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呼唤-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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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抬起头来，有些漠然地看了下江慕槐，那一刹那，她想起了刘星儿的话，想起了刚才许如风的话，她的心重又有些悸动。于是，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江董，我知道您心脏不好。所以，我不想刺激您。但是，如果我今天的这些话已经刺激到您，我只能说抱歉。不论您怎么想，我刚才说的，真的是我的真心话。当年我不怪你，现在也不。至于其他的，也的确没有必要再谈。经过了八年，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们了。现在，我们代表不同的立场，我只希望您能好好地配合我的调查，给A市的案件一个合理的交待。其他的，不要再谈，好么？”停了停，看到江慕槐抓着衣服的手似乎越来越紧，她终于说出了今天谈话中最温情的一句：“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去帮你叫许助理进来。”说罢，没有再看江慕槐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江慕槐努力地抬起已经迷糊的头，无力而怆恻地喊了声：“小羽……”，然后，任由自己被黑暗包围。
第二十七章 许如风的愤怒
拉开门，许如风和小汪就从门外的等候椅上站了起来。
“谈完了？”许如风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和焦急。
“应该算没有。不过，你们江董事长似乎有些不舒服，所以我们今天的谈话可能只能到此为止了。”斯羽的脸上念旧是一片平静。
许如风听到这话，有些幽怨地看了斯羽一眼，便急急地推开门进去了。
“斯局长，我们……”小汪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去告诉肖处长他们，让他们继续，我们先回宾馆，再研究下有关资料。”
看到小汪按自己的吩咐走了出去，斯羽才回过头，静静地站在江慕槐办公室的门口。自己应该立刻和小汪一起离开的，可是，为什么脚步不听大脑的指挥，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斯羽的脑海一片空白。
许如风冲进江慕槐办公室的时候，后者已经面色死灰地瘫倒在沙发上。许如风立即走上前去，迅速脱掉江慕槐的外套，让江慕槐的身体平躺下来，解开他的衬衣扣子，并迅速地从自己包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药，塞进江慕槐的嘴里，然后搭上江慕槐的手腕，看着自己的表，神色严峻。
过了约几分钟，江慕槐悠悠地醒了过来。
“小羽，小羽……”他挣扎着想从沙发上起来，可是立刻被许如风轻轻地按住。
“她刚刚已经出去了。就是她让我进来看看你的。你现在心跳还有180，需要静养，不要乱动。”许如风搭着江慕槐的手腕，轻声说。
“我……想去找她。”江慕槐再费劲地吸了一口气，“我……还有话……想对她说。”
“你省省吧。就你现在这样，一句话都要歇三口气才能说完的人，怎么跟她谈话？”许如风翻着白眼，一脸无奈。
“可是……我……”
“不要再可是了。斯羽是来调查你的，没调查完，她不会走的。你好了，你们还有的是机会说话。现在，你就好好养养吧。”感觉手指下那紊乱的脉搏似乎平静一点了，许如风轻轻放开自己搭在江慕槐手腕上的手指，轻轻地说：“你躺好，别乱动，我去下办公室，拿点设备过来再给你检查下。”
江慕槐无力地点了点头。许如风走了出去。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斯羽静静地站在门口。许如风一愣，忙向斯羽指了指外面，斯羽点点头，和许如风一起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斯羽啊，你今天也看到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怎么还忍心……”来到许如风的办公室，许如风一关上门，就轻声埋怨斯羽。
“我没有刺激他。”斯羽还是淡淡的。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进去时，他每分钟心跳接近210，斯羽，这会要命的。”
“我真的没有刺激他！”斯羽略提高了声音，但表情还是淡淡的。
“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假话。可是，斯羽，你看看你现在这个表情，漠然，冷淡，就你这个表情，你什么也不用说，他也得病发。”许如风也提高了声调。
“那我用什么表情？满脸堆笑还是痛哭流涕？许如风，我提醒你，现在的我，不是B大的学生了。我是A市医保稽查局的局长，我是受命来调查你们的。对一个我们怀疑的人，我能用什么表情？请你告诉我！”斯羽的声音还是不高，但语气中的冷让许如风不禁打了个寒噤。
