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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且待莲开-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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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凌飞把北凌珩往身前一推,“凌珩,拜托了,把她引到别的地方去。”

“怎么又是我?”北凌珩一脸不满,“好事总没我的份,这讨厌的事总让我去做。”

我心想你不正是闲得无聊吗,又没人陪你放灯,这下正好有事可做了。北凌飞又向狄靖说道:“狄靖兄,这种热闹地方你不习惯,不如先回去吧,我和小萱会小心的。”

狄靖本就生性闲淡,在逍遥谷又是清静惯了,今晚不停被那些胆大的姑娘指指点点,实在是难为他了。见他还有点犹豫的样子,我道:“狄靖,不用担心,这是在闹市,你看,这儿人这么多,就算上次那些人想要捉我也不容易呢。”

反正我这个圣女的小命看来挺值钱,那些意图不轨的人只会活捉我,不会伤我性命,这一点倒是有点安慰。狄靖点了点头,说了句“万事小心”便转身离去。北凌飞拉着我,迅速往人群中钻去,身后远远传来一声“凌飞哥哥,等等我……”再回头,那朵红牡丹已经被淹没在人潮中。

想象着悦妍找不到北凌飞时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中直乐,往他脸上吧嗒地亲了一口,北凌飞一笑,宠溺地搂了搂我的肩,便拉着我继续往漓水江的方向走去。终于来到江边,一轮圆月高悬于空,江面上星星点点,漂着各式各样的小花灯,如天幕上的银河般璀璨。岸边站着不少年轻男女,有的正在放灯,有的正追逐着已放进水中的灯,看看那灯是否能顺利漂走,欢笑声不断。

我与北凌飞也挤到了岸边,北凌飞拿出我们自己做的小莲灯,小心地点上,轻轻放入水中,我赶紧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心愿,无非便是与北凌飞天长地久相伴到老的老土愿望,却听得北凌飞骂了句,“呀,该死!”

我睁眼一看,那小莲灯正歪歪斜斜地在水面上摇曳不定,我心中不由一紧。这灯是我与北凌飞花了一整天功夫做的,我本就手笨,北凌飞更是从没做过这些活,两人鼓弄了大半天才做了个雏形出来,可一放到水池里那灯竟直直地沉入水中。陆悯在一旁看了哈哈大笑,还嘲笑说放个石头下水也没我们这灯沉得快,恼得我一脚把他踢到水中,看看是他沉得快还是那灯沉得快。我本想放弃,直接在夜市中买一个来放算了,可北凌飞却固执起来,说买回来的意义不同,非要亲手再做一盏不可。

那灯渐渐漂远,虽没有立即沉下去,却是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知能撑多远。我急忙对北凌飞说道:“你看,它没有沉下去呢,我们才第一次做这灯,能做成这样也算是不错了,明年我们肯定能做一盏更好的。走吧,我想去看花灯。”

不想北凌飞却往那灯的方向追了过去,口中嚷道:“我不会让它沉下去的,你在这等着。”

我跺了跺脚,心中懊恼,这呆子,难不成他还跳到水里把灯托起来吗?眼见他已经跑远,我也急忙跟了上去。可这岸边人太多,没走多远,两人已被人潮冲散了。我沿着堤岸不停地张望,也不知走了多远,突然想到那灯也许早就沉了,那北凌飞肯定会回头找我的,而我却往这边走了这么远,这样一想,便急忙转身往回走去。

八月的夏夜,白天的燥热已散去,江风徐徐吹来,走在堤岸上甚觉惬意。远远望见前方一人正迎面走来,一身紫衣,玉冠高束,步子不急不缓地徐徐迈着,悠然自得地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岸边游人如织,可是不管前方有多少人,只需一眼,便能看到他。人群中的他,势态优雅,眉目轻扫间不经意地流露出雍容华贵的风华,身旁所有的人和物都在他的光环下黯然失色,挡在他身前的人流都自动地让出一条道来。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千灯节2

如此良辰他不和府中那一群莺莺燕燕一起载歌载舞,却独自一人跑到这闹市中闲逛?定是那群莺莺燕燕都吵着要跟他出来,不知选哪个好,全部带出来又太过招摇,便干脆一个都不带了。一想起千洛也是那群莺莺燕燕中的一个,心中突然一阵难受,转身往一旁的岔路拐去。

这一拐便又拐到了闹市中,转了几圈,方向感一向极差的我,早把刚才与北凌飞分手的地方转丢了,索性专心逛了起来,渐渐被那五花八门的花灯给吸引住。那些猜灯谜的小摊都围着一大圈人,每盏花灯都被高高挂起,下面用绳子系着小绢条,这些小绢条便是谜面,那些花灯越是精美漂亮,下面系着的小绢条便越多,最多五条,少的也有一两条,全部猜中了便可以把灯赢走。而一旦你摘下某盏花灯的小绢条,又不能全部猜中的话,不但不能赢走花灯,还要留下一定的银子,银子的多少视花灯的身价而定。

