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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且待莲开-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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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眼一看,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人竟然是陆悯,之前看守我们的几名叛军已全被放倒在地上。我心中大喜,慌忙点了一下头,小心翼翼地将绳索去掉,再和他一起将北凌珩的绳索割断。

陆悯朝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跟着他走,三人小心地绕过席地而睡的士兵,朝山丘下走去。可惜半途中仍是被守夜的巡逻发现,一声呼喊后,便结队朝我们追来。陆悯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支响箭往天上发去,尖锐的呼啸声响过后,马蹄声大作,冲天的呐喊声在山丘四面响起,全副甲胄的飞鹰骑将士们策马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营地里顿时大乱。

那些叛军之前还在睡觉,此时突然被袭,根本来不及拿兵器,惊惶地四处逃窜。一番冲杀之下,不消片刻,这队叛军便被杀了个精光,只余下少数逃了出去,包括北凌烁。

副将李乔当先下马拜见北凌珩,禀告这几日的情况。原来那日五千飞鹰骑被叛军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果然伤亡惨重,清点之后只剩了勉强三千人。之后这三千人马便在燕回谷不断寻找北凌珩的踪迹,途中也曾遇到过其余叛军,激斗一番后也歼灭了叛军两千多人。又找了几日,终于在今日发现了些踪迹,尾随而来。

最后,李乔面带惭色道:“属下无能,至今未有陛下和三万飞鹰骑的消息,请王爷责罚。”

北凌珩连忙将他扶起,“这岂能怪你,叛军有意劫杀了传信的斥候,故意将我们引入谷中,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得到消息前去救援。我身为主帅,没能试破叛军诡计,让兄弟们身陷囹圄,若要论罪,我才是重罪之首。”

李乔有点惊惶,“王爷,你……”

北凌珩微微抬手制止他,望着跪了一地的将士们高声道:“如今叛军仍未肃清,三万飞鹰骑死生不明,我这带罪之身唯愿能尽早找到陛下,肃清叛军、击退宸邑大军,就算舍却此身,也要将功赎罪。各位将士们是否愿意和我一起杀叛军、同生死?”

将士们一顿首,齐声喊到:“誓死为陛下效忠、与王爷同生死!”

激昂的呼声响彻了整个山林,北凌珩一扫之前的萎靡神色,换上一身崭新的鲜亮甲胄,昂首策马前行。

算下来叛军应该所剩无多,北凌珩下令先肃清燕回关里的叛军,只要叛军一除,便没有人再拦截传信的斥候了。同时,他也命人星夜赶往虚灵谷一探究竟,那晚北凌烁曾说过,北凌羽被困虚灵谷,虽然不知真假,但现在这已是唯一的线索了。

天际刚刚开始发白,探路的探子回报,前方发现两队人马激战,其中一队竟似是飞鹰骑的人。众人加快了脚程,穿过一条峡谷后,前方山谷处果然传来阵阵厮杀声,其中一方正是北凌烁的叛军,约有一千多人,而被困其中左冲右突、情况危殆的正是一小队飞鹰骑,只有一百多人。

“是凌羽!”

山谷中不但尘土飞扬,还飘着些白色的粉末,可是无论景象多模糊,驯龙宝剑发出的龙吟剑鸣,是独一无二的。

北凌珩一声令下,我便狠甩马鞭冲了下山谷,朝山谷中央那个一身银色甲胄的熟悉身影奔去。

“大家小心眼睛,是石灰粉!”不断有将领大声高呼,提醒众人注意那些四处飘散的白色粉末。

打得正激的叛军突然见到有大队人马冲了下来,顿时阵脚大乱,纷纷往后撤,可是报仇心切的飞鹰骑对这些叛军恨之入骨,岂容他们逃脱,当下大旗一挥,从三面包抄了上去,北凌珩则亲率一队从正中迎上。连番冲杀之下,那只有千余人的叛军早已溃不成军,尽数被斩首。

