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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我不是丑小鸭-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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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以前,小枝怎么也想不到,正是这个师兄,一直在默默的保护着她。
  他顶着门派的压力,带着巫小枝独居在深谷,每夜为她撑起法术防护,赶走一批又一批AA她所藏秘密的人。
  直到有一天,正值大战,巫小枝作为胜利者的祭品被推上高台之时,这位师兄才正面站出来,以他无上的法力,力敌百千高手,终以生命为代价,破开空间,将巫小枝送到了苍莽无人的北仓山脉之中。
  而他做这所有一切的理由,只因为巫小枝本是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他歪着嘴,眉毛扬起,像个流氓一样讽刺着:“哈哈!你们这群无聊的所谓高手,一个个老不死,活了几千年还活不够,非得跟个小姑娘过不去。来来来!你们不是想要长生么?先过了老子这一关吧!要是过不去,就都撅起屁股沟来,让老子各大30大板!”
  那时候他的笑颜,仿佛还在巫小枝眼前回绕。
  她很想问,你是不是,也曾经对我有过一丁点情思?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保护我?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因为那个人早已永远地消散在这天地间。
  巫小枝已经强大到了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的地步,但她无比怀念曾经很弱小的日子。假如时光倒流一次,她是不是可以不要长生,而只要他?
  一个人的长生路,铺就了无数人的枯骨,假如能够换取,巫小枝宁可以自己的生命,换来祖母与师兄的一生安好。
  那一年山花烂漫,她曾经采茶归来,荆钗布裙望仙门。
  望不到,也不过是平淡一生。
  秦秣用一个小时设定好了文案,又用一个小时写了千字的开头,就存着文档,准备吃过午饭之后,再去看看秦沛林。
  她写的这个仙饮,其实应该算是登天里的一个背景故事,算是合同的一部分。写到最后,她还是想表达,生命如果没有色彩,无论多么漫长,如何不老,都是没有意义的。
  再见到秦沛林的时候,秦秣只觉得他比上次又苍白虚弱了很多。
  秦秣低叹一声:“我们换个地方,到美国去治疗,好不好?”她看着秦沛林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揪得难受。
  秦沛林推动轮椅,取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调到了一个少儿频道。他转头去看秦秣,微笑道;“我宁可在邵城看动画片,我离不开这里。”
  这句“宁可在邵城看动画片”,听起来就像一个冷笑话,动画片跟邵城又有什么关系?
  秦秣隐约感觉到,秦沛林其实不是不想治疗,他只是放不下远在邵城乡下的父老。
  他的父亲,秦秣的爷爷秦伟华才是秦沛林不想离开邵城的最大心结。他已经得到了女儿的谅解,对韩瑶的感情或许也早就被时间磨去,但血浓于水,秦沛林心中对老父的愧疚最大,如果这个症结不能解开,只怕他这病情永远也不会有什么起色。
  虽然现在还没有针对aids的特效药,但若是控制住病情,或者使之稍有好转,还是可以的。
  秦秣陪了他一下午,跟了说了些读高中时候的趣事,也闲聊了现代的生活,见他精神渐渐不济,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便告辞离去。
  “告辞”这个词语本不该用在父女之间,但秦沛林对秦秣非常客气,客气得甚至是刻意疏远。在他们之间,秦沛林对女儿的感情是多年沉淀下来的,但他习惯了隐藏,而秦秣对秦沛林却实在没有什么女儿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她早就过了那个仰慕父爱的年纪,而且秦沛林的父亲形象已经在她心中先入为主,除去当年的秦侯爷,秦秣心中的父亲,就只是秦沛祥。相对来说,秦沛林对秦秣而言,更是一种责任。
  秦秣离去的时候,秦沛林请的两个特护也刚好过来。其中一个给他检查身体,为他打针,另一个照料他的生活。秦秣在旁边看了几眼,看他露出苍白的手臂,手上皮肤干枯得几乎贴到骨头,而手腕中间的位置上一圈都是青色的针眼,看得叫人心里头碜得慌。
  她别过眼去,暗自决定在去英国之前,更是先到老家去一趟。
  “秣秣, 你还不走?”秦沛林的声音低低的,好像在口腔里滚动出了回响,他反问的有点冷,很显然,他是不愿意秦秣看到他这副样子的。
  “我走了。”秦秣走过几步,又回头说;“爹,我其实也挺喜欢看动画片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秣向秦沛祥和裴霞提出了一个突兀的问题:“爸妈,从咱们老家修一条路出来,接到那个过河的公路上,要多少钱?”
  “你问这个做什么?”秦沛祥筷子一顿。
  “我就是问问,有点想法而已。”
  “那要看修什么样的路了。”裴霞说着又叹气,“咱们那个老山沟,早就差一条路,没有路,世世代代的穷!”
