正在整理章册的两个:“哀家哪还需得着这些,去,你们侍候她俩,尤其阿昭,花朵一般的年纪,正该打扮。”
如姑姑便停了手里的事务,将卫昭摁在锦墩上,说了一句:“这颜色,果然适合阿昭的青葱玉指,染上必是好看。”
两个宫女忙不迭地上前,一时替卫昭染了指甲,又将人推到太皇太后跟前,“展示”打扮后的成果。
太皇太后牵起卫昭的手指,连连颔首着称赞。
一屋子美人更是愉悦。
太皇太后闲睱,总喜欢摆弄这些女子妆扮用的脂粉香露,自己的方子,指点宫女们制成,年轻时,就鲜少用宫廷内造处所来的那些,及到上了年龄,自己用得少了,却总爱让身边宫人打扮起来,便是慈安宫的女官们,都获了特许,往常并不着统一服饰,太皇太后就爱看年轻女子打扮得明媚鲜妍赏心悦目。
“淑妃娘娘前儿个还抱怨,说内造的蔻染色泽太深,不合心意。”卫昭见太皇太后愉悦,似乎无意间说了这么一句。
太皇太后便伸手点了点卫昭的额头:“就你热心,时时处处都想着淑妃。”
淑妃是严氏女儿,后宫妃嫔中,在慈安宫自然最是得宠。
“也罢,便把这几样颜色拣出,送去给淑妃,她性子好,哀家是疼惜的,可就是不合圣上的意,有哀家时时维护,在这宫里她也不至艰难。”太皇太后说道,大早上的愉悦便减薄了几分,微侧了脸,去看窗子外头照入的朝曦,白白耀耀的一片,在窗棂处颤跃着。
卫昭见自己的话引起了太皇太后的烦恼,也不慌张,又再笑道:“好容易盼得这风沙天气过了,今日总算是能见到阳光,就是风还有些大,要不去御花园里走走,这时草色已经有了几分鲜翠,水边的杨柳也正萌芽呢。”
太皇太后才有了笑容,颔首说道:“今春回暖是比往年早些。”
正这么闲谈着,就有一个宫女入内禀报,说是楚王妃递了牌子进来,要来问安,人正候在神武门外。
太皇太后微有讶异:“这天气才好些,她便有心。”说过后便又笑:“阿昭去迎迎你表嫂,到底有些风,让软轿抬了她进来。”
前几日才有言官上本,为此圣上还专程来了慈安宫,旖景这日就来,明显是有别的用意,只卫昭应诺去后,如姑姑却偏不提这些要紧话,只说着旖景从前还是闺阁时,最爱在这二、三月间“赖”着来慈安宫小住,多少旧事,又引起太皇太后由心而生的感慨。
她在这宫里,转眼从明媚鲜妍的年纪,就住到了风烛残年,这年日复叠,景致年年如新,宫里的人一茬茬地换,有情的有仇的,大多已经不在,丈夫儿子也都走在前头,旖景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那时童言稚语的情态恍在不远,转眼这孩子也已经为人母了。
时光荏苒,冬去春归,真是有若流水般,从指间溜走,无奈的总是深困其中的各人。
太皇太后便很有了些话旧的情绪,由着宫女扶了起来,坐正了身,只不过旖景一来,却没有闲话的安怡,也不顾宫女们正殷勤地送上她惯爱的茶点,不顾卫昭与如姑姑一个途中提点,一个这时目示,先就往铺着印花软毡的地上一跪,两个眼圈泛红,到底是没有立即哭诉,只这情态,已经让卫昭与如姑姑面面相觑。
纵使两人料得王妃今日别怀目的,并不是日常问安,但也不料旖景这般急切与冲动,都有些担忧,下意识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神色自是有些惊诧的,并没有嘱咐旁人,略倾了身子去扶人:“这是怎么的,景儿快些起来。”
宫女们早摒息垂眸退出暖阁。
旖景是有备而来,便坚持着叩下礼去,到底没随着太皇太后的示意起身,却也没有当真落泪,只让语气里带着些哽咽:“娘娘,臣妾不孝,恳请娘娘恩准,臣妾欲与王爷和离。”
卫昭忍不住瞪目,脚尖下意识地往前移了一寸,却被身边的如姑姑适时拉住。
旖景当然知道昭妹妹定会着急,可为求逼真,她坚持目不斜视,说完话后,就垂眸盯着软毡上的紫丹,一朵华丽的颜色。
太皇太后原本想着旖景今日是来求情,压根不料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也有愣怔,半响,才叹了声气,再次去扶。
旖景这回没再固执,由着太皇太后把她拉了到身边,并膝危坐在炕沿,指尖捏着指尖,依然垂眸低脸,眼圈的湿红渐渐积蓄向眼角,一滴泪珠,欲垂还忍,这演技却又比那日秦子若高出不知多少。
“有话好好说,你一贯不是任性的孩子,怎能口不择言?”太皇太后似乎带着责备,语气里始终温软:“那些事,你都晓得了?”
旖景眼角又红了几分,闷声闷气地说道:“昨日才听说。”
太皇太后又再细细一看,才发现旖景眼底施着略厚的脂粉,虽说遮掩了浮青,但这么一注意,仍然看得出微肿:“昨晚没睡好?”越发带着怜惜了。
一旁卫昭细细咀嚼着“昨日才听说”这简简单单的五字,一个垂眸,醒悟过来嫂嫂并不是来真的,明显是苦肉计,这事表兄分明早有预料,又哪会当真瞒着表嫂,“摊牌”已有数日,嫂嫂怎会“昨日才听说”,折腾出一晚上辗转反侧痛下决心的憔悴模样。
“不敢相瞒娘娘,昨日臣妾一晚未眠……今儿朝早,就回了祖母……臣妾实在愧疚,无颜再留在王府,暂且回了卫国公府……娘娘,都是臣妾的错,使宗室声誉有损,以致皇家规仪受人诟病,这事并非王爷之责,臣妾请罚,但恳请娘娘替王爷转寰,莫因臣妾之故……”
这话的意思,便是知道了虞沨为了维护她,自请担责的行为。
太皇太后一声长叹后,突地蹙眉:“远扬的性子,势必不会把这事告诉你,莫非是二嫂她因而埋怨,给了你委屈?”
旖景连忙否定:“祖母本不知此事,因为……虽也心急,却并不曾为难臣妾。”
太皇太后更加严肃:“别吞吞吐吐的,究竟是谁给了你委屈,还不告诉我,否则我也难给上元交待,景丫头,你祖母是什么性情你也晓得,难不成要等着上元掀了我这慈安宫,你才满意?”
话听着虽严厉,但显然太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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