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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狼,放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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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最快速度跑进浴室,对着镜子理好头发,又从衣柜里取出外套。她总不能穿着睡衣去开门吧。

    一阵心酸的委屈:连个电话也不打,她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但是,她还要怎样的准备?她不是早有准备了么?来上海的第一个晚上,或更早。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她拼命克制住汹涌而至的恐慌和紧张,她甚至想起走廊上那个嗲着声和刘总通电话的女模特,并以此来壮胆,作一番权衡:嗲着声又怎样?看不上再发嗲也没用!

    她飞快地理着心绪,壮着胆。靠近门口时,她的脸上已拥有了一种牺牲前的惨烈和悲壮。

    定心,静气,开门——竟然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小姐!

    她在门外问:“咦?不是1296呀?”

    雨荷扬声——“你不识字吗?!”

    “砰”地关门,她将门上1269的房号指给她看。

    “对不起。”小姐在门外道歉。

    她一屁股坐回床上。

    “对不起?”——她痛苦地呻唤。

    这是什么世道?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黑白不分颠倒是非?

    她无声地落泪。

    她的泪水交叠着毁灭和新生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到最后,她竟然分不清自己哭什么。

    雨荷一大早起来,竟然神清气爽。她发现流泪还有一个好处:将眼睛哭酸了,身体哭累了,就会很快*睡眠。哭过以后,她竟沉睡了一晚。

    想起昨晚的一场虚惊,她又自嘲地笑自己,虽然逃过一劫,但心里未免有些空落。为了掩盖时时从心底里窜出来的窘迫,她主动和模特们说笑。

    大剧院内,音乐响起,模特大赛终于开始。

    雨荷优雅的身姿出现在T形台上。坐于台下的安琴和刘总心中一宽。他们同时感觉到雨荷身上除了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之外,还有一份从容不迫的心态。这样的心态是走在台上的人必须要拥有的。但,他们不知道,雨荷的那份从容来 自'霸*气*书*库'哪里?

    雨荷一出场,便在前排的评委席上看到了刘总。让她欣慰的是,她又一次在刘总眼里读懂那份期待。

    于是,她开始自信,更加踏实。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目光更能鼓舞人心?

    雨荷终于在上海一举成名,夺得冠军。

    当主持人用洪亮的声音报出雨荷的名字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那一刻,她的心里只有刘总。她急切地想觅得那束充满期待的目光。

    可是,人山人海中,哪里去寻得那束目光?

    主持人将话筒凑进她问:“请问雨荷小姐,你此刻的心情怎样?”

    “我很激动!”她的目光仍在人群中搜寻。

    “请问,你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想找到一个人——!对不起,请允许我离开这里,我要去找一个人——”她语无伦次地,眼泪已在打着转,她一转身向台下跑去。

    “祝福你!雨荷小姐——”主持人大声地圆着场。

    热烈的掌声再一次响起,久久不息——

    任何美丽的激情都该赢得喝彩!

    剧院的后厅里,刘总正和几个人在交谈着什么,他的指间夹着一根烟,随着手势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度。

    她的目光搜寻到他的背影,有某种极柔软的东西,在她心里飘了一下。她冲过去,渴望着他转过身来。她在他身后倏然停住——

    刘总转身,毫无顾忌地,将她抱起,疯狂地旋转着,泪水和笑洒落了一地,周围的掌声不绝……

    她蓦地一愣,暗怪自己怎会陷于这样的想像之中。

    她内心的战栗和无限止膨胀着的激动,就在刘总一转身间得到了极好的控制。

    刘总转过身,他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惊讶,也没有狂喜。甚至连祝贺的话都没有。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便转身而去!

    鼓胀着的激动如潮水般退去。她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走掉,走得如此决然。她陷进一种感觉的僵局中。

    但那样的僵局在她心里瞬息间得到消解。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看似断然的无情,此刻却在她心中升起一种华丽的深邃。

    章节25

    25。 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异性接触

    越个夜晚热情洋溢。

    媒体,记者,朋友及一些好事者们,都慕名而来。过路的人,还以为梅园在开一场庆祝酒会。

    安琴和紫玉张罗着招呼客人,忙得不可开交。阿朱更是人来疯似的,不管逮牢谁,就非得让他喝一杯。她一会儿高声唱一会儿大声笑,尽情地挥洒着她泼辣的媚态。仿佛得了冠军的是她。

