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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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一张皮相就行了吗?
徐伯尝试着张张嘴,却发现因为过于紧张,嗓子一时都出不了声。胸腔里莫名地充斥了一种名为兔死狐悲的情绪,他深深鞠躬,算作答应,然后便用力扯住一脸不甘愿的莫飞退了出去。
才一出门,莫飞就迫不及待地甩开了徐伯拉住他的手,不高兴的嘀咕道,“哎呀,徐伯你拉我做什么?先生话还没说清呢……”
“什么没说清?先生说得很清楚了。”
“那连小姐……”
“没有连小姐了。”徐伯咻地转过脸,严肃了神情,一口打断了莫飞的话。他盯住莫飞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以后这个家里,只会有王小姐、李小姐、张小姐,但是,不会再有连小姐了。”
莫飞呆住了,只觉一时间脑子有点不够用,待反应过来叶文彰和徐伯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脚下一软,险些栽倒,磕巴着问道,“先生他、他……”
“先生是个做大事的人。”徐伯生怕莫飞会说出什么遭忌讳的言语,飞快地接上了话茬。
若放在以前,他会认为莫飞童言无忌,自己则是有几分老脸,偶尔犯错也不算什么。可是连惜的事,让他真的清醒了,明白了自家主子是何种样人。
徐伯慢慢地闭上了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揉揉僵硬的腰,蹒跚着朝楼下走去,不再管不知所措的莫飞。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禁不住吓,也受不住罚了。看来,是时候辞职去乡下享享清福了。
叶修泽是在二十分钟后知道了叶家发生的事,当时他的心情绝对可以用勃然大怒来形容。他没办法忍受自己崇拜了这么多年的人,立志不论用什么方法耶要超越的人,居然会是这么的肤浅!
摔了电话,叶修泽一脚踹开了旁边病房的门,砰地一声巨响,门撞到墙上又飞快地弹了回来。
他死死地握住门把手,手背上青筋爆出,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那个自从照过镜子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肯接受治疗的“焦炭”状人。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叶文彰不是情深意重吗?连惜不是倔强不屈吗?为什么忽然一切都变了?
叶修泽几步走上前,也不管连惜浑身的伤口,狠狠地握住她纸一般瘦弱的双肩,拼命摇晃着,“你给我起来啊!装死给谁看?!我叔叔不要你了!他去找别的女人了!喂,连惜,你真的不在乎吗?!你甘心一辈子当个丑八怪吗?!”
他嘶喊地喉咙都哑了,整个病房里都是他的声音在回响,仿佛天花板都跟着在摇动。
然而,连惜始终一动未动。
她木然地神色好似一盆冷水,对着叶修泽兜头浇下,让他登时就冷静了下来。
他慢慢地放开了钳制住连惜的双手,退后一步,又一步,困惑地一点点摇着头。
不,不对。
叶文彰不是这样的人,就算移情别恋,也该是在确定连惜安好的情况下。[87book小说网·www。87book。com]
而连惜的反应也不对。她就算对自己的人生彻底绝望了,也不该如此淡然地面对叶文彰的变心。
除非……除非这个连惜是假的!
眼前好似闪过一道白光,照得叶修泽脸色骤变。他用力砸了下桌子,转身便冲出了病房。
后面发生的事,好像在印证了叶修泽的猜测一般。
当天夜里,终此崖下又打捞出一个与连惜年龄相近,可是腿摔断了女孩。身份未明。
次日清早,终此崖附近的农家找到一名与连惜年纪相近,疑似毁容的女孩。依然身份未明。
次日中午……
当第一个疑似连惜的人出现时,叶修泽还能淡定,可是接二连三的出现比自己身边这个“连惜”更像“连惜”的人的时候,叶修泽终于忍不住了。
他没有通知刘秉承,偷偷带着连惜回了中国,却没想到正中了叶文彰的圈套。
“找到了?!”黑暗的房间里,叶文彰咻地张开双眼,一对眸子简直比外面的辰星还亮。
“是,可惜让二少爷跑了。”平板的汇报声响起。
“……没关系。”叶文彰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着声线的平稳,挥挥手道,“你先出去吧。”
“是。”
随着门被从外面完全带上,叶文彰闭上眼,静静地坐在宽大的皮质座椅中,微微喘着气。
幸好是在灯光昏暗的办公室中,那人也看不到他指尖的颤抖,也看不到他曾经一度想站起来,可是双腿竟抬不起一点力气。
连惜啊……他的连惜,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
一股强烈到无法忍受的酸涩感凶狠地冲入喉头,然后又迅速蔓延到了鼻尖,眼眶,最终化为了一片濡湿,流淌在男人俊挺的脸上。
叶文彰一手捂住眼睛,成年后头一次这样放任自己流泪。
如果说连惜舍命相救是拿银针沾着他的心头血,在他的心底刻下了一个纹身;那么,连惜的下落不明无异于是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将心头那一片刻着她名字的肉狠狠削去。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心里仿佛烧着一把火,时时刻刻都在忍受着焚骨噬肉般的痛。可是面上却还要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次次询问着那些他完全不想理会的女孩的近况。
天知道,就算她们长了一张天仙的脸,就算她们有一张跟连惜一模一样的脸,他也不稀罕!