“斯羽？！”许如风用不能置信的眼神再度看了看斯羽，“你还是斯羽么？那个热情、善良、温柔、可人的女孩……”
“我早已经不是女孩了。许助理。”
“可是，我相信你还是！你不可能看到那么苍白憔悴的江慕槐没有一点动容？我不相信你看到现在的江慕槐，你的心不痛！”许如风的声音渐渐沉重起来。
“是的，我承认刚才我也有一点心痛。面对一个病人，谁不会心痛呢？但是，我不能因为心痛就不调查了，我也不能因为心痛就放弃所有的理智吧！”斯羽继续保持着那份不咸不淡，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可是那不仅仅是个病人。那是江慕槐，那是你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许如风觉得自己已经出离愤怒了。
斯羽在听到许如风的最后一句时，表情有一刹那的改变，但马上，她又恢复了那种淡然的表情，“许助理，我提醒你，这是办公场地，请不要提私人感情上的任何事情。还有，我不希望在结束这起调查前，有人拿我和他过去的关系来说事。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要回宾馆了。如果他能继续接受我们调查了，请及时通知我们。”说罢，她转身向外走。
“斯羽，小羽，我发现自己真的不认识你了。八年，难道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得这么彻底么？我不知道当年你和江慕槐究竟是怎么了，但这八年，他把自己惩罚得也够了，你就不要再加上一把了吧！”斯羽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她还是迈着最平静的步子走出了许如风的办公室。
望着斯羽漠然离去的背影，许如风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第二十八章 斯羽的回忆（5）
直到回到宾馆，走进自己的房间，斯羽都有些恍惚。虽然在脸上，她保持着一贯的平静淡然，但内心深处，因为早上和江慕槐的见面，因为许如风的那番话，而波涛汹涌。
跟小汪简单交待了下工作，斯羽就倒在了宾馆房间中的大床上，往事再次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江慕槐出院的时候，他和斯羽正式谈恋爱的事已经传遍了B大财经学院的各个角落。作为两个风云人物，他们的爱情，被很多的人祝福、羡慕、忌妒……这些，对两个当事人而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每天，他们都可以在一起散步、上自习、可以手挽手地走在校园的每个角落。
斯羽是幸福的。她的幸福天天都写在脸上。唯一的遗憾是江慕槐因为腰伤，不能再从事专业的游泳运动，而且留下了逢变天腰就酸痛的后遗症。每每想到这个，斯羽的笑容中总会有一点忧伤。
江慕槐对此倒不以为意。他经常满足地搂着斯羽；笑着说：”老天爷赐给我这么好一个礼物，总得收点什么费用吧。不能训练还好点，每天还可以多点时间陪你。”
“可是，以后一变天，你的腰……”
“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要求你这双小手来揉啊揉……”说着，江慕槐悄悄地捉住了斯羽那双白晳、柔若无骨的小手。
斯羽的脸绯红，埋下头，她小声地说：“可是，你会痛的，可是……”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江慕槐的嘴堵住了她下面要说的话。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寒假了。斯羽回到了A市的家中，江慕槐也回到了C城那个小山村中的家。因为通讯不变，他们二人只得采取通信的方式。每天，两人都是一早一晚各一封信，述不尽的相思之情。
斯羽回到家，就把自己和江慕槐的恋情告诉了父母。开明的父母并没有因为江慕槐的家庭而反对他们，只是觉得还不到16岁的斯羽谈感情稍早了一点。但看到女儿一脸甜蜜状，每天守在门口等邮车的执着，也便默认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学期开学，为了早见面，二人各自早早就回到了学校。
“慕槐，我父母可能下个月要来咱们学校。”一见面，斯羽就对江慕槐说。
“为什么？”
“来看你呗！我把咱俩的事告诉了咱们父母，他们不反对，但因为我年龄小，怕我上当，还是要亲自来鉴定下你。”斯羽调笑道。
“那我这个丑女婿不是要提前见岳父母了？”
“谁要你当女婿了？”斯羽的脸通红，“对了，你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知道了。”江慕槐的笑突然僵了下。
斯羽看到了江慕槐这个表情的变化，有些着急地问：“他们，不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只是，爸妈觉得你的条件太好了，怕我配不上你。”江慕槐说得有些模糊。
“那就是不同意。”斯羽有些难受。
