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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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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对圣上有利。”太后步下上座,一把扶起江清谷:“并不是让你加害楚王,你也说他病势危重药石无医,只要略有疏怠……哀家也是求个安心。”说完,手掌一滑,竟就指掌相握:“清谷,哀家不会忘记你的深情厚谊,若不是你,我母子二人安能得享尊荣,清谷,就算哀家再求你一回。”
泪眼相逼,又用以旧情,太后一矢中的,她眼见着江清谷点头,才舒出一口长气。

☆、第七百四十六章 药石无治,预感大限

楚王病重,在宫中昏厥,苏醒后由慈安宫亲自下令安护回府,着江汉暂留王府诊治,势必要保虞沨疾癒,未隔多久,天子又派遣已经提拔为乾明宫总管宦官的李公公来探视,赏赐了不少参茸药材,又带着江院使,也有授令“安保”楚王。
要说来,当初先帝崩前,便当面质问天子是否毒害兄长真凶,天子自然咬牙不认,先帝却摆出证据——福王遗笔,指称当初五皇子的耳目确为天子安插,也是天子提醒在前,告之五皇子将对福王妃不利,天子既有防范,又为何会让五皇子得逞,以致让人投毒?
再有江清谷与太后原为旧识之事,先帝也察得水落石出!
当场怒斥天子与江清谷勾结在前,毒杀福王而嫁祸五皇子在后。
并且还有“活证”,那个自称为福王安插的耳目因被先帝扣审,天子一时还没有法子灭口,再是天子心腹,却受不住重刑逼身,已经招供。
天子无言狡辩,只好认罪。
但紧接下来,先帝却没有处治于他,虽痛心疾首,却无奈凄怆:“朕深恨逆子残害手足,惜至大限,而眼下诸子,唯有你尚能果决。”竟是示意要让他继位,不过也诸多警诫,诸如再不能残杀手足,更不可重用外戚,当稳定科举任官,以期将来军制改革顺利,尤其强调要削减诸多勋卫万万不能急躁,离不开苏、楚两府辅佐。
还未言及兵符所在笔诏何存,先帝竟阖目而逝。
天子事后才知太皇太后有监政之权,而他虽得龙玺,可竟连兵符也被先帝交予慈安宫保管。
而太皇太后是否得知福王遇害真相,天子并不笃定。
但任凭他掘地三尺,也找不出当日那个“活证”,天子自是不能安心,越发怀疑太皇太后掌握着能将他置于死地的罪证。
可也饶幸,应是先帝崩前有所示意,至少太皇太后承认他继承江山。
那么便不会轻易推翻,为已经死了的福王申冤“反诬嫁祸”于他。
此事关系重要,太皇太后也不可能诉诸旁人,楚王虞沨依然将江汉视为亲信,竟利用他算计相府,以致揭露大皇子并非嫡出,使太皇太后细察小嫚出身,竟萌生废后铲除秦家之念。
这似乎也说明虞沨并不知江清谷是他的人,否则怎么也会对江汉产生戒防,不至重用。
于是天子便觉这回江清谷大有行事之机。
事实上,天子并不知晓江清谷父子不和,更不知江汉对太后早有抵触情绪,当然是因为江清谷有意隐瞒——因为入仕又意在暗助天子夺储,行此险恶之事当然可能牵连子女,江清谷对此也怀愧疚,倘若告之太后江汉“违逆”之情,岂非将儿子置于死境?虎毒不食子,江清谷即使对太后不忘旧情甘愿铤而走险,可还不到不顾子女生死的颠狂地步。
是以他只申明,儿子并不知他这个父亲为天子心腹,更不知当年福王一案真相,不过因与楚王交好,才被利用,而江清谷与太后的“旧情”事为要密,虽然料得江汉也许会被利用,也不能昭示,引旁人生疑。
