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莲开-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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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起风了,借着呼呼风声的掩饰,我攀在二楼檐槽屏气向下张望。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灯,透过纸窗能看到三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人是北凌云,另一人颌下留着一绺长须,应是个老者,还有一人身形瘦小,正跪在床边。床上似乎是躺了个病人,传来阵阵痛苦的喘息呻吟,那名老者拿出几根长针,用极快的手法往床上那人扎去。片刻之后,那痛苦的呻吟声渐停,北凌云朝那老者问道:“如何?”
那老者的嗓音极是沙哑,“还能熬上一段日子。”
北凌云点了点头,那名老者和跪在床边的人便一起退了出去。两人从门内出来时,我看清了那老者的样子,正是悦妍和袁世恒从赤霞护送他去云府的那人,当时两人对他的态度极为恭敬,可见其身份特殊。而那个瘦小的人正好被那老者挡住了,看不清楚,只是觉得身形有点熟悉。
待两人退下后,床上那人轻轻咳了两声,声音极微弱,似乎病得不轻。
“殿下请放心,奴婢一定会挺住的,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赤霞……”
话音一落,我的心不由咚咚跳了几下,这说话之人,竟然是皇后生前的近侍慧姑姑,之前一直以为她早就回赤霞了,没想到她竟然在这船上。她说什么死也要死在赤霞,这船难道不是开去雍州,而是开往赤霞?
我正要凝神再听,突然见刚才房间里那身形瘦小的人,独自上了二层,蹲在一角轻轻哭泣,极力掩饰着哭声。我心中大是疑惑,又怕在这儿呆久了会被北凌云发觉,便悄然往那人的方向摸去。那人蹲着的地方离我的房间很近,他只顾着哭,根本没留意我已走到他面前,当他终于看到站在面前的我时,我已伸手点了他穴道,提着他跃回房里,将他扔到地上。
“好久不见啊,小德子。”
小德子错愕地望着我,双眼还残留着泪水,“你……是你?”
我冷哼一声,“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那么,千汐也在船上了?”
小德子愣了一下,便道:“她是三殿下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呃?这么说,难道你不是?”一直以为小德子和千汐一样,都是北凌雁手下的人,可他刚才这么说,显然两人不是一个道上的。
“我不是。”
“我是一路跟踪千汐才被北凌云发现带上船的,她不在船上?”
小德子沉默了一下,随即平静地道:“那应是千汐故意引你来的。”
他越是平静,我心里越是气愤,“原来你是北凌云的人,哈,我真是傻,一直还把你当成朋友,你倒好,三番四次地在背后捅我刀子。”我掏出子夜,在他脖子上轻轻摩擦着,“你倒说说看,这笔帐咱们该怎么算?”
小德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地板,“随你信不信,当初我也是将你当朋友看,不然也不会冒险把出宫的秘道告诉你。你要杀就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死了正好。”
这话我是相信的,当初我的身份不过是个低贱的小宫女,他根本没有必要害我,要害我也是后来的事了。
“是北凌云逼你的?”
小德子望了我一眼便低下了头,却倔强地不再说话。
“千汐藏在身上的画像,是你画的?”
小德子不做声,只低着脑袋点了点头,我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你画得还挺像的,就连我穿男装的样子你也画得那么好,生怕那些人认不出我来,让你功亏一篑是不是?”
小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被囚在这里,也不知还能活多久了,只是死得不明不白,心有不甘而已。”
小德子终于开口道:“你放心好了,你不会死的。”一说完这话,他似乎又后悔了,马上又闭了嘴。
“你怎么知道?”
小德子盯着地板木然地道:“他们说了,一定要捉活的。”
“哈,真有意思,我还成了活宝了。”我望了小德子一眼,见他对子夜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也索性将它收了起来,又道:“可我不懂,既然千汐是北凌雁的人,你是北凌云的人,为何北凌云要你帮他们害我?”
“我也不懂,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事我不知道。”
“那是谁让你偷那玉玺的?”
小德子抬起头望了我一眼,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平静地说道:“是大殿下让我偷的,他让我协助三殿下,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千汐两姐妹以前是三殿下府中的人,三殿下本意是安排千洛接近四殿下的,不料千洛被大殿下看中,三殿下原也想在大殿下身边插个眼线,就顺理成章让她进云府了,后来千洛也借机将千汐送进四殿下府里了。其实大殿下很快就知道千洛的身份了,只是将计就计而已。我也只是画过一副画给千汐,其余的都是三皇子妃画的。”
看来北凌云和北凌雁之间,私底下有什么协议,两人即互相合作,又互相防备着,当日天英殿逼宫,北凌雁一失势,北凌云便马上反脸不认人了。
我沉吟了一下,又问道:“这船究竟是要开到哪里去?北凌云这般大费周折,到底在搞什么明堂?”
