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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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心里,到底拿不准黄氏的意图。
宋嬷嬷可不相信黄氏果如表面那般贤良,不过是因为大长公主对她防范太深,若旖辰、世子有个不妥,首先倒霉的绝对会是黄氏,世子是郎君,教管上黄氏无力插手,但这些年来……大娘子可不被教育成了一个刻板的性情?大长公主虽为巾帼英雄,可性情使然,对那些内宅的阴私手段到底知之不多。
老国公一生只有一个正妻,内宅里没有那些争风吃醋、兴风作浪的侍妾,大长公主又怎会明白这内宅妇人的心狠手辣。
旖辰贤良,不知变通,若得一出身普通的良婿,倒还罢了。
可皇子们又怎么会只有一个正妃?更别说三皇子,出身尊贵,样貌又是那般……再加上皇后也绝不会希望三皇子与旖辰夫妻和睦,一旦旖辰入了皇子府,凭着那样的性情,就算有卫国公府撑腰,地位牢固,却也防不住内宅的阴私狠毒,迟早会吃亏。
宋嬷嬷早料得旖辰会不得善终……
想来,这也如了黄氏所愿。
可黄氏眼下将那兰花簪的事隐忍不发,难道是想彻底坏了旖辰的姻缘?
如果是这样,宋嬷嬷倒觉得黄氏沉不住气了,凭着卫国公府的权势,就算有人拿了那兰花簪兴风作浪,大长公主也不会任由旖辰闺誉尽毁,将这嫡长女随便一嫁了事。
可那兰花簪已经给了黄氏,宋嬷嬷也只能作罢。
唯有一直留意芝兰轩那头……几日之前,那个内贼阿青竟然犯了错,被打发了出去,还是大长公主亲自动的手,宋嬷嬷就觉得不踏实了,可任凭她怎么打探,竟是查不出阿青一家被打发去了哪里,也不知究竟是为何犯错,而黄氏,似乎不甚在意。
宋嬷嬷也提醒过黄氏,也许大长公主已经有所觉察。
黄氏方才告知,原来这阿青竟然又犯了贪欲,这次竟然偷去了远瑛堂,冲玲珑的一个金镯子下了手,大长公主一问之下,才知她兄长赌博成性,方才连着一家子远远打发,那兰花簪的事,却是没有揭发。
宋嬷嬷又是一番思量,想大长公主若知旖辰丢了花簪,必不会这般平静,方才将心略微放了下来。
却始终还是担心着黄氏任意胡为,牵连自己。
寻求靠山是为了留条后路,可不能任由这靠山崩榻,把自己给埋在里头,故而宋嬷嬷才在大长公主面前“谨慎提醒”,以示忠心,又婉转提醒黄氏,旖辰与皇室联姻势在必行。
黄氏还尤其讶异,笑言是她多了心,只说自己将这事隐忍不言,无非是担心捅到大长公主面前,受到责罚,本也想找个时机,先收拾了阿青,想不到她竟然咎由自取,可这时却也不好突然就把簪子交还旖辰,毕竟不是亲生女儿,旖辰自己又没提起这碴,若就这么还了簪子,只怕旖辰误会在她身边安插了耳目,母女之间倒生了芥蒂。
还得寻个时机,让旖辰自己先提出来,才好将簪子交还。
这一番说辞,自然不会让宋嬷嬷相信,她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对“恶意”的感觉十分敏锐,黄氏绝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宋嬷嬷能够笃定。
好在宋嬷嬷颇为信任养子宋辐,知道他不会在当铺留下什么痕迹,让人追查上身,而对于黄氏……也只好姑且相信她如此城府,不会做引火焚身的事了。
