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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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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看着这个侄孙,不由揉了揉眉头,显得十分地烦恼,先让黄氏自忙自事,又摒退了包括宋嬷嬷在内的下人,独自与小辈谈心。
“别和我绕什么弯子,也别再用什么苦肉计,有话直说。”大长公主一把拎过三皇子,三两下替他除了肩上那根装模作样的荆条,没好气地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开门见山。
三皇子便很有些讪然,才笑了一笑,抬起眼睑就正遇两道凌厉的目光,立即就严肃下来:“颢西是为早前千娆阁的事,前来请罪。”
“若是这事,我却犯不着生气,你也不需求我什么原谅,倒是要好好与太后、圣上分解一番。”
三皇子一噎,就有些坐立不安。
大长公主性情直率,往常是极好说话的,这一次,却像是块铁板,软硬不受,实在让人为难。
可三皇子也不是常人,既然连大门都跪了,自然不会半途而废:“不敢瞒姑祖母,颢西对辰妹妹委实心怀钦慕,祖母与母后也都明了我的心意……”
“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这事我自然会与太后商议。”大长公主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三皇子的话。
“姑祖母……”
“太后与圣上如今还不知道你为那妓子赎身,安置在外宅的事吧?”
……
三皇子怔在椅子里,这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在大长公主掌握,心下懊悔不已,但若重来一次,他也只能选择“替”陈六背这个黑锅。
“姑祖母,这委实是场误会,我不过是心生好奇,才去了一趟妓坊,听那红衣姑娘坦承身世,她原本是异域贵女,因其部落灭于北原人之手,方才沦落风尘,但她不甘于命,哀求我救她出那污浊之地,我也是一时动了怜悯之心,方才替她赎了身,安排了个住处,不过以后,断不会与她再有来往。”情急之下,三皇子想到坊间广为流传的其中一个版本,又篡改了一番,临时征用。
大长公主看了他一瞬,方才说道:“这原本是你的私事,我也懒得理会,好了,礼你也赔了,该解释的也已经解释了,你说仰慕我家辰儿,我也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我自会与太后商议,三郎还是回去吧,你与辰儿有没有缘份,还得看天意。”
这番话说得莫测高深,让三皇子一时不知成算尚有几分,心中即使不甘,却也不敢当真在大长公主面前死乞白赖,只好先行礼告辞,他前脚才走,绿卿苑里的旖景就得了消息,拉着旖辰一同过来,才进了屋子,就看到角落里两根荆条,旖景不由得瞪圆了一双眼睛:“祖母,三殿下还真背着这玩意来的?”
大长公主不由失笑:“小孩子的把戏,值得这般大惊小怪?”
旖景便欢快地蹭了上前,先撒了阵子娇,见旖辰只站在一旁,垂眸含羞,欲言又止,不由得上前拉了她过来,与大长公主一同挤在罗汗床上。
“祖母,大姐姐刚才说了,不想做这三皇子妃。”
开门见山得太过惊人,险些教旖辰一头扎到茶案上去。
“你这丫头,年纪小小,知道什么事?”先笑斥了一句旖景,大长公主却拉了旖辰的手,温言安慰:“辰儿放心,你若是不愿,祖母一定替你作主。”
竟是问都不问一句,就这么拍板决定。
旖景欣喜不已,也伸手过去,与祖母、长姐握在一起,用力晃了两晃:“姐姐瞧瞧,我说得不错吧,只要你把心里话说出来,祖母一定会为你作主。”却不无好奇地问道:“祖母,早先三殿下究竟说了什么?”
看着旖景熠熠生辉,满是好奇的一双清澈明眸,大长公主心念一动,果真将刚才三皇子的一番说辞重复了一遍,先问旖辰:“辰儿听了这般原由,可觉得三皇子情有可原?”
