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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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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楚又只奉太皇太后之令行事,如何不让他忌惮?
眼下他的对手不是秦家,而是太皇太后,是严、苏!
还有楚王,原本打算分而治之,他才容忍秦家作为,可他本有打算,并不会达成秦、楚真成姻好。
却不想虞沨竟然油盐不进,一昧奉承慈安宫,不把他这天子看在眼里。
如此,只能逼迫楚王妃陷于死罪,虞沨若要执意妄为,那么便让他夫妻二人一齐赴死,且看显王是否还会袖手观望,眼看独子陪葬而不弃暗投明。
无论如何,在今时今境,还不能舍弃秦家。
天子表面顺从,却满腹阴谋的告辞。
太皇太后却不防天子已生破釜沉舟之念,她才觉得松了口气,却又被皇后闹上门来——这一番,就当真是“鬼哭狼嚎”的架势。

☆、第七百一十七章 暖春响雷,猝然当头

皇后大闹慈安宫,当然不是为了楚王妃的事,而是这日清早,寿康宫有诏,太后与之“商议”册封内侄女陈氏为贵妃一事——关于此事,太后自然先与天子达成一致意见,事实上天子并不在意后宫再增加一员,是否贵妃也觉无关紧要,压根不察此事会导致陈、秦争执,天子眼下并无闲情消耗在后宫诸丽及其家族的争权夺势上头,他必须全心稳固帝位,而他看来,陈、秦不和才更利于将来统治,臣子们倘若团结一致了,他这个天子岂不要被这些人合力套上铁环,由得人牵着鼻子走?
但皇后显然没有体会天子之意,当然就算体会,也不会赞同姑且。
她认为她被太后欺负了,这不仅仅是打压,而是打脸。
太后先是把持宫务不交,皇后早有不满,奈何礼法孝义在上,便是秦相也不支持她“夺权”,这便罢了,太后眼看着秦嫔颇得宠幸,立马就要安插个侄女位及贵妃——这可不一般,贵妃需得要册封仪式,也是手持宝印的高位,兼着还有太后撑腰,摆明将来是要协理宫务,完全将她这皇后架空。
这回皇后倒也没有混闹,虽哭声响亮,说的话却也在理——
陈氏不过庶支嫡女,又非潜邸旧人,有何资格越过已经育有大公主的邓妃,甚至力压太皇太后族人淑妃严氏一头,不合法度,是太后偏心,有失公道。
牵连上严妃,太皇太后便也生不满。
严妃虽为庶出,却是嫡支,论来与陈氏的身份也是不相上下,又比陈氏先一步进宫,凭什么就要屈居在下?
而且太后这事做得不够周全,竟没有先与太皇太后“通风”,直接越过她先让皇后妥协,什么意思?无非是先把这事敲定,太皇太后纵有不满,也只能妥协。
虽太后眼下掌管着宫务,但太皇太后却是尊长,皇室内务,依据礼法,也需要太皇太后先点这个头。
是以这回,太皇太后并没有斥责皇后,而是温言软语的劝慰,让她稍安勿躁。
立即就诏太后问话。
于是太后越发暗恨皇后“不贤”——在她看来,陈家众多兄弟,陈参议就不需提,唯有二哥才是真正血缘至亲的手足,奈何当初先帝将人处死,为了大局,太后必须隐忍,可对陈二爷始终抱愧,为了弥补,有意让二爷的嫡女三娘进入后宫,将来好把皇后取而代之,自打晓得二嫂的意愿,要为三娘争取贵妃之位,太后心里是赞同的,但她也明白太皇太后会有阻力,不说严妃这桩,便是吴籍案,太皇太后心里对陈家势必怀有嫌隙,怎能应允让陈氏女儿“一人之下”,凌驾众妃之上?