她们谁能在生死关头给他一个善意的欺骗,将他狠狠绑缚,一把推下车?
她们谁能云淡风轻地计算着自己如何死亡,能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逃亡?
她们谁能有连惜那份“若不可同生,那宁愿独死”的深情?!
不!她们都不能!所以她们也都配不起他这一份真心!
管她连惜是毁容了还是残废了,管她今后是清醒还是沉睡,这一生一世,他的妻子都只能是她!
“哈哈哈哈……”叶文彰站起身,笑着流下眼泪,畅快的笑声在华都晴朗的夜空下回荡。
连惜死而复生失而复得,他真的什么都不求了,不求了……
叶宅。
叶文彰放轻脚步,慢慢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卧室有点暗,她大概已经睡了。
他稍稍舒了口气,转身想去衣帽间换衣服,冷不防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沙哑得好像破锣的女声:“既然这么……这么怕面对我,何必把我接回来?咳咳咳……”
听得出来,这一句话连惜说得很费劲儿,断断续续的,说完便剧烈得咳嗽了起来。
叶文彰皱紧眉,神色间难掩焦虑,快步走回床边,将连惜扶了起来,低声问道,“怎么了?想喝水是不是?”
他一手拧开了床头的电灯,楠木小柜上果然有一杯温水,看来佣人将她照顾得不错。
“来,喝……”他刚想叫连惜喝水,就看到橙黄光线连惜那张吓人的脸孔,白色的烫伤药完全糊住了她的脸,直愣愣的,动都不方便动一下,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具木乃伊。
叶文彰剩下的话一时梗在了喉头。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的心还是不自觉地被狠狠揪住,钻心得痛。
眼眶再次被某种情绪浸染,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生怕连惜看出异样。
那么可爱的姑娘,曾经换了新衣便要臭美得拉着他不停追问好不好看的女孩,要怎么忍受自己现在的模样?
难过的情绪如骤然涨起的潮水一般,将他瞬间淹没。叶文彰简直拿不稳手里一支小小的水杯。
浅浅的波纹在杯中荡起,然而下一刻,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声却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呦呵,看你吓的。放心,我不会赖上你,我知道自己现在、现在是什么丑样子……哪里配躺在昭文天下的叶总床上……”
“别胡思乱想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就好了。”他强压着胸腔里起伏的气息,对连惜温声道。
“啊?难道不是吗?或者您还对我这个破烂一样的身子感兴趣?”连惜却根本不理会叶文彰的劝慰,只古怪地一笑,作势低头看看自己,“我……我还以为连乞丐都不屑看一眼了呢?呕——真恶心啊……”
她笑嘻嘻地指着自己锁骨上的一处结痂的伤疤,笑得那样刺眼。
“你说够了没有?!”
叶文彰再也忍不住了,深泉般的眸子里是充血的红色。他的牙咬得嘎嘣直响,伴随着那一声满是怒意的低吼,竟咔吧一声硬生生地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
尖锐的碎片刺进了他的手心,鲜血滴答滴答地流到了地上。
他早料到连惜回来免不了一番哭闹,他可以随她打随她骂,就是忍受不了她这样贬低自己!