旖辰只觉得双颊发烫,可她本就持重知礼,长辈问话自然不会不答,垂眸说道:“若真是如此……”
旖景却大是焦急,连声打断了旖辰的话:“姐姐怎么能把这话当真?若说可怜,那些沦落风尘的女子,大都有把辛酸血泪史,三皇子心地善良如斯,只怕早为十个八个妓子赎了身,在外头置了十房八房外室了。”
话音才落,额头上就挨了大长公主一个爆粟。
“你这丫头,越发地口无遮拦。”虽是斥责的语气,可大长公主眉宇间却尽是宠溺。
旖景吐了吐舌尖,一头就扎在祖母怀里:“我也只敢在祖母面前说说罢了,也是担心姐姐心软,受了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蒙敝。”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方才严肃下来,却并没有推开旖景,只是问道:“你说不怀好意,又是什么意思,不信三皇子的解释也就罢了,难道是指他别有所图?”
旖景也不噎着藏着,将心里的话衡量了一番,有条有理地说道:“三殿下与长姐碰面,不过是在宫宴上头,连话也没有单独讲过一句,怎么突然就心怀钦慕起来,若真如此,他又为何去那污浊之地寻欢作乐,可见此话不能当真;那么三皇子不惜负荆请罪,也要与咱们联姻岂不是别有所图?早先听姐姐说起,知道圣上与太后都喜欢姐姐的性情与才德,姐姐必是要嫁入皇室的,若不是三皇子,极有可能就是四皇子,可皇后娘娘一定不愿四皇子得个强有力的支持,威胁太子之势,三皇子又与太子情同手足,故而,应是为了襄助太子,才竭力争取这门姻缘。可他却有那拈花惹草的毛病,委实配不上我这么贤良温婉的姐姐。”
这番话虽然带着几分稚气,却也将形势分析得十分清晰,大长公主不由心生惊奇,暗忖不过让旖景看了一段时间的邸抄,她对时局却有了这般认识;反而旖辰,虽说长着几岁,可太容易轻信别人的话,故而,大长公主越发认为旖辰与动机不纯的三皇子委实不合适。
三皇子哪里能想到,他的一番心血,竟然白废在一个小丫头的搬舌弄巧之下,一门心思地按照预定计划,继“负荆请罪”之后,又接连参加了数场“才子文士”们的诗会茶话,当众表达了对苏氏大娘的“仰慕之情”。

☆、第八十章 闺阁芳心,所托非人

午后的荷塘榭,位于远天骄阳照射不到的角度,与炙热隔着一塘幽波与亭亭碧叶,隐藏在竹下荫凉之中,美人榻上,身着浅绯襦裙的少女正在小憩,于蝉声四起里,呼息宁静,夏柯坐在榻前锦墩上,手中一把美人团扇,时不时轻轻摇动,驱赶着蚊蝇,榻侧一个雕花香鼎里,三柱纤长的甜梦香,已经只余短短一寸。
两只红尾蜻蜓,从莲塘比翼嬉戏着,飞入水榭中,落在一株紫鸢花上,似乎好奇地窥视着榻上小憩的少女,又忽而被一阵轻微地步伐惊起,一前一后地飞过莲塘,在金阳下远远地依然嬉戏着。
秋月见旖景午睡未醒,将步伐放得更轻,拍了拍全神贯注的夏柯,两人悄悄走开几步。
“建宁候府的几位娘子来了,与大娘、三娘、六娘来寻五娘说话,这会子正在茶水厅呢,是不是该唤醒五娘?”秋月咬着夏柯的耳朵,与她商量。
“五娘昨儿个与八娘说了半宿的话,睡得晚了些,今日午睡比往常更沉……若这会子唤醒,只怕精神也会不佳。”夏柯很有些犹豫。
此时,已经进入了八月,这炎热的天气方才缓和了几分,可这几日接连几拨访客,小娘子们都要待客,自然没有午睡的闲情,好不容易今日才得了空,却不想建宁候府又来了人。
两个丫鬟说话声音虽放得极低,旖景却还是被扰了清梦,眉心浅浅跳了几下,柔长的睫毛颤动着,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双略带着朦胧潮湿的乌眸,尚还有七、八分慵懒的空茫,盯着水面看了一阵,方才又清醒了几分,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揉了揉依然困倦的眼角,这才坐了起来。