人马踏踏,飞扬的尘土中,北凌羽挺拔的身子坐于马上,岿然不动,脸上虽布满风霜,可是神色依旧从容不迫。

北凌珩翻身下马,往地上一跪,“臣弟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北凌羽也下了马,却止步不前,“凌珩,你总算来了,快起来,我眼睛不便,不便上前。”

北凌珩大吃一惊,慌忙起身上前扶住北凌羽,“四哥,你的眼睛……”

北凌羽反手握紧他的手,“不要紧,只是刚才被石灰粉迷了眼睛。”

远远躲在一旁的我,也是吃了一惊,听到他说只是被石灰粉所迷才稍放下心。刚才情急之下冲入阵中,砍了几名叛军后,体内顿时气血翻滚,我怕自己一旦发作,敌我不分误杀自己人,不得不屏气退到外围。

第七卷积羽沉云 第一百九十五章 咫尺天涯

玄羽堂李远、紫羽堂林戟两位堂主这次也有随北凌羽一起出征,李远上前道:“陛下,刚才的石灰粉虽然不是什么毒物,但如果不及时处理,恐会留下后患,陛下身上的箭伤,也请让属下一并为陛下治理。”

原来北凌羽刚才的从容镇定只是在强撑而已,他的眼睛其实早已看不见,身上还带着伤。随北凌羽一起冲杀的那一百多名飞鹰骑将士,也有很多被石灰粉迷了眼睛,北凌珩马上下令辟出一片清净地让他们休息和治疗。

李远一向懂医理,虽然算不上精湛,但处理这些普通症状不在话下。当下李远用菜油细细为北凌羽清洗了眼中的石灰粉并上了药,说只需暂时不用眼睛视物,每日按时上药,过一段时日便好。

北凌羽随后褪下上身的衣物,站在一旁的我只看了一眼,眼泪便几乎夺眶而出。他的身上早已没有一处完整肌肤,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左肩上还插着一根断了的箭头,箭头已没入肉中。

李远用火烤了一下手中的匕首,一边道:“陛下请忍一忍,属下要将断箭取出。”

北凌羽微一颔首,“李堂主不必多虑,尽管动手便是。”

李远在他伤口处洒上烈酒,先点了他肩上穴道,随即出手如电,小匕首已将箭头挑出,北凌羽只是眉头紧锁,哼也不哼一声,我连忙将李远事先调好的止血药粉按在他的伤口上,所幸烈酒的味道将血腥味掩盖,并没有扰乱我内息。

李远处理完这箭伤,交代我替他处理其余皮外伤,便匆匆赶去替其余战士治疗了。

之前我虽一直站在北凌羽旁边,但碍于李远在此,我一直低着头。幸好他只专注于北凌羽身上,正眼也没望我一眼,此时李远离开了,我才敢抬头细看。连续一个多月的南征北战,北凌羽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此刻更显消瘦,下颚处布满了胡渣,脸色苍白倦怠,腰身也瘦削了不少。

我的心紧紧揪起,匆忙去打了桶溪水,细细为他清洗伤口。大小不一的伤口布满了整个后背。有的已经结成痂,有的却仍渗着血。涂好药后,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生怕有任何一处遗漏,果然见他左边眉骨上方也有一条细痕,应是被树枝钩伤的。

我俯身在他面前,轻声道:“陛下,您眉骨上也有道小伤口。小人现在为您上药。” 连日的奔波,让我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也省得我刻意去掩饰了。

北凌羽点了点头,原本清澈明亮的星眸此时黯然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神态却仍然坚定从容。我定定地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这张曾经在梦里出现千遍万遍的脸,此刻这张脸近在咫尺,两人是如此的接近。近得彼此呼吸可闻,近得我几欲轻轻呼唤他的名字,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可终是忍住,这短短半尺距离。却像远得隔了千山万壑般难以跨越。

涂着药膏的手指已不知不觉停留在他眉锋上,我却浑然不觉。直到他突然痛苦地蹙起眉。原本放在膝上的手也紧紧攥着,攥得指节泛白。

我慌忙下跪,“小人该死,力道不知轻重,求陛下恕罪!”

