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呼唤-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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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羽闭了下眼睛，问：“你知道方忠是谁？”
　　“是谁？”
　　“钟局长的前任。”
　　“我的天！”惊愕让刘星儿的嘴合不上了，“你的意思是说……”
　　“我们这边对70万的去向也一直很关注。昨晚，方忠已经承认了。这是他和乾宇的分成款。”
　　“分成？”
　　“乾宇用旧药换新装，重新上医保目录，但价格提高了5…10倍，然后从医保基金中分成……”
　　“我的天！”刘星儿已经说不出来其他话了。
　　一时间，室内两个人都默然无语。
　　“你，确定，真的调查清楚了？”过了好一会，刘星儿才结结巴巴地说。
　　“三方证据都在，还有什么没调查清楚的。”斯羽说着，声音突然哽咽：“我只是……没想到……他成了……那样的人。”
　　“也许……”
　　“星儿，”斯羽拭去眼角的泪，“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我爱过的男人是那样的。我想，我在作最后的报告前，单独再见他一次。”
　　“做什么？”
　　“确定，我是不是爱错了人！”斯羽说得斩钉截铁。
　　“如果，我是说如果……”刘星儿瞄了一眼斯羽，声音再低了低，“如果最后的结果是肯定的呢？”
　　斯羽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如果是肯定的，我会，亲手让他，受到惩罚！”
　　“小羽……”刘星儿走过去，抱住斯羽，“那样的结果是谁也不愿看到的。你……”
　　“你放心，我没问题。”斯羽突然笑了下，“昨晚，我跟BEN通电话了。我告诉他，这次这边的事完了，我就回国，嫁给他！”
　　“真的？”刘星儿一把放开斯羽，上下打量了她几圈：“你说真的？”
　　斯羽点了点头。“其实BEN是个很好的人。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在旁边支持着我；ANNA和PETER上幼儿园的时候，是他拉着他们的小手，把他们送到学校门口；我爸生病时，也是他在床边照顾……这么多年来，无论什么情况，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一直在我身边默默地支持我，爱我。只是，我的心中，始终有个结没打开，所以，我一直没有答应BEN的求婚。这次，我回国来，接触到这个案子，遇到江慕槐，也许是天意。通过这个案子，我重新认识了江慕槐。我想，当年，也许是我太年轻了，识人不清吧。”斯羽淡淡地笑了笑，“不过，也好，我和江慕槐之间这么多年的结也算可以解开了，我应该可以无牵无挂地嫁给BEN了。”
　　“小羽……当年的事是他对不起你，可是，这次这事，真的是他做的？要是，不是呢？”
　　“即便不是，我想我也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毕竟，当年是他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可是，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不是么？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的内心没有一点悸动？还有，你们毕竟还共同拥有ANNA和PETER……”
　　“如果说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的确不是事实。特别是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我的心总会很痛。但是，当年他对我们感情的背叛；如今，基本确定的对自己的良心的背叛让我心上的这根刺没有办法拔去。所以，我想，我和他已经失去了再在一起的基础。而BEN，是那么单纯、善良、有热情、有原则的一个人，像极了13年前的慕槐，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呢？”
　　刘星儿已经听傻了。她只是楞楞地说：“不论怎样，我只希望你，幸福！”
　　“谢谢，星儿。对了，关于ANNA和PETERR　的事，我还请你替我保密。我暂时不想江慕槐知道这个事。如果他真的有罪，等他服刑期满，我想我会选择恰当的时候，带两个孩子来见他的。毕竟，孩子有权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父亲。”
　　“你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刘星儿说着，闪过江慕槐那痛苦，隐忍的脸。
　　看着刘星儿，斯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重新把头转向了窗外，目光迷茫。

　　第五十七章　见面前