那些衣着鲜亮的公子哥儿,都想趁此机会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番,站在花灯下低头望着手中的小绢条冥思苦想,身旁站着的丽人儿正满怀期待地等着,若能猜中全部灯谜,赢走的不但是那花灯,更重要的是能同时赢走心上人的心。那些赢了的人争足了脸面自是神采飞扬,输了的人唯有放下银子面红耳赤灰溜溜地离去。

我饶有兴致地一处处观望着,不觉逛到一家小店前,正巧一盏新的花灯刚刚被挂上,我立即被深深吸引住。这盏花灯手工很是精致,椭圆形的笼身,款式不算繁复,吸引我的是那上面的图案和巧妙的心思。图案很简单,不过是月下石间两只小蟋蟀,简直是有点简单得过头了,给人感觉没有画完似的。妙的是这两只小蟋蟀并不是直接画在花灯上,而是做成两只假的小蟋蟀,用极细的铁丝固定在灯笼的里面,点亮灯笼后,随着灯笼轻轻晃动,从外面能看到两只蟋蟀跳动的影子,就像是真的在斗蟋蟀一般。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便听到围观的人在议论,“这家还算公道了,刚才已有不少人赢走几盏灯,不像东街那黄老头的店,黑得要死,出的题都没人能猜全,是铁了心今晚只顾赚钱的,也不怕做坏了名声。”“是啊,还是顾老板的店公道些,做生意嘛,要看长远,只赚一晚的钱又能赚得了多少……”

这猜灯谜做生意的店,出的谜面可是有讲究的,有些人只为了赚快钱,做的花灯精美绝伦,吸引很多人来摘谜面,出的题却很难,按规定一人一柱香时间,就算只剩了一道题没猜出,也要给钱。那些有生意头脑的店主,会故意让几盏灯的谜面相对容易一些,好让一些人猜中把灯赢走,别人看到有人尝了甜头,自然到这家店猜谜的人会多些,就像现在这家店,里里外外围满了人。那老板五十开外,留着一缕山羊胡子,气质文雅,倒像个风雅之人。

我数了数那灯下面系着的绢条,共有四条,心中纠结着要不要上去摘。摘了,我这胸无半点墨的人,也不知能猜中一条还是两条,不摘,又怕被人捷足先登赢走了。

那店主见我犹豫不决,笑着道:“这位公子好眼光,鄙店这盏灯可谓是匠心独运,独一无二的。不是鄙人自吹,整个晋阳,您绝对找不到第二盏。如果猜不中不过是付三两银子而已,公子是个识货人,定然能看出这灯的造价远不止三两银子的,鄙人不过是想借这灯为本店刷亮招牌罢了。公子不妨一试,必能独占鳌头。”

你当然想我试了,最好人人都来试上一试,你可就赚大了。可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就我这半桶水……不对,半碗水的水平,这里还有那么一大堆人围观,还是不要献丑的好。

我尴尬地笑了笑,小声对那老板说道:“老板,这灯我确实喜欢,可是猜谜我着实不在行,不如这样,您行个方便开个价,我用银子买了吧。”

那老板微笑着道:“公子说笑了,今晚可是一年一度的千灯节,这晚所有的花灯都是不卖的,只做猜谜用,这可是晋阳上百年的老传统了,请公子见谅。”

我不死心,又道:“那不如这样,这盏灯作价多少银子?我出十倍价格,如何?”

老板先是一愣,随即又陪笑道:“公子别为难鄙人了,鄙人可不能做坏了规矩啊。公子如果真是喜欢这灯,不如明日再来看看吧,这盏灯的谜今晚若是没人能猜中,明日仍是会继续卖的,只需二十两银便可。”

我一时气结,没想到这个店主这么执拗,宁愿不赚我那二百两也要继续用这灯来猜谜,一点不像个生意人。可人家说的道理也是无可厚非,我一时没辙,只得作罢,便拱手道:“老板高洁,不愿赚这污秽之钱,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但愿我与这灯有缘,留待我明日再来取,告辞。”

那店主亦含笑拱手,我正要转身离去,突听一把慵懒缓慢的声音在一旁说道:“原来你喜欢斗蛐蛐儿。”

我一怔,侧头望去,那一袭紫衣之人已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边,正低着头望向我腰间的那个墨绿色小竹筒。不得不佩服一下他的眼力,这大晚上的,我又是一身男装打扮,刚才还故意绕道走了,他竟然还能认出我来,只得笑着打招呼,“殿……那个,云公子,真是巧得很啊,如此良宵佳节,云公子竟然孤身一人在此?真是难得,难道是看腻了府上那群能歌善舞的仙子,要到这闹市中瞧瞧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吗?”