是以太后才打算先逼迫皇后服软,只要皇后赞同,天子也没意见,太皇太后便不能一意孤行。
哪知太后并没能压服皇后,而是直接点爆了皇后这包炸药。
这事情就胶着下来。
又说天子,这一日确实是胸有成竹而来满脑腹懊恼而归,非但没有逼压着太皇太后处治楚王夫妇快刀乱麻地做个了断,反而又折了一员大将——吏部尚书卓进。
虽说让韦记接手吏部天子也能接受,但太皇太后的强势态度实在就像一块生铁般直接拍进了天子的胸腔,维护卫国公府,拉拢楚王,是什么意图?还不是想把他这皇帝架空,已经超出了掣肘的范畴,竟是完全把他当作牵线木偶随心操控的势态。
但天子暂时也只能屈服,明面上不敢争执,唯有暗下策划阴谋。
可他一腔怒火需要发泄,针对旁人无用,秦相便倒了血霉。
天子完全不省自己对此事纵容包庇、推波助澜在先,这回十分怨怪起秦相自作主张行事不慎——监察院这么多守礼循法的言官不用,居然尽用一屁股烂帐的小人,轻易就被人拿捏把柄,把卓进也牵涉进了这趟混水,功亏一篑还是小事,更加气愤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相被这把怒火烧得里焦外嫩,苦不堪言,只好解释:“圣上请恕,实因臣虑事不周,也因顾忌太多……倘若由臣之属僚针对苏妃,就怕楚王会心怀忌怨,纵使让王妃获罪遭废,七娘也会因此受楚王抵触责难。”
就知道这老东西心心念念是要争取楚王助益!天子冷笑连连。
秦相却并不觉自己的顾虑有何不妥,当初圣上可是赞同让七娘嫁入王府,无奈虞沨力辞,后来七娘甘愿屈为侍妾,闹得声名狼藉,圣上也为默许,这说明圣上乐见楚、秦联姻而非持反对态度,原本一切尽在计划当中,虞沨对秦家也并无恶感,甚至暗中助益,倘若不是苏妃安返,只怕这时,七娘已经如愿以偿。
王妃既然安返,那么秦家就不能表现得太过激进,意图显然,而让楚王心生厌恶而功亏一篑,要说七娘那主意也确实巧妙,说服得苏妃自请和离,但谁料太皇太后会这般坚决?显然,太皇太后是不想放权,意在拉拢苏、楚两府控制君帝,这与秦家何干?秦相自觉委屈。
只要太皇太后允准苏妃和离之请,老王妃又已被七娘打动,由她出面,说服楚王另娶,恳请太皇太后许可并从中转寰,七娘名声自然便能恢复,到时天家赐婚,秦家难道还能固执己见不许七娘归族?这事不是就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又有谁还敢议论七娘是非,就算提起,也是“至情至性”“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佳话传奇。
天子听了秦相的解释,倒也没直接讽刺这位姻祖父的贪婪妄想,直说眼下局势:“太皇太后显然是要扼制事态,势必不会允准苏妃和离,仅凭闲言碎语并不能将苏妃治罪,更不论虞沨,眼下之计,唯有利用老王妃,莫如由秦家出面说服,倘若老王妃允可出面为七娘请侧妃位,右相便能出面转寰平息事态,不至让楚王夫妇因事获罪。”
这话自然是让秦相大是焦急——因为倘若采用此计,秦子若便会居于妾位不说,秦家更得担上“恬不知耻”之诟,人言只会议论秦家为了送孙女做人妾室,不择手段!
天子却不搭理秦相为难之处:“右相安心,朕也不会看着七娘屈于人下,苏妃必死无疑。”
却不说将七娘“扶正”的事。
秦怀愚也不糊涂,彻底明白过来,天子这是忌惮着他与楚王结为姻好,将来揽权掣势,七娘只要成了侧妃,秦家就会坐实“恬不知耻”之名,将来能否洗清恶名,七娘能否成为正妃,全在天子一念之间。
侧妃虽有品级,到底只是妾室,这就相当于普通豪门的贵妾,再贵,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姻亲,更不论将来苏妃殁后,天子极有可能赐婚楚王,让别家闺秀成为王妃——陈家底下可还有嫡女待嫁呢!
