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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我不是丑小鸭-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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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又引来了秦家两兄弟的沉默,片刻之后,倒是秦沛林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有些艰难地说:“你已经叫了二哥那么多年爸爸,以后,叫我……叫我……”
  他说不出那个字,秦秣就很复古地叫了一声:“爹!”
  虽然很少有现代人在日常对话中这样称呼自己的父亲,但秦秣叫得顺畅,秦沛林听着还是产生了幸福与酸涩交错的奇异感觉。
  他是一个大男人,已经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很久,这时候他笑不出来,哭也不至于,只是又怔怔地瞧着秦秣,像是要这样看到时光尽头。
  傍晚的时候,三人才一同从秦沛林屋里出来。秦秣走到堂屋门口,秦沛林又道:“秣秣,去英国看看你妈妈吧。”
  秦秣转头问他:“你自己不想看?”
  秦沛林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我怎么去看?”在十几年病痛、悔恨与思念的交互折磨下,他其实早将那点过不去的面子给放了下来。如今只闻韩瑶病重,秦沛林远没有他所表现的那样漠不关心。他甚至下定决心,假如韩瑶先他而去,他将不再苟活独生。
  哪怕韩瑶早将他恨如骨髓,哪怕韩瑶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心里竟然存着这可笑的殉情之念。
  殉情之可笑,在于他们之间早就没了当初的爱情,更在于,秦沛林的死志并不单单只为爱情。他见了秦秣,忽然就觉得,这滑稽的一生也无所求了。
  秦秣最后只点点头:“看来你还是想要见到她的。”
  三人转身离去,秦沛林坐在轮椅上愿望他们的背影。
  等一起上了车以后,秦秣才问秦沛祥:“爸,我爹他一个染,还行动不便,生活要怎么自理?”
  秦沛祥呆了片刻,才缓缓道:“他能走路,只是身体虚弱,所以多数时候都坐着轮椅。我常去帮他打扫卫生,有时候也帮他请专业护理。”
  “邵城的医疗水平不够吧?”
  秦沛祥苦笑道:“他不肯到大城市去。”接着他又叹气:“也是,如果不在邵城,我也照料不到他。”
  秦秣想了想,还是一条一条地询问:“爸,治疗艾滋要很多钱?”她一边问着,心里又盘算着怎么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无底洞……”秦沛祥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烟,本来想要抽,但看到前方驾驶座上的方澈,他稍一犹豫,却又将烟收回口袋。秦沛祥心里想道,不能在这孩子面前抽烟,得告诉他我的女婿要不抽烟才是最好。
  他叹了口气,才将心里压着的那些事情缓缓道来:“九五年以前阿林的病还在潜伏期,稳定起来也要不了多少钱。他自己找过不少工作,不过因为害怕跟人接触,最后都没做长。我们家那时候也刚搬到邵城,日子过得挺艰难的。阿林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憋着一股气。”秦沛祥说着,忽又转出一句:“秣秣,你爹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不要误会了他。”
  “爸,你想说什么?”秦秣对这“担当”儿子持怀疑态度,虽然她觉得秦沛林并没有什么直接错误,甚至可说他是命运的受害者,但这并不等于,秦秣会认同他那些逃避的做法。
  只是在疾病面前,秦沛林确实需要更多的宽容。
  “阿林他受太多苦了。”秦沛祥将自己的双手交握在一起,腰背微微弓起,“他受了不知道多少冷眼,一个人在外面,又不肯要我帮他。好在……九五年以后,国家股市整顿,阿林他买了台电脑,自己对着书本边学边操作,慢慢的能在股市上赚到点钱,才付得起一天一天增加的医药费。”
  秦秣恍然点头:“这样也好。”她在心里叹气,能够自己养活自己,总好过只能无助的依靠别人。这样一来,秦沛林这些年的生活也才能更开阔些。
  “多亏是这样。”秦沛祥苦笑道:“阿林嘴上不说,心里傲气得很。他就算是病得很严重,也不肯接受别人完全的帮助。后来他渐渐有了余钱,就想要拿给我,说是给你做生活费。我不肯收,他就存着,还说那是在给女儿存遗产。”
  秦秣的手抖了抖,低下头。
  秦沛祥继续道:“他存了几个账户,还有一个是留给你爷爷的,让我帮忙转交。只是不管我什么时候回去,你爷爷都不肯原谅我,自然也不收我拿回去的钱……”他顿住,看向秦秣,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爸,这段误会我听人说过。”
  “你还知道些什么?”秦沛祥又将烟摸出来,然后再原封不动地装回去。
  “差不多全都知道了。”秦秣用右手捏住左手,掰自己的手指,“除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让我娘明白事情真相。”她稍顿,又道:“以后我就叫她娘。”秦秣说的“她”,自然是指韩瑶。
  秦沛祥心里头觉得别扭,不过要他对秦秣说“以后你就叫我二伯,叫你原来的妈妈做二婶,叫他们爸妈”之类的话,他又说不出口。仔细想想,这古老的“爹娘”二字,反倒是解决称呼问题的最好办法。
  “阿林不让我告诉韩瑶。”秦沛林这样说着猛然反应过来,“秣秣,韩瑶根本没病?是不是?”