天子当时也认为虞沨若要“背叛”子若,即使不用江汉也有别的法子捅去太皇太后跟前,所以并不在意。
哪曾预料虞沨早知江清谷已不可信,即使因着圣命之故只好容忍,当然不会听信江清谷诊断而用他的药方,江汉兄妹皆在,又有王府医官,便是江清谷有意“懈怠”,其实也无关要紧,更不论会有在药方上动手或者借故施针夺人性命的可能。
江清谷虽被王府“遵奉礼待”,实际上他的药方却被置之不用,而煎汤等事自有王府中人经手,江清谷并没有落毒的机会,便是施针,显王也是嘱托江汉而不敢太过烦劳清谷,而当着众医官的面,江清谷也不敢在药方与施针上做得太过明显。
可虞沨这一场病也是确实危重,即便江清谷什么也不做,也难以挽回日益恶化。
几日之间,虞沨高热不减,以致服药即呕,已是不能下榻。
这消息被江清谷传回宫中,圣上与太后越发喜悦,太后多是因为妇人狭隘心肠而兴灾乐祸,天子却早在谋划阴诡,楚王倘若病重不治,显王势必大受打击,子嗣血脉都断绝了,一时之间哪还有闲情顾及国政,显王这一“悲痛欲绝”,大利天子之策,及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慈安宫,不怕显王不会屈服,毕竟要想香火得继,只能是在宗室过继子嗣,人选势必经得天家许可,没了太皇太后,天子便能独断,大可将个草包愚顽过继给显王承爵,显王若不想得这么一位过继之子,当然要对天子示忠。
这时,距离王妃前往西梁也才数日。
虞沨忽然病重,显王便要立即遣人通知旖景,让她速返,却被儿子阻止:“父王,这时让她归来,也是于事无补,为了顺利接返晓晓……”一阵猛烈地呛咳,刚刚服下的汤药就似翻江倒海一般折腾得虞沨恶心不已,但他却竭力隐忍,不让呕出。
可有时,因为不支昏睡,意识全无,身体的反应便不由自主,还是难免呕出药汤。
高热与眩晕不分日夜折磨着他,清醒之时越发减少。
是真的不甘,就这么屈服于命运,可体内的病痛却冷酷无情的提醒着他,大限将至。
江清谷的诊断并不可信,不过王府医官与江汉也是日渐灰丧,虞沨坚持追问下,终于逼出了“无能为力”的结果。
只怕是不能避免了,此生,或许再不能与爱人重逢,也终究是不能……他的女儿,无缘得见,就要永隔生死。
昏沉之间,似乎听到了她的哭泣,眼泪落在他掌心,似乎缓和了身体的寒凉之感。
虞沨用力提醒自己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好容易才清晰了一盏灯火,榻畔跽坐的女子,却不是她。
当然不是,她这时仍在途中,不可能得知他已病重,又怎么会赶回?
视线虽不清明,但虞沨轻易就辨认出榻畔并非他的爱人。
“殿下,您醒了?”是江薇略微哽咽着询问。
见虞沨挣扎着想要起身,已经熬得两眼红肿的夏柯与秋霜立即掺扶。
“醒了。”王爷微微阖目,重重喘息两声:“上药吧。”
“殿下……”江薇不忍再见虞沨的形销骨瘦,微微避开目光:“半个时辰前,您才服了药,却都呕出……若这时再服,怕也只是折腾……”
夏柯实在忍不住眼泪,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双手掩紧了眼睛。
倘若王妃在此,眼见王爷竟这般孱弱,还不知……可医官们都称王爷危重,便连江汉兄妹都没了法子,若王爷有个好歹,王妃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一想到此,便是她这个丫鬟都觉心如刀绞,倘若王妃归来,王爷却已不在,还不知怎么悲痛欲绝。
屋子里好一阵寂静。
才听虞沨虚弱却仍低稳的问话:“那么施针,可还有用?”