秋月与夏柯见了,连忙上前,一个拧湿了面巾替旖景净面,一个拿起玉梳替旖景整了整发鬓,秋月又低声将建宁候府娘子们来访的事禀了一回:“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唤醒五娘呢,您自个儿倒睁了眼。”
旖景心下无奈,一连几日,相府与尚书府、孔府的女眷陆续前来,无不明里暗里,兜兜转转地打听祖母对三皇子的态度,想不到外祖家也沉不住气了。
尚未转过正厅的隔扇,旖景就听见了黄六娘轻脆悦耳,满带着羡慕的话音:“辰姐姐快别谦逊了,如今外头可是街知巷闻,三殿下对姐姐一往情深,因着一时好奇去了千娆阁闹出的风波,都负荆请罪了……早几日那场文士们的诗楼茶会上,三殿下还以一赋对姐姐致意,那一句‘心如婵娟长皎皎,只照良辰冷玉阶’,如今已被诸多郎君口口相传,都道三殿下对辰姐姐的仰慕之情令人感怀,不知多少女子,都满怀羡慕呢,如今,三皇子负荆请罪,以赋呈情的故事,可是锦阳京里最有趣的一段佳话。”
旖景一入茶水厅,第一眼就瞧见了旖辰满面霞飞,垂眸羞坐,无地自容的模样,不由又闷闷地暗叹了一声。
黄江月一见旖景,连忙笑着迎上前来:“听说阿景在午睡,咱们一来,倒是扰了你的清静。”
旖景与诸位表姐见了礼,陪着旖辰坐下,看了一眼双目熠熠的黄六娘,浅浅一笑:“六表姐,旁人不知大姐姐的性子,你却应该是清楚的,何必拿这些流言蜚语来臊人。”
黄五娘原本听说千娆阁的风波,尚还有些兴灾乐祸,只以为圣上虽有意让旖辰为三皇子妃,无奈三皇子却并不满意,否则也不会去妓坊寻欢,后来又听母亲说起,只怕这风波一起,大长公主便不会接受这门亲事,心里更是生出无限期待来,在她眼里,三皇子自然要比四皇子俊美得多,虽说因千娆阁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可也算不得什么,一个妓子而已,不过一个玩物,又何必太在意。
若是大长公主拒了这门亲事,自己未必无望成为三皇子妃。
可不过几日,又听说了三皇子负荆请罪的事儿,紧跟着那场诗楼茶会,三皇子又当众以一赋对旖辰直抒仰慕之情,甚至将他一腔心意,比作阶前的月色,只望佳人寂寥之时,能这般默默无言地慰藉着,黄五娘又是羡慕,又是妒嫉,自然盼望着大长公主能坚定不移地拒了这门亲事,给她留下一线机缘。
便忍不住问道:“想来三殿下如此诚心,阿辰当不会再计较那些个流言蜚语,大长公主也会原谅三殿下的一时糊涂吧。”
三娘其实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听了这话,十分复杂地说道:“要说来,三殿下也不过是一时好奇,才去千娆阁逛了一回,都是那通判府上的公子莽撞,才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祖母她……”
“误会也好,还是别的也罢,这事情自然有祖母与父母高堂替大姐姐作主,咱们这些小辈可不能人云亦云。”旖景打断了三娘的话,看了一眼颇有些不甘的黄五娘:“五表姐与六表姐好不容易来这一回,莫如别说这些个闲话,咱们玩叶子牌吧,前次我可是输给了你们好几百文钱,今日定要赢回来才好。”
旖辰松了口气,感激地冲旖景一笑。
这些时日以来,她虽闭门未出,可连着好几拨贵女来访,无不以这事打趣,又弯弯绕绕的试探,直让她日日煎心,又是羞愧,又是担忧,不得清静,更兼着圣上与父亲又有了一场长谈,言下之意,还是希望她与三皇子定下姻缘,父亲甚是为难,就连母亲,说起这事来,也是忧心不已。