但秦相能拒绝能反驳吗?他不能。
非但不能,还必须立即操办,趁热打铁就让秦夫人去促成此事,这要是让老王妃先一步得知了太皇太后不欲追究的真相,秦子若极有可能连个侧妃都捞不上,当真在王府为奴为婢一世,秦相还必须不闻不问,就当没有这个孙女儿。
只要还有机会,秦相并不甘愿放弃,因为这时谁也拿不准,天子将来是否会改变主意,再者他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
是以,这日下昼,秦子若才闻得了这个晴天霹雳,几乎被这当头响雷轰得魂飞魄散。
她自甘为妾,那是出于苏妃不在上头的关键原因,并且她从没打算一生忍辱。
可是眼下,即使秦夫人一再保证,天子势必不会让苏妃活命压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但秦子若自然也能想到这是天子忌惮相府的缘故,将来极有可能把她终身限制在侧妃这个位置,再不能往上一步。
秦子若并非当真舍弃名份世俗不同于众,她一切隐忍只是暂时,对于名份一直不曾想过放弃。
这个打击对她甚重,侧妃之位,其实并非秦姑娘的“痴心妄想”。
可是她同样没有选择,女诸葛彻底迷茫了,忍不住泪如雨下自伤天不佑人。
她不如秦相乐观,她几乎已经笃定天子势必不会容她成为虞沨结发正妻,这个噩耗竟比苏妃当日安返更让秦子若绝望。
唯一的奢望便是,将来能争取虞沨倾力庇护,为她抗拒上令,拒不另娶,排除万难也要将她扶上正妃之位。
到了这时,秦姑娘完全忘记了自己对“良人”的设定——纵使重情重义,也不应为儿女情长妄顾忠孝大义。
盖因她若理智,实在没有斗志与决心面对眼前困局。
不过秦子若万万没有预料的是,便是老王妃,也压根没有接纳她为侧妃的打算——质朴单纯的老王妃这时正与祝、谢两位嬷嬷商量——你们说,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带秦氏出席请宴,当着贵族女眷与那些诰命的面说穿秦家欲出面平息流言,条件是让秦氏成为侧妃的事?太皇太后倘若知道,这还得了,会不会越发厌恶秦氏一族贪得无厌恬不知耻?
又说三月初一这日,对于卓念瑜来说也实在不算愉快,原因是才一大早,她的伯母卓夫人就登门问罪来了。
卓夫人实在气恼,怒斥念瑜没有良心,全不念她抚养一场,辜负她一片慈爱好心——把自己心腹忠诚不二的姚氏给了念瑜用作辅佐,念瑜却不识好歹将人遣返。
又再威胁念瑜:“我不让你与卫国公府以及楚王妃交近,实因好心,圣上如今对卫国公府极为忌惮,楚王妃做为宗室之妇,却闹得臣民斥诟声名狼籍,必不得善果!安姑爷虽是进士功名,将来仕途还得靠人脉,倘若你与卫国公府交近,便是你伯父有心相帮,圣上一旦厌恶,姑爷也只有赋闲的份。”
总之是一番作威作福,怒斥得念瑜抬不起头。
哪知午后,尚书府的总管就心急火燎地赶到安府,开口一句禀报,那就是江河色变、天崩地裂!
“夫人,大事不好,六部衙门传出的消息,大人因为赎职之罪被大理寺扣押待审,便是尚书府,也被衙差封禁!”