连惜浑身一个激灵,停住了话,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每当一滴血掉落下去,她便神经质一样,身子一个哆嗦。嘴唇开始还是惨白,现在居然隐隐泛出了暗青,看起来煞是可怕。
“咳咳咳——”突然,她又一次剧烈地咳嗽起来,趴在床边,咳得撕心裂肺,好像要喘不过起来了一样。
叶文彰心里一紧,再也顾不上连惜话中带刺,赶紧从抽屉里拿出面巾纸凑到她嘴边,哄着她道,“是不是嘴里有痰?乖,吐出来就好了。”
“咳咳咳……呼……”
半晌之后,惊天动地的咳喘声终于过去,连惜一点点缩回床上,却瞧都不肯瞧他一眼,更别提吐什么痰了。
她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蜷缩起来,瑟缩着,颤抖着。
那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不光让她越发陷入对未来的恐惧与迷茫,更深深地刺痛了叶文彰的心。
她是那么的痛苦无助,他能感受到她的害怕,能感同身受到她如今的痛苦。可是他真的一点都不比连惜好过,一点都不。
这个从前发烧感冒都拽着他不肯让他走的小丫头,在今天这样难捱的情况下,竟然不肯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他。
连惜不再相信他了,不再愿意依靠他了。
胸口里好像伸进了一把刀子,翻天覆地地搅和着,直把他的心切割得血肉模糊。
叶文彰不敢太使劲儿去抓她,怕再次触到她的伤口,只得伏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语:
“连惜,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我不该吼你的,可你也别说那些捅我心窝子的话了好不好?你什么都不要怕,交给我,抓着我的手,我会治好你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算我求你了,你别再这样了,行不行?”
话到最后,他的声音也哽咽了,在这静谧的夜里,几近绝望。
48自卑
连惜竭力张大双眼,从前如蝴蝶翅膀一般的长睫毛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
墨一般的瞳孔里只倒影着他的身影,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女孩的眼睛里就只有他一个。
所以才会在危急时刻,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叶文彰心中一颤,好像有什么尖利的东西蓦地刺进了胸腔里最柔软的地方。有些痛,有些酸。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用温暖的食指指腹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抚摸着她受伤的眸子,只希望自己的心意能透过肌肤相亲传达进她的心里。
女孩怔怔地看着他,看了许久许久,有一瞬间,叶文彰几乎以为连惜已经被他说动了。
他的小惜本来就是一个温和善良的女孩,现在之所以会做出一些难以理喻的事情,都是因为突然遭受重创以致心理无法接受。
医生已经向他打过招呼了,他也做好了准备,会用最大的耐心去开解她。
这样想着,叶文彰的动作便越发柔和。他忍不住轻轻俯下头,以唇代指,在女孩的眼睛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浅啄着。
“连惜,连惜……我会护着你,让你再不受一点伤害……”
那声音深沉、悠远,仿佛千年古刹中的暮鼓晨钟,是出自心底最深处的誓言。
在这样的一个男人面前,在这样的承诺的面前,就是铁打的人也该化了。
然而,半晌过后,就在他的吻再一次要落在女孩的眉心之时,连惜竟忽然吃力地别过头。
叶文彰眸色一暗,停在了半空中,静静地看着她。
“我不用你治,我和你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你要真想我好,就放我走……我现在这个样子,呆在你身边只会让我觉得难堪。”
她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段话,每一个字都沙哑而模糊,可见主人要忍着多大的痛楚才能说完。
叶文彰听在耳里,却疼在心里,只恨不能拿一块布堵上她的嘴才好。
放她走?她能走去哪儿?说到底,连惜根本和他一样,就是没有家的人。
这个傻丫头为什么就不明白?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脸变成什么样了。这么些年的高高在上,燕瘦环肥何样美女他没有见过?又有谁真正能入了他的眼?
打从连惜舍命救他的一刻起,他们两个的命运就紧紧连在一起了。这一辈子,谁都不可能将他们分开。
叶文彰沉了沉气,轻声道,“什么叫没有关系?我们是未婚夫妻,只差一个订婚仪式而已……”
“订婚?订婚算什么?”连惜的身体突然剧烈地一颤,冷笑一声,咻地回过脸,好像在强压着什么汹涌的怒意一般,一直在发抖。
片刻过后,她重重地吐了几口气,竭力冷静下来,却用一种好像在看陌生人的凉薄眼光看着他,一字一字道,“如今连结婚的都可以离婚,更别说我们这种只是口头约定的了。叶总不是早就找好了无数备胎吗?你就尽管去软玉温香抱满怀吧,不必理我这个废人……”
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无异于是在叶文彰的伤处撒盐。可是谁又能明白,她有多么的痛苦!
醒来后第一次照镜子,里面那恐怖丑陋的人几乎吓得她自己都不敢看。她痛哭流涕,她伤心欲绝,可是有用吗?没有!
就算她砸了屋里所有的镜子,就算她闭眼不去想自己的模样,她也依然无法改变业已发生的事实!