旖辰本就孝顺,想到自己的婚事引得诸多议论,让长辈们为难,更是焦灼,几乎要心软,接受了这门亲事。
好在还有一个旖景一直在旁边替她转寰,才不致有更多难堪。
旖景一直苦劝旖辰:“三殿下这般行为,无非是要逼得姐姐妥协,委实可恨,若他真为姐姐打算,有悔过之心,就不该将姐姐置于风口浪尖,成为他人的谈资,可见三殿下绝非良人,姻缘事关终身幸福,姐姐可不能犯了糊涂。”
旖辰越发觉得三皇子居心叵测,自然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黄五娘被旖景三两句话搪塞住,尽管不甘,可也不能再追着不放,而三娘打从心底,也不想让长姐成为三皇子妃,她还奢望着三皇子经此一场风波,到底伤了名声,名门望族都不愿让嫡女嫁给这位拈花惹草、寻欢妓坊的皇子,说不定,就被她拣了个缺儿。
毕竟,圣上与国公府是一定要联姻的,皇后更不愿放弃卫国公府这门姻亲,长辈们心疼嫡女,说不定,就会让庶女顶替。
三娘第一次觉得庶出的身份也不是那么令人惋惜了。
故而,竟破天荒地没与旖景作对,反而对打叶子牌的提议十分赞同,磨拳擦掌。
于是乎,黄六娘才将话题挑起,就这么结束在叶子牌的战局里。
三娘却没想到,三皇子即使花名远扬,可那些对他神魂颠倒的娘子们却并没有因此黯然神伤,比如黄五娘,根本不觉得三皇子寻欢作乐是什么大不了的缺点,那些个文人墨客,贵族纨绔,有几个没去过妓坊寻欢?只要有所节制,不致于夜夜留连,或者将妓子赎回府里,不过是少年时不羁风流而已,算不得什么。
而各大贵族,好比左右二相府上,更不会因此就将三皇子瞧作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与四皇子相比,一来,三皇子更受圣上与皇后爱怜,二来,身后还有个西梁王室的支持,三皇子妃比起四皇子妃无疑更加显赫,依然是贵族们眼中的香饽饽,要竭力争取。
三娘那丝希望之光,无疑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奢望而已。
却说黄五娘,虽然并没有如愿打听得大长公主的态度,但从旖辰与旖景的神色与言辞中,却也咂摸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猜测着卫国公府对这门亲事当持排斥的态度,心头便摁捺不住兴奋起来,也没有打牌的心情,将位置让给了黄江月,只在旁佯装观战,却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对三皇子本有企图之心,只觉得几位皇子当中,无论身份尊贵,还是才华风度,三皇子都是首屈一指,虽因着俊美无俦,难免会引那些个美人垂涎,将来争宠之事必不可免,但黄五娘却对自己甚为自信。
她生得原比旖辰貌美,四艺与之相比也只有更好的,以为凭她的才貌,只要能成三皇子妃,必然拢络得住夫君的欢心。
卓氏二娘出身不如自己,不以为惧,唯有两个相府的千金,才是劲敌。
眼下父亲虽不如当年祖父那般受皇室信重,可到底还是建宁候,又有卫国公府这门姻亲,自己未必就没有胜算。
黄五娘越想越是兴奋,莫名其妙就顾盼神飞起来。
旖景看在眼里,神情如常。
毕竟,三皇子就是花心了些,但还不至于宠妾灭妻那般荒唐,前世时,长姐因性情使然,方才郁郁,又不擅长与那些个心怀叵测的娇妾美婢勾心斗角,没少吃暗亏,但三皇子妃的地位,却也没有受过丝毫威胁。
三皇子虽并非长姐良配,但未必不是他人的佳缘。
谁之蜜糖,谁之砒霜,实难笃定。
再说,看黄五娘的情态,显然是对三皇子芳心盟动,旖景也实在无能为力。
只能祝她好运,将来不要重蹈长姐之覆辄,郁郁抱病,枉废了桃李年华。
