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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且待莲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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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霎时凝固在脑中。

眼前一张圆凳,凳子上正悠闲地坐着一个人,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根马唐草,有一口没一口地用嘴啃着,两旁各自站着四个侍卫,正挑着灯笼照着我。

这声音……这人……是飞!我不知所措地愣在了那里。为什么会这样?

我茫然地张大了嘴巴,不知是继续撑上去的好,还是马上钻回洞里好,但是转念一想,都被捉个正着了,钻回去还有个屁用。

正在两难间,飞站了起来,一摇一摆地踱了过来,在我面前蹲下,手里那根马唐草在我脸上扫了几下,面带揶揄地道:“三更半夜的,想要到哪里去?约了情郎私奔吗?”

那草弄得我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我回过头来狠狠瞪着他,心想本姑娘私不私奔关你屁事。不想他比我更狠地回瞪着我,那原来清亮无邪的星眸中此时闪着冷冷的寒光,我的心顿时不争气地一虚,双手也跟着一软,险些跌回洞里去。

他冷哼一声,侧过脸把嘴里的草一吐,拍拍手站了起来。

“来人,把这个私逃出宫、不知死活的奴才押到我的东和宫,待我亲自审讯。”

“是!四殿下!”

正文 第五章 北凌飞

东和宫,正殿。地上已经跪了几个人,我定眼一看,心里骇然,背上渗出阵阵冷汗,那几人正是柳掌制、春语姑姑、小德子。小德子早已脸色惨白、瑟瑟发抖。柳掌制和春语姑姑见我这副模样给人押了进来,当场吓得脸无血色。

我双肩被一按,跪在小德子旁边。

四殿下!刚才已经清晰的听到那些人称呼飞做四殿下,四皇子北凌飞。之前虽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但眼下蓦然亲耳听到四殿下这几个字,心中仍是感到惊骇莫明。

这个四殿下,我给他起名小毛子,还扇过他一个耳光,这笔帐……不知他要怎么和我算。现在我私逃出宫被当场抓获证据确凿,要定罪的话,就算死罪可免、活罪只怕也难逃了,还连累了小德子,我在心里暗暗叫苦。

正殿里,我们这几个罪人正跪在正中,后面一排六个侍卫,前面一张长案,北凌飞正坐在案后的软塌上,旁边一名年约六旬的老内侍正在为他倒茶。

北凌飞慢悠悠地接过杯子,轻轻吹了口气,慢慢地抿了一口,这才转过脸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我连忙低头垂目作恭顺状,心中如有数个水桶在七上八下的。

良久,他才阴声怪气地问了句:“富公公,宫中的奴婢私逃出宫,该当何罪?”

站他身旁的那个老内侍马上尖声说道:“回四殿下,凡私逃出宫者,杖毙。”

杖毙!我的脑袋立时“嗡”地一声,响个不停,之后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已完全听不进去了。

到我终于回过神来,只听到北凌飞说道:“柳掌制,罪婢宁萱,即日起就在东和宫带罪服役,从此是我东和宫的人。全部给我退下!”

带罪服役?服什么役?

厅中的其它人已经全部退出去了,只剩我一人跪在原地,我偷偷瞄了一下,只剩我和北凌飞了,我正暗自踌躇我是不是也可以退下了?退的话要退去哪里?

北凌飞一步一步的踱了过来,站在我面前,冷冷地道:“哼,那么宝贝的四大天王都无端送给我,就知道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如此。”

一听这话,我立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狠狠地在墙上撞几下。宁萱啊宁萱,你看你,明明大好机会可以远走高飞,现在可好了,还被人说成是非奸即盗,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俯下身来把脸凑到我耳边,促狭一笑,“想逃?哼,甩了我一巴掌想一走了之?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的头皮阵阵发麻,果然,公报私仇来了,刚才失魂落魄的,都没有听到他要怎么处罚我。

“四殿下,要杀要罚但凭四殿下一句话,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跟小德子没有关系,四殿下要责罚的话就一并责罚在宁萱身上好了。”反正都是死,就让我死得轰轰烈烈吧!

他懒懒地瞥了我一眼,双手负在背后,绕着我慢慢地踱一圈,半晌才冷冷地哼了一声,悠悠说道:“既然这样,我只好成全你了。”

他大踏步走出殿外,高声问道:“富公公何在?”

