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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且待莲开-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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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朔麒云肯把柳姑娘还给你,没有雩琈玉棺,你也保不住柳姑娘最后一口真气,就像上次那样……”

他平静地打断了我,“这次不一样,我已经找到雩琈魄石,惜月可以离开玉棺了。走吧。”

丁玲一声,一条黑色的小铁链从他袖中滑落,正是上次他用来锁住我的九天玄铁链。他的手一抖,嗤地一声,那条链子如小蛇一般向我窜来,我急忙提气一跃,绕到树后,习惯性地伸手往腰间一掏,却掏了个空,这才想起子夜早已掉落在潜龙岛那个石室里了。

当下心中又惊又急,惊的是,上次在祁丹青云轩,狄靖一身功力明明已被焕尘散去,为何他现在竟然还有内力?而且那力道一点也不比以往弱。急的是,我现在孤身一人在松林里,求救无门。

小铁链再次袭来,我的武功都是由他教的,一招一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幸的是,上官逸教我的轻功,这段日子以来我并没有荒废,仗着这灵巧的身法,在松林里不停游走,还能躲得一时半会儿。

可是狄靖很快摸透我的套路,嗤嗤几声,几条松针分上中下三路朝我射来,小铁链同时一扫,将我拦腰圈住,再用力一扯,他的手已扣住我手腕。一阵冰冷的触感霎时传遍我的身体,他的手竟然冷得像冰块一般,完全没有一丝常人的温度。

眼见他的手正要将铁链的锁扣到我手上,突听一道劲风扑来,寒芒一闪,紧接着锵地一声,一把利剑已飞至,正击中铁链。利剑并没能将铁链砍断,但也正好将链子击落,没有扣到我手上。而那把利剑,也掉落到地上。

我的心一阵狂跳,那把利剑,正是驯龙。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青暮山2

狄靖一个闪身跃开,两个身影同时扑至,其中一人扑向狄靖,劲风带出一道青色的剑虹向狄靖面门闪去。狄靖迅速一侧身,两手一拉铁链,往剑上挡去,锵地一声火花四射,秦怒的长剑竟然缺了个口子。

另一人已将驯龙捡起,横剑挡在我身前。“萱儿,你没事吧?”

“凌羽……我没事。”

话音刚落,青色的影子已掠近,狄靖绕开秦怒,手中长链已向我们甩来。北凌羽将我往后一拉,足尖一点向上跃起丈余,右足踢向狄靖左肩。狄靖将铁链收回,右手将腰间长剑拔出鞘,往北凌羽双足刺去。挥剑之间,那把普通的青剑发出阵阵寒气逼人的剑气,连站在两丈之外的我,也感到一丝寒气袭来。

北凌羽轻轻一晃身飘落地面,驯龙一抖,发出一阵嗡嗡剑鸣,虚刺一剑后往狄靖左手的铁链削去,嗤地一声,铁链和驯龙相交,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可那铁链却丝毫无损。

此时秦怒也已猱身而上,和北凌羽两人一左一右夹击,狄靖右手挥舞着长剑,左手甩动九天玄铁链,一团森森寒气顿时将他全身护住,也将秦怒和北凌羽的剑挡在圈外。

北凌羽挥动驯龙,斜斜地向狄靖刺去,狄靖一圈铁链,缠上驯龙剑身,随即右手青剑已带着寒气往北凌羽右手削去。北凌羽奋力一扯,刚将驯龙挣脱,青剑剑锋已至,他堪堪一侧身,嗤的一声,剑气从他左边脸颊划过,肩头的衣服也被刺破一片,一道鲜红的印子赫然从他左边脸颊划至下颚。

北凌羽一闪身。正要再举剑迎上,却突然捂住了胸口,脸色发青,神色痛苦。我的心一惊,连忙上前将他拉开两丈。秦怒及时出招,将狄靖的青剑和铁链都拦下。

“凌羽,你怎么了?”

