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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雪似故人人似雪-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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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起了电话听筒,挂长途电话回家,打算告诉妈妈她不回香港了。 
  电话响了半天,却没有人听,她颓然把听筒放下。 
  定着眼看了愈来愈微弱的烛光半天,程杰还未回来。她开始担心他迷了路。窗外一片漆黑,雪儿急起来,跑出款接处跟老板说:“我恐怕程先生迷了路,我们得去找找他。” 
  老板也急了,心里咒道怎么那些不知死活的年轻人老是四处乱闯? 
  老板连忙叫伙计开车,跟雪儿一同坐在车子里,直到路尽,老板说:“现在得步行了,车子走不了。” 
  走了大半钟头,雪儿哇然一叫,雪地上只有她和程杰的两件大衣,程杰却人影不见。 
  雪儿捡起那两件铺满了雪花的大衣,惶恐地喊着:“杰!杰!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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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店老板和伙计提着强力电筒,四处照着喊着:“程先生!程先生!” 
  三个人喊得嗓子几乎哑了,一点回应也没有。老板对雪儿道:“看样子我们得回旅店打电话给拯救队寻人了。” 
  雪儿心念一动:“我们到斜坡上面的咖啡室看看。” 
  老板说:“这么晚,早关门啦。” 
  雪儿定了定神:“试试看。他知道那儿的路。要是真的迷失了,回旅店叫得拯救队来,人早已冷死了。” 
  老板拗不过她,一行三人踏着深及足踝的雪上斜坡,走了大约三十分钟,隐约看见一点暗淡的灯光,雪儿高声喊着:“杰,我们找你来了。” 
  老板说:“真的好像有灯光,奇怪。”那伙计尽职地高呼着:“程先生!程先生!” 
  仍是一点回音也没有。三人喊着走着,终于走到咖啡室门口。大门的防风雪钢闸早已落下,密密实实地关着,三人只好绕着走,寻找光源从哪儿来。 
  绕到咖啡室后面,赫然见到个玻璃粉碎的窗口,灯光便是从那儿射出来,雪儿探头一看,只见程杰大字形的伏在地上:“他在里面。” 
  三人爬了进去,雪儿悲喜参半,要是程杰已死,她也不能活了。老板和伙计急步跑过去探探程杰的鼻息,松了一口气,用日语对伙计说:“这小伙子喝醉了,你看那横七竖八的酒瓶。” 
  雪儿虽不懂日语,这时也看得见程杰身旁和桌子上,有七八个空瓶子,干邑、威士忌、毡酒、日本酒、伏特加酒、啤酒,似乎酒吧内可饮的酒都让他饮光了。 
  雪儿蹲在程杰身旁,轻呼他的名字,程杰根本醉得不省人事。 
  老板说:“怎么扛他下山?这么的混酒喝,醉到明天也不会醒。” 
  “我留在这儿陪他,劳烦你们了,真是十分感谢。”雪儿把两件大衣都盖在程杰身上。 
  老板摸程杰的额头,揉揉他的手:“只是醉了,没发烧,明早找人来扛他下山吧,我叫伙计留着陪你,我自己认得路回去。” 
  那伙计心里不愿意,但日本人是惯于服从上司命令的,只好连声应:“是。” 
  老板跨窗出去了,伙计找着了几张毯子,封住了寒风阵阵的玻璃门,又脱下自己的大衣,让雪儿穿着,缩在酒吧后边打盹去了。 
  雪儿惊魂甫定,在暗淡的灯光下一看,程杰醉卧的地方,正是三年前她常坐在那儿等他的桌子下面,不禁把冰冷的脸颊儿贴住程杰酡红的脸。抱着他轻唱着:“睡觉吧,小宝宝……”那日本伙计既冷且倦,听见这么柔美的歌声,倒舒舒服服地进入梦乡。 
  雪儿愈唱愈心酸,程杰一定有很大的痛苦,才会把酒乱喝一番,那不只是老张之死,他必有很多有口难言的心事。 
  天亮了,程杰还是动也不动,雪儿看守了他一整夜,扛他的人来了,旅店的伙计指手划脚地解释了一番,咖啡室的老板黑着脸孔,雪儿道:“一切损失由我们赔,对不起。” 
  扰攘了一番,终于把程杰送回旅店。雪儿二十四小时没吃过东西,一夜未睡,又饱受风寒,踏进了暖洋洋的旅店,身子一阵虚浮,双膝一软,几乎昏了过去。 
  她也不晓得谁在搀扶她,躺在榻榻米上,只记得有人喂她吃了点热粥,盖好被子,朦朦胧胧地指着程杰说:“请照顾他……”便力不从心地昏昏然睡倒了。 
  休息一会儿,雪儿挣扎着张开眼睛,牵挂着程杰怎么了。一张眼,却发觉左手被人握着,侧着身躺在她对面的,原来是程杰,他微笑着,沉厚的声音低唱着:“睡觉吧,小宝宝……” 
  唱不了两句,“胡!”的一声便呕吐狼藉,雪儿连忙爬起身叫侍女进来,清理一塌糊涂的房间。程杰嚷着:“好辛苦。我要死了,以后也不喝酒了。” 
  雪儿佯怒道:“谁叫你那么顽皮,摸黑跑进去人家的地方偷酒吃了?” 