  秦沛祥沉吟片刻,缓缓地说:“从咱们村口到河边公路上,要修路最少得修上十里。如果是修成水泥的,最少也得两三百万吧,要是只修成沙子马路,几十万就行。这个具体的价钱我也不清楚,得问问才知道。”
  他隐约感觉到秦秣的想法,顿了顿,又觉得不可思议。
  裴霞已经惊讶地说:“秣秣,你不是想要给咱们老家修路吧?你那里来的钱?你这个想法……”话音没落,她又觉得有些好笑。
  “我看这玩笑开得有意思。”秦沛林摇摇头,“要是真能把路修好,你爷爷就是有再大的火气,大概也该消掉了。不过……”他长吐一口气,“这路哪里有那么好修?多少代的人都想修,嘿!”
  他最后那一声“嘿”,语调里竟是带着点讽刺。
  秦秣讶异道:“这里边,莫非有什么猫腻?”
  “猫腻说不上,不过道道不少。”秦佩林正准备说上老大一顿,裴霞那筷子敲他的手,责怪道:“还是老毛病,一说话就不会吃饭!你就不能一边说一边吃?你要是停着不吃饭,那就闭嘴,吃完饭再说。”
  秦沛林轻声顶了一句:“闭了嘴还怎么吃饭?”
  “那你就张嘴吃饭!”裴霞那眼一横。
  秦沛祥微怒道:“你这个人!一会叫我闭嘴,一会叫我张嘴,难不成我还生了两张嘴,可以一边张嘴一边闭嘴?”
  “那你说话吃饭,嘴巴不都是一张一闭?我有什么说错的地方了?”
  这两段话,硬是被他们说的跟绕口令似的,秦末听者,忍不住就普查一笑,吃饭的动作也被笑声顿住。
  秦沛祥当即就有点过不去面子,沉下脸专心吃起饭来,也再不说话。
  裴 霞又对秦秣说:“秣秣,我们快吃!你爸他就是这样,别的都好,吃饭特别慢。”
  秦末对着裴霞一扭嘴巴,做了个小小的鬼脸,然后低头扒饭。
  秦沛祥 其实有点大男子主义,裴霞在大事上都听他的,但在生活小事上,两个人也没少吵吵闹闹的。不过基本上这两口子也都是吵不过3分钟,然后各自都会将那些小龌龊给直接扔到脑后,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吃过饭后,秦沛祥的嘴巴终于解放出来,就详详细细的跟秦秣说起了这个修路的事情。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其实是很有兴趣的。
  “难修啊!最难的地方,就是从我们村口出来,再到那个河边公路上,中间全是田。原来没有毛坯路,要修路就得占田,这一占田,那什么问题就都出来咯!”秦沛祥点了根烟,秦秣立即坐得离他远过了一个身位。
  “爸,要占田的话,是不是村民都不同意?”
  秦沛祥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道:“要是那些田都是我们村的,一般还是没什么问题。村里的人,哪个不想修路?占点田就占呗!不过那一路上的田,跨了三个村,除了我们秦家村的,还有隔壁白家村,还有河对面的上塘村。”
  秦秣想了想道:“那给他们补偿,怎么样?”
  “补偿?嘿,你能补多少?你知道他们胃口多大?”秦沛祥教育起了女儿,“千万别老先想着补偿的事儿,你一开了这个口,那问题只会更难!秣秣,这个做事情,可不能光只凭一头热啊!”
  秦秣乖巧的点头,这些道理她当然知道,但要说到生活经验,她自然不及秦沛林。从前的秦侯爷大多时候只会用冷厉而生涩的言辞斥责儿子,秦沛林这样的教导,对秦秣而言,是最最叫她有归属感的。
  “爸,这个问题就这样不可协调吗?难道那条路就永远都修不起来?”
  “不止是这些问题啊!”秦沛林摇头,“占田修路,那就是更改土地用途,还得通过国土局,还有公路局,还有一堆的什么部门。而且现在也不是说你想修路,然后直接叫上一个施工队,弄一些沙子水泥铲车过来就行的,修路嘛,难!”
  “还有哪些难处?爸你一块儿说完了。”秦秣顿了顿,又笑,“这个路,一定要修!”
  语声斩钉截铁,毫不犹疑。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四十八回:老父
  秦沛祥把那根烟抽完,将烟蒂按到烟灰缸里。
  裴霞甩着手上的水花从厨房里走出来,嘿了一声说:“他爸,我看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还是我们钱不够。你要是能有个几百万,跟县里公路局说一声,只说要捐钱修路,还怕没人到下边去。”
  秦沛祥嗤道:”你懂个什么?你以为那个工作有这么好做?咋村的先不说了;就说那个白水村的人,哼哼,说好听点叫固执,说白了都是刁民!你跟他们讲道理讲人情?谁理你?”