小德子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便道:“虽然他们不会杀你,但你若想过舒服日子,就不要多事。别以为自己有多聪明,若不是千汐故意引你来,你也和其它人一样,以为大殿下此时正在为南下的大军押送辎重。我言尽于此,你要杀就杀。”
“你……”我一时气结,他一副视死如归毫无所谓的样子,倒是拿他没办法,况且我如今身陷囹圄,还是不要与他为敌的好。我叹了口气,伸手拍开他穴道,见他脸上还残留着泪水,不由问道:“你刚才哭什么?”
小德子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没有望我,只道:“我娘时日无多了。”
慧姑姑竟然是小德子的娘亲?我不由一阵呆愣。当日为嬴鱼佩的事,特意到天承宫接近皇后娘娘试探一番,磨了半天也没探出个啥来,后来全靠小德子“无意间”透露了重要的线索。如今回想,这事真是巧合得有点过分。可笑的是,当时还以为自己有多幸运多聪明,原来不过是掉进人家一早设计好的圈子里。在我还是个小宫女时,也不时疑惑小德子在天承宫当差,为何可以常常偷溜出宫不被发现,为何常常不用当值跑去斗蛐蛐儿,现在这些疑惑终于得以解开了。小德子说得对,我真是太自以为聪明了。
小德子说罢便要走,我拉住他,“等等,最后一个问题。燕回关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北凌云和他的人虽然一直在船上,但每日都会有两三只极耐飞的鹰隼飞到船上,我知道那是云影卫专门驯养用来传递消息的,北凌云虽身在千里之外,也一定对燕回关的情势了如指掌。
小德子望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道:“战事?根本就没什么战事。你少多管闲事了,好自为之吧。”小德不再理我,从窗户爬了出去。
根本就没有战事?我不由傻了,当时我也有所怀疑,宸邑的大军要去燕回谷必定经过犀照谷的,夏茉子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果然有诈。那北凌云和北凌楚到底想搞什么?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随波逐浪2
之后几天,我都有意跟云竹套近乎,想从她里套出些端倪。这船如果是开去雍州的,我倒不太担心,飞羽帮的人总会找到我的,可如果一旦离开了墨渊到了赤霞,事情可不那么简单了。云竹对我已有了戒心,无论我怎么讨好她有意拉近距离,她对我都不冷不热的,常常只有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自讨无趣。
这日傍晚时分,船在一个小港口靠了岸,数名云影卫的人下了船张罗补给品,这还是开船后第一次靠岸补充物资。看那港口不是很大,岸上灯火也不甚明亮,我想这里只是一个不怎么繁华的偏僻小镇,这也正附了北凌云此行秘密行事的原则。
我知道这是一个逃跑的机会,可是北凌云显然也知道,现在看守我的不止云竹一个,房外还站着云山和云海两人,我就连房门也不能迈出半步。
北凌云这晚没有抚琴,大概是怕引起岸上的人注意。我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一阵清悠的笛声,随着江水拍岸的拍打声传入我耳中,那笛声似有似无,似乎时儿离得很远,时儿又近了一些,飘飘渺渺的听不真切。我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运功凝神细听。
片刻之后,我心里禁不住一阵窃喜,同时又有点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对这船起了疑心,故意用笛声来试探吗?这样一想,竟不由着急起来,如何才能让他知道我在船上?