    雨荷一直感动而略带歉意地笑对每一个人,温婉地回答着他们提出来的一些问题,并向祝贺她的人表示感谢。她在不断的祝贺声中,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红酒。

    胃渐渐满了,心却越来越空,越来越寂寞。那感觉里伴随着微微的不踏实。

    在这样的场合里,姜伟竟然没有出现。他明明知道她今天回来的,可竟连他身影都见不到,连手机也不开。

    酒使她的身体热起来,某些感觉被推向狂热。她突然想疯,想闹,想大声地说出一些话来。于是,她放肆地喊道——

    “我要水果!我要诗歌!我两样都要——!水果,诗歌——,我统统都要——!水果啊——诗歌啊——一样都不能少!”

    她狂笑着。笑声里有一种接近没心没肺的纵情。

    阿朱只管跟着叫,在场的人也更加开怀。

    惟有安琴,不动声色地看着疯闹的雨荷,心一直沉下去。她悄然退至楼上,走进房间,将楼下的声音统统挡在门外。

    安琴呆地坐在电脑前。白宜在桌上看着她,那落寞的忧郁的眼神。她赫然心惊,她发觉白宜的眼睛湿了。她急着用手去揩,却濡湿了一片。回过神来,才知落下的是自己的泪。

    安琴含着泪,开始在键盘上敲打着——

    白宜,原也可以和所有平凡的人一样,过尽她平凡的一生。可是命运决定了她不能平凡!

    只为一个骤来的噩梦,逃不过去。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事情却发生了——

    在那一天,父亲终于病倒,是长期劳累所累积起来的病,需要花钱医治和调养。本来就穷的家,根本负担不起昂贵的医药费。体弱多病的母亲在举步维艰中,只好求人,将白宜给嫁了。

    病床上的父亲和母亲在轻轻地争执。

    母亲的泪滑下来……

    白宜听到了。她将酸楚的泪吞回了肚里。

    洛家荣就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她眼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他给她家里留下一大笔钱,将她带至上海。

    洛家荣的恩情,哪怕用她一生一世都报不了了。他是她毕生的靠山,是她一生一世的庇荫……

    就在安琴敲打键盘的同时,雨荷也从梅园的侧门悄然而退,退出一室的喧哗。她走出梅园。走出去她才明白,她是要好好流一会泪,好好吹一吹风。

    淡蓝色的月光带着诡秘的心事,铺泻下来。被照得清清白白的巷子,此时却像淡蓝色的谜。

    她在这巷子里走着,看起来平静似水,内心却纷乱不堪。她不知道在这样欢愉的时刻,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堪的纷乱。

    她试图将自己的思想摊开,摊开在水一样的月光里。那被剥去皮的神经,敏感得令人生疼。她感觉出了那层不妙。在好端端的空气里,她突然嗅到一股气味:一股淡淡的男性的烟草味。

    怎么会?!——她在内心问自己。

    一辆黑色奔驰,悄然出现在巷子尽头,横在她眼前。

    思绪混乱起来。她只站在原地不动,凝固了似的。穿过月色,她将目光停在那辆车上。她得证实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车窗下降,一大束洁白的莲花悄然升起。

    她的心“怦怦”跳着,她瞅着那束令人心惊的白莲花,又似乎穿过它瞅着远方,一个遥远的不可及的远方。

    那个隐于卢浮宫柱旁的身影,此时在她眼前渐渐庞大起来,真实起来。如一整个世界,展现在她面前。

    现在,他与她面对面站着了。中间隔了二十多年的光阴。那样的阻隔,本来是一段可望不可及的距离。但此刻,她却感觉,他和她没了距离。

    一半是惶惑,一半是感动,她的眼睛模糊了。体内升起一种战栗,她的感觉陷进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和新鲜中。

    刘总将莲花双手递给她,并俯*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一股清凉触在她的知觉上。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异性接触。那个吻自然亲切,仿佛不是吻,而是怜香惜玉本身。

    这个淡蓝色的吻,如在天罗地网中,陡地向她开启了一扇门,差点让她连人带心一头栽进去,永生永世都不想逃脱。

    她走神走得一塌糊涂,低下头,有点招架不住地笑一下。

    他得逞了。他要的就是这个。

    一切都是预谋已久,终于等来的,不是吗?

    刘总却温和地嘱咐她:“我送你回去吧,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你呢!今晚你是主人。”

    她诧异地看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长者?