  “没说我去呀!不是有公路局的人嘛,让他们当官的去,他们不是特别擅长这个?”裴霞快步走过来,推了推秦沛祥,坐到他身边。
  秦沛祥笑了笑,声音一低,不屑地说:”我防的就是那些当官的!“
  秦秣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说到底还是一个吏治清明的问题。
  “也没什么,”裴霞有些呐呐,
  “让他们吞点就吞点呗,现在还不都是这样?要是人家办事,总得拿点好处出来吧?”
  “那本来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要什么好处?”秦沛祥声音一重,随即又亲叹,“其实现在就是这么个规矩,给点好处也没什么,就怕那是个无底洞啊!”
  “这不是他们的政绩吗?”秦秣眉毛一扬。
  秦沛祥又想点烟,裴霞却将他那个拿烟的手一拍。秦沛祥放开那支烟,讪讪地道:“要是能捐钱,修还是修得起来的,我就是有点不甘心而已。不过咱们没钱,说这个有什么用?”
  “要是捐钱修路,由咱们乡政府来组织,其实……”裴霞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能协调。不过,这个捐钱光靠咱们一家来捐是不行的,咱们得发动村里的人一起来捐。”
  “他们捐的那点钱能顶什么用?”秦沛祥无奈地摇头,“都是穷人,能拿出几分钱来?捐钱不靠谱,不过要是能发动村里的人一起出力,自己动手修路,省下大笔的工钱,那还是可行的。我们要是只出水泥沙子钱,这路没准还能修。”
  秦秣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候说了一句:“爸,妈,我能捐50万。”
  秦沛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讶然道:“秣秣,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捐50万。”秦秣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递到秦沛祥面前,“这张卡的密码060321,这是我所有的稿费。妈以前说让我攒着买房,不过买房这事不急,先修路。”
  “五十……万?”裴霞更是惊讶,“秣秣,我只是让你攒着,不知道你能攒这么多……这……”
  秦沛祥接过卡,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秣:“秣秣,这么多钱,你全部不要了?就这样捐掉?”
  “爸,就以你的名义捐。我爷爷不是村子里的老村长吗?我们一起回去跟他商量,让他发动村民出力修路,我们省点花,要是先不打水泥路,只铺沙子,应该能修成。”秦秣根本没什么好犹豫的。
  秦沛祥握着那张卡的手指微微一紧,他转而又将卡放到茶几上,抽出一根烟往阳台走去,留下话:“我得好好想想这个事情。”
  裴霞这次没再管他抽烟的事情,只是望着他的背影,神情略显沉寂。
  秦沛祥此时的心情,即便是与他携手共度二十几年的裴霞也未必全部能理解,至于秦秣,就更不能理解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事业上算不上成功,而家庭方面的问题更是一大堆。胞弟身患恶疾,且孤身多年,父亲更是远在老家,与他们兄弟多年分裂,形同陌路。秦沛祥素来传统,对故乡有着深厚的依恋之情,当年被迫离家,就此烙印上了此生最重的伤疤,无法消解。
  他很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老父的原谅,但不论是他过年的时候封上红包回家孝敬老父,还是平常邮寄包裹礼品回家,秦伟华都是统统不肯接受的。秦沛祥甚至在某一个年节时候,跪在老祠堂一整夜以示请罪,都未能打动秦伟华的铁石心肠。
  秦伟华其实未必是铁石心肠,也不是真的那么不待见自己的亲身儿子。但老村长一生正直,是个宁折不弯的人物,当他认为秦沛祥沾上不可抹消的污点时,他宁可与自己亲身儿子决裂,也不肯给他一句原谅。
  “大义灭亲”这个词用在此处或许有些太过,但是当年,秦伟华就是抱着这样悲壮的心情将秦沛祥赶出家门的。
  对于一个父亲而言。还有什么比为了道义而打跑自己亲身儿子更悲壮的事情?