　　刘星儿走出斯羽的房间的时候，觉得很憋闷。斯羽的话让一直不怎么喜　欢＇炫。书。网＇江慕槐的她突然对江慕槐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她很想找人说说这种感觉，于是，下意识中，她掏出手机，拨了许如风的号。
　　“星儿？”许如风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中有几分惊喜。
　　“是我。”刘星儿的语调反而是低沉的。
　　“怎么了？”
　　“我刚跟斯羽聊了天。如风，我的心情很不好。”
　　“怎么了？”
　　“哎，不知咋说。有些事，现在也不能跟你说。”想到涉及案情的那一块，话到嘴边，刘星儿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想说就不说，就让我陪你聊一会吧，让你心情好点。这样，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座山……”
　　“得，你别往下讲了，你那笑话讲100次，能让人笑1次就不错了。如风，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想了半天，刘星儿还是决定要把斯羽快结婚这事告诉许如风。
　　“什么？你今天的关子卖得太多了，小姐。”许如风笑笑。
　　“你听了千万要冷静啊。”刘星儿还是有些忐忑。
　　“到底是什么？”许如风突然不笑了，声音也严肃起来。
　　“斯羽就快嫁给她美国的那个男朋友了！”刘星儿慢慢地、低低地说。
　　“什么？！”许如风突然提高的音量让刘星儿差点摔了电话。
　　“让你冷静了，你怎么还这样？”刘星儿充满了委屈。
　　“这事，我没法冷静。斯羽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嫁给那个什么‘笨’啊？”许如风的声音依然很大。
　　“哎，人家为什么就不能嫁了？江慕槐都结婚8、9年了，小羽一直小姑独处，难道还让人家为那个不忠不义的人守一辈子吗？”刘星儿听到许如风的说法，也不觉有些气愤。
　　“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慕槐现在这样，如果再让他知道这事，这不是让他去死吗？再说，当年，他也是不得已……”说到这儿，许如风突然想起了自己对江慕槐的承诺，连忙收住了话。
　　刘星儿并没有注意许如风突然的变化，只是接着自己的思绪说：“不论有什么原因，背叛感情在先的是他。而且，他现在有家、有夫人、有孩子，总不可能让斯羽不结婚就这样看着他的家一辈子吧。”
　　“你能不能劝劝斯羽，其实慕槐和于美婵的婚姻……”
　　“不要说那些，我不想听，更不可能去劝斯羽，江慕槐也不是什么好鸟。”
　　“星儿，有些事，不是像你表面上看的那样的。”
　　“行了，别说了。这事，你也先别让江慕槐知道。看他那个鬼样子，这事对他刺激一定很大。等斯羽回美国真的嫁了人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哎，也只能这样了。慕槐前两天又严重地发过一次病。他的身体，的确是再经不起折腾了。”
　　挂了刘星儿的电话，许如风的心特别沉重。他缓缓地走向江慕槐的办公室。
　　敲门没有反应，许如风就直接推开了江慕槐办公室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江慕槐趴在办公桌上的场景。
　　“慕槐，怎么了？”许如风一急，立马跑过去，手下意识地搭上江慕槐的脉搏。
　　江慕槐抬起还有些晕眩的头，无力地说：“没事，反正天天基本都是这样。”
　　摸到江慕槐的脉搏并不算快，许如风的心稍稍放了些，说：“是不是头晕？”
　　“有一点，不过不严重。刚才我在看一个文件的时候，突然觉得视物有些模糊，我想我是累了，所以才在桌上休息下。”
　　“模糊吗？具体是什么感觉？”听到江慕槐的话，刚刚放松下情绪的许如风又紧张了。
　　“瞧你紧张的，也没什么，就是看着看着，那个眼前的字突然就变扁了，然后就看不清了。肯定是太累了。现在休息了下，你看看，没事了。”江慕槐的表情故作轻松。
　　考虑到慕槐心脏的情况，许如风并没有把冯亦军对江慕槐病情的预判，尤其是对眼睛的情况告诉江慕槐。现在听到江慕槐说，许如风的心逐渐往下沉。作为一个医生，他当然知道，江慕槐今天出现的这个情况就是视网膜黄斑病变的前兆，可是，现在，他还是不敢告诉慕槐实情。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瞒着病情，加快治疗。
　　“有什么事吗，如风？”江慕槐看到脸上表情不定的许如风，问。
　　“嗯……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许如风突然有些慌乱。
　　“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江慕槐狠狠地盯着许如风，眼神锐利。
　　“我……真的没什么。我先出去了。”许如风一时竟连个谎都撒不出来了。能做的，只有慌忙往后退。
　　“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江慕槐眯起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淡淡地说。