卓夫人翻着白眼就瘫倒在地。
于是念瑜连忙嘱咐请医,真真一番人仰马翻。

☆、第七百一十八章 平息市议,仍有余波

三月初一确为风和日丽益于出门闹事的好日子。
锦阳外城的白杨胡同,上昼巳初,有那闲睱在家的布衣百姓,正三、五成群的晒着春阳唠着闲嗑,话说油米柴盐家长里短诸多鸡毛蒜皮,有的靠着篱栅,有的坐于小杌,有的站,有的蹲,总之是自得其乐,一片怡然,忽听一声叫唤,说道龚老爹又来闹事,堵在方阿大门外要人,顿时一拥而往,以致于一条胡同冷冷清清,唯有方家小院门前水泄不通。
这龚老爹,正是闹得堂堂楚王夫妇不胜烦扰的悍妇龚氏之父。
要说龚老爹,虽说不住白杨胡同,家也不远,抬脚距此也就一刻闲步,邻里之间也是熟识。
龚老爹行二,头上还有个兄长,因为当年投了机缘,被个拳师收了徒弟,颇有些身手,后来便谋得一户官宦的护院之职,人称龚师傅,在乡邻四里很有些颜面。而这龚老爹,就不如兄长本事,却因为兄长提携,虽没个正经营生,却与诸多权富家奴管事要好,日日穿着一身长袍,有时还拿着把白晃晃的折扇在手,显出不同一般的风格。
虽是如此,龚老爹倒没有仗势欺人,时不时地还请市井闲人喝上顿老酒吃碗肉汤面,混得个仗义的名声。
龚老爹无子,膝下只有三个女儿。
他也没有因为这般便嫌弃老妻,嫌也没用,龚老爹到底只是平民,家境也不富裕,没有纳妾的资格与本钱,便是有借口以无子之名休妻,说不定也没有人愿意嫁他为继。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儿子虽也重要,但无奈诸多限制,要老婆真生不出,也只好认命。
但龚老爹本人却当真不以生不出儿子为忤,反而是想尽办法把女儿娇养,以期将来能得了运数,送去达官贵族做个小妾,但龚师傅到底是在官宦门第谋生,对于贵族内务深有体会,便劝阻龚老爹:“那些个达官贵族,娶妻都是名门,主妇都有手段,即使纳妾,也鲜少在外,就算被你钻了空子,说不定也是白搭了侄女性命,真要是暴病,你还能去告官不成?快快打消这类想法,不如寻户平民,只要女婿老实肯干,家境殷实,说不定还能拿捏。”
龚老爹对兄长也甚是服气,便听了劝,真将几个女儿嫁去平常之家,尤其白杨胡同的龚氏,排行老幺,最受娇惯,样貌也最好,嫁的方阿大是三个女婿中最为老实者,方老爹还在时,方阿大年年孝敬岳家的银子也有十余两,龚氏虽称不上锦衣玉食簪金带银,在白杨胡同的媳妇们眼里,也是值得眼热之辈。
可龚氏闹出那么一场事端,紧跟着便与人私奔,平民百姓其实关注点并不在楚王妃如何,斥骂不耻之人多数针对的仍是龚氏。
这就连累了那两个姐姐,原本日子过得也还太平,但出了这么一个妹子,多少会受闲言碎语,招致夫家不满——纵使平民,也是讲究名声的,谁乐意被人指三道四的闲话诟病?
这么一来,龚老爹就没了底气再去女婿家索要奉承,甚至还被姻亲讽刺,地位一落千丈。
他自然不满,便循着龚氏的话,一口咬定是方家构陷血口喷人,目的是要赖帐并且侵吞女儿嫁妆首饰。
其实方老爹身陷官司,方阿大琢磨着岳丈一贯与权贵之家的豪仆有些来往,便凑合了大半家财给龚老爹,以期岳丈能为父亲奔走,哪知后来人财两空,反而被倒打一耙?
这时,龚老爹为了“正名”,更当众哭骂方阿大谋害了龚氏,原本已经闹了几场,今日又欺上门来。
白杨胡同的邻里虽一贯晓得方阿大为人,但龚老爹也贯有“仗义”之名,纠集了不少酒肉之交助势,一时你是我非,吵闹不休,谁善谁恶众说纷芸。
这日一直吵至接近午时,还未散场,旁观邻里居然也不返家做饭,热闹看得那叫一个浑然忘我。
当然双方都有人帮腔,不过方阿大吃亏在他是本份人,来往交善的也都是本份人,无论身手还是口舌,都不比过市井闲徒,毫无意外的再度落了下风,急得热汗淋漓,颇有些百口莫辩恨不能咬舌吐血的焦灼。
瞎眼的方老娘更是哭天呛地,只觉惨然。
正闹得一蹋糊涂,围观虽众、议论虽热,但诸多耳目竟然无一注意这条简陋的胡同里,居然行来一顶华丽的软轿。
还是几个顽童,因为身高原因,被挡住人墙之后,完全瞧不见热闹中心,聚在路旁嬉戏,竟见到这么一行显而易见的富贵之人行来,都呆怔一旁,衔着指头犹豫该不该上前讨赏。
有一妇人,因为来得晚了,正想挤进人墙,忽听身后一声:“这可是白杨胡同方家门前?”