北凌羽呼吸粗重,胸口也起伏不定,两手依旧撰紧,原来就肌理分明的身子此时更是绷得紧紧的,像是在强忍着身上的难受。

“陛下,您哪里不舒服?你且忍忍,小人马上去唤军医过来。”

我正要起身,北凌羽却猛地伸手阻止,“不必,已经没事了。”他顿了顿,呼吸已渐渐平稳,突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怔了怔,随口道:“回陛下,小的叫……叫小黑。”

刚一出口,我便后悔了,果然,北凌羽一怔之后便道:“小黑?”

“呃……是……是因为小人长得又黑又瘦,所以人人叫我小黑。”

北凌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我马上道:“陛下,小人现在为您缚上纱绫,您只需闭上眼睛即可。”

“好。”北凌羽轻轻应了一声便闭上眼。

我的心仍怦怦直跳,再不敢走神,小心翼翼地将纱绫缠到他头上,将眼睛覆盖住,又替他刮去胡子,重新梳理了头发。刚刚弄妥,北凌珩和陆悯便过来了,陆悯手里还捧着一碗稀粥和几片肉干。

“四哥,你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北凌羽微微一笑,“确实饿了,上一次吃东西已经是三日前了。随我突围的将士们呢?他们在吃了吗?”

北凌珩答道:“四哥放心,他们刚刚疗过眼疾,正狼吞虎咽呢。四哥你别顾着他们了,你也快吃吧。只是,不得不委屈你了,眼下我随军所带的粮草也不知要撑到几时,只能省着吃了。”

我上前将粥接过,将肉干撕碎放入粥里,用勺子一口一口喂到北凌羽嘴里。

等到北凌羽吃完,北凌珩才问道:“四哥,你怎么会突然在这儿出现,且只有一百多人护驾,那三万大军难道……”

北凌羽的眼睛虽然被纱绫缚住,仍难掩脸上的悲戚和愤恨,“一言难尽。大军刚入燕回关,便正面碰上宸邑军,大战了一场,杀了他三万多人,宸邑军往北败走,当时我们不疑有诈,欲一鼓作气杀他个片甲不留,不料途中收到凌烁急报,说被赤霞军突袭,粮草尽失,要我派军救援。当时我担心宸邑军知道我军生变会奋起反扑,只下旨派人前往燕回关南营,派驻军前去救援,同时补充粮草支援我飞鹰骑。现在看来,这一举措实在幸运,若当时我从三万飞鹰骑中调出人马前去,便中了凌烁的诡计了。”

一提到北凌烁,两人都是脸色阴郁,北凌珩咬了咬牙,狠声道:“不错,他是想将你的兵马分薄,好分批击溃。我前几日派去南营驻地打探的人回报。南营根本没收到你调兵的圣旨,凌烁的人守在燕回关外,劫杀了所有飞骑传报的斥候,你们的消息根本没有被送出燕回关外,我和萧副统令实在担心,这才带五千飞鹰骑过来查看。那后来呢?宸邑军使了什么诡计?”

北凌羽继续道:“宸邑久不打仗,这十万宸邑军的战力其实不堪一击,他们的主帅安逸侯或许正是知道这一点,不敢和我们正面较量。现在回想,他们当时必是一早知道我军粮草将不继。故意前往虚灵谷的,利用虚灵谷的复杂地势迂回逃窜。可恨当时我一心以为南营驻军很快会押送粮草前来援助,不愿放弃这大好机会。到发现有异时,大军已然深入虚灵谷了。我们的粮草逐渐用尽,后继的粮草又迟迟不到,援军也不见踪影,将士们苦苦支撑。奈何不是钢铁之躯,终归撑不了多久,形势开始逆转,有些伤患没有药物疗伤,活活被折磨死,也有些稍微体弱的。被……被活活饿死。宸邑军根本不和我们交锋,只将虚灵谷重重包围,将我们困于谷中。无奈之下。将士们拼尽全力一击,只为将我送出谷……”