这时自然没有人想到,当三皇子妃的人选议定,随之到来的,竟然是一场血腥阴谋,以致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含冤而亡,青春殒命。

☆、第八十一章 史四恍悟、三顺现形

宋嬷嬷神情严肃,站在次间的锦帘外,仿若一尊门神。
屋子里头,大长公主端坐雕花炕沿,手里滑着盖盅,正专注地听着长子说话。
卫国公身着大红纻丝长袍,只取了冠戴,显然是才从督府归来,还不及更衣,他这时端坐于左侧的紫檀圈椅,鼻尖上还凝结着微微的汗意,嗓音分外低沉,神情十分严肃:“今晨朝议之后,圣上传了儿子前往御书房,言辞之中虽对三殿下颇多斥责,但后来又转了口风,言下之意,还是希望母亲能原谅了这回,慎重考虑旖辰的婚事。”
半月以来,圣上这已经是第二次诏了卫国公去御书房谈话,说的也都是同一件事。
“母亲,三殿下他……到底还是因为年少轻狂,也算不得大错……”卫国公见大长公主只是蹙着眉,又添了几番犹豫:“圣上似已经下了决断,要推行改制,故而……”若行改制,必然会引朝臣争议,圣上必须竭力争取信臣的支持,卫国公虽没有二心,但为了让圣上安心,一定要在行动上表现出来,联姻,就是一个态度。
大长公主的眉头便蹙得更紧了几分,却问一旁半天没有出声儿的黄氏:“旖辰的婚事,你这个当母亲的,可有什么想法?”
黄氏微微一怔,自从议亲以来,关于旖辰的将来,婆母一直未曾征询过她的意见,她也谨慎地没有干涉,不料这时,却忽然问到了面前。不由迟疑地看向卫国公,却见他微微颔首,黄氏方才斟酌着回答:“媳妇只是觉得,辰儿她并不适合四殿下,再说皇后娘娘……若是辰儿最终成了四皇子妃,皇后娘娘必然会对她心怀不满,将来辰儿的日子只怕会步步艰难,倒是三殿下……虽说闹出了那场风波,母亲也是为了辰儿将来担心,方才心生犹豫,可三殿下与太子手足和睦,皇后娘娘也希望他与咱们府上联姻,辰儿若是成了三皇子妃,皇后娘娘才会安心,将来也会护着辰儿……国公爷要为圣上尽心,才不会有任何顾虑。”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虽说依然紧锁眉头,却微微颔首,黄氏方才松了口气。
其实,自从大长公主得知旖辰失了那兰花簪,第一个怀疑之人,就是黄氏。
毕竟,黄氏有个亲出的三郎,虽表面上对苏荇视若亲子,可人心隔肚皮,她心里究竟有没有贪欲,大长公主委实也不敢笃定。
若是黄氏觑觎爵位,自然不希望旖辰嫁入皇室,成为苏荇的助力,那么就有可能借着兰花簪生事,毁了旖辰的闺誉。
那簪子被人从当铺赎出,下落不明,已经说明了有人别怀企图。
而遗失簪子的事,当然是从卫国公府内部泄露。
黄氏的确可疑。
大长公主一直将此事隐瞒不发,也是为了暗中观察黄氏,这一次询问,便是试探。
黄氏此言,虽不合大长公主心意,但却当真是为旖辰考虑。
“母亲,圣上与太后看重嫡庶,两位都不会放任着四殿下与太子殿下夺势,故而,儿子认为,辰儿之婚事必须慎重,还当以大局为先。”卫国公看向大长公主,却并没有将话说定:“辰儿绝对不能为四皇子妃。”
其实,无论是大长公主,还是卫国公,对太子都有所保留——皇后一意为太子筹谋,拢络权贵重臣,巩固东宫之势,但太子的性情却一直有几分摇摆不定,也常有些荒谬之行,譬如七、八年前,太子就发生过与朝臣之子争执,以致动手夺人性命,引得先帝大怒,将两个赔读赐死,狠狠罚了这个嫡长孙禁足长跪,并受鞭笞之罚;譬如眼下,太子大婚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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