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莲开-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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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牌子正是夏帮主的令牌,北凌飞只望了一眼,便果断下令:“备马。”
风临阁密室里,夏帮主和宋青林、李远、石怀恩三位堂主早已神色凝重地在等候。见过礼后,宋青林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一早春耕大典之后,晋阳效外的农田里,有好几个农户声称在自家耕田犁地时,竟犁出一只玉雁来,纷纷奔走相告,说是上苍显灵,今年的大雁南归比往年来得要早,墨渊得上苍庇佑,必风调雨顺,泽被万乡。那几户得了玉雁的人家,都将玉雁当神灵一般供奉在自家,引得附近的乡民都纷纷前往朝拜,说是拜过灵雁,自会得灵雁保佑。
事出突然,飞羽帮收到消息后,敏锐地嗅出这事非同寻常,当即决定马上告知北凌飞。北凌飞一声不吭地听完,脸上神色冷峻异常,良久才道:“灵雁?哼,偏偏出现在春耕大典之后,可真是巧得很啊。”
灵雁,这不明摆着指的是北凌雁吗?
我愤然道:“太后允了由三殿下主持这春耕大典,如今看来可是失策了,没想到他竟然趁这机会大做文章。”
夏帮主道:“眼下这位三殿下在这个时候突然插一脚进来,难道说……”
他没有再讲下去,可众人心中雪亮,之前北凌云突然自请封王,虽然大家都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想必他暗地里肯定会有什么动作,却万万没有想到有所动作的不是北凌云,而是北凌雁。
那日在云府四季庐里,北凌云的话再次浮现在我脑中,“真正蛰居穴中,伺机而动的猛兽……可不是我。”
那么,北凌雁便是他所指的一直蛰居穴中的人吗?皓帝在即将宣告太子所属之际突然病倒,便是他出击之时。这北凌雁可谓是藏得极深,别说飞羽帮,就连皓帝也对这个醉心舞文弄墨的儿子也看漏了眼,一心只防着北凌云,却没想到躲于烟幕背后的另有其人。现在北凌雁忽然突围而出,确实让人措手不及。
我敲着桌面说道:“若想借助这些神怪事物来蛊惑民心,光是藏几块石头在地里还远远不足以成事,我想,接下来不但晋阳,墨渊各地都会有类似事情发生,什么神雁显灵之类的怪事层出不穷,一并而来的还会谶语四起,讲的都是有利于北凌雁的预言。”
三位堂主都沉默不语,静静望向北凌飞。
北凌飞站得直直的,剑眉紧锁。这十多天以来,北凌飞为皓帝的事忧心不已,脸庞也消瘦了不少。半晌,北凌飞轻叹一声,才开口道:“放出风声,父皇已拟诏书,立我为太子。唯今之计,比快,夺心为上。让朝野尽信太子之选是我北凌飞,他人再做捣弄,便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失了先机,民心受他蛊惑,要想拨乱反正,除非父皇醒来亲自诏告天下。可若是……”
北凌飞顿住,双手负在背后紧紧地握着拳,后面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心里明了,庶民百姓最容易受这些所谓的“天机”蛊惑,一旦有利于北凌雁的谣言在墨渊散播,老百姓们便会一窝蜂似地倒向北凌雁,认为他是天命所归,相信这些所谓的显灵是上天的诏示。若皓帝这次能挺过来,亲自宣告天下他所立的太子人选是北凌飞,一切都好办。可若是皓帝万一挺不过来,即使有诏书,北凌飞也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将民心从北凌雁手中夺过来。更何况,北凌雁和顾非池不可能那么顺当地让皓帝的诏书得见天日。所以,眼下唯一可做的,便是抢占先机,让天下臣民归信北凌飞才是皓帝钦定的太子,那么其他人再有什么动作,便可按他一个谋逆作乱的罪名。
我突然想起当日在逍遥谷,石怀恩堂主曾断言,不出两年,帝星将殒,孽星扰世,难道北凌雁便是那所谓的孽星?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北凌云到底是何图谋。他和北凌雁之间的关系,也让人摸不清看不透。顾非池是皇后一手扶持起来的人,他一直是支持北凌云嫡系派最大的支柱,难道说如今见皇后已死,嫡系派里已唯他一家独大,又不甘心将之前所付的努力付之流水,便干脆捧自家女婿上台了?北凌云真的甘愿将储君之位拱手相让吗?皇后含恨而死,他难道就此罢休了?他真的甘心只当个闲散王爷在雍州每日风花雪月?
