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谣-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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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轻轻靠过来:“那,到底是什么人呢?劳你如此辛苦。”
“故人。”他扬起头遥望天边,似乎有浓云密布,可如今在荒郊野外实在找不出可躲避的地方。
“故人?什么故人?你爹你娘?”
他不答,她又问:“那么,是兄弟姐妹叔嫂姑侄?”
依然是那副表情,她有些泄气:“我只猜得到是青梅竹马。”
他总算有了点反映:“以你的脑瓜子,能猜这么多已属不易。”
阿絮撇撇嘴,忽然举手一指:“你看像是要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我可不想被淋成落汤鸡。”
他应了声,站起身来,左臂朝她微微抬起,半掩在衣袖下的那只手玉白修长,莹润如冰雪寒兰,指尖似有淡淡光华流转,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上去,刹那间,周身温暖安宁如沐春光。
仔细看来,他长得真是不错,眉目如远山,笑容熙和纯净,一袭淡青色的衣衫虽然朴素,却如碧波清泉般明澈动人,嘴角永远噙着一抹笑,是那种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消失的从容。
小手被捏在男人宽大的掌心,斜着眼不着痕迹地打量他,这样的浅笑风流,谁家女儿会不心折呢?可偏生是遇上了她。想起何介的话,胸口也不免漫过一丝黯然,姻缘如水,到底是谁的姻缘如水呢?
行了不过半个多时辰,眼前豁然开朗,大片野樱似深闺中的少女静悄悄地绽放,浅红淡白缀满枝头,娇艳多姿娉婷可爱,地上覆了薄薄一层花瓣,被风吹起细小的涟漪,叫人不忍踩上一脚。阿絮痴痴瞧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他问道:“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樱花?”
她随意点了点头,折下一枝拿在手中,他转首望进那密密丛丛的花雨,良久才沉沉出声:“女子是否都爱这樱花呢?”
她一愣,笑问道:“怎么,你的青梅竹马也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樱花?”
他默然不语,明眸中似承载了无限的幽思,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花海深处,仿佛入了定一般,此刻的他,静如闲花照水,深如百川映波,好似长空中的一缕淡烟,那般孤寂而寥落。
“怎么,想她了?”阿絮忍不住开口问道。
许久之后他才点头,她有些好奇:“她长得漂亮么?”
他敛了眉:“她……应该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了。”
阿絮忽然感到有点气闷:“那你一定很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她了?”
他仰首望天,笑得轻浅:“很多人都挂念着她,也不差我一个。”
咔嚓一声,阿絮手里的树枝突然断了:“这样啊……”随口答了一句,忽然又笑起来,“看你长得还不赖,应该不会这个样子的啊。”
转头望进她的眼,那一双乌眸幽静深远,安详得没有一丝神情:“什么样子?”
她不自在地咧了咧嘴:“嗯,黯然神伤。”
他一哂:“黯然神伤?黯然神伤的又何止我一人。”说罢转身就走,似不愿再看一眼,阿絮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暮色将至,山间寒风渐起,他停步说道:“先歇一下吧,你也累了,天已暗,这雨左右也躲不过了。”
阿絮听话地抱膝坐在石头上,看着他的侧脸出神,忽然他一扭头,那目光堪堪入眼,那样平和而内敛,却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溺其间。
看他自怀中摸出一支一尺多长的竹管,歌口镶嵌牛角,光洁莹润,仿佛已是陈年旧物,透出经久的金黄色泽。
“你会吹尺八啊,这个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呢,我只是听说过而已!”她惊喜地喊道。
他没吭声,只举至唇边专注地吹了许久,阿絮闭眼听着,渐渐地,竟觉出无限惆怅,朦胧月光照在他身上,于一旁投下模糊的影,浓云涌动,月隐无痕,那青色的背影在深沉夜幕下影影绰绰瞧不真切,映入眼帘的似徒留无限寒凉。
不知什么时候,竟绵绵下起雨来,状似牛毛细密如针,在悄无声息之际润泽了世间万物,青苍空幽,雨色悲戚,远山近影皆朦朦弥弥。阿絮侧首靠在膝头,看他半垂的睫毛上凝满了晶莹细小的水珠,那眨眼间的光彩如群星闪耀。
苍茫山色,婆娑树影,皆融入雨夜的朦胧中,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悲切与伤怀悄悄袭上心头,真不知他到底苦在哪里了,要如此看不透,可是,难道是真的不知吗,自己别扭了那么久,还不是一样纠结于那个人吗?
他吹了很久,她也听了很久,直到实在忍不住了才伸手将尺八夺了过来:“别再吹啦!”
