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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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复又揶揄:“世子当真多虑,但何故笃定,我就保护不好我的正妃?”
“殿下或许能够保全辰妹妹,但某却不敢冒险,眼下当以大局为重,卫国公只有心无牵绊,才能鼎力相助圣上,除害国之奸党。”虞沨垂眸:“二皇子身母出身并非显贵,与储位无涉,方才最适合与卫国公府联姻。”
一旦皇子夺储之争展开,就算卫国公忠心不二,圣上也未必还会全心信任,卫国公府,绝对不能卷入储位之争,否则,只怕也会步上金氏一族的后尘。
前世时,太子遇刺,卫国公府没有因此牵涉其中,受圣上之疑,极大一个原因,便是与甄家有姻亲关系,当然,苏荇死于那一场阴谋,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可这一世,卫国公府与甄家联姻之事已经作罢,若与三皇子有婚姻牵连,将来未必不会受圣上忌惮。
虞沨对自己掺和进皇储之争的解释,也只能到这里,对于三皇子的野心,也只能点到即止。
“世子早先说并不欲与我为敌,我姑且信之,那么,是否我可以以为,世子会助我一臂之力?”须臾之间,三皇子也回过味来,为了筹谋多年的大局,他似乎也别无选择。
眼下卫国公府与二皇子联姻,起码暂时不能成为他的威胁,从一开始,三皇子就没想过与卫国公府僵持作对,眼下,虞沨分明已经洞悉了他的图谋,与其为敌,莫如为友。
“某无意与皇子为敌,无论殿下,抑或东宫。”虞沨毫不犹豫。
这一句话,看似拒绝了三皇子的拉拢,实际其中大有保留。
“世子果然是忠君之臣。”三皇子唇角略牵,嘲讽尽消,但眸光仍如箭簇。
“相信殿下也能以大局为重,尽‘忠孝’之本。”虞沨挺肩直脊,凝肃不再,笑意温文。
两双相似的丹凤眼一时对恃,不过一双凌厉尖锐、眸光璀璨,一双风平浪静、幽遂深沉。
三皇子忽而展开魅惑一笑:“我看世子的身子,虽说孱弱,但并无大礙,想来所谓‘活不及冠’定是三人成虎的谣传。”
他这时全不相信,面前这个让人琢磨不透,把握不定的楚王世子,会真如镇国将军父子所愿,死在及冠之前。
虞沨笑而不语,只从怀里取出一枚玉印,放于茶案上,推至三皇子面前。
羊脂剔透,金龙腾空,正是圣上赐予这个肖龙的第三子之护身吉物。
“那枚兰花簪,我会亲手交还给姑祖母。”三皇子把玩着失而复得的玉印,却说:“世子放心,我会记得你今日的提醒,以大局为重,会衷心祝愿辰妹妹与二哥喜结良缘、携手共老。
”
但是,让步也只能到此,三皇子看着虞沨微微蹙起的眉头,莫测高深地微笑。
☆、第一百零六章 渐近重阳,途中归人
中秋既过,重阳便在展眼之间,岁岁辞青,锦阳京的百姓俱要合家登高“避灾”,襟插茱萸,祈祷来年风调雨顺,至到贵族,更有“赏菊”“对饮”的宴事,但今年,太后尚在抱病,各府皆不好大张旗鼓置宴,佳节将至,却略微显得冷清。
黄氏依然还是忙碌非常,尽管因着太后之病,不能依照往年那般“出游辞青”“登高饮宴”,可一家人团聚府中高阁,设以家宴却是免不得的,新酿菊花酒、蒸备重阳糕,都是陈例,只这一年,恰因国公府三爷苏轹已奉诏回京述职,家书送至,早已从琼州启程,算着日子,重阳节前或可赶至京都,黄氏当然要整理出三房回京居住的院落来。