不,北凌云决不会是这么容易折服的人。当日在祭堂,他望向皓帝背影的那道冰冷的目光,锐利得几乎能穿透皓帝的心脏,我更愿意相信他现在只是暂退一步,隐身于幽暗的角落里,静静地观望北凌飞和北凌雁斗个两败俱伤。那个真正蛰居穴中伺机而出的猛兽,仍然是他----北凌云。
出了风临阁,贺君仲已亲自为我们牵来马车,我悄声对他道:“贺阁主,千汐那边,查一下三皇子府吧,也许我们之前都搞错方向了。”
贺君仲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是,属下明白。”
擅画、擅绣、与顾家小姐相识……看来我们之前确实弄错方向了。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被抓回四皇子府审讯的黑衣人突然暴毙,千汐身上藏着我的画像,还有她绣的芦雁图,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那一团团遮蔽了我们视线的迷雾,如今似乎被风吹散了些许,迷雾之后的视野也渐渐清晰,显露出一点轮廓。
只是……千洛,无论如何,我只希望这一切与你无关。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筹谋
回到安梧苑,已近子时,待小德子和玉蒿都退下后,吉祥才悄然步入。
“主子。”
“来了吗?”
吉祥点头,“来了。”
“确定没被发现?”
吉祥再次点头,“确定。”
在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后,吉祥小心翼翼地提了一个黄花梨木大食盒进来放于地上。我走过去,将盒盖子打开,再将盒内盖着的锦帕揭开。
“老爹,出来吧。”
盒子内卷缩着的那个干瘦小老头,朝我得意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将两手伸出盒子,一下下地将身体挤出盒子,终于整个身子舒展开来,站于我面前。
“哎呀呀,这臭盒子忒小了点,老爹我都快挤不下了,不好玩不好玩。乖女儿,下次弄个大点的盒子才行。”
我歉然地替夏枯子捶着肩膀,说道:“老爹辛苦了,可是这宫里的食盒都是这个样的,大了惹人怀疑。”
夏枯子望了望四周,小眼睛闪亮闪亮的,“嘿嘿,这儿老爹我认得,是那老太婆的乾安殿,嗯……那老太婆叫啥来着……哎呀呀,瞧老爹的记性,又忘了。”
夏枯子有点懊恼拍着脑袋,努力思索着,我笑着道:“没关系老爹,咱们又不是来找她的。”
夏枯子小眼睛眨了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乖女儿,那咱们来这儿是要做什么的?”
我拢起手在他耳边悄声细语一通,夏枯子一边听一边兴奋地点着头,末了,我不放心地叮嘱道:“老爹切记,一有什么不妥,啥都别管,只管逃命就是,吉祥会接应你的。”
夏枯子嘿嘿笑了两声,“灵儿放心好了,这里老爹来过好多次了,皇帝老儿的宝贝东西,老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若说天底下有哪个人对各国皇宫了如指掌的,那非我的夏老爹莫属了。为了能得到天下最好的灵丹妙药和最稀有的药材给夏灵儿治病,夏枯子几乎是访遍了各国皇宫和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世家,他虽然平时迷糊,可是一旦涉及到“偷”这个字眼,他便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神智会清醒那么一段时间。
我有点担忧地望向吉祥,吉祥马上正色道:“主子放心好了,吉祥决不会让二帮主出事的。”
我朝他点了点头,“拜托你了吉祥。”
第二日天刚亮,我便匆忙带上吉祥回了北凌飞府里。陆悯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拿出帕子往他鼻子扫了几下,他在打了几个喷嚏后终于朦胧地睁开了双眼,待看清坐在他床前的我时,猛然拉起床上的被子将自己裹住。
“你、你、你想怎么样?别过来……”
我笑着朝他道:“悯儿,咱们好久没去瑶池仙筑了,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吃那儿的碧荷蜜糕吗,咱们再去尝尝?”
陆悯警觉地睨着我,“不去,不吃。我最讨厌你这笑眯眯的样子,每次你这样笑,总没好事。我要睡觉,你少来烦我。”
他将被子一盖,又打算蒙头大睡,我将被子一扯,从他枕头下抽出那本“涤兰经”,大声道:“哎哟,瞧这本涤兰经都快翻烂了,狄靖知道了一定很欣慰吧,悯儿竟然这般勤奋。咦咦咦?前些天谁偷偷溜去倚红阁了?不知狄靖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陆悯腾地弹了起来,大叫道:“你……你……可恶,你这个讨厌鬼!还给我!”
我将书递给他,看着他小心翼翼塞进怀里,“嘿嘿,你可要藏好一点,就算我找不到,可别忘了我还有个夏老爹。”
陆悯一声哀呼,哭丧着脸嚷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别老是笑成这个样子,你现在这副嘴脸比倚红楼里的老鸨还可恨!”
“好吧,那你给我仔细听着。”我敛正神色,从怀里掏出一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方碗口大小的玉玺,“我要你,替我将这个复刻一个出来。”
陆悯有些疑惑地望了我一眼,接过玉石,看到玉石的上面盘着一条蛟龙时,双眼猛地一瞪,立即翻到玉石的另一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天命北氏……”
陆悯的小脸唰地一下白了,将那玉玺扔到床上,惊恐万分地瞪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疯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笑了笑,“你难道会认为我不知道?”