北凌羽说到这里,声音已哽咽。他如今说来不过寥寥数语,可单从这寥寥数语,可以想像到在虚灵谷中。他和他的将士们经历了多少个腥风血雨的昼夜。飞鹰骑的将士一向以体魄强健、战斗力强悍、意志顽强著称,是墨渊军队中最精锐的一支奇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可是就连这些最优秀的精锐,也抵受不住没日没夜的作战和饥饿,可想而知当时的形势有多恶劣。

北凌珩道:“怪不得我们在燕回关找了这么久也没有你们的消息,原来你们到虚灵谷去了。这根本就是朔麒云在背后一手谋划的。凌烁已成了朔麒云的走狗,对他言听计从,宸邑军又是听从朔麒云的劝导才发兵打墨渊的,朔麒云自然会将他的计谋提前告知宸邑,宸邑军只需按他的计划将飞鹰骑诱到虚灵谷便可。”

一阵锥心和悲痛直抵我心底,上官逸,当初你对上官盈被赤霞牵着鼻子走的做法深恶痛绝,可如今你竟不惜亲自披甲上阵,甘愿和赤霞狼狈为奸,做朔麒云的走卒,铁了心要杀北凌羽、亡我墨渊,你竟恨我如此吗?

陆悯神情悲愤,狠声骂道:“宸邑军真是卑鄙无耻,不敢光明正大的较量,尽躲在暗处出损招。还有朔麒云,每日就是坐在宫里想阴谋诡计,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北凌羽却摇了摇头,缓缓道:“真正无耻的不是宸邑军,也不是朔麒云,是叛军。若不是叛军没有良知,倒戈自相残杀,宸邑军又怎会有机可乘?”

这话一出,众人均一阵沉默。

须臾,北凌羽才接着道:“将士们拼死相抗,最终只有我和百多名将士突围而出。我本打算前往南营驻地调兵回援的,可是半途遇到飞羽帮的兄弟,知道你带着五千飞鹰骑来了燕回关,也知道了斥候被全部劫杀的事,此时我方猜到凌烁有了异心,便决定先进燕回关和你汇合。”

北凌珩道:“原来如此,我也正是打算歼灭了叛军后前往虚灵谷一探究竟的。”

陆悯最关心的是飞鹰骑的生死,追问道:“陛下,那三万飞鹰骑,不知现在如何了?可还撑得住吗?”

北凌羽缓缓摇头,“我已离开快十日了,我离开之前,伤亡的、饿死的、病死的将士已有数千人,能吃的都吃完了,不得已之下开始杀战马,我走之前也杀了将近一半。最后那一战,将士们是拼着必死之心……”北凌羽攥紧的拳头禁不住微微发抖,“我……我实在不敢想象,他们是否能安然退回谷里,就算能退回谷里,又能守得了多久……”

北凌珩和陆悯均眼眶发红,抿紧嘴唇不再说话。片刻之后,北凌羽已稳定了情绪,“不必灰心,飞鹰骑的将士们个个都是百折不挠的勇士,他们一定会等我,等到我回去救他们的那一日。南营的两万驻军已即日上路与我们汇合了,刻不容缓,我们也要尽快上路了,早一刻到虚灵谷,就多一些将士获救。”

北凌珩颔首,马上下令众人收拾行装准备上路。那些叛军虽然可恨,但说到底也是墨渊的子民,北凌羽不忍心让他们暴尸荒野,下令留下两百人清理战场并将挖坑埋葬。

一切准备妥当后,北凌珩前来请北凌羽起驾,北凌羽扶着北凌珩的手,刚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替我敷药的那个小黑呢?”

北凌珩一怔,“怎么,他手脚太笨了吗?”