  秦秣倒是很坦然地笑道:“爸,你看出来了?”
  “你妈说过,你认识韩致远。”秦沛林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用这么简单的法子把我给骗了。在阿林屋里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们是怎么跟在我后头的。原来,是这样!”
  “爸,这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得告诉我娘!”秦秣侧着头看着秦沛祥,语气坚定。
  秦沛祥犹豫着:“这样好吗?”
  “爸爸你是答应过我爹要给他表米,所以你不能说,但我可没答应过什么。”
  “我不说,不仅仅是要守承诺。”秦沛祥抬手轻抚秦秣的头发,“那时候韩瑶还是那么年轻,阿林说不能让她跟着他守活寡,我也觉得我们家亏欠她太多,不想害她,所以不说。到现在,韩瑶另有丈夫,有二子,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致远说,他爸爸在他十岁那年就过世了。”
  秦沛祥收回手,惊讶过后才皱着眉犹豫道:“可是还有韩致远,他要是不能接受阿林这个样子,不是让韩瑶为难吗?”
  秦秣摇头:“能不能接受,还得问过他们才能知道。爸,我爹娘都到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好耽误的了。”
  “没什么好耽误的……”秦沛祥喃喃失神,片刻之后忽然抬头看向前座的方澈,他心中忐忑起来。
  “秣秣”秦沛祥轻叫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儿,却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那个年轻人知道你爹得那种病,会不会看轻你?”
  秦秣接过秦沛祥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字后,第一感觉就是有一团窘迫的火焰直从脚底心烧到了头顶。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实在是相信方澈,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方澈会对此有什么别样的想法。
  但秦沛祥这行字所能表达的显然并不仅仅局限于字面意思,他这样问,隐隐的已经有了考察女婿的味道。
  秦秣自己都没确定方澈的心意,又哪里想到秦沛祥这个当爸的这就考虑到这上面来了?
  “爸,他不会的。”再将手机递给秦沛祥时,秦秣只觉得自己手腕上的骨头都有点火烧火燎。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二十三回:晴
  天气这会儿晴好,在冬季里破出了一轮难得的明朗。
  秦沛祥以一句“学业不可荒废”将秦秣打发回了C城,关于秦沛林的这一大麻烦摊子,本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梳理得清的,他们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问题很多,比如说:怎么让秦沛林获得更好的治疗?怎么向韩瑶解释这一切?还有纠缠  ③üww。сōm  了秦沛祥兄弟将近十九年的一个心结:怎么取得老父的原谅?
  当前最紧要的,却是向韩瑶解释这件事。
  秦秣在当天晚上写了一封信,用电子邮件发给了韩致远。毕竟亲疏有别,这种事情也不方便直接在对话中告诉他,而书面文字,往往更能给双方留下余地。
  “致远:
  见字如面!
  当年之事的全部真相我已知悉,母亲在这其中受到过不少苦楚,唯望她能放下心中郁结,准许女儿日夕奉养,从此安康喜乐。
  我的父亲当年之所以忽然隐瞒音信,缘由在于他曾患胃出血,而在医院的输血过程中不幸感染AIDS。
  他孤身隐居十八年,不愿己身致成亲朋负担,更不愿拖累母亲、
  我在多番追问之下获知真相,谨以事实告知。”
  她署了名,在邮件发出之前先给韩致远打电话,对他说:“致远,如果说我母亲的心结就在于我父亲当年的不辞而别,那我已经找到原因了。”
  韩致远大是惊喜,当即连连追问答案。
  秦秣又道:“答案我这就发到你的电子邮箱里去,看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把那封信给她看。”
  “那肯定要让妈妈知道!”韩致远答得毫不犹豫,秦秣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直接道别,然后挂断电话。
  她这封信说是写给韩致远,其实真正的收信人应该是韩瑶。
  秦秣学了孔夫子笔削春秋的门道,直奔主题,而又在三言两语间将秦沛祥摆到了无辜的位置。她措辞简略,不尽之意就是说这个事情由得读信者自行判断,但事实上,秦秣这个语言顺序已经是在向韩瑶表达一个“代父请求原谅”的意思了。
  不管怎样,她也是希望父母双亲能够和乐美满的。虽然说,就他们的情况来看,已经不可能美满。但冤家宜解不宜结,总没有促使他们之间的怨怼更深一层的道理。
  不论秦沛林的逃避给众人带来了怎样的伤害,他如今也只是一个渴望  【炫】【书】【网】 救赎的病人。
  韩致远那边收到邮件后就没再来消息,秦秣猜不到他们的反应,也不能去急着追问,这事也就暂且搁下,只看韩瑶哪一天给出回应才算进展。
  不过秦秣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就算韩瑶不肯原谅秦沛林,她到寒假的时候也要去英国一趟。她不是要去做说客,只是想要尽到一点做女儿的基本孝道。
  秦秣他们班上周一的一二节刚好没课,方澈开车送她到学校,刚好带她在三节上课之前赶到。秦秣大步往教室走去,书也没带,方澈就在她旁边跟着一直到教室门口,秦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要跟我一起上课?”