总之,宋嬷嬷半点没有觉察大长公主已经知道了兰花簪的事,并且,已经怀疑到黄氏头上,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看将来那跳梁小丑是谁。
☆、第七十四章 水莲庵里,委实风流
七月的水莲池畔,风光尤其艳丽,渺渺碧波,婷婷玉莲,更有一片密密的姹紫嫣红,俏然枝头,在碧叶的映衬下,显得尤其明丽,透过那花叶之间,看远天的深蓝,也就越发地纯粹。有莺鸟闲栖枝头,用尖细的硬喙,梳理着翅羽,却忽而被一阵马蹄惊飞,远远地落在波心莲叶上,惊魂方定。
鲜衣怒马,嬉笑怒骂,当即打破了池畔的宁静。
苏荇眼看着安慧与自家二妹、三妹争相往前,须臾就不见踪影,不由甚为无奈,对四娘与安然说道:“恰逢入伏,虽说游人不多,可她们这般张扬,万一惊了别人怕又惹出什么风波,我委实放心不下,两位妹妹莫如寻处花荫略候片刻。”
四娘与安然都十分乖巧,当即下马,四娘便说:“大哥哥快去吧,咱们身边跟着不少侍卫、仆妇,不需担心。”
苏荇尚还有些犹豫:“五妹还在后头……”
四娘又说:“不是有虞二郎跟着吗,咱们在这里候着他们就是,哥哥还是去看看二姐她们。”无论安慧,还是二娘三娘,一旦缺了约束,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算不与旁人冲突,说不定三个自己就斗了起来,四娘深深以为,那三个大姐才是隐患。
苏荇方才打马往前,追着那三个隐患而去。
立即有丫鬟跟上,递上水囊,让两位娘子解渴。
而在紫薇林里,旖景的马速堪比“蜗牛”,正闲闲地赏着美景,身后跟着侍卫、仆妇,身边跟着一直喋喋不休的虞二郎。
“不是说谢三姐姐在王府小住吗?今儿怎么没瞧见她?”当虞洲搜肠刮肚地将诵赞紫薇的词句尽数背了一遍,觉得眼前美景实在让人词穷,正有些为难的时候,旖景方才淡淡问了一句。
虞洲不由想到旖景对谢三娘的“敌意”,眉目间的笑意顿时一凝:“五妹妹不是不喜她么?”
旖景美目微睨:“当日祖母生辰,她一直哭丧着脸,瞧着实在让人乏味,我才瞪了她两眼,不过后来听得她诸番难处,倒也有些同情。”
虞洲心下一松,道了声原来如此,眉目间的笑意又再活泛起来:“想来妹妹也听说了,祖母是想让她与长兄……其实长兄就是身子弱些,不想三娘竟然不愿,这些时日一直郁郁寡欢,当然没有兴致来与我们一同赏花。”
其实,是小谢氏不愿让谢三娘出门,巴不得她与楚王世子亲近几分。
旖景微微一笑:“难怪谢三姐姐看世子跟仇人似的,倒是对洲哥哥你……”
“五妹妹可别误会,我对谢三娘可没有旁的心思。”虞洲立即竖起手掌,呈说心迹,却是一番计较——难怪五妹妹对谢三娘怒目而视,却还有这一层缘故,心下大喜,一为旖景的“醋意”,一为谢三娘的“眼光”,任虞沨如何才华出众,到底是个将死之人,病怏子一个,貌比潘安又能如何?要论魅力,始终比不过自己。
旖景留意到虞洲的喜气洋洋,不由一哂,她早看穿了虞洲对虞沨的不甘与攀比,故意说谢三娘对他青眼有加,也算是暗中助了谢三娘一把,好教她的美人计施得顺畅一些。
虞洲却也不再纠结这乏味的话题,讨好旖景:“五妹妹这段时日骑术应有进展,莫如跑上一段吧。”
“这可使不得。”旖景佯作慌张:“我练了个把月,也就将将能在马上坐稳,不用人牵缰随侍了,哪里就有骑疾马的本事。”
她练习骑射,可不是为了显摆的,在虞洲面前,尤其要藏拙。
虞洲自然不以为意,忽闻佳人又说:“才骑了一会子,就觉得疲累了呢,只这附近,也没有地方能乘凉歇息。”