北凌云没有理会我话中的揶揄,却向那店主说道:“这位老板破个例,这盏灯的谜我与这位公子一起猜,如果赢了把灯拿走,如果输了,贵店一年之内所有的灯我包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瞪眼望着他,难道你家里那群莺燕正好想排一场花灯舞给你欣赏,你家很缺花灯?围观的人群也发出了嗡嗡的议论声。他说这话时语气一如平时那般,懒懒地无半分强硬或是凌厉的语气,可是那口吻听上去却不是在与人商量,不容对方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那店主看来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打量了北凌云一眼,微微一怔便恢复了神色,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呵呵,刚才那位公子说道,但愿他与这灯有缘,马上就有贵人出手相助了,看来这灯果然是与公子有缘呢。既然如此,鄙人便破例一回吧,愿两位能把这灯赢走。两位公子,请。”

哈,这臭老头子,刚才还一副富贵不能淫的模样,转头便说出这般好听的话来,说得他破例是因为觉得我与这灯有缘,而不是贪图有人包下他一年的灯似的,既抬高了自己又奉承了北凌云是贵人。我心中气愤不已,好声好气地和你商量了半天,你还不屑赚我那二百两,如今人家只一句话你便这样谄媚了,是本公子刚才的气场不够强大吗?再望一眼身旁这人,丰姿玉立,气度不凡,随意地站在那里,已成了全场的焦点,一些年轻的姑娘已经看得痴了,竟不舍离去。唉,这气场,我确实无法跟人家比啊。

正郁闷中,北凌云已朝我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琥珀色的双瞳在灯火的映照下潋滟生辉。好吧,如果猜不出来,丢脸的可是你,包下人家一年花灯的也是你,我可没什么损失。这样一想,豪气顿生,伸手便摘了挂在最下面的那条绢子。打开一看,谜面是一个“皇”字,打一成语。我想了想,这个倒是简单,便说道:“白玉无暇。”

那店主笑着点了点头,“恭喜公子先拔头筹,运气不错啊。”

这哪里是运气了,明明是我聪明嘛。我又摘下第二条绢子,上面写着“薄暮入青峰”,猜一字。我挠了挠头,一时没有头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北凌云,见他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我敢肯定他一看到这句诗时便已想到了答案。

我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沉吟道:“这个薄暮嘛,指的是……”

“夕阳。”北凌云轻声道。

原来如此,我朝那老板说道:“是个岁字。”

那店主又笑着道:“恭喜公子又答对了,公子请继续。”

第三条绢子一打开,我便瞎了眼,上面写了几句诗不像诗、词不像词的话,猜的是药名,而那老板已把笔墨置在一旁的案上。

胸中荷花,雨湖秋英

晴空夜明,初入其境

长生不老,永远康宁

我无奈地望了一眼北凌云,耸了耸肩。北凌云了然地勾了勾嘴角,闲适地踱到案前,提笔写了起来,笔峰流畅,张驰适宜,抑扬有度,说不出的俊逸洒脱。

穿心莲,白菊

满天星,生地

万年青,千年健

我诧异地望向北凌云,这家伙竟然连中药都这么熟悉,难怪他刚才这么大口气。围观的人开始喝起彩来,那些年轻姑娘更是以扇遮脸,投来倾慕的目光,当然这目光只是投给北凌云的不是给我的。

那老板露出欣赏的神色,恭声说道:“公子高才,佩服。”

只剩最后一题了,这题目显然是越来越难,我取下那最后的一条绢子,直接递给了北凌云。只见绢子上写着一首诗,却又没写猜的是什么。

芳草比君子,诗人情有由。

只应怜雅态,未必解忘忧。

夏月玉墀小,微风藓砌幽。

莫言开太早,犹胜菊花秋。

我疑惑地望向店主,店主却是一脸笑意地望着北凌云,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来他已断定北凌云能猜中其中的意思。北凌云朝店主微微颔首,那店主伸手将那花灯取了下来,吹息里面的蜡烛,双手递给北凌云,我在一旁却不明所以。

北凌云接过那花灯,侧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和这灯果然有缘。”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千灯节3

他提起案上的笔,便在那灯笼上画了起来,寥寥几笔,几株细长的草儿从那石间长出,原本过于单调的画面立即生动起来,当他最后描了两朵黄色的小花在那几株长草上时,我终于明白了这道谜的意思。