三爷未至弱冠便已入仕,曾在国子监历练过年余,后外放至儋州,三年之前,因老国公去世,苏轹本应去职丁忧,不料南海逢倭寇作乱,琼州府下定安、会同两县皆被袭击,不仅官衙被倭寇焚毁,两县长吏连同家人尽数死于倭乱,两县百姓更是死伤惨重,家财谷物被倭寇洗劫一空,家中妻女被倭寇“奸杀”者更是不计其数。
儋州当时也经历了倭寇侵袭,却因苏轹防范森严,反而将贼寇尽歼,护全儋州与治下两县百姓家园性命,圣上在对琼州知府震怒之余,未免对苏轹大加赞赏。
故而夺情,并升任苏轹为琼州知府,转眼三年,已过任期,其间倭寇虽屡有偷袭、杀伤抢掠之行,却都被官府及时镇压,并未造成惨祸。
掐指一算,自从老国公逝世,苏轹一家奔丧回京,却因夺情再往琼州,已经整整三年未见。
黄氏一边指点着下人将新制的锦帘被褥,绣屏瓷樽换置摆放,一边听身旁的蓝嬷嬷闲话:“夫人折腾了好几日,忙得连轴转,眼看着腰身又瘦了一圈儿,奴婢瞧着当真心疼,横竖不过这些事,莫如让奴婢盯着就好,夫人还是回去歇息一阵吧。”
“三弟三载未归,母亲本就挂念得紧,此番远道归来,可不能有丝毫疏忽。”黄氏靠着凭几,持笔在薄册上头勾画,蹙眉审查着可有缺漏的地方,拒绝了蓝嬷嬷的提议,忽又想起一事:“八娘住的院子可拾掇妥当了?转眼她在景儿院里已经挤了好几个月,我又忙着张罗这头,倒疏忽了她。”
蓝嬷嬷叹了一声:“夫人可当真没说的了,八娘一个庶女,哪里就值得夫人上心,有奴婢盯着呢,皆依夫人之言,一应都按三娘院子里规制……倒是六娘,与八娘也是同岁,按理正该有自己的院子了,奴婢瞧着蔓姿苑当真不错,可夫人又说要给七娘……”
“风儿的事倒不急于一时。”黄氏眼见两个仆妇搬了个玉制屏风进来,安置在榻前,连忙说道:“眼看着一过重阳,气候便一日冷过一日,这玉屏虽说精美,瞧在眼里却生冷得很,还是换作锦屏才是,我记得库房里还存着几幅,底色都是茜霞红,极适合寒凉之季摆放,快些换来。”盯着仆妇们将玉屏移了出去,又才对蓝嬷嬷说:“若非太后患疾,辰儿的亲事眼看就定下了,即使如此,估摸着也不会拖过明冬,待辰儿出了阁,芝兰轩便是现成,只消将细软挪去倒省事。”
蓝嬷嬷听了这话,压低了声音询问:“大娘子是真指给了二皇子?”
黄氏略微肃颜:“咱们心里有个成算就是,圣意一日未定,可不能张扬开来。”
“奴婢省得……如此也好,二皇子终究比不得三皇子,将来……”蓝嬷嬷话未说完,就引来了黄氏凌利地一个眼风。
蓝嬷嬷连忙噤声,心里头却终究还是存着庆幸的。
她原本就是黄氏的乳母,看着黄氏在建宁候府胆颤心惊地度日,好不容易才没引来候府太夫人的忌惮,盼到了这么一门上好的姻缘,美中不足,到底是为人继室,上头还有个强势的婆母压制,底下又有几个并非亲生的嫡子嫡女,虽然那几个孩子看着乖巧,可心里未必就对她家夫人如表面那般贴心,再有,终究三郎才是黄氏所出,却因为有个前头夫人生的苏荇,到底是与爵位无缘。
蓝嬷嬷心底始终有些愤愤不平,想着若大娘子真成了三皇子妃,将来必为苏荇撑腰,爵位的事儿就更不能肖想,倒是嫁去二皇子府……二皇子无凭无势,只怕连个亲王都封不上,就算被封为亲王,将来不过也是个闲散宗亲罢了,不足为惧……等大长公主过了世,夫人便算彻底熬出了头,爵位之事,未必不能谋算。
一念及此,蓝嬷嬷看向黄氏的目光就更是慈爱,她家夫人当真是个贤妇,只怕从不曾为三郎打算……待时机一到,少不得一番劝说提醒。
苏荇若是继承了爵位,这国公府的中馈迟早易主,就算苏荇是纯孝之人,将来对夫人奉若生母,可未来的主母未必还会重用她们这帮旧仆。
不比得三郎,终究是黄氏的亲生,若将来是三郎继承爵位,夫人才不会失了这掌家的大权,到时候,她这个夫人身旁的“忠仆”,才有颐指气使、呼风唤雨的威风。