他也不争,只低声道:“我最爱它苍凉辽阔的音色,是洞箫远远不及的。”
若不是心中一片寥瑟,又怎么吹得出这样感伤的曲调呢?阿絮轻轻搭上他的胳膊,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寂寞凄楚,可快活是自己寻找的,莫要为了别人而活,更不能将自己永远禁锢在过去。你,我,以及世间所有的人,都应该为了自己过得更幸福些。”
他缓缓转头,漆黑的眼眸比夜色更深沉,嘴角一弯,勾起婉约笑影,沾了水的指尖触到她的手背,动了动嘴似要说什么,阿絮突然惊叫起来:“呀,听你吹曲听得太出神,瞧瞧雨下得衣裳都湿了呢!”
看那白玉般的小手透出隐隐青色,他双手一合仔细揉搓起来:“冻着了吧?”
雨虽不大,可时间长了衣衫还是从里到外淋了个透,两人着急着想要找避雨的地方,可越是如此越是寻不到。他早知这山势平缓,根本不会有岩洞巨石,心中不免担忧,阿絮蜷着身子哆嗦道:“我,我还好,不冷,可你身子单薄,着,着凉可就麻烦了,阿嚏!”
轻轻揽过她,想将她护在胸前,谁知那一个喷嚏过后,她反倒精神起来,一把推开他:“我才不怕淋雨呢,小时候最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下雨的时候往外跑了,被娘骂了都不回去!”
他一笑:“小的时候就这么顽皮啊,怪不得长大了还不让爹娘省心。”
阿絮作咬牙切齿状:“谁顽皮了?像你这样老气横秋的就好了?哼,小心年纪不大就长白胡子啊!”
快跑几步跃至前头,歪着头做鬼脸,也不管他瞧不瞧得见,一番龇牙咧嘴之后,听见他的笑声:“舌头伸那么长做什么,要当黑白无常吗?”
她顿住,一扬下巴:“有我那么年轻貌美的无常吗?”
牵着马走至跟前,抬手将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拨开,清和的嗓音像是蒙了一层水雾:“若无常小鬼像你这般,那天下间被勾了魂的就不知有多少了。”
她微微退开半步,咯咯笑道:“话是好话,可明明我长得没你好看啊,尽说些漂亮话骗我!”
话虽如此,她依然嬉笑了很久,手儿一招:“臭骡子快来呀,走这边,这边平坦些!”
早将她的坐骑丢给人家,自己乐得轻松,这样湿冷的雨夜,周遭一片死寂,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再无声息,她却好像新奇得很:“喂,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可怜过呢,没地方歇脚,没有温暖的被褥,甚至连肚子都有些饿着,还要大半夜的赶路。”
将不安分的姑娘拉至身边,用手温暖那有些冰凉的指尖,可她还在不依不饶地问:“臭骡子,你以前吃过这样的苦吗?”
他隐隐一颤,似不愿回答:“这有什么苦的,你是养在深闺不知愁。”
“我?你说我是大家闺秀?”阿絮指了指自己,继而哈哈笑起来,“虽然有人很想将我养成个正正经经的闺房之秀,可惜本姑娘从来就不是那块料啊!”
似乎感染了她的快乐,他也抿唇微笑,雨夜的苍凉清凄也变得不那么沉郁了。
可淋了一夜的雨,姑娘家的终是吃不消,阿絮又困又乏,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来竟微微发起烧来,腿一软再也走不动了。将她扶上马背,加紧脚步赶至最近的村落,寻了处农家落脚,又请大娘替她换上干净衣裳,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晨光微曦,他终于得空坐下,看平日里灵动的女孩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唇红润,流云一般的长发泻在枕上,柔顺而乌亮。将她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那寒夜里冻得冰凉的指尖,划过丝缕的轻颤,刹那间便点燃了心间的火苗,似乎不是他温暖了她,而是原本无望的人生自那一双纤纤细指中获得了足以抵抗寒冷的力量。
似乎只要相依,便有温暖,便能心安。
昏睡中的佳人忽然喘咳起来,他急忙塞回她的手,将怀中珍藏的药瓶打开,一粒、两粒,足足倒出五粒,看了看,又凑上两粒一齐喂进她嘴里。仔细掖上被角,扭开脸,掩唇轻咳几声,晃一晃药瓶,那声音清脆而孤单。无谓地笑了笑,回眸看她,那娇软的樱唇仿佛是沾了蜜的花,他像是被迷了心神一般,伸出手,指尖轻轻滑过柔嫩的脸颊,卷带着丝缕慕恋。