  当年秦沛祥那一句“是我玷污了弟妹”,生生地将秦伟华从面子到里子,再到礼仪道德一齐打的个彻底。秦伟华本就是个固执的人,他就算明知自己的错误也未必会改,何况在这个问题上,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观点是错误的。
  秦沛祥从那以后,在也找不到丁点获求原谅的机会。
  他那老父亲,并非不爱子,也并非爱财,但是他心里总有一些信念高于一切的,所有他无法原谅。
  只是修路这个事情,关乎到的却不止是钱财。秦沛祥若是提出要为秦家修路,秦伟华却是无法拒绝的。因为修路的不是秦伟华一家的路,而是整个秦家村的路。
  秦伟华作为父亲,可以拒绝原谅秦沛祥,但是作为秦家村一员,他却不能代替所有村民拒绝这样一个关乎民生的大好事。
  可不论有多少好处,不论这个取得老父原谅的诱惑有多大,秦沛祥却无法心安理得地拿这五十万去告诉秦伟华,说这笔钱是我捐给乡亲们修路的。
  这或多或少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心态在作祟,父亲无能,女儿却承担了这一切,这让秦沛祥既欣慰又难过。
  他有些烦躁地抽完一根烟,又点起一根。
  秦秣不是他的亲身女儿,但是他养育二十年,也早将秦秣当成自己的亲骨肉。女儿若是孝敬父亲,这本身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况且那五十万秦秣本来就是捐出修路的,着秦秣的说法,这只是换一个捐款者的名义。
  秦沛祥心里头有些发酸,他默认许久,才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回客厅。
  “秣秣。”他的声音低沉,“你确定了,这笔钱,你要全部拿出来修路?”
  “当然是要修路,修好了路,你和爹爹才好回家。”秦秣浅浅一笑。
  秦沛祥收起桌子上的卡,下定决心:“秣秣,50万不够,我要把这件事告诉阿林,他可以再拿50万出来。”他没说的是,他也准备拿出那原来预计用来开新店的二十万捐做修路。
  那个新店,照秦沛祥与裴霞的商议,是要留给秦云志做老婆本的。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一切以修路为优先。
  这个路,必须修。他们修的不止是秦家村村民的出路,更是秦沛祥兄弟回家的路。
  原本秦沛祥就准备了一个账户,他存了一部分钱进去,那些钱全是他为老父存的,只是秦伟华从不接受,便一直被搁置。
  第二天秦沛祥先去看了看秦沛林,下午的时候他便带着秦秣一同做上了会老家的汽车。
  再次踏上那片熟悉的土地时,秦沛祥面容沉肃。他眼角的皱纹似乎比平常深了些,额头上有粗糙的岁月痕迹。秦秣侧头看他,就只见到他嘴唇紧抿,情感深藏在那平淡的面容下,叫人完全看不出什么来。他带着秦秣走过那些田间阡陌,步履沉稳缓慢。田地上的稻草梗子一茬一茬,全是黄褐色,竟似他此时此刻的皮肤。两人从几户人家旁边走过,见到的景象甚是寥落。
  村里人的习惯是在平常时候大门小门全不关,秦秣就见到有个老太太做在门口手里端着个老旧的塑料盘中,上面摊开来一层白米,而她则眯着眼睛,用手仔细地拨着米粒,一粒一粒地将一些发来黑的旧米挑出去扔掉。
  秦沛祥在那老太太的家门口站了片刻,仿佛是张嘴欲言,最后又还是什么都没说。
  老太太一抬头,见到秦沛祥,就低声说了句:“挺眼熟的。”
  秦沛祥仍然是紧抿着唇,只转身往右边小路走去。秦秣跟着他走,转得几个弯,到得一栋中间开着大堂屋,左右开着一扇小门的红砖瓦房前。
  有个五十几岁的妇女端着一个大脸盆,正从左边小门里跨出。她将手上脸盆往外一倾,便泼出一大盆水,倒在屋前台阶上。那台阶底下是一道小土沟,沟里流着些积水,看起来油腻腻,一如这老旧的房子。
  “二……”这人在抬头间看到了秦沛祥,脸上顿时显出惊讶,“二叔?你、你怎么回来了?”
  “大嫂!我……”秦沛祥言语一顿,继而缓声道:“我回来看看你们,我有事情,想跟爸爸商量。”
  秦家大嫂苦笑道:“二叔,你这不是回来找骂吗?爸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回来?”堂屋里走出来一个老人,那拐杖拄地的声音重重一顿,“谁准你回来?”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四十九回:原谅
  红砖屋前有些短短的枯草附在地上,风吹过来,屋子前一棵高大枇杷树上又掉了几片枯黄的叶子。
  秦沛祥嘴唇微微扇动,一个音节字啊喉间转开许久,终于才低低地吐出一个字:“爸。”
  “谁是你爸?”老爷子背有些躬,声音倒也不重,只是语调冷冷得,“谁说你爸?你还回来做什么?怎么不在外头腐烂掉?”
  秦沛祥沉肃的面容有些僵化,继而爆发出强烈的惊喜:“爸,你想儿子回来是不是?”那一句,“你回来做什么”,不正是秦伟华在抱怨他“多年不归”?秦沛祥惊喜得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他万没想到老父亲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老爷子却是重重一哼,并不理会他,只是对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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