那首诗讲的是萱草,这灯笼原来就是预留了空白的地方让猜出谜底的人把答案直接画上去的,所以之前看到那幅月下石间的图时,会觉得它过于单调,因为这画根本就没画完。而猜谜的人,如果只是猜出谜底,却不会作画,或是画得不好,即使赢了也赢得不漂亮。只有既猜得出谜底,又画得好,才算是赢得好赢得妙。

眼下北凌云这寥寥几笔而就的萱草,线条简洁却又动生传神,布局巧妙,既不会掩盖了两只蟋蟀的风头,又不至于埋没了自身,那两朵小黄花更是点睛之笔,而且不多不少,只是两朵,寓意一双。饶是我一向看不惯他的风流秉性,此时却不得不叹服他的才思敏捷。

这时,店主已把花灯重新点上,添上那几株萱草的花灯,此时已完美无缺。灯影之中,只见一弯月牙儿被几缕浮云半遮着,玉墀旁的几块石头间,冒出几株萱草,两只小蛐蛐儿在草丛中不时地跳动着。围观的人已禁不住发出阵阵喝彩声,几个年轻的姑娘红着脸窃窃私语,打听着那位紫衣人是哪家的公子。

店主双手恭敬地把花灯递给了北凌云,笑着道:“公子妙笔生花,让璞玉生辉,这盏花灯能遇上公子实在是它的福气,但愿今晚所有的花灯都能遇上它的有缘人。”

北凌云点头一笑,接过花灯向我递来,“不知这位公子是否愿做它的有缘人 ?'…'”

我微微怔住,这话问得可有点暧昧,谁都知道在千灯节送花灯给异性意味着什么。我大方地一笑接过花灯,说道:“正如云公子所说,我与这灯确实有缘呢,本想买了回去送给凌飞的,既然如此,我替凌飞谢过云公子了。”

北凌云勾起嘴角带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出了小店,两人沿着街道并肩走着,北凌云没有说话,只缓步走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神色,眼中也没有了平时那种一眼便洞悉别人心事的凌厉眼神,眼底荡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边走边寻思着如何撇开他,如果此时遇见北凌飞,见我提着他送的花灯并肩走在大街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胡思乱想中,身旁的北凌云突然停下了脚步,眼中的笑意瞬间抹去,换上的是冰冷的寒芒,紧紧地盯着前方。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大街的另一边,同样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用同样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北凌云。狄靖一身青色的素袍,夜风撩起了他的袍子,脸上虽然毫无表情,可我分明见到他紧紧地攥着双拳。

这个时候,作为飞羽帮的圣女,狄靖的弟子---虽然我从没喊过他一声师傅,我义无反顾地撇下北凌云,跑到狄靖身后站着,而那盏花灯因我突然的动作而掉到了地上,迅速燃烧起来。

那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互相敌视的眸子中发出冷冽的寒光,那寒光在空气中蔓延开去,明明是盛夏之夜,却突然让人心底生寒。大街上的喧哗声突然静止,路过的行人似乎感应到那萧杀冷冽的气息,纷纷自动躲开。

那一身紫衣的人,如天承宫中怒放得惊心动魄的火玉兰,混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雍容、傲视天下的气度,让人不敢直视,他微微扬起下颚,双瞳微眯发出利剑一般的光芒射向大街上另一端的人。而那个人,身上穿的是款式最简单的青衣素袍,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一头乌发用绸带高高地束起马尾,随着夜风扬起,尤如在黑夜中悄然绽放的幽兰,飘逸出尘,不沾染世间半点尘埃,似乎望久了对他也是一种亵渎。

那盏花灯在大街中央燃烧着,夜风卷起了残火,在半空中肆意飞扬着,忽明忽暗地闪着诡异的光。我紧拧着双手,心中暗自担心这两人会不会就在这大街上大打出手,心脏因紧张而怦怦直跳。直到那火渐渐熄去,那对峙着的两人突然同时转身离去,我大大松了口气,看来这两人在他们那个死生之战的日子来临前,是不会动手的。

走出那条大街,狄靖才转过身来,迎上我担忧的目光,轻轻叹息了一声,伸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不用担心,我没事。四殿下找你好久了,正在前面拐角处等你,快去吧。”

“那你……”我仍然不是很放心。

“我没事。”狄靖朝我露出一个牵强的浅笑,便要转身离去,却又突然回过头来,平静地道:“以后少与那人接触,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嗯。”我点了点头,目送狄靖离去,那青色的背景,在热闹喧嚣的夜市中,却是如此的孤寂。他的心从多年前,便已随着那人的离去而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平静如水的心荡起一丝涟漪。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心中一阵心酸,却又庆幸着自己能与心爱的人一起过这良宵佳节。突然想到刚才与北凌飞放的花灯,虽然自己从来不相信这些所谓的传说,可是此时心中却有一种无来由的恐慌,抬脚匆匆往拐角处奔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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