似乎只需动一动手指,一切便会大白,可是,他只并了两指,沿脸颊轻轻勾画,好似翩跹而落的樱花,如此轻柔,又如此和婉。
并不怎么美艳的容貌,浑然没有女儿家样子的言行举止,却偏偏牵动一颗心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悸动。垂下头,已经很近了,醉人的气息轻轻吹拂在脸上,引来阵阵□的潮热,嘴唇挨得很近,似乎略一低头便能触到那柔软的所在,多想再近一些,再近一些,好看透她的心,看穿她整个人。
又是几声压抑的轻咳,目光重新胶缠在她脸上,温热的指尖搁在唇间,轻轻摩挲,一圈一圈地滑动,她睡得那么安稳,梦里甜蜜的笑,有如鲜花盛放,雨媚云摇,细微的挪动,似有濡湿游弋指端,勾起万千柔肠。
陡然间,红唇轻启,溢出一声娇吟,那嗓音柔婉轻媚,丝毫不若平时,他生生收回手,霍然转身,青衫袖口间,紧握的双拳隐隐轻颤,胸口突然有如撕裂般痛楚,那疼痛如此尖锐,像是交错的荆棘,将喉咙紧紧勒住,又像是坚硬的磐石砸在胸前,痛到无处可避。
跑到院子里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阵,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仰面朝天望去,雨,下了整整一夜,还是未停,天光初亮,却是云雨含愁,浮苍幽幽,雾色如幕,那份弥漫而来的晦暗寒凉叫人怎生都无法躲过。
香暖桃花来
总算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便瞧见他泛着血丝的眸子,阿絮噌一下坐起,慌乱地摸摸脸:“我,我发烧了?”
“嗯,受了凉,现下差不多退烧了。”他平静地看着她,眸光如水,嗓音却有些暗哑。
阿絮扭捏道:“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真是多谢了。”
他只一笑,递过来一杯水,她大口喝着,连着喝了三四杯才作罢,拍拍胸口道:“总算能喘上口气了,我记得小时候只要一着凉就不停地咳嗽,现在居然一声也没咳呢。”
他婉然轻笑,替她拉拢被子:“要不要再睡会儿?”
“都睡得头晕了,我可不想……”她垂头瞧见身上的衣衫,面色微愠,“是你给我换的衣裳?”
轻轻摇了摇头:“是这家的大娘帮的忙。”
阿絮眼珠子一转,小心问道:“我,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你一直昏睡着,什么都没说。”他抬眼看过来,补充道,“就算说了我也听不懂。”
她果然撅了嘴埋怨:“什么呀,难道我睡着的时候说的不是人话吗?”
他不禁莞尔,看那披在肩头的长发有些凌乱,便伸手一捋,阿絮神情微滞,又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不过睡了一天一夜罢了。”将青丝挽在手间,不忍弄痛她,用指尖细细分开理顺,一下又一下。
阿絮心神不宁地看着他的动作,嚅嗫了好一会儿才道:“瞧你很累的样子,也歇一下吧。”
他望过来,唇边略带笑意:“我也淋了雨,总不能再让我睡地上吧,可是这儿……”他环视一周,“这儿就一张床,你看……”
那眼波里竟含了几分媚色,潋滟生彩,阿絮瞪直了眼,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难不成也发烧了?”
强压下心头的苦涩,一切重又变得淡然,他忽的掩唇轻轻咳嗽,却一发不可收拾,咳了许久,阿絮直起身子轻拍他的背:“你怎么了,要不要紧?若也受了凉,怎不好好调息呢?”
抓过她的手压在心口:“没事,老毛病了,几天就会好的。”
她缩了缩手,终是没有挣开:“现在不能治好吗,拖个几天说不定又严重起来了呢,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拍拍她的手背,感受那肌肤的柔滑细腻,心间隐约升起一丝喜悦:“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都十来年了,哪里还治得好。”
她奇道:“小时候会有什么毛病?还落下了病根?我就算常常淋雨也没你这样啊。”
“冬天的时候跌进河里,没有立时救上来。”
那不是呛了水,又受了凉?阿絮愤愤道:“旁边没人看着的吗?”
他闭了闭眼:“我从来就只有一个人,如果不是水不深,估计早就死了。”
她吃了一惊,忙问道:“你爹娘呢,他们也不管你吗?”