心念急转之间,突然想起怀里还藏着北凌飞送我的那根白玉笛簪子。虽然北凌飞送过很东西给我,但唯独那簪子我没舍得戴,一直贴身放在怀里。我将窗子推开,将笛簪子放在唇边轻轻吹响。这根小巧精致的簪子,虽然只有两三个调子,但声音清翠悦耳,有点像鸟儿的鸣叫。我怕引起云影卫的怀疑,只胡乱地吹了几下,远处那笛声在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音韵一转,又似续似断、委婉缠绵地徐徐响起,那熟悉的旋律,再次让我确认了他的身份----隐居在小澄谷里的那位神秘人。
开始时的笛声,是夏桑菊传功于我的那日,在我意乱心烦,真气在体内乱窜时,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吹奏的曲子。而刚刚那曲,却是狄靖常常抚的曲子,在我们住在逍遥谷主峰沁心苑那段时间,每每狄靖在夜深人静之时抚起这曲,他总是在小澄谷吹响笛子遥遥地附和。这两首曲子于我来说,最熟悉不过。
既然小澄谷那位在这,那么飞羽帮的人也必定在附近了,或许连荣莘莘也来了。我顿感心安,多日来的各种焦虑烦躁霎时烟消云散。我躺在床上,手里轻抚着那玉笛簪子,心中不胜感慨,一个素未某面的人,在我彷徨无助之际,却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安慰着我,世间的缘分有时真是玄妙得难以言喻。
又过了数日。这晚月色姣好,江面的浪有些大,船在江边抛锚停了下来。我正无聊地对着小黑自言自语,云竹突然进来道:“宁姑娘,殿下有请。”
嗯?北凌云终于想起船上还有我这号人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跟着云竹来到船尾的廊亭里。廊亭里挂着两盏风灯,甲板上铺着一张柔软的毯子,上面早已摆好了两张矮几,几上酒水、果子、点心一应俱备。
北凌云少有的穿了件宽松的月白色素袍,衣领微微敞开,一头墨发随意地拢在脑后,正席地坐于矮几前的毯子上,轻轻地拨弄着矮几上的七弦古琴。见我来了,朝他旁边的位置努努嘴,示意我坐下。云竹替我们倒了两杯酒后便恭敬地退下了。
被关在房里闷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我大大舒了口气,端起酒杯咕嘟一声把酒喝光。是冬蜜酒,清凉的浆液顺着喉间滑下,顿觉清润生津,唇齿留香,不由赞道:“啧啧,果然是好酒。”
北凌云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拨,响亮欢快的叮咚声在江面上倾洒而出,全然不像平日那幽怨的伤情低诉,看来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欢快的前奏过后,曲风一转,一阵轻灵的低吟后,琴声便如晚风拂过山涧溪水般,在江面上徐徐飘散、回旋,这首奏的是《月色》。
咔嚓……咔嚓……
一阵大煞风景的咀嚼声响了起来,我抓起果盆上的一只梨子,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可别怨我不解风情,将我绑到船上关了这么多天,这梁子可不是一壶美酒、一支曲子可以抹平的。
北凌云似乎毫不介意,望也不望我一眼,只抿嘴笑了笑,便继续专注于琴上。
我一边咬着梨子,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船虽然停下,却离岸边仍有一段距离。船上除了我们所在的廊亭挂着两盏风灯外,全部乌灯黑火的,我料想是北凌云不想让岸上的人留意到这画舫。甲板上也不见任何一人,但我知道,只要我稍有异动,那些云影卫便会在一瞬间从各个黑暗角落中涌现出来。
当最后一个泛音响起,余韵在渺渺烟波中缭绕而去,北凌云将琴推开,替两人倒满了杯中的酒,朝我举了举杯。
“古人云,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看来果然是知音难觅。”
我自顾将杯里的酒喝光,才冷冷地道:“无端将一个弱女子强行绑了来听自己抚琴,还抱怨她不懂欣赏不是知音,殿下当真可笑。”
北凌云不在意地笑了笑,侧身将手肘撑在矮几上,懒懒地倚着身子,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流光,在我身上毫无忌惮地打量着。
“对于那些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若是对我胃口,我从来不会暴敛天物。而且,我认识的宁萱……可不是什么弱女子。一个胆敢连传国玉玺都偷,连北凌雁都敢设计,将当朝丞相都敢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会是个弱女子?”
我拈着酒杯的手在唇边停了一下,看来他对我们的行动很是清楚,却一直冷眼旁观。
他又接着道:“请君入瓮,真是个好计谋。北凌雁若是知道他是败于一个女子手中,不知有何感想。”
我仰头将酒饮尽,侧过脸望着他,笑着道:“殿下,凡事先有因而后有果。三殿下若是没有谋逆之心,又怎会顺着藤萝去偷葫芦。所以,他不是败于我,他是败于他自己的贪婪,与人无尤。”
北凌云哈哈一笑,又往我杯里倒满了酒,“说得对极了,我也这么想,是他贪心不足,咎由自取。有些人总爱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所以我一点也不可怜他。”
他举起杯子轻轻与我碰了碰杯,仰起修长的脖子缓缓将酒饮下。江风拂起廊亭里的白色纱幔,悬挂在柱子上的两盏风灯也轻轻晃荡着,发着忽明忽暗的光。
“所有的女人在我面前都爱装模作样,唯有你不这样。”
“那是因为她们喜欢你,女人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装模作样。只可惜,你府中那些女人,都是瞎子,痴慕一场,换来的竟然是一颗断魂丹,殿下的心……可真是比铁还硬。”
北凌云听罢,毫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倒是来气了,怒目瞪着他质问道:“那些女人跟了你这么久,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将她们置入死地?就算你要离开墨渊,大可放她们离开,何苦以死相逼?”