陆悯咽了咽口水,颤着声说道:“既然知道,怎么还敢叫我刻这东西?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我知道。”
“知道?那你竟然还叫我刻一个假的出来?”
我嘿嘿笑了几声,“就是知道才叫你刻的,你不就是孤儿一名吗?哪来的九族?”
陆悯又惊又恼,指着我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我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按下,和颜悦色对他道:“傻小子,跟你说笑呢。你想想,你现在是替四殿下立功呢,将来四殿下便是那九五之尊,而你是飞羽帮的人,难道他会将自己的飞羽帮诛灭吗?当然不会,感谢你都来不及呢,还封个大官给你做呢。而且,你难道忘了飞羽帮立帮的宗旨了吗?身为飞羽帮中人,为了四殿下登基大业,自是赴汤蹈火死不旋踵,何况为他做这小小的玉玺?”我指了指他房间里摆设着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玉石雕刻,又道:“况且,飞羽帮中,就你有这好手艺,要我是你,就趁着四殿下如今身陷泥泞之际,立个大功好好表现自己。”
陆悯噘着嘴,已从刚才的震惊中平静下来,双眼仍是带着怨气睨着我,可眼神显然已开始动摇。我将那玉玺捡起,悠悠地道:“唉,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立这功,也由你,那我就找别人去了。”
陆悯一手将那玉玺抢过,心有不甘地道:“哼,算你狠,刚才你说过的话可别忘了,日后万一有人秋后算账,你可别忘了这东西可是你给我的,要论罪的话,你盗窃国玺的罪,也是死罪一条。”
我笑着道:“得了得了,有功劳都是你的,有罪我认了。切记,你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决不可泄露出去,此事除了我和吉祥,就连四殿下,你也万万不可泄露半句。”
陆悯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翻身起床,熟练地拿出一些蜡块烧熔,将玉玺倒出一个模子,我又细细叮嘱了他一番。
“三日后再来找我。”
“好,一言为定”我收起那块玉玺,与吉祥火速赶回宫中。
之后几日,山雨欲来的氛围浓浓地笼罩在晋阳的上空,一时流言四起,有说皓帝早已拟了诏书立四殿下为太子,也有说皓帝其实是意属三殿下,所以才派他去南泉州平乱,才让他主持春耕大典。朝臣们私底下频繁走动,互探消息。
而民间也一如我所料,大街小巷上不时有孩童唱着歌谣:
漓水盈,雁南飞,飞来飞去何所止,流连青暮不复归。
漓水江是墨渊最大的河流,支流纵横墨渊各地,是农业灌溉的主要水源,墨渊数百年来都是依附在漓水流域一带繁衍生息,是墨渊国人赖以生存的命脉。而青暮山则是晋阳有名的文化交汇地,各国文人都曾慕名而来在此留下足迹,外地人提起晋阳,总少不了提一下青暮山。这歌谣里将墨渊两个重要地方都提到了,一时间庶民百姓都奔走相告,说墨渊大运将至,上苍特意派了灵雁来墨渊润泽大地,荫佑苍生,这是上天在诏示,只要三殿下北凌雁顺应天命,墨洲必得上苍庇佑,风调雨顺,国祚永昌。
北凌飞这几日都留在府里,一边接见支持他的朝臣,一边秘密和飞羽帮的人商议对策。如今各地谣言四起,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北凌飞要想在这一片混沌中摆脱窘迫,必须拿出最有力的利器,一锤定音。
太阳已开始西沉,无忧苑里的萱草刚刚长出鲜绿的嫩芽,被西沉的夕阳染上红红的霞光,苑里一丝风也没有,虽然还没到夏天,可也让人觉得有点闷热。
我趴在窗棂上,静静地望着苑中出神。暮色已至,屋里开始有些昏暗,千汐悄声进来将灯点燃。
“姐姐,要不你先用晚膳吧,五殿下和六殿下也来了,看样子是要和几位臣子一起吃了,怕是不能过来呢。”
我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也没什么胃口,且等等再说吧。”
千汐见我有点失望,又道:“姐姐都等了一天了,要不,我去问问四殿下?”
“别去,现下他正为太子之事烦心不已呢。”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唉,算了,不等了。待四殿下回来,你替我传个口讯给他,就说……”我犹豫了下,接着道:“就说他要的东西,夏老爹已替他找到了,我已交给太后,太后的意思是此事越快办越好。记住了?”
千汐微怔一下,“就这样?”