妇人回头一看,也是瞪目结舌——
问话之人可就是传说中的七仙女儿?瞧那肤色白得就像梨花,水灵灵的眼睛,娇艳艳的嘴唇,一身绫罗绸缎,头发上还插着宝石簪子,那衣襟上,裙子上的花绣,哎哟,怎么就这么栩栩如生?
妇人这么一惊讶,顺手就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裳,却是个男子,正掂着脚看戏呢,被这一扯,正要开骂,遁着妇人的目光一望,也惊怔得有若石雕。
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身后,不由让开一条小路。
总算有个略有见识的人上前搭话:“可不就是方阿大家,未知姑娘是因何事?”
“七仙女”却没多作理会,转身向后,立在轿子跟前俏声禀报:“王妃,正是这处。”
人群里齐刷刷的一声凉气倒抽,不少人抬眼去看天上的太阳——确定还是往西天走吧,怎么在白杨胡同这样的境地,居然出现了王妃?!
便是正跳脚的龚老爹也止了骂闹,呆怔怔地转过头来。
便见那轿子轻轻放下,大家这才留意到抬轿之人都是身着革甲的亲兵,腰上还悬着长剑!
便有长者在问:“难道是楚王妃驾临?”
“七仙女”夏柯微笑颔首,微卷绣帘,扶下一个恍若天仙的少妇,并没有带着幕篱,那双目顾盼之间,竟比这春风更加和暖,但一众庶民已经不敢直视,尽都退避垂目,心下却都在度量——这事不好了,方阿大果然倒霉,娶了那么一个悍妇,牵连上了楚王妃,这定是问罪来的!
有不少胆小之人竟然悄悄溜走,却不舍走远,仍在十余步外踮足引颈,只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不仅方阿大紧张,便连龚老爹都苍白了脸。
旖景落轿,却是稍候片刻,直到后头那顶软轿上的人出来——却是江薇。
安然正月产女,江薇仍在殷家小住,今日才被她接来白杨胡同。
自然不是来问罪,却是为方老娘治疗眼疾。
方阿大眼见楚王妃立在跟前,温婉和气,那几个仙女般的丫鬟毫不犹豫地掺扶着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的老娘回屋,整个人有若冰雕一般,手脚僵硬,简直不知应当如何。
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提醒:“阿大愣着做甚,贵人驾临,还不跪拜。”
旖景当然喊免,便有亲兵上前扶起呆愣愣就要匍匐的方阿大,夏柯见状,干脆反客为主,入内搬出一张还算稳当的椅子,铺上自己备好的锦垫,让王妃就坐。
这时方家的院落里仍然拥堵着五邻四舍,便是龚老爹一群,也因为惊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走为上计”。
旖景落座之后,也没有问起龚氏,反而是与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妪闲话家常,问她们子女是做什么营生,可有烦难之处,诸如此等琐碎日常,显得颇有兴趣,见王妃如此温和,那几个老妪也渐渐放开胆量,竟当真坐在几个丫鬟从方家搬出院子的长凳上,唠嗑起来。
约是过了两刻,江薇便出来回禀,称方阿妪之症原是因为心焦火躁又兼悲痛之故才患,施针及时,辅以汤药,约一月后即可恢复。
旖景便让江薇将药方交给方阿大,又让夏柯交予药资数十,让他好生治疗母亲。
方阿大这才如梦初醒,七尺男儿放声痛哭,坚持叩谢王妃施助。
便有个胆大的长舌妇在人群里发问:“王妃怎知方家阿婆患疾?”
旖景轻笑:“方家的事闹得街知巷闻,我自是听说了的。”
也不多留,至始至终不提龚氏,看也没看龚老爹一眼,却亲自嘱咐了方老太静心养病,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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