北凌羽重重舒了口气,脸色缓和下来,“没事,刚才一时情急。缓不过气而已。”

他之前为了救我,输了那么多血,本应要好好在谷里休养两个月的。可他只休息了一个月便匆匆下山,加上日夜操劳朝政,身体还没完全复元过来,现在强运内力抵御狄靖的诡异寒气,怕是一下子经受不住。

此时。秦怒和狄靖一击之下同时退开,各自站稳身形。秦怒望着狄靖,似是有点不敢相信地道:“师弟,你练的什么邪功?”

此时的狄靖,站在我们两丈开外,青色的素袍无风自动。两手斜斜垂下,左手手腕上扣着那条黑色的九天玄铁链,右手青剑剑锋指向地面。高高束起的青丝随风轻扬,那张清冷无情的俊脸,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如剑一般的双眉之间,隐隐现出一道淡淡的红印。

刚才狄靖招式变换之间。劲道十足,根本不像是被废去功力的人。这短短的数月之间,他怎么能练出此等深厚的内力?而且那丝丝诡异的寒气,带着点邪气,让人遍体生寒,完全不像是正道心法。

狄靖没有答话,左手一抖,铁链另一端的小锁头,已像灵蛇一般往秦怒面门蹿去。秦怒的剑之前已被削掉一个口子,干脆弃了剑,双掌运功齐推。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相上下,秦怒紧贴狄靖,不让他有施展铁链的空隙,狄靖无奈之下也只得以拳掌相应。

嘭嘭两声,两人瞬间对了两掌,狄靖突然一个踉跄,往后一跃退开数丈,锁在左手手腕上的铁链子垂落地面,轻轻抖动着。一丝腥红从他嘴角流出,他的脸惨白一片,双眉之间那道印子更是殷红得似要流出血来一般。他想举起手擦掉嘴角的血丝,可那手却颤抖得利害,根本举不起来。他紧紧握住拳,想止住抖动的手,可那手仍是不停地颤抖,连带着垂下的铁链也发出一阵轻微的叮叮声。

我扶着北凌羽,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狄靖,刚才秦怒根本没有伤到他,他为何会这样?

此时宋莘莘他们三人已经从竹馨馆跑了过来,陆悯呆在当场,怔怔地喊了一句:“师傅!”

狄靖一怔,抬眸望向陆悯,俊目中一片淡漠,陆悯正要抬脚向他走去,他决然道:“别过来,我已不是你师傅!”

陆悯顿住,呆呆地望着狄靖,一旁的秦怒说道:“师弟,你已经开始走火入魔了,切勿再练这邪功!柳姑娘纵然还残存一口真气,可焕尘方丈也说过了,世上没有人能救活她,你何苦还执迷不悟,甘愿做朔麒云的傀儡?”

狄靖双眸微眯,抬起下颚傲然望向我们,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信,我就是要逆天而行,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会不惜一切。”

秦怒还要再说,狄靖左手一动,那条铁链子已收起卷在他手腕上,随即脚尖一挑,挑起地上的松针向我们飞来。当我们躲开松针定眼再看时,那抹绿色的身影已掠入松林,瞬间消失在松林尽头。

“陛下,你的脸……”宋莘莘此时方看到北凌羽脸上的血痕,惊呼了一声,正要上前察看,一双杏目却停留在我和北凌羽的手上,脸色霎时变得不自然。

我这才发现,刚才不经意间,我和北凌羽的手竟是紧紧相扣,慌忙尴尬地松开。

“左护法,我师傅他……他为什么会这样?”陆悯难过地问秦怒。

秦怒望着狄靖消失的方向,沉沉叹息一声,“他为了尽快恢复功力,强行修炼邪功,看他刚才的样子,应是走火入魔了。”

刚才狄靖那如寒冰一般冰冷的手,让我想起了朔麒云,朔麒云的体温也是极其冰冷,即使隔着衣衫,也像触摸在大理石上一般,他们练的难道是同一种内功?