江慕槐一把搂过她，柔声安慰道：“等我爸妈见过你，一看到你这么贤惠善良，一定就没事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俩相爱是我们俩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虽然听着江慕槐这样说，但靠在他怀里的斯羽还是露出了忧伤的神色。过了好一会，斯羽才从忧伤中渐渐恢复过来，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江慕槐的怀中抬起头来，拿出一根手工编织的手链递给江慕槐。
“这是什么？”
“这是我寒假上街买来红丝线，亲手给你编的。今年不是你本命年么，我听老人说，这个戴在手上能辟邪。”
江慕槐连忙接过手链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大小正合适。他一把搂住斯羽，开心地说：“有了你，什么邪我也不怕！”
第二个月，斯羽的父母如约来到B大，看到比女儿大将近8岁的江慕槐成熟稳重，处事踏实，他们的心放下了。临走，斯爸爸拉着江慕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慕槐，我的女儿在家娇生惯养，以后你要多担待了、”听着自己的爸爸叫江慕槐的称呼由“小江”变成了“慕槐”，斯羽知道父母已经完全接受了江慕槐，她露出了甜甜的笑。
转眼就到江慕槐毕业的时候了。根据学校的分配预案，江慕槐要回到C城，到C城的一家医药公司。离别的日子在即，两人都有些伤感。
江慕槐离校的前夜，两人来到W湖边。
“慕槐，要不你别去那边报到了，我让爸爸在A市给你找个工作。”斯羽有些难受。
“不行的，小羽。现在的统分政策，有哪一个学生能够自己去找工作？再说了，你爸帮我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小松就要上高中了，家里还等着我工作挣钱给小松交学费呢。小杨一直想考大学，上辅导班也需要钱。我得马上工作啊。”
“可是，我们就要分开了。”
“反正C城到B市，汽车也就一个多钟头，我周末可以到学校来看你嘛。没事的。”
“慕槐，我想每天都看到你。再说，你离我那么远，要是遇上有比我漂亮的女孩子，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傻瓜！我怎么会？”
“你这么帅，身边又没有我，你不去惹人家，人家也会来惹你的。”
“你这个小傻瓜啊。要不，我发个誓，要是我江慕槐这辈子背叛了斯羽，我就终身不得幸福，让我的腰一变天就痛死，我……”
“不许这么咒自己！”斯羽的手一把捂上江慕槐的嘴，“我相信你，还不行么？自己一个人在外，要注意身体，特别是腰，不要进行那些重体力活动，平时腰上注意保暖……”
“好了，好了，我的小羽变成老太婆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照顾好自己，怎么照顾我的小羽？！”江慕槐再度紧紧搂了下斯羽。
斯羽沉浸在江慕槐身上那种淡淡的好闻的香皂味中，满是满足。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盯着江慕槐说：“还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什么？”
“不许学抽烟！你知道，我最不喜 欢＇炫。书。网＇闻烟味了。”
“放心了，小羽不喜 欢＇炫。书。网＇的慕槐一定不做。”
听到江慕槐的承诺，斯羽这才满意地重新靠回到江慕槐的肩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叮咚”门铃的声音打断了斯羽的回忆，她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起身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刘星儿，“你可算是听到了。我门铃都快按破了。怎么，大白天的就睡着了？”
“没有，想一些事情，可能想得太入神了。你今天没去乾宇么？”
“其他人去了，我在宾馆研究一份有意思的帐。”
“什么？”斯羽警惕地看了一眼宾馆的走廊四周，把刘星儿迅速地拉进了房间。
“昨天我查到了三级明细帐。发现乾宇公司这两个月有几笔帐很特别。都是先通过圣剑集团转帐，然后相同金额又回到了公司，接着这笔钱就转去了A市***公司。”
“你怀疑什么？”不知怎么的，斯羽的心有一些发紧。
“你也是学会计出身的，应该知道，一笔帐反复转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掩盖帐目的真正去向，另一种，”刘星儿顿了下，望向斯羽。
“洗钱？！”斯羽倒吸了口气。
刘星儿点点头。斯羽的心沉重起来，不论乾宇公司这几笔帐属于哪种情况，一旦证实，江慕槐都脱不了干系。刚刚因为回忆才聚集起来的对他的那一点心动被刘星儿的一番话说得干干净净。江慕槐到底变成什么人了呢？斯羽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九章 江慕槐的回忆（3）
当许如风给江慕槐做完最后的检查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如风，我说自己没事吧？”看着许如风渐渐缓和的脸色，江慕槐轻松地说。