虞洲再献殷勤:“前头有个水莲庵,就在不远,等会儿与安慧她们汇合,咱们就去那里歇息一阵。”
自然正中旖景下怀。
要说这水莲庵,规模不算得大,也就只敌清平庵的五分之一,与佛国寺相比,更是连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故而香火并不鼎盛,许多贵族,甚至闻所未闻,比如大长公主本不信佛道之人,压根就不知道这庵堂的存在。
而做为一庵之主的云清尼师,本是一富商之女,因遇人不淑,被一个游手好闲之徒骗了私奔,将其所带的钱银挥霍一空之后,便惨遭抛弃;所谓“奔者为妾”,云清被弃之后,也只能自认倒霉,厚颜寻回娘家,求爹娘庇护,当娘的心软,当爹的却深恨女儿当初一意孤行,只愿意为其设一庵堂,任其自生自灭。
云清无奈之下,方才接受了出家为尼的命运,却委实不算什么佛前信徒。
不过靠着熟背了几卷佛经,替那些个商家妇人讲经解闷,赚些香火钱养活自己,渐渐地,只觉得修行清苦,绞尽脑汁一番,生出了一条“谋财之计”,便是为那些内宅妇人“排忧解难”,出些歹毒主意,诸如怎么让那些侍机有孕的侍婢悄无声息地小产或难产,或者是提供催情药给那些一意要爬主子床的侍婢。
没想到后来竟然也小有了名气,一些贵妇也常找她“取经”。
甄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有了这些贵妇的接济,云清尼师的日子便日益滋润起来,发展了几个“佛徒”,眼下水莲庵里,除她之外,也有了五个姑子。
因着甄夫人是水莲庵的“信徒”——有好些年,甄大人的日子过得十混帐,尤其是在甄夫人一连生下两个女儿后,接连把许多丫鬟都发展成为通房,甄夫人应付起来十分忙碌,经人搭桥,就结识了云清,由她出谋划策,镇压了许多恃宠而娇的通房,又接连让两个生下庶子的妾室“病逝”,甄夫人对云清十分信重,这信重的程度,竟然发展到让女儿甄茉也成了云清的“信徒”。
甄夫人以过来人的悲痛经历,教育女儿:“防人之心不可无,男人都是信不过的,女人还得靠自己,那些个手段,学来防身防人必不可少。”
甚至跌足连连,悔不当初,没让大女儿也学着些,不过鉴于东宫这么多侧妃小产,侍妾不孕,甄夫人才放了心,长女原是无师自通,倒省了她这个母亲教诲。
殊不知言传身教,甄家女儿哪里还需要当娘的把话说明。
眼下在这水莲庵里,西侧一个僻静的院落,蝉声起伏间,一树紫薇正艳。
房门紧闭的精舍里,甄茉手持玉梳,斜展眼角,看着身边佯作严肃的太子,一抹笑意微露:“殿下不是吃醋了吧?”
如瀑秀发倾泻在肩头,媚眼乌眸含情脉脉。
太子凤眼一挑,手掌便落在了佳人的面颊上:“孤真是想不明白,卫国公世子就有这般好?除了他,你就看不上别人不成?”
甄茉将那玉梳一抛,纤纤玉指摁在太子手掌上:“殿下不明白?我一定要嫁苏荇是为了谁?”
太子冷冷一哂:“都是你姐姐瞎操心,孤已经是东宫,谁还能捍动得了储君的地位?难道孤将来克承大统,还是多亏了你们姐妹一番筹谋不成……再说,你这小东西,还能瞒得过我,刚刚一提起苏荇,你就成了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说完,掌心用力,狠狠捏了一把甄茉的面颊。
甄茉轻轻一拍,就将那手掌打开,却轻舒玉臂,直挽向太子的脖子,整个身子也跟着依偎了上去:“殿下,你再怎么好,难道咱们,还能结为夫妻不成……”
太子凤目微咪,眉心浅跳:“你就这么不服你长姐?”