我点点头,千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神色,我又道:“此事极重要,务必要一字不漏地转告他。”
千汐笑着点头应道:“嗯,记住了,姐姐放心。”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山雨欲来
回到乾安宫,太后已用过晚膳,见我匆忙回来,马上又吩咐人重置了一桌饭菜,并端坐于一旁默默等我吃完,始终没有追问一句。我不由暗自佩服她的定力,明明心急如焚,却仍能镇定自若,不愧是见过大风浪的一国之母。
待我吃完,侍女们收拾好退下后,太后才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我。
我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姆指长短的铜管递了给她。太后接过,将铜管一端置于烛台上稍微烤了一下,将封口的蜡融掉,从里面抽出一张极薄的羊皮纸展开,看完后又将那纸放到烛台上,烛火迅速将纸点燃。
太后望着那纸已燃尽,才悠悠道:“四天前已出发,昼夜兼程,明后两天内也该到了。”
我点了点头,“马不停蹄地赶路,辛苦义兄了。”
“你们那边,准备得如何?”
我得意地笑了笑,“太后放心,一切顺利。”
太后终于展颜一笑,“就你这丫头鬼点子多,唉,如今看来,你和飞儿倒是天生一对,都是脑瓜子里歪道道多,没个正经样儿。”
我笑着回道:“太后冤枉四殿下了,那些正经主意都是他想出来的,歪点子才我想出来的。”
第二日,当雄鸡报晓旭日东升之际,赶早到晋阳郊外耕作的农户们,惊讶地发现漓水江竟然一夜之间枯竭,水位不到平日的一半。不但如此,江水还浑浊不堪,江面不时漂浮着死鱼,发出阵阵恶臭。
晋阳人慌了,这可是数十年来都没出现过的情景。多少年来,只要春分一过,晋阳总会迎来一场大雨,晋阳人将这春分后的第一场雨称为迎耕雨。迎耕雨一至,将万亩农田浇灌,这一年必定又是一个丰收年,所以墨渊祖上将春耕大典定在春分后的第一个吉日举行,为的就是求个风调雨顺。
可是今年似乎不寻常了,别说春分,自去年底以来就没下过一滴雨,田里的种子刚刚撒下,正是最需要雨水的时候。本指望着迎耕雨能带来丰沛的雨水,滋润那早已干裂的土地,可是春耕大典已过去半个月了,不但雨水没半滴,如今连农人们赖以生存的漓水江也枯竭了,这如何得了?难道今年墨渊会遭遇大旱?
一时间,晋阳百姓都惊恐了,纷纷到漓水江边拜祭,祈求上天早日降雨。就在人心惶惶之际,另一个版本的歌谣开始在晋阳流传:
漓水竭,雁高飞,飞来飞去入南斗,天子蒙尘下殿走。
大街小巷里,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原来之前那所谓的灵雁,根本就是妖邪,晋阳之所以这么久没下雨,原来就是这妖邪作恶,如今激怒上苍,连带漓水江也水枯了。更有甚者,因了那句“天子蒙尘下殿走”,连皓帝一病不起,也归咎到这妖邪之上了。有信奉阴阳五行之说的,说墨渊国命本是火德,可这大雁是属水的,与我朝国命相克,若是三殿下北凌雁当了太子,水火相克,墨渊的国运将从此衰败,不是连年大旱便是连年水患,如今漓水江枯竭正是上苍给墨渊国人的一个警示。
那些原来在田里捡到玉雁而沾沾自喜的农人听了,都慌忙跑回家中,把供奉着的玉雁用黑狗血淋过后,悄悄扔到荒野之外。
我与狄靖,宋莘莘,夏老爹坐在茶馆里,静静听着百姓们的种种议论。陆悯那小鬼不停在各桌穿梭,每当听到人们讲到一些敏感词而停下时,他总是及时地补上一句,好让大伙能继续那话题,唯恐天下不乱。
“听说是因为那位……属水……”
陆悯:“名字里带个雁字的殿下吗?”
“对对对,就因为他属水,和墨渊的火德相克……”
陆悯:“难怪,听说城南七仙观附近有个占星象的异士,就在春耕大典那晚,他夜观星相,发现五星错行,荧惑守心,入了墨渊天界,乃大凶之兆,所以天降邪雁、漓水枯竭,若那位带个雁字的殿下一旦登基,墨渊危矣……”众人听了脸上都现出恍然之色,陆悯又拢起手,神秘兮兮地道:“听说宫中那位久病不起……也是因为和他五行相克……”
原来围拢着的人,一听这话都吓得惶恐不安,再也不敢接下话茬,轰地一下作鸟兽散了。
宋莘莘扑哧一笑,低声道:“这鬼精灵,说得还似模似样的,叫人不信也难。”
狄靖也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身穿便服的吉祥匆匆从门外进来,脸色凝重,和众人打了招呼后低声在我耳边道:“如主子所料,已被盗走了。”
我微微颔首,问道:“看到是何人吗?”
吉祥脸色有些难看,顿了顿才道:“小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