蓝嬷嬷心里美滋滋地一番盘算,却再不提大娘子的婚事,反而说起了三爷一家:“要奴婢以为,夫人大可不必如此仔细,三爷此番回京,不过就是述职,这些年琼州一府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还不都是三爷的功劳,想来述职之后,圣上也会让三爷连任。”言下之意,三爷不过就是盘桓一时,不会久居,收拾一个院落出来也就罢了,大可不必为七娘再拾掇庭院。
黄氏摇了摇头:“圣上对咱们府可信重有加,当年三弟外放,不过就是给个历练的机会,哪里会让母亲与三弟骨肉长离,南海到底不太平,圣上必不会让三弟连任。”
蓝嬷嬷在政事上可没有什么见识,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吃惊:“听夫人这么一说,三爷此次是要任京官了?”当下便有些焦急,又压低了声音:“夫人,可别怪奴婢多嘴,奴婢一门心思,可尽都为了夫人打算,太夫人她……对三夫人可是一直信任有加的。”
当年,黄氏嫁入国公府,大长公主对她多有戒备,反而是三夫人许氏,出身世家望族,表面温婉,行事却十分果断,极投大长公主心意,那些年来,中馈黄氏无权染指,倒是许氏襄助着大长公主执掌,若非后来三爷外放,只怕这国公府的中馈,已经落在了三房手中。
此番三房回京久居,对黄氏委实是个威胁。
黄氏淡淡一笑,扶着蓝嬷嬷的手下了炕沿,行去院子里看花草房的仆妇搬来的几盆秋海棠,与正当盛放的两盆紫菊,相比屋子里头,庭院里显得更加忙碌,到底是三年未曾住人,草木虽一直安排了人打理,可终究还是有些疏忽,需要修整的地方甚多,许氏出身名门,锦衣玉食长大,对花草园景尤为注重,黄氏可不想让她挑出什么缺漏来。
指点着将几盆当季的鲜花布于阶下,又寻了处略微僻静的地方安坐,黄氏方才说道:“嬷嬷见我劳累,不是心疼了么?等三弟妹回来,我也多了个帮手。”
“夫人!这后宅中馈可不能谦让,您才是国公夫人,一家主母,必须牢牢捍卫执掌中馈的权利。”黄氏的漫不经心,让蓝嬷嬷焦急万分,假若让许氏再掌中馈,国公夫人还算是国公府的主母吗?这要是传扬出去,那些个贵妇必会轻视夫人,这么多年来,夫人任劳任怨,诸般谨慎,方才争取了中馈之权,可不能就这么被人夺了去。
黄氏摇了摇头:“你呀!真是白担心,母亲她老人家岂会事非不明?那些年我才刚进门,又是为人继母,母亲她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三弟妹是名门嫡女,才华出众,又那般果决能干,处理起家务来条理分明,得母亲看中倒也正常,不过眼下,母亲已经将一府中馈交给了我,又怎么会出尔反尔?”
“夫人一贯良善大度,可奴婢还是担心……”蓝嬷嬷并不像黄氏这般乐观,她冷眼瞧着,大长公主虽说将中馈交给了夫人,但这些年来,待夫人依然还是有些冷淡,可见心里未必没有保留。
“母亲处事一贯公道,嬷嬷有什么好担心的。”黄氏又是一笑:“你且想想,二弟妹往常在母亲面前可有讨什么好?”
突然提起利氏,蓝嬷嬷很有些不解:“二夫人出身贫贱,再加上性情又是那般不知轻重,刁蛮跋扈,太夫人待她自然没有好脸色。”
“嬷嬷说得不错,你再想想眉姨娘,要论出身,虽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却比二弟妹要好了许多,眉姨娘之父,还与二弟有师生情谊,眉姨娘尚在闺阁之时,母亲待她也很是疼爱……论说,眉姨娘入了国公府,多得二弟心意,若母亲真对二弟妹深恶痛绝,只消待眉姨娘一如当初,二弟妹可还敢在眉姨娘面前颐指气使?”