　　“什么？”许如风下意识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我今晚约了叶圣剑见面。”
　　许如风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在哪儿？”
　　“本来我约了他在两岸咖啡，但他提议去他的别墅。”
　　“你同意了？
　　“是的。地点不重要。”
　　“我和你一起去。”许如风想都没想，突然说。
　　江慕槐沉吟了下，说：“也好。今晚，会是很艰苦的一晚。你陪我去，也好。”
　　“你在暗示什么吗，慕槐？”许如风感觉江慕槐有明显的弦外之音。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晚，会出事！”江慕槐的神情渐渐凝重。
　　“我只要，你没事！”
　　许如风退出去后，江慕槐拿出抽屉中一叠资料，放进一个文件袋装好。坐了一会，点上了一支烟，神情寞然。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看都没看号码，他就接起。
　　“喂？”江慕槐喂了一声，但电话那边没有反应。
　　“喂？”江慕槐有些迷惑，拿下电话看了一眼，发现来电竟然是斯羽的号码。心中莫来由地一阵欢欣，“小羽，是你么？”
　　“是我。”斯羽的声音有些低沉。“明晚有时间吗？”
　　“有！”听到斯羽的话，江慕槐没有作任何停顿，立刻就回答，握电话的手竟然有些抖。
　　“我想单独和你见个面。”斯羽的声音还是那般低沉，没有一丝感情的成分。
　　“好，好，就在我们上次见面那里吧，我的别院。”江慕槐声音中的开心越来越浓。
　　“不了，那边太远，还是就近找个地方吧。不如，你到悦来宾馆来。”斯羽一想到那个中式的别院，心中突然就痛了一下，慌忙拒绝。
　　“也好。这样，明天，我们再约具体地点。”
　　“好。明天见面谈。”
　　没有一丝停留，斯羽就挂断了电话。这边，江慕槐则一直握着电话，听着那边的“嘟嘟”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第五十八章　赴约途中

　　傍晚，在和许如风一起走出办公室前，江慕槐又吃了一次药。最近，这个心脏似乎越来越不给力了，跳动的动静大也就罢了，现在似乎一做点稍稍费劲的事，它就供不上气来。江慕槐习惯性地抚了抚胸口，感受到胸腔下，那个并不算安分的东西没有太多节奏的跳动，喃喃地说：“伙计，今晚，你可得给我争气点。打硬仗时多给点力啊。”
　　说话间，许如风已经来了，看着江慕槐最近明显又瘦削了些的身子，和更加苍白的脸，许如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上去，轻轻地说：“可以走了吗，慕槐？”
　　“走吧，如风。”江慕槐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慕槐，今晚，你打算和叶圣剑谈什么？”一上车，许如风就问江慕槐。
　　“谈一些早就该谈的事了。”江慕槐的脸色有一些微微的发白。
　　“刘星儿和斯羽可能要回去了。”想了半天，看着江慕槐的情绪也还正常，许如风还是说了。
　　江慕槐的脸再度白了白，手不自觉地抬到胸口，轻咳了两声；“继续说。”
　　“没了，就是告诉你，这事。”
　　“她们，什么时候回去？”
　　“具体不清楚，可能就这两天吧。”
　　“小羽，约了我明天见面。”江慕槐的心突然狠狠地痛了下，他忍不住抓紧了胸口的衣服：“原来，是说这事。”江慕槐闭上眼，
　　“可能还不止……”许如风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两下。你说，怎么就又没管住嘴呢。
　　江慕槐闻言，立即转向许如风，目光如炬，“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我也是乱说的。”许如风惊慌地别开眼。
　　江慕槐一把抓过许如风的肩头，让他与自己不得不面对面，“告诉我，你在隐瞒什么？那会在办公室时，你就有什么话没说，是不是，是不是？”
　　“慕槐，你先放开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斯羽走了就走了，反正你和她，也没有什么的。”许如风看到眼前那个突然变得暴戾的男人，心下是一片忐忑。
　　江慕槐放松了手上的力度，喃喃地说：“是啊，我和她，没有什么的，也不可能有什么的。”瞬间，恼怒的神情褪去，一份苍凉和萧索笼罩了他的脸。
　　看到好友这样颓然，许如风着急地抓抓头，安慰说：“其实，你们这么多年没见，大家还不是都相安无事。这次，她回来了，你知道她过得很好，你也该放下那份心了。以后，你们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上去，就像以前一样，不也很好吗？”
　　江慕槐没有说话，只是摸出了一支烟，点上。
　　“这是在车内。”许如风看到江慕槐抽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提醒一句，因为他知道，尽管烟瘾很大，但江慕槐一般是不会在车上抽烟的。
　　摇开了身边的车窗，慢慢吐出一小口烟，江慕槐的神情忧伤而无奈，声音也更低沉了几分，“我知道。可我现在想抽。你就让我抽一支吧。抽一支，让所有的这些事都可以像烟圈一样淡化……”