当下众人不再停留,匆匆赶回逍遥谷。

夏茉子为北凌羽把了脉,说并无大碍,只要不操劳,休息一段时间便好,又留了一瓶外伤的膏药。其间宋莘莘一直不离左右,仔细记下夏茉子说的每一种药材,夏茉子一走,她便跟着去配药了。

屋里一时只剩了我和北凌羽,两人都有点尴尬。

“你……好好休息吧。”两人同时说道,均是一怔,随即是一阵沉默,半晌之后,却又同时问道:“你怎么会在那里?”

这一次,两人都忍不住笑了,之前的尴尬气氛顿时消散。

“我在谷里闷得慌,便让他们带我游漓水江,后来经过青暮山,想起好久没去过竹馨馆了,便想去捎几瓶君子香回来孝敬夏老爹和帮主。哟,说起这事,刚才还真是忘了,白去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刻意将去青暮山的目的说成是去捎酒,又道:“你呢,怎么会在那儿?”

北凌羽却是坦然一笑,说道:“今日是十五。”

他说得这么自然,像是在说我应该知道今天他会在那儿一样。而我在听到陆悯说今天是十五时,内心也确实隐隐希望在那儿会遇见他,只是当时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北凌羽又柔声道:“萱儿,那根玉笛簪子你还留着,幸好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听到那簪子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你在那儿。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你真的在那儿,也没想到你还留着那簪子。”

这根白玉笛簪子,从他送我那日起,我便不曾离过身,当日决定离开墨渊时,我将御凤留下,甚至连小黑也留下,却唯独没将这簪子留下。我的脸微微一红,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瞥眼间见到桌上夏茉子留下的膏药,我将盖子打开,正要替他脸上的伤口涂药,北凌羽却一手将药瓶拿过,放入怀中。

我有点愕然,他已将脸转开,只道:“我晚上再涂。你早点休息,我也要回宫了,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我点了点头,他又叮嘱道:“狄靖已经变了,不可不防。这段日子你且留在谷中好好休养,别再乱跑。下个月便是千灯节,你要是觉得闷了,我来接你去看花灯。”不待我回答,他已转身离去。

整整一个月,他也没有再来逍遥谷,其间宋莘莘进宫去看过他两回,说他已完全康复了,叫我不必担心。宋莘莘对北凌羽的关怀之情,任何人也能看得出来,但在我面前,她还是刻意抑制。

八月十五,是墨渊的重大节日千灯节,那一年的千灯节,我曾和北凌飞一起在漓水江边放过莲灯,那盏沉入水中的莲灯,是不是早已预示了什么?

这一日,谷里也甚是热闹,主峰上也挂上了各式花灯,但这花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晋阳闹市里的花灯。陆悯早已心急如焚,不断叫小桃和小杏早点用晚膳,一放下筷子,便催促我们下山,要到晋阳闹市里赏灯。

“可是……我们自己去?”我心里还记着那日北凌羽说会来接我一起去晋阳,可是现在天色已开始转黑,也不见他的踪影。

陆悯道:“你是想问陛下来不来吧,他不来了。”

我诧异地道:“不来了?”

“你还不知道吧?赤霞已经朝雍州开打了,他哪里还有时间过来?”

“什么?赤霞往雍州发兵了?”我大吃一惊,“可是赤霞之前派了重兵前往东泽和蓬龙,难道不是准备打宸邑吗?”