“殿下的身子,就怕经不住……”江薇眼看着夏柯抽搐着肩膀,也再忍不住哽咽得越加明显。
“夏柯,准备笔墨,扶我去书房。”再是一句叮嘱。
“殿下还当静卧养病。”秋霜急劝。
“无妨,我这时,倒觉得身上轻松了些。”虞沨缓缓睁眼,将衾被上搭着的一件冷冬才着的皮氅披在身上。
高热不退,他却觉得身上发寒,虽仍是炙热的天气,却捂了好几层被子,汗却发不出来,可这时要起身,当然更要注意受凉。
他知道这时不宜起身,但只怕越来越病弱,最后,便连道别的话都留不下来。
唯有,趁这时候,尚且清醒,尚且有一二体力。
“夏柯,快去准备吧,我要与王妃留书。”
这一句话,便把秋霜的眼泪也说了出来,正替王爷扣系氅衣的手稍稍一窒,豆大的泪滴就打了下来。
留书,很有可能就是遗笔……
夏柯飞快地在面颊上抹拭,好容易才忍住哽咽:“王爷要动笔,不需去书房,莫若婢子将笔墨备好,再搬来一张榻案,王爷就靠坐着书写。”
说完也不待虞沨首肯,夏柯便转身急步向外,当从厅堂出去时,被门槛却绊了一个踉跄,竭力也没能站稳,摔扑下去。
外头待命的小丫鬟吃了一惊,几乎以为是有不好的事,吓得不敢询问,只将夏柯扶了起来,两眼含着泪,就这么盯着夏柯手掌上的擦伤。
“我没事。”夏柯连忙安慰:“王爷也没事,不要慌乱,快掌打,我要去书房准备纸笔。”
“这个时候?”小丫鬟呆呆怔怔地问。
“就这时候。”夏柯颔首,眼泪却决堤般地滑落下来。
怕是王爷也有预感了吧,难道这个关口,当真就迈不过去?这该,如何是好……

☆、第七百四十七章 羊脂玉碎,王妃折返

床前一盏灯火,光影下来时稍显黯淡,于是又移了一盏半人高的灯檠过来,光影交织错落,照出宣纸雪苍,墨砚幽沉。
宽袖已经微微卷上,露出的手腕纤骨青突。
才一下笔,写了个行头“旖景吾妻”便就顿住,灯影里,男子苍白的面色映衬得那一道眉锋越发秀隽,长入发鬓,微垂的眼睑掩饰了多数情绪,只越渐颤抖厉害那只握笔的手,到底泄露了心如刀绞。
临别的话,始终不曾想好。
墨色,在笔尖凝聚,滴下宣纸,污了行文。
叹息着,更换一张新纸,依然还是在行头顿住,任是才华过人,此时也无能把心里话行云流水。
再写下去,就连笔迹都失了一贯的沉稳,一句歉意的话时,越更潦草。
数回搁笔,换纸,再写,再弃。
手腕越发颤抖得厉害。
你该埋怨我的,因我一早便知可能会有病势沉重的今日,逃不过生死早离。
但因只是可能,无法确定,始终存在饶幸,以为上天既然眷顾一回,就不会这般残忍,能给我常人拥有的漫长,不至短暂如斯。
旖景,我很自私吧?因为直到今日,我也认为,倘若时光再度重头,我依然不舍得放手,明知不能与你白头偕老,明知会早早撒手,也做不到与你陌路,看你凤冠霞帔成人之妇,而孤单一人走向死亡。
两生两世相加,我们的时日仍旧太短。
仓促得我做不到与你当面道别。
倘若我要求你,不要太过哀痛,即使没有我在也要好好生活下去,就算为了晓晓……会不会,更加自私?因为本是我的责任,却让你独自承担。
我知道你,不会埋怨我,只会折磨自己。
旖景,我不能安心,不能就这么说无憾。
所以,大约也只能安慰你,我会等你在下一个轮回,这不是结束,所以,不要悲痛,就看作是,这一回分别得稍显漫长,如果你不因而恨我,那么也不要因我而弃世。
尽管是我失信在前,可是旖景,再信我一回能否?
他缓缓的苦笑,又再搁笔,身子软软靠向后头塞得厚厚的引枕,眼前又再模糊了,却分不清是泪意,抑或体内的眩晕。
谁说只要能得同心一人、两情相许、琴瑟和谐,哪怕只有短暂的时光,即便因无奈而长别于命运便就无憾?