“我自然不服。”甄茉微微一哂,毫不避让:“她不过虚长我几岁,就能成为太子妃,将来,还要母仪天下……”
“小东西,就算她成了皇后,可我的心,却始终在你这处……”
甄茉微微一笑:“殿下这是哄我呢,还是哄你自己?你心里若没有姐姐,怎么容得她在东宫为所欲为,残害皇嗣?依着姐姐的性情,哪里容得我入东宫,与她争宠,再有,我为何要甘居妾位……殿下先别恼,且听我说完,你之所以与我这般,还不是恼恨着姐姐冷淡了你,当初你与我第一次……嘴里唤着的,可是姐姐的名讳,你是把我,当作她了吧,你这样的真心,我委实不敢信任。”
太子一怔,本欲搂往甄茉腰间的手臂,便半途而废,颓丧了下去。
他的确与太子妃是一见钟情,当得知要与她大婚,委实喜不自禁。
不料甄莲眼里,却仅仅把他当做一国储君,自从成了太子妃,心心念念的却是朝堂政事,并杞人忧天地替他筹谋,只将一腔心思,放在巩固东宫之势,对于那些莺莺燕燕,娇妾美婢,如何争宠,甄莲甚至从不放在心上,她所关心的,只不过是不让别的女人先于她生下子嗣,她看重的是太子妃的地位与尊严,她仅仅只将他看作储君,她所要依附的后盾,从不曾将他当做夫君,甚至一个男人。
每当太子情动神迷,要与甄莲抵死缠绵,她却自顾冷静地与他分析着时局朝政,总有办法让他的一腔热血寸寸冷静,最后竟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他对于她,只不过是一展抱负的桥梁而已,若某一日,他不再是东宫储君,无法为她的野心提供支持,那么,她连一句话一个字,都不会施舍给他,更遑论什么情爱与温情。
太子的一腔真情受到重创,一次酒醉,竟然将主动送上门来的甄茉当做了甄莲,一番云雨。
可是后来,对于甄茉的妩媚风情与温柔解意,他竟然也渐渐不能自拔,当闭上眼,就将身下的人,当做是甄莲。
若阿莲也能这般温情相待……
“所以殿下,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您,这一门亲事,都必须争取。”甄茉一笑,毫不在意太子的突然冷漠,反而贴上香唇,轻吮太子的耳垂:“殿下,至少在咱们缠绵时,我要比姐姐柔媚热情许多吧,为何你念念不忘的人,还是她呢?”
纤指下移,轻轻解开太子的玉束,甄茉香唇便移上了太子的嘴唇,轻轻吮吸,极为熟练地用丁香舌描摩他冷硬的轮廓,却迟迟不愿深入。
太子终于心神恍惚,一把搂紧了甄茉的腰,深深吻了下去。
随着娇喘声声,步伐凌乱,衣衫层层剥落,散落一地。
两个被欲火与失落点燃的身子,仿若藤蔓相互纠缠,并不纯粹的情爱,与莫名其妙地不甘,让他们彼此需要,密不可分,放纵情迷。
那张简陋的竹榻上,青纱帐便剧烈地晃动起来。
一对鸳鸯尚且不知,这个时候,水莲庵正门处,正在展开一场对恃。
云清尼师双手合什,虽低着头,但却翻着眼睑,溜了一眼面前这一群鲜衣怒马、佩玉簪金的少年少女,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打头的这位穿着红衣绣裙,身材高挑、面容艳丽,鼻孔朝天的少女身上,诵了声佛号,却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安慧手持金鞭,乌眉飞扬,也在打量这位面如满月,腰附赘肉的女尼,看她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头怒火直拱,一声嗤笑冲喉而出:“你说的甄府女眷,难道是当今太子妃生母?”
云清微微一笑,脸上的横肉随之微微一颤:“甄夫人虽未亲临,可在敝庵礼佛的,正是太子妃胞妹。”
她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当然能看出面前的少男少女都是贵族出身,可是却并不畏惧,这当然不算狂妄,想太子妃娘家本是世家望族,又是皇亲国戚,只要搬出甄府的名头,任是什么贵族,也当避之不及。
更何况……甄家那小娘子,眼下正与太子颠龙倒凤,云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这群人进去,惊扰了贵人。
也活该她倒霉,今日遇到的是安慧这个煞星。
“原来是甄四,我还当是谁呢!”再是一声嗤笑,安慧索性推了一把横眉冷目,挡在身前的小尼,一步跨入门内:“她甄四来得的地方,我们当然来得,还不滚开!”