“奴才在,请四殿下吩咐。”

“关进暗房,饿她十天八天,看她还有没有力气逃。”

墨渊国地处温暖的南方,土地肥沃,地广人稠,当今国君皓帝以仁治国,受国民爱戴,如今正是太平盛世。皓帝共有六个儿子,北凌云、北凌楚、北凌雁、北凌飞、北凌珩、北凌烁,可至今仍没立储君。北凌飞因为五岁丧母,他的生母又是皓帝最怜爱的妃子,故特意让北凌飞留在皇太后身边抚养。由于还没有立储君,几位皇子还没封王封地,仍是住在京都晋阳。而四皇子北凌飞持着皓帝的偏爱,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从不关心朝政,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不感兴趣,每日只管恣意享乐,是晋阳出了名的纨绔皇子。

现在我已经是这个四皇子的贴身丫鬟了,虽然东和宫里的所有丫鬟内侍对我这个带罪在身的从八品小宫女,没几天就直接做了四皇子的贴身丫鬟都颇有微言,但是监于东和宫的主管内侍富公公的管教极严厉,他们纵然心里有意见,表面上却不敢对我怎么样。听说这个富公公是自北凌飞一出生开始,便伺候在他身旁,是他身边最忠心不二的老仆人,深得北凌飞信任,在东和宫中地位超然。

在东和宫已待了半个月,不是不想走人,实在是身不由已。重要的是,为了那一碗米饭而折腰的屈辱还深深烙在我心中,大仇未报谈何离开。

一想到那个屈辱,我的心又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不会吃红烧肉了。

关在暗房那几天,每天只有一碗水喝,头两天,北凌飞每天晚上过来问我一句,还逃不逃?我都是冷着脸,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不回答他一个字。第二天晚上当他冷哼一声走了之后,我便开始后悔了,不就认一下错嘛,何必跟自己肚子过不去,明天他再来时可不能再嘴硬了。结果第三天第四天他竟然没有再来了。这下完蛋了,那混小子出了名的贪玩的,必定是把我这回事给忘了,等他再想起来时,我早已饿成了人干了。我的脑中又浮显出两名内侍抬着一名小宫女往停尸间走的情景,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到了第五天,当我已经饿得意志涣散,暗自感慨我的命太苦,重生没几个月又要被活活饿死的时候,他终于想起了我,端着一碗放着几块红烧肉的米饭进来了。

“还逃不逃?”还是那句,我趴在桌子上无力地摇了摇头。

“今生今世需留在本殿下身边,为本殿下做牛做马,不得有二心。”

我又无力地点了点头。

北凌飞得意地笑了一下,把碗递到我面前,那米饭和肉的香味直窜进我的鼻中,我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坐了起来,伸手便要去夺那碗,他却把碗拿开,挑了挑眉睨着我,似乎在说,就这样就想吃了?你也不表示一下?

于是,我右手捂在胸口上,用毕生最诚恳的语气,信誓旦旦地道:“奴婢今生今世都留在四殿下身边,为四殿下做牛做马以报殿下大恩,如有二心,有如此碗!”说罢我把原来盛水用的碗哐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北凌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当他看着我大口大口地扒着米饭吃着肉时,忽然又面带疑色地问了一句,“刚才怎么捂着胸口说话?”

这不是明显捂着良心说话嘛,笨蛋!

心里这样想,嘴巴却大声说道:“禀四殿下,这是奴婢老家的习俗,但凡立誓言、明心迹之时,必以手捂心,以明其志。”

北凌飞这才释然地点了点头。

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

我这所谓的贴身丫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干,无非是帮北凌飞做一些近身活儿,例如更衣、梳头、传膳、安排一些琐事之类。

只是这一个月以来,北凌飞好像故意刁难我似的,对我做的什么事都不满意,一会儿嫌我手脚慢,一会儿嫌我选的衣服不合他的意,一会嫌我梳头弄疼了他。其实这些该怎么做,刚来那几天已经有嬷嬷教过我了,即使还没完全上手,也断不会像他说的如此不济。明知他是有意为难我,但是现在我是奴才,他是主子,纵然心中万般不服,也只能哑忍了。

这日下午北凌飞早早遣人回来通知,要在东和宫用晚膳,这是我第一次伺候他晚膳。他从小跟在太后身边长大,和太后感情亲厚,晚膳经常是在乾安宫陪太后一起吃的,极少回东和宫。

首先上的是六道凉菜小吃和汤水。八名身着彩衣的侍女,捧着食盘鱼贯而入,吉祥用银针逐一验过后,把食盘上的碟子端到桌上,便退到一边。

凉菜他不怎么感兴趣,挥挥手,一旁的小内侍吉祥和小宫女如意马上把凉菜撤走了,接着上了第一轮六道主菜。什么荷塘月色、金玉满堂、比翼双飞,名字起的倒是好听。他望了望,手指了一下其中的两样,我马上拿起镂金玉箸各夹了一点放到他碗中。他每指一样,我就夹一样,他每样菜也只是吃一两口,剩下的又撤了。