“暂时病情没有大的发展。万幸！”许如风叹了口气，“不过，你的心脏现在还是很脆弱的。自己还是要注意。不要激动，不要生气，不要……”
“这些我都知道。今天我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江慕槐淡淡地打断许如风的话。
“我不知道斯羽说了些什么，但光看她那张脸，我就知道你们的见面不会有多愉快。想到你们还要见面，我的心一直是揪紧的。”
“你怎么看待现在的斯羽？”江慕槐若有所思。
“她，”许如风考虑了下措辞，“和当年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哪些不一样？”
“当年的她，我印象中是热情、温柔、善良的。现在，”许如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些我，看不怎么出来了。”
听着许如风字斟句酌的话，江慕槐的脸也逐渐沉重起来。是啊，当年那个温柔多情的小姑娘到哪里去了呢？是自己改变了她啊。如果当年不是……江慕槐不能往下想了，因为心又开始痛起来。
看到江慕槐的脸重又变得惨白，许如风急忙说：“我其实当年就跟她没多熟，今天也只是一面之缘，你不要多想。”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平静了下自己，江慕槐哑声说：“你说得对。当年的小羽是那么温柔，那么多情的一个人。可是，可是，我负了她。当年的那个她，是我，亲手毁了的啊！”说着，江慕槐的身子就往下滑，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嘴唇呈现一种可怕的紫，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左胸的衣服。
许如风冲过去，一边扶住了江慕槐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边轻轻地在他的左胸上打着圈。
“别说了，慕槐。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你好好休息下。”
“不，如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当年……”江慕槐反手抓住许如风的手，面色沉痛。
“不要再说了。如果当年你真的有什么错，这么多年，你把自己也折磨得够了。现在，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好不好？”许如风把江慕槐再度扶在沙发上躺好，声音颤抖地说。
江慕槐看着许如风，没有说话，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给我一支烟，可以吗？”过了好一会，江慕槐祈求地对许如风说。
“不行！你……”
“如风，现在，我也只有靠它，才能平静下了。你难道希望我一直这样激动？”
“可是，你这是忺鸩止渴！”话虽这样说，但看着面前这个忧伤的男人，许如风摇了摇头，走到江慕槐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包烟，走过去，递给江慕槐。
江慕槐慢慢地坐起来，接过许如风递过来的烟，抽出一支，点上，狠狠地吸了两口。
“如风，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那，这支烟抽完，你再休息下，不能再抽了啊。”许如风一边叮嘱着，一边退出了江慕槐的办公室。
江慕槐没有去看许如风，他狠狠地抽着嘴上的烟。一支烟很快燃完，他又迅速地抽出第二支，第三支……他的脸在烟雾中渐渐模糊。
江慕槐初到C城医药公司，领导让他先从销售做起。最初的日子非 常（炫…书…网）辛苦，他每天带着医药公司的药品目录跟着搞销售的老同志，穿梭于各大医院。本来，他就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到医院卑躬曲膝地和那些横眉冷对的医生护士打交道，心里更是难受。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时光可能是下了班，回到集体宿舍，躺在床上，把玩那条红手链的时候。
“小羽，我想你，你知道么？”每当这时，江慕槐就会把那根手链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
斯羽几乎每天都写信来。虽然为了工作，江慕槐已经配了CALL机，但斯羽说，呼机上的留言总要通过另一个转达，心意就变了味了，所以她还是坚持写信，每天一封。在最初的日子里，斯羽的信成为江慕槐最大的精神支柱。
因为经济的原因，江慕槐并没有像开始说的那样每周末去B大看斯羽，反而是斯羽常常在周六的晚上坐夜车过来，周日的晚上，再坐夜车回去。江慕槐为此很是心痛，而斯羽总是淡笑着说：“一周不见你，我好难受。我反正周末也没课，一个多小时的车，你过去和我过来不是一样的？”每当这时，江慕槐总会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