我这时的遗憾,积多以致言辞不及。
旖景,我甚至始终没能想好晓晓的名字。
你能否告诉她,阿爹不是不疼惜她,只是因为再不能迈过这生死之劫,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越是想穷尽这世间最美好的字眼予她,就越是力不从心。
旖景,我是真的不愿就此屈服。
你信我,已经是竭尽全力。
——
一行船队,这时抵达临清,虽一看就是亲王仪仗,不需交验行鉴,可船上蔬果肉食等物也需补给,是以这日清早,船靠港口,仆妇管事们便上岸采购下一段水路需给几位主子准备的新鲜肉蔬以及净水。
安然身边有个丫鬟,恰是临清州人,虽说幼年便随家人远赴京都,可听爹娘说得多了,对家乡始终还有印象,便兴致勃勃说起此地的风土人情,城中有舍利宝塔,临岸孤立,峥嵘插天,自古来,不但有文人墨客赋诗咏诵,更多的是百姓佛徒结行参拜,又说城中凤凰岭,当年太宗南巡,可是也到那一游,盛赞美景,更比如城中的各色小吃,比如煎包、肉饼托板豆腐,尤其美味。
听得安然向往不已,便来劝说旖景上岸一游——她实在看出嫂嫂自打离京便心事忡忡,多回询问无果,只千方百计要让旖景开怀。
这段水路总也要十七、八日,乘船赏景的新鲜感两日下来也就没了,难免会觉憋闷,不少独自赁船又不赶时间的旅客远游,也不乏在途中停留些许,寻间客栈调剂一下,领略一番当地风情,才算出了一趟远门而不亏行这万里增长见识。
旖景自己是没这闲情,但也不想扫了安然的兴致,便就答应。
一问灰渡,才知城中一处客栈恰是五义盟设的联络点,也算便利。
于是下了船,旖景由得殷永与安然去闲逛,只嘱咐了亲卫们好好护侍,她自己实在没有心情游山玩水,只借口要在客栈里好好休息,安然苦劝无果,只好作罢,本是有些担心,却很快被与京都截然不同的风俗景色吸引。
旖景却也没有小憩,实在船上时就已经睡得够多,身体哪会觉得疲倦,不过心情有些郁怀而已,是以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便挨窗坐着,眼睛只看向外头的人潮涌动,耳边挤满了异地音腔,直到这时,才切实有了故土已远的感觉。
坐不多久,却有灰渡带了一人入内,一身裋褐装扮,身材虽说不上魁武,可一举止,便有习武之人的英健。
一问,才知是卫冉打发往京都送信者,中途在此换马,巧遇王妃一行。
原来辽王果然在途中受伏,走的原不是这条线路,可算南北异向,是行陆路,打的也是亲王仪仗,却被一帮“山贼”袭击,那帮“山贼”好生了得,非但有劲弩铁箭,甚至还有火铳,辽王哪曾料亲兵行仗还有人敢途中打劫,为了轻便,所带兵卫不到百人,又是中了埋伏,好险没有全军覆灭。
多亏得卫冉一路暗护,带着不少人马援救及时,才抢下辽王性命,还捕获发号施令的活口。
这场祸事是天子在后指使,自是不能惊动官衙,卫冉为保万全,才说服辽王易装往南,兜了个大圈子,竟从京杭运河入京——其实是途经锦阳而不入,直向南下,再行返回,是因卫冉在外,尚不知太皇太后已经公然临朝,未知到不到时机带辽王入京,若滞留原地等虞沨意会,担心的是被天子先一步“亡羊补牢”再下杀手,干脆急奔往南,经锦阳而不入,天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便是要追杀,也找不到辽王踪迹。
卫冉眼下正护卫着辽王暂留济宁,城中卫指使是楚王旧部,足能信任,辽王在此才保不受追杀,于是方遣人送信回京,问可至时机。
灰渡早得虞沨有令在前,任何事宜皆需禀明王妃,刚巧在联络点遇到这信使,便带了来见。
“不需等信了,这便能护辽王返京。”旖景当机立断。