云清一怔,肥胖的身躯往前一逼:“施主,贫尼还是劝你莫冲撞了贵人才好。”
“我今日还偏冲撞定了。”安慧一声冷笑,一扬右臂,马鞭便抽在地上,“噼啪”一声厉响:“若还不识趣,我这鞭子可没长眼睛。”
苏荇见闹得实在不像,正欲上前劝阻,旖景却抢了先,自然不会像安慧那般跋扈,却是笑颜相对:“还请尼师行个方便,今日炎热,我们又是从城中前来,这会子已是口干舌燥,再说与甄家姐姐也是旧识,她若是得知,也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说完,煞有介事地抹了一把额上的热汗,似乎已被骄阳晒得头晕眼花。
苏荇心疼妹妹,也打消了劝阻的意图,虞洲这会子自然是要献殷勤的,连忙上前:“尼师乃佛门中人,当知与人为善之道,怎么能将香客拒之门外?”
“尼师若是为难,莫如与甄家姐姐言语一声,就说楚王府与卫国公府娘子们恰巧来此,请她出来一叙。”旖景又说。
她早将面前这位富态的女尼打量了个遍,见她神情跋扈,目光闪烁,全无半分佛门中人的清平慈和,更加笃定杜宇娘的话——看来,这佛门庵堂,只怕比那烟花之地更加藏污纳洉,难怪甄茉会选中此地,委实掩人耳目,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个让佛徒清修的庵堂,竟会包庇男女私情。
而云清一听是楚王府与卫国公府的贵人,也狠吃了一惊。
她虽是为太子保驾,可这事却不能拿出来张扬,一番衡量之下,又见安慧实在跋扈,更有一帮虎视眈眈的侍卫在后,情知不能将事闹大,便识趣地半退一步:“委实不是贫尼存心为难,不过甄施主每月十五都会来此闭门礼佛,甚为虔诚,就连随行仆妇都安排在庵外,不敢入内打扰……”
“你叫甄四出来,看她敢不敢拦着我们。”安慧的耐性明显耗尽,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手里马鞭一扬,让那几个上前阻拦的姑子尽都苍白了脸,不自觉退后一步。
旖景可不想就此惊动了甄茉,当即说道:“尼师安心,我们不过是借个歇脚之处,必不会叨扰了甄家姐姐的清静,让尼师为难。”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云清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将这帮得罪不起的贵人,迎入庵堂一侧的茶房。
茶房不算宽敞,几位小娘子入内,便显得有些拥挤了,旖景便对苏荇与虞洲说道:“只能委屈两位哥哥,在庭院里寻处荫凉处稍候。”
于是两个郎君,与一帮侍卫,都留在了庭院里,那些随行的丫鬟、婆子,也只能留在茶房外待命。
云清这时,只希望能侍候好这帮煞星,让他们早些离开,迭声嘱咐姑子奉茶,又让一个亲信候在庵堂之外,留意着别让人行去后院。
杜宇娘经过数载留心,早探明了甄茉与太子是在水莲庵的西侧院里“私会”,还画了张图示,交给了旖景,旖景这时见云清心不在焉,更加笃定了几分,心内一番度量——太子与甄茉行不德之事,必定会小心谨慎,如此秘事,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刚才这尼师也说,甄茉连自己的仆妇都安排在庵外,可太子毕竟是储君,为安全故,暗卫定是会带在身旁的。
这水莲庵加上云清,一共也才六人,眼下三个在茶房陪她们寒喧,一个在外“候命”,两个去烧水沏茶,可见西侧院并没有庵堂中人“望风”,她拟定的那个计划,大有成算。
其实今日这行赏花,原本并没有苏荇随行,旖景也不希望让长兄淌这趟浑水,无奈大长公主觉得同行之人只有一个虞洲是郎君,十分不放心,今日清晨,才让苏荇陪着妹妹们一同出行,事已至此,旖景也只能依计行事了。
她环顾四周,见安慧依然大声地喧泄着对甄茉如此霸道的不满,二娘正不亦乐乎地火上浇油,三娘摇着扇子,正听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