  她一路上心事重重,连带着反应都比平常慢半拍。
  方澈嘴角上翘,又牵起她的手,拉着她找到一个靠前排的座位坐下,这才慢悠悠地道:“重温一下上大课的感觉。”
  这时候还没上课,教室里有点闹哄哄的,不过总的来说前排比后排安静。
  秦秣扑哧一笑:“你还没毕业呢,说得好像多年没上过学一样。”
  方澈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是啊,泡实验室的时间太多,现在干脆就成了TE公司的劳工,哪里还能体验到学生时代上课开小差的快乐?”
  秦秣笑容微敛,反手握住方澈的手,心中竟然为他的辛苦而感到疼惜。
  “计算机方面的知识我一窍不通。”秦秣低声道:“也不知道那个游戏引擎是什么意思?”
  “不是很难做。”方澈淡淡一笑道:“只是这次需要在游戏的某些特定NPC身上做关于人工智能的实验,所以难度大一点。不过就算只取得一点进展,也会很有趣的。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到青山网络来做游戏测试,我给你开后门,怎么样?”
  秦秣嘴角一撇:“方澈,我有那么没用,还要你给我开后门吗?”
  “这可难说。”方澈眉梢微挑,“其实我从来不给别人开后门,要是放个笨蛋进去,对我的信誉影响也是很大的。”
  秦秣直接往桌子上一趴,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暗暗嘀咕:“简直比三年前还可恶了,那时候只是毒舌,现在是无孔不入地打击人。”
  方澈在旁边含笑看着她,一边伸手轻抚过她柔软得头发,心底下却悄悄松一口气:“看来昨天的事情没给她留下什么阴影,现在会生气,总比胡思乱想好。”
  秦秣其实没生气,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是在不知不觉间,她与方澈的相处久调转了一个大弯。以前她总觉得方澈年少,大多时候看他都总带着点成年人看小孩子的意味,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了他开始处处照顾她,甚至是就连摸她的头以示安抚都做得顺畅之极了。
  这样一想,秦秣又觉得不甘心。她忽然直起腰,双手一抬就扑到方澈脑袋上,然后对着他的头发一通乱揉,嘴上还笑吟吟地说:“小方同学,等下上课要认真听讲哦,听得好先生给你买糖吃。”
  方澈安然伸手,缓缓将秦秣双臂拉下捉在自己身前,竟是很温柔地说:“我要换个奖励,可不可以?”
  秦秣又觉得心房里有着游丝般的火线在蜿蜒着爬呀爬的,她仔细想了想,正准备问方澈想要什么奖励,方澈那边却忽然坐下一个人。
  来人笑嘻嘻地说:“帅哥,这个座位没人坐吧?”
  她一边说着还凑过头对着秦秣挤眉弄眼,可不就是钱晓?
  秦秣回以一笑,心中开始产生麻烦的联想。看钱晓这个表情,就知道她这是要对方澈进行审核了。
  不知为何,秦秣心里一想起“审核”这两个字,就又联想到秦沛祥昨天的“考察”。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哟点太过亟不可待。如果方澈从那两人的言语中听出什么不妥来,他会有什么想法?