“哼,这正是赤霞阴险之处,那是故意虚张声势麻痹我们的,赤霞根本就不是要打宸邑,前天突然往雍州发兵了,二十五万兵马!雍州本就和赤霞及近,不过隔了个平原,估计明日就到了。”

我的心不由一沉,看来朔麒云已经开始为他的野心付诸行动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千灯节

虽然雍州被赤霞突袭的消息已传遍了整个墨渊,但这场战事并没影响晋阳人过千灯节。一年一度的千灯节,仍是那么热闹,每一条街道上,都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前都张挂了彩灯,卖花灯、猜灯迷的铺子前,更是挤满了盛装打扮的男女,整个墨渊都沉浸在一片灯海之中。

陆悯带着小桃和小杏,在各店铺前左穿右插,小桃和小杏的手上,很快便塞满了大包小包的礼物,三张小脸上映着兴奋的红霞。吉祥也约了如意,两人一碰面,便撇下众人,自顾溜逛去了。北凌烁和北凌珩也来了,北凌烁又为宋莘莘做了个精美的花灯,和宋莘莘并肩走在人潮中。

我和北凌珩望着走在我们前面的这两人,都不约摇头惋惜,这两人明明是一对璧人,奈何两人都钻进死胡同里,转不出来。

我叹息道:“真是可惜了,这两人明明是天作之合,却像是走上了岔路,怎么绕也绕不到一处去。”

北凌珩摇头,“两人都各执一念,困于一念,明知个中滋味苦不堪言,却又甘之如饴。或许,这便是他们今世的劫。”

两人一时怅然,随着人潮走在热闹的街头,一时无语。半晌,北凌珩又道:“别顾着替他们着急,你自己不也是放不下执念吗?”

“我……?”

北凌珩笑了笑,“你和凌飞,虽有缘,奈何情深缘浅。斯人已逝,过去的都已过去了,你何苦还固念于过去,不好好珍惜现在?”

我知道他是在替我和北凌羽惋惜,不由苦笑了一下,“谁说我没有放下过去。你大概也知道了,我差点和晨煞成亲了,若不是因为那个宝藏,我现在是天魔教的教主夫人了。”

北凌珩却笑了笑,“飞鸟疲倦了,也会找个可以避雨的飞檐。你是真的因为爱他而嫁给他,还是因为倦了,为自己找个栖身的飞檐?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我怔住,这个问题,我在心里一直回避着不愿去想。没想到北凌珩一语道破。

北凌珩又道:“你和凌羽,都像是走在迷宫里,明明知道终点就在眼前。却偏偏驻足不前,硬是蒙着双目,一头扎进岔道里。你回来之后,他明明心里欢喜得很,却又怕去见你。每日把自己困在宫中忙于朝政,晚上宁愿独自一人吹着笛子到天明,也不到逍遥谷看看。我曾问他为何不去找你,他说因为他害怕。”

他顿了顿,见我紧紧望着他,才接着道:“他说怕见到你时。你又和他道别。”

我心里犹如被抽掉了一根丝线,原本平静的心顿时乱作了一团。

“他今晚……该是在宫里忙着向雍州派兵的事吧?”

“已忙了两天了,今天是千灯节。朝中的官员也要回家过节呢,早就散了。这不,我和凌烁也来凑凑热闹呢。”

我的心一时怅然若失,他今晚不来,是因为怕在千灯节与我道别吗?熙熙攘攘的人潮。一张张笑靥如花的脸,一盏盏精美玲珑的花灯。不断从我们身旁擦过,处处欢声笑语,这本应和亲朋好友开怀共度的良宵,他还在清冷的宫中独自吹着笛子,一个人过?

腰间的小黑突然唧唧叫了几声,我的心一跳,四处张望,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失望间,小黑又叫了几声,蓦然回首,街角尽头一家卖花灯的铺子前,一名年轻男子正站在一盏花灯前细细端详。

挺拔俊逸的身形,一袭冰蓝色的绸缎袍子,领子和袖口都绣着祥云滚边,腰间束着白缎银丝蛛纹带,头束紫金白玉冠,驯龙和御凤两把宝剑正悬于腰间。他微微侧着头,轮廓分明的侧脸映照在灯光之中,皎皎如玉。

那是一盏繁复精美的四棱角灯,他似是被这灯吸引了,驻足灯前仔细看着,脸上荡着淡淡的笑意。店铺老板在不断说着好话,像是怂恿他将灯买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转身迈步。