第二轮又六道菜,他指了指其中一碟,螃蟹。我望了望,连个工具钳子也没有,只得硬着头皮拿起一只螃蟹,用力剥开,只弄了几下,我的手指就被蟹壳扎了好几处,却又不敢喊痛。好不容易弄了些蟹肉到碗里,递给他时,他却不耐烦地说:“凉了,不吃。”

奶奶的,本姑娘弄得这么辛苦,手指都扎破了,你一句不吃,就扔一边去,真是造孽。

第三轮又上来了,他又指了指那条清蒸的鱼。好啊,看来你是不折磨我不安心了,我忍。我二话不说,拿起玉箸,仔细地剔去鱼刺,用勺子盛到他碗里,心想这次你没话说了吧。

“我不吃鱼皮。”他撇了我一眼又冷冷地说。

“是,四殿下。”我把他的碗拿开,又重新把鱼皮挑走,结果他还是说:“凉了,不吃。”

死泼皮!死竖子!乌龟王八蛋!

第四轮,其中一个菜叫秋意绵绵,用栗子、鲜莲子、银杏、百合等果子一起炒的,光是这盛菜的碟子就漂亮得很,碟子的一边描画着秋天的景色,另一边上别具匠心地用了几粒带壳的栗子和绿香菜围了个小半圆,看上去就像小荷塘一样。

北凌飞说要吃栗子,我用勺子挑了几粒装到他碗里,不料他竟然说他是要吃那带壳的那种。

“呃,那个……四殿下,那个只是用来装饰的……”

“我就要吃那个。”

“是,四殿下。”我顺从地道。

既然有心为难我,多说也无益。我拿起一粒栗子,却是老鼠拉龟无从入手。眼角瞥见吉祥正捧着个小盘子向我走来,盘里放着的是像个小钳子之类的东西,我心里一喜。这边厢北凌飞却向吉祥狠狠地瞪了一眼,吉祥吓得马上退回了门外。

混帐家伙!吃吃吃,吃死你!我把心里的气都发泄到那粒栗子上,死劲地用指甲去掐,好不容易终于剥开了个口。

北凌飞望着那颗被我抠得疙疙瘩瘩的栗子,不满地道:“这么难看,怎么吃啊?撤撤撤!”

从一开始就经常要微微弯腰,吃到现在,我的腰早已酸得不行。总算熬到他点点头,示意够了,我才大大松了口气,却突然见他正一脸奇怪地望着我。

刚把东西撤走的吉祥已经回到门口,见我傻愣在那里,偷偷用手势提醒我。我这才想起原来他是等着漱口。我连忙拿过炉子上温着的紫沙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刚递到他面前,又想起这茶还是热的,手忙脚乱地又缩了回去想吹一下。没想到这样一递一缩地,茶却淌了出来。

“哎哟!”滚烫的茶水一下子烫到我手上,痛得我不停地甩着手。正在门外候传的吉祥和如意见到我这狼狈样子都不约而同“噗嗤”掩着嘴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还不快点拿烫伤膏来!”北凌飞嚯地站起来,一边对门外两人怒斥一边拉起我的手查看。

我的手顿时红了一大片,火辣辣地痛,北凌飞拿起我的手,轻轻地在上面吹着气。

还装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怎么还会在这里受这窝囊气!

霎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从开始出逃时的满怀希望、给逮个正着时的震惊和绝望,到这一个月以来的卑躬屈膝……眼眶一热,眼泪不由自主地在眼里打转。

“不用你管!”我冲口而出,用力地抽回手,跑了回房。

须臾,如意在门外急切地拍门,“宁姐姐,开开门,四殿下让我拿烫伤膏给你。”

“我不要,你拿走吧。”我才不想领他的情。

“可四殿下说了,如果你不肯要的话,就罚我今晚不能用晚膳,宁姐姐,你就当帮帮我吧。”小姑娘说得可怜兮兮的。

我打开门,伸出手,示意她把东西给了我就可以走了。她又扁扁嘴,一副委屈的样子,“四殿下说了,要我一定亲手帮你涂过药膏才可以走,不然就只能吃白饭。”

我叹了口气,让她进了屋。如意今年只有十五岁,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这个四殿下也真是的,其实他以前用膳时也没这么多规矩,对我们这些下人也一向很随和的,今晚他这是怎么了。”

如意一边帮我涂药膏,一边絮絮叨叨,说他们这些奴才可以在东和宫里做活儿,是如何的万幸,比在其它宫里好多了,因为他们的四殿下一向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对下人也是宽厚随和。在他们的眼里,富公公才是个可怕的主儿,因为富公公对他们管得极严,有错必究,他们对四殿下是敬,对富公公却是怕。