蓝嬷嬷细细琢磨了一番,倒点头赞成:“说来也怪,自打眉姨娘抬进了府,太夫人待她的态度却天差地别,眉姨娘想去远瑛堂问安,都被太夫人拒之门外。”
“母亲眼里,就算二弟妹再怎么不知轻重,却也是二弟之正妻,她老人家疏远眉姨娘,其实就是为了保全二弟妹的地位,防备着眉姨娘不敬正室,挑唆得二弟宠妾灭妻。”黄氏莞尔一笑:“母亲待二弟妹尚能如此,这些年来,我之言行,她老人家必是瞧在眼里的,哪里会亏待了我。”
主仆俩正说着心事,却见玲珑远远行来,方才缄了口,俱都满面笑颜地迎了上前。
却是大长公主有请,让黄氏去远瑛堂用午膳。
“母亲今日兴致倒好。”黄氏微觉纳罕。
“国公爷今日提前归府,这会子正在远瑛堂呢,三殿下与国公爷一同,眼下陪着太夫人说了会子话,就留在了远瑛堂用膳。”玲珑略微解释了几句。
竟是三皇子驾临!
蓝嬷嬷心下惊疑,早先夫人才说,大娘子与二皇子的婚事已经十之八九,怎么三皇子还会登门?并且不同于前几回,这一次,大长公主竟欣然留膳!蓝嬷嬷暗中打量黄氏,却见她家夫人依然莞尔浅笑,似乎并不觉得惊奇,蓝嬷嬷便更是疑惑重重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失而复得,完壁归赵
这一日,正值扶风堂听学之日,因已经入秋,再不似盛夏那般酷热,小娘子们午膳便没有留在扶风堂,而是回了各自居住的院落,旖景才与八娘、安瑾踏入绿卿苑,就听春暮交待了三皇子驾临的事儿——数日之前,她与虞沨一番长谈,不得已接受了虞沨的建议,将兰花簪的事委托给他,次日虞沨便遣了人传来口信,说事已基本解决,不过三皇子要亲手交还兰花簪,让她安心。
旖景几番猜度,也不知虞沨如何说服了那个妖孽,但她下意识地便对虞沨的话信之不疑,当真就没有再为兰花簪的事忧心。
一听说祖母竟然在远瑛堂留膳,旖景便知三皇子定是交还了兰花簪,并不曾再提出什么别样条件。
她心里好奇得很,未知那妖孽如何解释兰花簪的前因后果,才哄得祖母芥蒂尽消。
一餐午膳用得索然无味,待安瑾与八娘午睡之后,旖景忍不住让秋月这个“小灵通”出去打探了一回,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大长公主非但款待了三皇子,并且还请了旖辰前往远瑛堂,与三皇子会面。
旖景难免忐忑,生怕事情有变,长姐依然免不了嫁给三皇子的“厄运”。
正焦灼难安,不想旖辰却来了绿卿苑,旖景一见长姐笑颜如沐春风,才微微松了口气,细细一瞧,才发现长姐发上所饰之玉簪,正是那一枚让她悬心吊胆的兰花簪。
姐妹俩携手去了荷塘榭,并摒退侍婢,旖景才迫切地追问缘由。
“就是担心妹妹依然为我这事悬心,才紧赶慢赶了来。”旖辰笑道:“祖母也有叮嘱,除了五妹妹,这事儿不可对他人言说。”
旖景焦急不已:“听说三殿下今日留在远瑛堂用膳,姐姐可是与他会了面?”