转身的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相遇,隔着人群,定定地望着对方。他的眼中既意外又犹豫,目光紧紧锁在我脸上。

北凌珩趋步上前,拉着我来到北凌羽面前,笑着道:“四哥,这么巧,我们刚才还在说起你,小萱还问起你今晚怎么过呢。”

北凌羽望向我,眼底闪过一丝喜悦神色,却又有点苦涩地道:“我……本想去找你一起逛灯市的,但又怕你不喜欢……”

这下到我有点难堪了,正不知说什么好,北凌珩抢先道:“哟,这闹市里人这么多,我们竟然也遇上了,还真是有缘,该喝上几杯。呀,凌烁他们走远了,四哥,你带小萱先逛逛,我去找他们。”

北凌珩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北凌羽身后的秦怒和三曜,相视一眼后便迅速分散,隐藏在我们附近的人群里。

北凌羽向我投来询意的目光,我朝他笑了笑,两人一起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在热闹的街道上并肩走着。

两人一时无话,默默走了一会儿, 我才没话找话地道:“雍州那边,情况如何了?还以为朔麒云会顺势打去宸邑,没想到他最终选了雍州。”

一说到这事,北凌羽原本荡着淡淡笑意的脸,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我早就料到,朔麒云不会让我安守墨渊的,宸邑如今正逢天灾祸害,他要是打下宸邑,得到的不过是个烂摊子,还得耗费巨资财物去安抚百姓,还不如趁我根基未稳,先拔了这颗眼中钉。”

我沉默,朔麒云对墨渊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以前贵为墨渊大皇子,才华横溢,一心谋划着储君之位,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父皇”为了传位给北凌羽,竟一杯鸩酒将皇后赐死,在皇后死前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对墨渊或许是既爱又恨,但对北凌羽绝对只有恨。

北凌羽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脚步,从腰上将御凤解下。

“萱儿,这剑……你还是留着防身,虽然那个宝藏已被晨煞夺得,江湖上也传闻你死了,但狄靖为了救柳惜月,必定还会紧盯着你。”他将御凤递到我面前,又道:“我后日便要启程去雍州了,你要保重。”

我愕然道:“你……你要亲自去雍州?”

“嗯。雍州有很多朔麒云的旧部下,万一他们受朔麒云蛊惑而叛变,后果不堪设想,况且,这一战是我登基以来墨渊最重要的大事,许胜不许败,我要亲自督战以鼓士气。”

我默默接过御凤,心里顿时五味陈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萱儿,你……你会等我回来吗?”北凌羽火辣辣的目光紧紧锁在我脸上,语气有点迟疑和羞涩。

“我……会。”我的脸微微有点发烫,声音也极轻。

北凌羽释然,露出欣喜之色,却又似有点不相信,“真的?你……你不走了?”

见他这紧张的样子,我不由笑了笑,“难道你想赶我走吗?”

北凌羽一怔,随即粲然一笑,“当然不会,你愿意留下来,那我去雍州也放心了。”

“嗯,我等你回来庆功。”我朝他点头,一瞥眼见,竟看到他左边脸颊上,上次被狄靖剑气所伤的疤痕还在,我诧异道:“呀,这疤痕怎么还在?夏姑姑的药膏竟然会没用?难道是她给错了?”

北凌羽垂下双眸没有望我,故作轻松地道:“夏前辈配的药怎么会没用,只是我没涂而已。”

“你……为什么不涂?”

他迟疑了一下,终是抬眸,如星般的双眸乌黑深邃,带着点忧郁,平静地望着我,“有了这道疤痕,我相……以后你会分得清,我不是北凌飞,我是北凌羽。”

大街上的喧闹声忽然静止了,我的耳中只剩下自己怦怦的心跳声,眼里也只看得到眼前这人,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鼻,分外清晰,分外熟悉,像是从千年前便已深深印入我脑中。

几个六七岁的顽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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