北凌羽笑了笑,“相反,他细心得很,若不是在这里,我还以为是个丫头在伺候我呢。”

北凌珩松了口气,朝我使了个眼色,“四哥喜欢就好,他本是我的侍从,挺机灵乖巧的,四哥这几日眼睛不方便,就让他伺候左右好了。”

北凌羽点了点头,我连忙上前,让他搭着我的手一步步往他的战马走去。那双终日握剑的手,轻轻搭在我手上,粗糙而温暖,坚定而有力,只是我心里明白,这轻轻的一搭,已是我们此生最近的距离,再也无法逾越。

第七卷积羽沉云 第一百九十六章 咫尺天涯2

大军一出燕回关,南营的两万驻军也赶到了。虚灵谷位于墨渊和宸邑交界之地,既不属墨渊、也不属宸邑,离燕回关尚有三日路程。知道虚灵谷的将士们正在生死边缘挣扎,北凌羽不敢有任何耽搁,全军星夜火速地往虚灵谷赶去。

因北凌羽的眼睛仍缚着纱绫,肩上的箭伤又未痊愈,一出燕回关,李远便要求他坐进马车里好好休息。这短短的三日于我来说弥足珍贵,虽然不能相认,但他就在我身边,只要一抬眸,便能见到那个我在脑中无数次勾勒的身影,这种真实的感觉让我倍感安心。

这三日时间里,我悉心照顾着他的起居饮食,为免他生疑,我尽量少开口说话,而他也没有和我多说话的意思,每次换药,他也是一言不发,任由我摆弄,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可那从容自若的神态,舒展的剑眉,微微扬起的嘴角,有时真让我怀疑他是否早已洞悉了一切。

第三日傍晚,大军终于到达虚灵谷外。探子回报,因知道墨渊援军已到,原本包围在谷外的宸邑军已全部缩进虚灵谷内。

山坡上,北凌珩指着远处那一片被云雾遮蔽的幽谷,神色凝重,“那就是虚灵谷?果然名不虚传,若没有极熟悉谷中地形的人带路,只怕一进谷便晕头转向了。”

北凌羽轻轻搭着我的手迎风而立,西沉的落日将他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绯红,这三日的调理和休养,已使他瘦削的两颊稍微饱满了一点。

“虚灵谷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它的地势复杂。”

北凌珩诧异地望着他,“那是什么?”

“气候。”北凌羽松开我的手,两手负在背后。缚着纱绫的脸面向虚灵谷,剑眉微微蹙起,似在极目眺望,“虚灵谷气候变化无常,常常一天当中能经历春夏秋冬四季,正午热如酷暑,入夜后又冷若腊月,冰雹、暴雨毫无征兆,说来就来,一下完马上又是烈日当空。且经常被云雾遮蔽,若不熟悉地形,极易迷路。”

一旁的陆悯不由咋舌。“还叫虚灵谷,应该叫修罗谷还差不多,光是这天气便折腾死人了。”

北凌珩面带忧色,“宸邑军能在这里如鱼得水,他们军中肯定是有这方面的能人。四哥。看来我们不能大意,不知南营驻军里可有熟悉这里的将士?”

北凌羽依旧语气平静,“宸邑的国师曹沧子对这里了如指掌,我们之所以惨败在此,正是因为他。不过你们不必忧心,早在我闯出谷那日。便已派人快马回墨渊,请夏帮主他们来此相助了。虚灵谷气候恶劣,但正因为此。谷中有许多珍贵药村,夏帮主曾说过,当年他们踏星坞三杰学医时,曾在这儿住过几年,对这里的气候有些认识。这两日也应该到了。”

陆悯欢喜道:“夏帮主他们也来此,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已好久没见他老人家了。”

北凌羽弯起嘴角笑了笑,“他们见到你,只怕要吓一跳呢。”

正说着,天空突然一暗,已是乌云密布。

陆悯大叫道:“哟,这鬼天气果然邪乎!军帐已经搭好了,陛下请回帐中休息。”

当下四人匆忙下了山,因为要等夏帮主他们,北凌羽下令在谷外安营扎寨,也让连日赶路的将士们好好休息补充体力。

这里的天气果然变化无常,黄昏时一阵电闪雷鸣、乌云盖顶,却在一番扰攘后突然消散而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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