原来是这样,看来北凌飞这混小子是存心不让我好过的,把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要慢慢折磨我吧。想起那天他的那句“今生今世需留在本殿下身边做牛做马”,心里不禁戚戚然、阵阵发毛。

正文 第六章 冰释前嫌

第二天一早,来到北凌飞的房间时,他早已醒了,歪在床上懒懒地望着我,双眼不怀好意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转。我毕躬毕敬地向他问了安,拍拍手,两名侍女把洗漱的用具端了进来。洗漱完毕,替他梳理头发时,他那一头乌黑润亮的头发,忽然让我想起那碗红烧肉饭的耻辱,血气猛地上涌,手上一用力,几根头发被我扯了下来。不等他发怒,我已抢先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四殿下,奴婢的手现在不灵活,不如叫如意来帮您梳吧。”

他把我的手拉到他面前仔细看了一下,问道:“还痛吗?”

我想把手抽回来却抽不动,他脸色一冷,“难道那些嬷嬷没教你规矩吗?我是你的主子,别说你的手,就算我想看你身上其它地方,你也要给我看。”

他突然把我往怀里一拉,我跌坐到他腿上,对上他那不怀好意的双眼,吓得我顿时冒了一身冷汗,连忙干咳两声站了起来。

“咳咳……那个……请问四殿下,今天是要穿哪件衣服?”

“你说穿哪件就哪件吧。”他暧昧地笑着,显然对我被他刚才这个举动吓着了觉得很满意。

我从隔壁房间的衣橱里选了套墨绿色的绸衣,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心安理得地倒了点东西上去。嗯,墨绿色的正好,看不出来,暗自在心里奸笑几声。

心情愉快地和如意她们吃过早饭后,我就回房里逗弄小黑了。才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果然听到北凌飞咿咿呀呀地叫嚷着回来了。

我跑到他的房间,大惊小怪地问道:“哎呀,四殿下,你怎么回来了?”

“痒死了,好痛……哎哟……好痒!”他一边往背后挠一边叫,“快,快点帮我把衣服脱掉!”

“四殿下到底是痒还是痛啊?”我一边帮他脱衣服,一边幸灾乐祸地问。

“又痒又痛!你动作快点啊,慢手慢脚的,没吃饭吗?”他一边叫一边自己动手,把上衣脱了,赤-裸着上身往浴房跑去了。

半晌他才光着上身走出来,无力地往床上一趴。这些红火蚁也太狠了点,虽然才放了四五只,他的整个背却已被咬得斑斑点点的,又红又肿。我伸了伸舌头,拿起如意送过来的药膏,坐在床边帮他涂抹。只要我的手指一碰到他的背,他就痛苦地哀嚎一声,于是他每哀嚎一声,我便在心里鼓一下掌。

嘿嘿,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这一整天,他都难受得趴在床上,吉祥惶恐的进来请示要请太医过来,被北凌飞制止了,还吩咐他此事不可声张出去。

不过这一整天我也不好受,他的伤口又痛又痒,又不能用手抓,我只好用鹅毛扇不停地轻轻扇着,减轻他的痛苦。就这样扇了一整天,左手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再换左手,到了晚上,两手已酸软得连个茶壶也提不起来了。

晚上他吃不下饭,只吩咐吉祥送了一些粥到房里吃。吃完了粥,我让他早点歇息,他却不肯,一会儿要我掰桔子给他吃,一会儿要我讲故事,说四大天王的故事我曾经答应过要说他听的,总之没完没了的,我都开始后悔这样整他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四殿下,我再替您涂点药膏,涂完了就歇息吧,都快子时了。”

我实在熬不住了,不料我的手指一碰到他的背,他又嗷嗷地叫了起来,比起上午叫得更惨烈,我心里倒有点怕了,不会是中毒了吧,真的中毒了我可担当不起。

“四殿下,您……您怎么好像越发严重了?”

“是啊,越来越难受了……”他声音虚弱地说。

“那再涂多点膏药,您忍着点。”

他双手抓着被褥,又嗷嗷地狂叫,表情极其痛苦,我不禁慌了手脚,“四殿下,您怎么了?不如叫吉祥去传太医吧?”

“不用。”

“可是您现在这么难受……”

“我不难受点,你的气怎么消?”

“啊……什……什么,四殿下,您……您说什么?”我心里咚地一声急速跳了一下。

“我说,如果我现在不难受点,你的气不消的话,明天我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他把脸转过来望着我,强忍着痛苦的脸上,眼里竟然带着微微的笑意,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我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咳咳,四……四殿下,宁萱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心里咚咚地跳个不停,难道他果真知道了?

“叫我的名字。”

“我……奴婢不敢。”

“小萱。”

“是,四殿下。”

“叫我的名字,像以前那样。”

“是,四殿……飞,凌飞”我低下头,垂着眼不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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