北凌云敛起了笑,面无表情地望了我半晌,突然伸手将拂在我脸上的一缕秀发轻轻撩开,“你这个样子可一点不好看,还是刚才那笑眯眯的样子好看些。”
我挥手将他的手甩开,他有点无奈地撇了撇嘴,“她们既然爱我,是生是死都是我的人。”他拈起杯子抿了一口,又悠悠地道:“我可没逼她们,我让她们自己选,选断魂丹的,我会一辈子记着她们,不愿意选断魂丹的,大可离去。她们……都选了让我记住她们一辈子。”
他又仰起头,将剩下的缓缓酒饮尽。江面升起了一层薄雾,随着江风带来一股寒意。
我冷笑道:“何必为自己找借口自欺欺人,事实是,你在这次逼宫中没捞到一点好处,你的同盟倒下了,你心知继续留在晋阳对你没半点好处,仓惶北上,就连自己的老宅也狠心烧掉不留后路。一向英明神武的大殿下,竟然败得这么惨烈,你是怕,怕那些一向当你神一般崇拜的姬妾看到你这狼狈而逃的模样,所以你宁愿让她们死!好歹毒的心肠……”
北凌云侧过脸来望着我,眼中没有了刚才的慵懒神色,只剩一丝冷冷的寒光,“我歹毒?那你呢?北凌雁根本就没想过要造假诏书,根本就没想过什么谋逆,他不过是想趁着陛下病了,好好表现自己,为自己制造一个天下归心的声势,好让陛下病愈后顺应民心,立他为太子。可你做了什么?你设计让北凌雁误以为北凌飞打算私自造假诏书,好让他迫不及待地先下手为强。你在诱惑北凌雁偷玉玺时,难道没想过他被降罪时会满门抄斩?北凌飞心软,如今满门抄斩的是顾非池,顾府上下三百余口,这些人就全部该死?我那些女人,都是心甘情愿为我而死的,她们死的时候无怨无悔,可顾府那些人呢?你没想过他们被推上断头台时会作何想?哼,他们都是被你亲手推上断头台的,相比之下,你与我,谁作的恶大?谁的心肠更毒?你不去可怜他们,反倒在我面前悲天悯人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随波逐浪3
我怔住,他的一席话,字字敲击着我的心。我一直刻意回避去想这事,每当想起,我便告诉自己,他们都是罪有应得的,却从来不去想什么因什么果。
“一个没有贪欲的人,是不会因为看见别人的荷包敞开着,而起觊觎之心的。他若不是对太子之位别有心肠,又怎会中计?”我不甘地辩驳,只是这辩驳多少有点苍白无力。
“你在一个饥肠辘辘的人面前故意扔下个包子,然后趁着那人捡包子吃时,却跳出来大声喊捉贼。呵呵,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刚才我还道你从来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却没想到你是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我欲张口辩驳,张了张嘴却发现欲说无词。
北凌云将他杯中的酒喝完,又冷冷地道,“宁萱,这世上,唯一个‘利’字最是让人难以舍弃。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但为凡人,皆有利欲之心。你可怜我的那些姬妾,是因为你与她们毫无利益瓜葛,你便认为她们无辜,死得不值。你认为顾府的人该死,是因为顾非池一天不倒,你的北凌飞便不能稳坐太子之位。说穿了,你与我一样,都是为利而来为利而往,谁也不比谁高尚,谁也不是圣人。”
我默然,定定地望着他,他也望着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残忍的嘲弄。
“一个利字,便能让手足相残,夫妻反目,那些你曾经以为最亲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在背后捅你一刀,因为你在他成就霸业的道上成了绊脚石。那些所谓的王权霸业背后,藏着多少不可启齿的龌龊事?王权之路,历来都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浇灌而成,哪怕这些鲜血里面有你的骨肉至亲。仁政?仁政是什么?不过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将大权在握之后,所做的一番功业,只要有了丰功伟业,人人都会对你歌功颂德,没有人会再提起当初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向举止温雅的北凌云,少有的抓起酒壶便直接往嘴里倒,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似要抒发尽心中的郁结情绪。我当然明白他刚才话中所指的是皓帝,皓帝年轻时在几位皇子中并不得意,当初与皇后的联姻也是迫不得已,但后来在皇后的帮助下,一步一步地迈向了权力的巅峰,可皓帝最终为了不让皇后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