太皇太后临朝,秦相被贬去职,天子大权旁落,辽王入京已无任何危险,兼着还有“活口”在手,即使那人抵死不招,追察下去不怕察不明白隶属,再有谁会担心辽王回京?太皇太后即使用猜测,也能想到天子头上。
一起山贼,手里武器便是军队里才有的劲弩火铳,倘若真猖獗至此,大隆的江山只怕也保不住,显然“山贼”面目可疑。
于是那信使便即转回济宁。
等安然小两口傍晚归来,“收罗”了不少民间小吃,虽说不似王府常用的糕点那般精致,可别有一番鲜香诱人,旖景的胃口才有了好转,晚膳时用得略多,丫鬟们便担心主子积食,好一番劝,一行决定趁着这霞色明艳、水天一色的时候,沿着堤岸闲步一番。
为求便利,旖景与安然都是简装,穿了一身襦裙半臂,发髻上也没有金钿步摇,只有简单的玉簪装饰,看着便像普通人家的媳妇一般,谁也不料身份显贵。
正赏着江景,一阵风起,急急地卷来。
安然险些被裙裾绊倒,连带着旖景也是一个踉跄。
才站稳,又听“叮”的一声,安然便见旖景一缕发丝垂了下来,再往地上一看——
脂玉兰簪竟从发上滑落,摔在堤上,折断了。
旖景只觉胸口蓦地一疼,不知怎么的,及其不好的预感就像长着倒刺的籐蔓般往身心缠绕扼逼。
她拾起那簪子,好一歇不能说话。
听见安然叹息:“真真可惜了,这玉色如此清透,雕工也不一般。”
这是虞沨亲手所雕,送她的及笄礼,也算是,定情信物,当初被掳时她也带在发上,却被虞灏西取下让倩盼装带,后来被虞沨认出倩盼并非旖景,唯取下此物,两人重逢,再被他亲手插在发上。
时常佩带的,这时就这么毁损。
这一夜,虽不曾在水上颠簸,旖景却迟迟无法入睡,辗转到了天光初亮时,总算忍不住披衣蹑履,不及梳洗,先让阿明准备笔砚。
等到安然梳洗妥当,准备来陪嫂嫂用完早膳再登船往南,见着的是明、慧二婢一脸孤疑,灰渡抱着个揖,呆怔当场。
“安然,我不放心,要返回锦阳。”旖景拉着安然的手,郑重托付:“带晓晓回来的事,只能拜托予你与妹夫,这两封书信,一封是给安瑾,另一封……倘若大君愿意交返晓晓便没必要,倘若他仍固执,你再给他,如何行事安瑾知道,当要返晓晓,你们立即先回楚州,再等锦阳信来,若一切无礙,才可返京。”
安然尚且没有回过神来,灰渡便即出声:“王妃,即使您要返回锦阳,属下也当寸步不离,这是王爷之令。”
旖景心里如同窝了一团乱麻,可千头万绪一时无法厘清,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担忧什么,总归不能再往西梁,恨不能胁下生翼飞回锦阳,必须亲眼目睹虞沨无礙才能安心。
也不愿与灰渡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缠:“我不及再行水路,快马返回,当简便行事,灰渡带着二十亲兵即可,其余依然随安然前往西梁。”
于是将安然等送去渡头,便连丫鬟,旖景也只带了谙熟骑射的明、慧二婢,杨嬷嬷等只好另乘一船返回。
快马回京,途经一驿时,旖景忽地又叫来灰渡:“这时再不能瞒我,我问你,王爷身子是否不好?”
灰渡呆怔。
“说!”王妃急躁不已。
灰渡才被逼出了实话:“也不算不好,只是……无论医官,还是卫冉、江汉诊脉,都说王爷因为曾中剧毒,难免体弱,保养得宜并无大礙,不过王爷这两年因为忧思过度,越显积弱……就怕大病……前些日子,王爷时感晕眩,较比从前嗜睡……可王爷也不曾疏怠,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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