　　“慕槐，”许如风伸过手来，就想去抢他手上的那支烟，但江慕槐伸出手，挡开了许如风的手臂，“除了它，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江慕槐的声音依旧是无力的。
　　“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其实心都不在你身上的女人，你不值得啊！”许如风看着身边颓唐的江慕槐，心中升起的是一股无名的怒火。
　　“无论她怎么样，在我心目中，她是永远的唯一！”江慕槐再次吐出一个烟圈，轻咳了两声。
　　“那是你对她，她可能早就把你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不一样。其实，如风，你不了解小羽。她其实是个执着的人。不论怎样，我相信，在她的心目中，我始终会有一席之地的。我们两个，也许不能在一起，但我们的心，其实始终都牵挂着彼此。在心中，我们是互相呼唤着彼此的。如风，对这个，我有把握。”
　　“什么把握？她都要是别人的老婆了，你还呼唤得了她，她还会牵挂你……”因为在气头上，许如风想都没想，这些话就像流水一样顷刻而出。待到他看到江慕槐因为这几句话脸色突然白中带紫，吸烟的手不停地抖着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不该说的全说了。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成为别人的老婆？你说的是谁……”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让江慕槐说不下去了。他只是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服，急急地问着许如风。
　　瞒是瞒不住的了。许如风急急地拉开江慕槐抓着衣服的手，自己的手顺势按了上去，轻轻地开始打圈。
　　“你答应我，不激动，我就告诉你。”
　　江慕槐竭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放松了些，胸口的痛感也似乎轻了些，便缓缓地说：“你说吧。我不激动。”
　　“下午的时候，刘星儿绘我打过电话……”许如风再瞄了一眼江慕槐，看看后者的脸上开始出现平静，这才接下去：“她说，斯羽这次完了，可能就回美国了。回去就……结婚。”最后两个字，声音低了八度。
　　“没有了？”江慕槐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得许如风急忙把按摩许如风胸口的手放到了江慕槐的手腕上，摸他的脉搏。
　　“我答应了你的，我不激动。”江慕槐轻轻地推开许如风的手，脸转向了车外。
　　“你，没事就好。”许如风再看了看江慕槐的脸色，应该还算正常。他舒了一口气，继续絮絮叨叨：“其实，你们已经分开八年了。斯羽又在外国生活了那么久，你们就是在一起，也不一定能适应彼此了。现在这样，可能对大家反而好些。”
　　“我想休息下。”江慕槐突然打断许如风，淡淡地说。
　　“好，我不说了，你休息下吧。一会到了，我叫你。”许如风坐过去了点，也合上了眼。
　　江慕槐闭上了眼，感受从心脏深处传来的那一波猛过一波的悸痛。他没有去抓衣服，因为这种痛，已经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冷汗顺着额头一滴一滴地滴在手上、衣服上、腿上。大脑在这样的疼痛中，并没有一点晕眩的感觉，反而却依然保持着吓人的清醒。斯羽要结婚了，这六个字反复在清醒的大脑中出现，让心脏的悸痛越发地明显。江慕槐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不至于呻吟出声。原来，明天，她要跟自己谈的，就是这个事；原来，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原来，自己是真的完完整整的失去她了……想到最后一句话，心脏突然狠狠地压缩，再抽紧，就像一只钢爪猛然抓住了整个胸腔，再狠狠地往外攥，终于，一种腥甜的感觉涌上来，江慕槐再也控制不住，“啊”的一声，一滩鲜红的东西冲口而出……

　　第五十九章　惨烈的会面（1）

　　“慕槐，你怎么了？”许如风睁开眼，一眼就看到车上地毯上那点点的血和江慕槐那惨淡的脸。
　　吐了几口血，心脏的痛似乎还没有那么剧烈了，江慕槐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事，现在感觉好多了。”
　　“慕槐，要不，不去那边了，我们回去休息？”许如风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自责和担忧。
　　“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今晚这个约，不能改期。”江慕槐拿出一方灰色格子的手帕，轻轻地拭去了嘴角的血。
　　许如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车却已经停在了叶圣剑那西班牙式的别墅门前。
　　“如风，你就留在车上吧。”江慕槐想了想，说。
　　“我……”
　　“就这么定了。”江慕槐没有再说什么，打开车门，微扶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