  秦秣觉得,方澈肯定会毫不吝啬地发挥他的毒舌功力,然后将她嘲笑个通透。这个时候,秦秣的记忆力忽然好使起来,她还能很清楚地记得,方澈在三年前说过:“其实我不会要你以身相许的,我真看不上你……你太瘦了……”
  “麻烦大了……”秦秣吹着眼睑也没注意到旁边两人的谈话,只是在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增肥?可是我好像怎么吃都胖不起来。而且色相这个东西我本来就没有,如果非得沦落到靠美色才能吸引到方澈的地步,那还是算了吧……”
  过得一会,她又想:“我是要主动表白呢?还是要想法子引诱得方澈来向我表白?完了,我怎么可以用引诱这个词?”虽然没人能够探知她心中所想,但秦秣还是有一种立刻挖洞把自己埋了的冲动。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那个叫珍妮弗的老师走上讲台。他们这节是英语课,授课的是一个从美国来读硕士的留学生,她也兼职做外籍讲师。
  珍妮弗今年二十五岁,皮肤很白,五官是很典型的西方式立体深刻,而她的嘴唇丰满性感。最诱人的地方,在于她的身材,用网络上流行多年而不衰的词语来形容就是,很魔鬼。
  因为她来自开放的美国,所以大胆向她示爱的各年级男生向来不少。高中男生青春萌动,大学男生青春蠢动,够得上“狼字级别”的早占其中大多数。
  H大校园www上甚至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不逃课的大学生涯是杯具的,不挂科的大学生涯是餐具的,不追一把老师的大学生涯——那么你,同学,你的洗具消失了。”
  其实不管是男学生还是女学生,许多人都想过一把追求老师的瘾。不管怎么说,这大学要是过得太过循规蹈矩,多年后同学会上见面,又拿什么跟老同学吹牛打屁,天花乱坠?
  所以珍妮弗一走进教室,立刻就引来了群狼的火辣注目。这是一间阶梯教室,两个班合上一节大课,就算文学院男生少,这两班一合,总也有三十多个了。在三十多双热切目光的注视下,珍妮弗心情良好地开始讲课。
  秦秣收回自己乱跑的思绪,又听旁边的钱晓说:“哦,你现在MIT读书,后来交换去了剑桥,那你挺能跑的呀。是不是一路上见着了特别多的美女?比如说,向我们珍妮弗老是这样的?”
  方澈只是淡淡地说:“一般。”
  钱晓的声音稍稍扬起:“什么?你说我们珍妮弗老师一般?”
  很不巧,讲台上的珍妮弗刚提出一个问题,台下还没人回答,教室里正是难得安静了一刻,而钱晓的声音就响亮在这节骨眼上。
  数不清的目光齐刷刷往钱晓这里一照,紧接着又顺势赚到了方澈身上,女孩子们的想法各不相同,而这个时候群狼的思维却出奇地一致:“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为了追求我们甜美可人的晓晓,居然胆敢贬低我们的珍妮弗女神?丫丫的,这招其实挺不错的,追求美女就该这样啊!”
  钱晓先是有些不安,接着又低下头挡着脸,偷偷摸摸贼笑起来。
  她甚至已经想好自己应该怎么跟秦秣表功:“秣秣你看吧,这人害你暗恋他,让你劳心费神,我这可给你出气啦!”
  珍妮弗倒是依然笑容满面的,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方澈这个陌生面孔,毕竟方澈的容貌和气质都很出众,让人难以忽略。
  “这位铜须,你是觉得我刚才提的问题很一般吗?这么说来,你觉得解答起来也很容易?”珍妮弗出口时纯正的美式英语,她睁着那双茶色的大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方澈。
  方澈从容地站起身,点头道:“确实不难。”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刚才只顾着跟钱晓说话,根本就没听课,哪想他紧接着就用很流利的美式英语将珍妮弗的问题深入浅出的解答了一遍。
  珍妮弗正讲到的是英式古典英语和现代美式英语的区别,提的也是相关问题。方澈旁征博引的解答完之后又总结了一句:“其实古典英语早就过时,如果不是要特意去研究英国文史,并没有深入学习的必要。相比较起来,区分现代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的实用价值更大一些。”
  说起来,英语口语是很多中国学生的噩梦,而在H大汉语言专业的大一新生里,能够说得一口流利英语的人从来就不多。至于像方澈这样不但说得流利,而且将问题解答得有理有据,最后还敢这样跟老师对话的,实在是独一份。
  一时之间,不管听懂的还是没听懂的,全都纷纷扶起了自己的下巴。
  珍妮弗呆愣了好一会,忽然带头鼓起了掌,她看向方澈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许与欣赏。
  方澈坐回座位上的时候,先是冲着钱晓一挑眉,然后夫到秦秣耳边低声道:“你这个朋友想要考察我,我如她所愿。”
  秦秣只觉得耳垂上腾起了一股暖熏熏的轻焰,那焰火慢慢悠悠地游移,游过她的耳朵和脸颊,游到了她的脖子上,忽又猛烈燃烧起来,一直烧进她心脏。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又在挖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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