旖辰微微颔首:“这簪子之所以失而复得,多得三殿下……祖母让我去,是与三殿下当面道谢的。”
原来,今日三皇子特地与卫国公一同见大长公主,就是为了交还这枚兰花簪——据三皇子说,当初他因“仰慕”旖辰,曾求于皇后面前,皇后一片慈母之心,许诺竭力撮合,却被皇子府那“心怀叵测”之人得知,为了在主子面前讨巧,争取信重,竟然自作主张,当得知旖辰身边侍女的兄长好赌成性,便布下陷井,引诱他兄妹二人合谋,盗取旖辰闺中之物,再从当铺偷偷摸摸地赎出,防的,就是这婚事若有不成,好将此物交给三皇子,威胁卫国公府。
没想到事情当真起了波折,皇子府那位下人毫不犹豫地便将玉簪呈上。
三皇子大怒,严惩了家奴,将簪子“物归原主”。
三皇子今日表现得很是伤感,却又大义凛然,称自己虽对旖辰有“仰慕”之心,深悔一时有失检点,行差踏错,坏了姻缘,无可奈何之余,惟愿辰妹妹平安喜乐,绝不会做有害旖辰终身之事。
这一番话,存在漏洞不少,却似乎隐晦地表达——兰花簪的事儿,与皇后不无干系。
大长公主本就有些疑惑,但得知这枚簪子牵涉了皇后与皇子,倒也不便再往深处追究,只吩咐了旖辰,对旖景交待一二就是,再莫张扬。
旖景听了这番话,当然对三皇子所言一字不信,却也对那个妖孽的心计叹为观止,一来,他主动归还兰花簪的行为,必然会让祖母心怀感激——三皇子也是逼于无奈呀,他之前对这门亲事如此执着,其中定有皇后为太子争势的原因,但三皇子终归还是个本份人儿,非但没有将旖辰的私物外泄,还物归原主,潇洒大度地祝福“心上人”平安喜乐,表达他已经放弃执着,祖母心里芥蒂只怕就消了大半;二来,将事情始终说得云遮雾绕,既没有泄露他在卫国公府的耳目,又成功地把皇后拉了下水,再一次强调他是被逼无奈。
不过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圆满解决,旖景并没有拆穿三皇子的打算,对这个妖孽,她实在是恨不能敬而远之。
“五妹妹,但有一事,我想来甚是不安。”旖辰却说。
终究还是迟疑着,仿佛始终鼓不起勇气说出口,旖辰有些局促地摆弄着裙子上垂下的缨络玉佩,抬眸看了一眼旖景,又摇了摇头,眉心紧蹙。
“大姐姐有事还是说出来吧,压在心里,只会让自己难受。”旖景劝道。
旖辰沉默良久,方才支支吾吾:“今日祖母唤了我去远瑛堂,先将三殿下的话一一转述,嘱咐我当面与三殿下道了谢,却依然留了我在后庭,还特意让我带着这支发簪……隔了一阵,母亲来了,先与三殿下见了礼,再与祖母一同来了后庭……我瞧着,祖母应当是没将兰花簪的事告诉母亲。”
听到这里,旖景完全不得要领,见旖辰又陷入了欲言又止,也不好催促,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对长姐的性情更了解几分,若是催得太急,她反而更加迟疑,只得安静地等待着。
“五妹妹,我似乎觉得,祖母对母亲有些误解……今日祖母看母亲的目光甚是凌厉,我瞧着都害怕,后来,祖母又问母亲芝兰轩的丫鬟当初是怎么择选的,有多少家生子,又有多少是外头买来的,最后还说,眼下那几个一等丫鬟年岁都不小了,干脆放了出去,祖母要亲自替我择选贴身丫鬟。”
听了这话,旖景方才恍然大悟,想着祖母自从得知兰花簪失踪一事,隐而不发的行为,分明就是怀疑黄氏。
其实旖景起初也不是没有这层疑心,毕竟芝兰轩的丫鬟是黄氏一手择选,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母亲若毫不知情,委实说不过去。
便问旖辰:“那姐姐瞧着,母亲今日神情如何?”
“一如往常,当见我发上带的簪子,还笑着说了一句,往日鲜少见我带着,今日倒是新鲜,又说玉簪玉佩,还是要常带才好,总是收着,反而没了灵性。”旖辰显然极为担忧:“母亲一贯待咱们有若亲出,连三郎六娘都没法比,怎么会……祖母若是误会了母亲,母亲该伤心了。”
对于黄氏,不仅仅旖辰心怀尊重,旖景虽因着在大长公主跟前儿长大,不似旖辰与继母那般亲密无间,可也是尊敬十分的,她也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