他微微哂笑:“他们不管我也没什么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那天,她喝醉了,一个从来不喝酒的人,竟然喝醉了……”
“是谁?”她追问道。
他摇摇头,双唇却死死抿着,渐成青灰,长睫低垂,眸中似晕了雾气。不过片刻工夫,他重又抬起眼,阴云散去,嘴边依然是熙和的微笑,望向她的眼神也一如往昔的明亮温暖。
阿絮不由恍了眼,如此干净纯粹、从容淡宁的笑容,似乎拥有让冰雪融化的魔力,他年纪轻轻,却如经岁月风霜,心定神闲坚不可摧,那恬静安然之下的旷达与睿智亦远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人可比。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怪不得……
她深吸了口气才定下心来,却听他道:“若你身子好些了,我们明日便上路吧。”
“可是你……”
他摆摆手:“我没事,这毛病从未好过,只不过有时候咳得厉害些罢了。”
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那小手早已抽离,可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暖,淡淡的海棠香气萦绕鼻间,他弯起嘴角笑了很久很久。
翌日清晨,他们打马上路,阿絮坐在骡子上摇摇晃晃开心得紧,傍晚时分进了樊都,老远便瞧见一大群人围在一座宅子前,凑上去一问才知道,这号称蜀中第一镖的万通镖局竟被人一夜之间挑了个干净。官兵重甲守在门口,逮到可疑的就仔细盘问,阿絮瞧着人太多便在外头观望,看了看高墙和门口的守卫,琢磨着怎么才能进到宅子里去。不一会儿,他回到身边,拉着她就走,阿絮捅捅他的胳膊问道:“里边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姑娘家可不该管这种血腥之事。”
她可不依:“你上次还说我是天下第一的正义女侠,人家被灭了满门,我连问一句都不行吗?”
他笑着摇头:“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问了几个附近的百姓,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听了可莫要害怕,据说他们都是被扭断了颈骨而死的。”
阿絮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声来:“那,那不是……”见他微微颔首,不禁骇然,“他,他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好像是上任盟主集了几大门派的高手费尽心力才除掉的,怎么会……”
她顿了顿转而又道:“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人?他徒弟?”
“他没有传人。”
她还不死心:“师兄弟呢?”
含笑望她:“没有。”
她讷讷:“师父总该有吧。”
黑亮的眼睛轻眨几下,似乎爱极了她这副傻愣愣的模样:“他从未拜过师,一身的武功也许是天赋异禀自创而来,或者是运气太好捡到一本秘笈也未可知啊。”
阿絮吞了吞口水:“你的意思是……他又活过来了?”
他微微一笑:“当年亲眼见到他死了的并没有几人,再说这江湖上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算是那位坠崖的大盟主,或许也活得好好的呢,死人复活岂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阿絮怔然,狠飞过一个白眼:“也只有你觉得很有意思!”想了想,忽又喜道,“诶,你方才也说,这些个百姓说的当不得真,所以可不能证明死人复活了哦!”
她乐得在前面蹦蹦跳跳,刚要找地方用晚饭,却眼尖地瞧见在一家颇大的客栈前,小二正牵着两匹神骏的白马向后头的马厩走去,那白马长鬃飘飞、乌蹄轻踏,似乎是寻常人难得见到的千里神驹。
阿絮只瞥了一眼,便疾步将他拉远,随意吃了点东西,便要落脚在客栈,他刚跟账房说要一间房,阿絮在后头叫道:“两间!”
他只怔了片刻,便低声道:“麻烦,两间房。”
“好嘞,客官楼上请,天字三号五号房。”
上楼的时候,阿絮小心地看着他:“嗯,你身子还没好,怎能再睡地上,所以我才多要一间房的。”
摸摸她的头,浅浅轻笑:“我知道,你晚上乖一点,千万别出门,这城里既然出了事,一定不太安宁了。”
她咬着唇点头,看那眸心清涟曳动,水漾生烟,应该是没有多心的吧。
午夜一过,她蹑手蹑脚出门,在他门前侧耳细听,一无声息,她蹙起眉头,想了想,却还是回到房里跃窗而出。
月已中天,满天繁星欲坠,多像姑娘闪亮的眼,微风夹带桃花的香气袭来,月光轻柔洒落,花影扶疏,似含烟凝雾,有如轻梦一般。
不忘去顺了把钢针揣在怀里,几个起落之后,她跃入高墙之内,毕竟是死过人的地方,心头总有一丝异样的惧色,那地上画出一个个白色的人形,星夜来看不免叫人毛骨悚然。
明知守卫的官兵只会在门外,周围寂静无声,却屡屡觉得似有双眼紧盯在身上。她按下心中的不安,晃燃火折,打量一周,家具整齐纹丝不乱,似早就被收拾妥当,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绕过大厅走进内室,仔细照亮每一处,忽然在床架与被褥的缝隙中瞧见什么一闪而灭,似乎是玉饰宝石反射出的光,刚想凑上去看个究竟,却耳尖地听到背后的异响。
她轻喝道:“谁?”说话间反手飞出一把钢针,那衣袂一掠而过顿然不见踪影。满满的一把针竟都落了个空!阿絮满心恼火,想都未想便追了出去:哼,轻功了得不说,这人还跟自己一样的傲气,夜闯别人家的屋子竟也不改如此显眼的衣着。
跟着拐了好几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