    他什么时候,在她面前扮演过其他角色了?——她只觉得一阵脸红。

    他将她送回梅园后,在黑夜里绝尘而去。

    梅园里依旧人声喧哗,笑语不断。

    她一转身,骤然看见立于门口的姜伟,她惊吓得跳起来。其实,这样的惊吓,是早已潜伏于心底里的。

    章节26

    26。 用香奈尔伺候激情

    雨荷用毛巾擦拭镜面,对着镜子,依稀照出自己的上半身。她穿上黑色睡衣,那凉滑的丝绸面料贴紧肌肤,却滋生出一种孤单的意味。

    在上海的三个夜晚,就是这件睡衣陪她度过的。

    ——他就在外面等她。他一直在那里。

    极自然地,她抹了点香水。那夏奈尔的香水,不仅给她带来美妙的香味,还曾帮她缓解过紧张不安的情绪,以及一种不可名状的期待。

    而此刻,夏奈尔香水又以另一种姿势伺候着一场激情的来临。

    她走出去,走进他的视线。

    他已将灯光调至她习惯的一种幽暗。

    他*着她,她的身体在他的手心里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器。这样轻柔、体己的*,蕴藏着内心的激情和怜惜。

    她在他怀里渐渐激动起来。

    他的唇贴着她的额,轻轻吻了一下。

    一股清凉倏然问在她额上开花,带着一些淡淡的烟草味道——她眼前的男人瞬息间变成另一个更加宽阔、沉稳的躯体。

    她猛然挺身,惊愕中一把推开那具躯体。

    因用力过猛,而对方又毫无防备,姜伟竟被推至床下。

    空气中飘荡着一种香味,那是烟草味和香水味交迭而成的味道。那味道,忽远忽近,若有若无。仿佛是个近不得身的诱惑。

    他们似乎被这种味道离间了。

    姜伟从地上坐起,眼里的困惑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疼痛。白莲花隐约在他眼前晃动。他看着她的脸,仿佛想看透她的灵魂。

    她的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站起身,颓然地坐进沙发。把整个人和所有的心事都放弃了一样坐下去。

    一切停顿。他和她之间隔着一片空白。

    蓝灰色的烟雾在升腾。他们谁也不吱声。

    他终于走到床前,他为她擦去泪水,握住她的手,交换了一个衰弱而愧疚的微笑。

    他强忍着满心的痛楚,疯狂地吻住她。

    她从他的疯狂中体会到了一种绝望。那绝望来 自'霸*气*书*库'于心底的疼痛。

    身体与身体之间的抵死缠绵,如哑语般的暗示。这样的美好——只能属于走在末路上的情侣。

    但这样的感觉是不能道破的。

    谁也不能。

    天已破晓。

    姜伟对雨荷说:“你休息一会吧。”

    “你也休息吧。”

    “我不困。”

    “我也不困。”

    这样的对话,一晚上已重复了很多遍。

    姜伟一直在抽烟。

    两个人在烟里沉没了一整夜。

    整整一夜,就这样提着神,拎着心。

    当姜伟再一次叫雨荷休息时,雨荷偎在他怀里轻声道:

    “除了说休息以外,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说啦?”

    姜伟吐出一口烟:

    “我还能说些什么呀?”

    雨荷哑然,她听出他话里的苦楚。

    原来,真正的心痛是没有语言的。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争吵有时候是多么的需要和美好。因为有争吵就会有解释,有解释就会有机会挽回。

    可是,他们之间不会有争吵。也不会有解释。

    不过,雨荷不会承认这样的事实。虽然这样的事实已在逐渐临近。她想,只要她不再走漏任何心事,一切都会过去。

    昨夜过去,黎明已来临,一切是否可以重来?

    姜伟一早就去了公司,第一件事便是找刘总,交出了辞职信——这是他想了一夜的结果。

    刘总当即退回辞职信,并十分不解地问:

    “为什么要辞职?待遇不好,我可以加薪,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会尽力满足你。”

    姜伟冷冷一笑:

    “我没任何要求,我只想辞职!”

    “理由?”

    “无需理由。”

    “那为何突然辞职?”