叶修泽将她带到了韩国最好的整形医院,给她找来了最好的医生,他们以为她睡着了,在她的病床前讨论手术方案。其实她没有睡着,她只是不想睁眼去面对这个令她绝望的世界罢了。
可是,医生带来的消息却如同一缕阳光一般,将她的世界骤然照亮了!她的容貌有希望恢复,甚至可以变得比以前更漂亮!
连惜激动地简直要当场坐起来。她不怕手术的危险,也不怕这个过程中要吃多少苦,只要自己不再是一个丑八怪就好。
但是,接下来听到的话却将她再次打入地狱。
她的容貌虽然可以恢复,但那不过是一层表皮,她的许多神经都在爆炸中损毁,日后可能连弯一弯手指都成问题。
手指都不能弯啊……呵呵,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要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残废了!一个连自己的基本生活都无法料理的残废!
她跟叶文彰原本就是相差万里,如今更是云泥之别。她不想再拖累叶文彰,也不敢再奢望这样的一个男人能属于她。
她知道叶文彰有情有义,就算她真成了废人也一定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可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啊,更何况是丈夫?
她与叶文彰是以相互喜欢为开始的,她不想让这段感情以叶文彰的愧疚告终。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若她就此离开,或许在未来某一个寂静的夜里,叶文彰会忽然想起有她这样一个女孩,曾经肯为他生,为他死……
但如果她不走,叶文彰对她的爱,对她的情,迟早会在日复一日地端茶倒水,洗脸喂饭中消磨殆尽吧……
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心理会不会越来越扭曲,只要叶文彰一刻不在眼前,她便怀疑他是去找了其他的女人。
她也不敢想象叶文彰会不会越来越厌烦,渐渐地不肯回家,不想面对自己。
不!她不要!
“你……”
就在连惜被莫名的恐慌所包围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紧接着,便看到叶文彰握住了她的手,神情间满是无奈。
“我说你好端端地发什么脾气,原来是为了那些女孩。你听我说,要不是靠她们来了场声东击西,我怎么能把修泽骗回来?怎么能这么快把你找到?”
“那些女人我连见都没有见一面,不信你尽管去问徐伯,他老人家可是一心向着你的。这次为了你的事,气得差点要离开叶家。”
连惜不知道,叶文彰还瞒了她一些事。
比如为了她,他破坏了自己从前不滥伤一个无辜的原则。那么多年轻快乐的女孩子,就为了他的一己私欲,都或多或少的吃了苦头。
她们有的来自贫穷家庭,金钱还能补偿一二;有的却根本来自中产之家,那些父母不图权不图利,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成长。
他把人家好好的姑娘弄断了腿,白白住院数个月,又拿什么弥补?
叶文彰这边好话说尽,连惜几乎就要缴械投降了。可是不行,叶文彰对她越好,她就越不敢留下。
她硬下心肠,声音骤然拔高,连她自己都惊异于竟然能用这么刻薄的语气对叶文彰说话。
“你费尽心机把我救回来?呵呵,是,但我要你救了吗?!”
她强撑着坐直了些,叶文彰想要伸手来扶,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手。
“自从认识了你,叶文彰,我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被你强迫留在身边,拘禁,失去交友的自由,跟修泽反目成仇,现在还身体残废、容貌尽毁!”
“我们母女的确受了叶家的大恩,但多大的恩我这次也该还清了吧?算我求求您了,叶总,您就放过我吧。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吗?”
“难道,您非要我为你死了才算完吗?!”
每说一句话,连惜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根本攥不住手,却还是拼了命地在背后握起拳。
她就是要自己痛,要自己流血,好像身体多受点苦楚,心里就能好受一些似的。
她竭力将头仰的高一些,做出一副愤慨不已的样子,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怕一个不小心就让眼泪滑落出来。
尽管叶文彰掩饰的很好,可她还是没有错过男人刚刚提到那些女孩时,眼底一闪而逝的惆怅。
连惜相信在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叶文彰不会跟那些女人中的任何一个发生什么,但是感情的事最是无法控制。如果叶文彰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那么……她甘愿让位。
就让她最后做一次恶人吧,将这个男人的心伤透了,让他可以毫无芥蒂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强迫……拘禁?”
屋子在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叶文彰低垂着头,眉宇间如千山暮雪一般,令人望之生寒。仿佛天大地大,唯剩下他一个人而已了。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笑了出来,但那笑容却让人心惊胆战。
“这就是你认为……我带给你的吗?”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剥离出去,连惜感觉自己打从烧伤后便一直麻木的指尖好像都开始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