    “如果一定要问理由,你刘总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转身之际,他将这里的一切都放下了。

    “等等——!”此时,刘总急切出声。

    “——是因为雨荷?她得了冠军,我确实从中帮了她。一来,是因为她本身的条件和素质都好;二来,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嘛,雨荷获了奖,能为公司出力,我以为你也该像她一样为公司出力。从公司的利益出发,我这样做,何错之有?公司眼下正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你设计的那批服装,我已安排在下一次的服装大赛中,我坚信,定能一炮打响!到时候,我们都可名利双收……”

    姜伟从喉咙里“哼”了一下,掐断了刘总的话。

    刘总轻声叹息:他原本不相信姜伟会离他而去。

    人再聪明,也会有失算的时刻。

    姜伟买了晚上九点的机票,连夜去北京。

    连“再见”也省了。

    原来,经过多年的相守,和苦心经营起来的爱,逝去只在瞬息之间。

    两个人的分手,也可以这样简单,简单到只需一张机票。

    三个月的期限到了,卞泽聪坐在一屋子烟雾里。身边是堆积如山打包好了的成衣。他已在这个离宜城几十里外的小镇上足足苦战了三个月。

    刘总明知道凭他厂的实力是无法完成这批服装的,但他却如此爽气地和他签了合同。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但他当时根本没认清在如此的一个意外中,竟暗存着一个天大的差错。

    他不知道,他哪儿得罪了刘总,要遭此暗算?

    当他拿起电话向别的厂家求援时,居然没有一家肯和他合作。宜城大大小小几十家制衣厂,年年抢生意都红了眼,可这样送上门去的肥肉,他们竟然理也不理。他在电话里的热情全被冷冷拒绝!

    在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后,他立即清醒:在宜城,是刘总的地盘,既然刘总存了心为难他,谁敢在他的鼻子底下伸出援助之手?

    他做了什么了?要惹刘总这般捉弄。难道是为了薇薇?

    章节27

    27。热热的撩拨

    卞泽聪愤怒不堪,但他极时控制了自己。他身上有一股冷冷的力量逐渐使他强大起来。他是不甘心就此失败的。

    就算败,也要败得光彩。

    他用了几天时间跑了附近几个小镇,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厂,根据他们的实力签下一份又一份合同,然后再将布料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宜城,送到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工厂里。他担心做砸了,时时挂着心,天天一家一家地跑,亲自去把关,去监督。

    三个月,他从宜城彻底消失。那九十个*夜夜里,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大量的烟帮他提着神。那三个月,才觉出烟的好。

    他从那一室的烟雾里走出来,走进一家理发店,然后去商场里买回来一套西服。他要更衣修发,从里到外彻底更换一番再回宜城去。

    当所有的成衣运进江南制衣公司时,他微微一笑,那一刻,他竞为自己超群的胆量和过人的毅力感到骄傲和沾沾自喜。

    他不是个轻易能被打垮的人。

    对于卞泽聪的突然而至,刘总并不感到意外。但刘总的表情却令卞泽聪十分的意外。刘总一见到卞泽聪进来,将刚刚还拎在手中的话筒一把摔下,沉重而颓然地说:

    “这可怎么办?这下可惨了!”

    卞泽聪立即意识到,刘总所指的事与他有关。

    他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人家那批货不要了,我在电话里好说歹说都没用,外商讲的是信义两字。我们已逾期三天了,按合同得赔上一大笔钱。我在一星期前,就想方设法联系过你,可你一直关机。”

    卞泽聪一听这话,顿时塌了架子,刚才的沾沾自喜一扫而光,只沮丧而不甘地盯着刘总。

    “我可承担三天的罚金,怎能一个电话说不要就不要了?那十万套服装,是我拼了命赶出来的,现在,叫我怎么处置?”

    “可我们违约了,不是吗?按我们公司和你签的合同,这后果得由你们厂全部负责。念在以往的交情上,我会尽力帮你一把,但眼下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刘总的表情里有一种残酷的冷静。

    卞泽聪的呼吸几乎停顿,他恼怒地瞪视着刘总。他知道一切都是刘总从中做了手脚,他被彻底玩弄了一把,理亏的却是自己。

    他们静止着,他感觉着刘总沉默中的阴鸷与不怀好意,但却无处发作。

    而刘总却坦然面对着他隐隐的敌视。这一瞬间,他知道卞泽聪的静止还不是妥协,但他相信他妥协的时间不会太远。

    因为,他在卞泽聪脸上看到了绝望。他太清楚这绝望是什么滋味了。任何一个男人面临破产的神情都是一样的。

    卞泽聪突然清醒过来似的,急切地询问刘总法国的电话,他要亲自向客商解释,他得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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