  程杰头痛得脑勺子好像裂成了十几片,但还是强笑着:“对不起。”雪儿望望窗外:“噫,回来时才是黎明,怎么天又黑了?” 
  “姑娘,你沉睡了整天呐。”程杰说。 
  “哼,怎么醉你不死,冷你不死!”雪儿撒娇地背转了身。 
  程杰一手支着头,侧躺在榻榻米上:“要是我醉死了、冷死了倒好,那么你的烦恼便全没有了。” 
  雪儿转过身来,看他敛容唏嘘,不像在开玩笑:“杰,你有烦恼,不跟我说跟谁说呢?难道你以为我受不了、分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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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程杰痴痴地凝视着她,喃喃地说:“正是。” 
  “是什么?”雪儿亦痴痴地一手支着头,痴痴地凝视着他。 
  “我已经结了婚。”程杰诚恳地道:“但是我知道我最爱你,甚至在结婚的一天,我也瞒不过自己。” 
  雪儿像冰雕般呆了,定睛地望着他,眼球向上一翻,支着头的手一软,昏了过去,程杰抱着她的上半身,捏捏她的人中,拍拍她苍白的脸颊,雪儿老是不醒。 
  一直支持着她的梦泡泡破了,加上日来的疲劳和风寒,她体内的气力,一下子被抽空了,她本想支撑着,还是倒下去了。 
  程杰急得忙叫医生,医生来了,程杰死命抱住昏迷的雪儿,旅店老板也来了,用日语咕噜咕噜地解说了一番,医生示意程杰把雪儿放下,程杰有如把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付托在医生手中。 
  医生检验了雪儿一会儿,替她扎了一针:“没大碍,一时虚脱,需要休息。” 
  医生对程杰说:“还有你。”程杰道:“我没有病。”老板慈祥地拍拍他的背,叫他听话。医生亦替他扎了一针,给了他一些药丸。 
  程杰对医生说:“她不醒来你不可以走。” 
  旅店老板用日语对医生说:“一双大猢狲!”,医生会意他说:“你们别再往外边乱跑,不然两个都会生病,回不了妈妈家啦。” 
  雪儿悠悠醒转,张眼只看见医生和老板的四片嘴,惊悸地叫了一声:“啊,妈妈,我怕!” 
  程杰一把将她拥在怀里:“雪儿,我在,别怕,别怕。”老板和医生啼笑皆非地出去了。留在室内的一片哀伤,只有室内的两个年轻人明白。 
  “雪儿!”程杰吻着她的脸颊,雪儿“噗嘿”地笑了,双目仍然呆滞。 
  “雪儿,你听见我说话吗?”程杰担心她仍然神志不清。 
  “杰,不要再说话。”雪儿淡淡地说。 
  “不,我得告诉你,”程杰道:“我要了个数次为我舍生的女子,要不是她连性命都豁出,我早已死掉,再见你不着了。” 
  “好伟大,我向她致敬,但不要告诉我她是谁,她在我生命中并不存在。”雪儿冷冷地道。 
  “雪儿,要是我不亲口对你说,我还算是男子汉吗?我不要你从别人口中知道。”程杰道。 
  “她知道有我这个人吗?”雪儿轻描淡写地问。 
  “她知道,我去巴黎见你她都知道,她是黯然退出让我去的。”程杰尝试着解释:“我欠她太多。” 
  “哦?那你真是知恩图报。”雪儿倔强地忍着不哭:“很可爱的女孩子吧?” 
  “雪儿,她不像你般坚强,没有了我,她便活不下去。”程杰觉得自己愈说愈糟糕:“雪儿,等我。” 
  雪儿缓缓地站起来,脱下两天没换过的衣服,拿件浴袍穿上了:“我去泡个温泉浴……把我这身体,洗得……好洁净好洁净。” 
  雪儿忍噎着走出去了。 
  温泉池里的水好烫好烫,烫得雪儿有被泡熟了的感觉。腾腾的蒸汽令她头昏脑胀。她爬出池边,眼前一黑,昏晕了一阵,醒来了,她喘着气用肥皂浑身上下地用力涂擦,跟着用冷水在池边泼淋掉肥皂,倚在瓷砖上发呆。 
  “次序倒转了,雪儿。”她软弱地对自己说:“对,洗干净了,再下去泡。”她神志半清醒地再度浸入热腾腾的温泉池里,四周都在旋转,耳朵仿佛被风扫过,跟着她便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雪儿觉得自己被拉上去,躺在冷冷的瓷砖上,有人用冷水淋着她的脸。 
  “昏掉了,昏掉了,泡得太久啦!”两个恰巧进浴池,看见雪儿晕在池里的日本妇人手忙脚乱地把她拖出池边,用冷水拍打着她的脸。 
  雪儿浑身发软地躺在瓷砖地上,渐渐醒来。那两个日本妇人见她醒来了,像解释什么似地指着温泉池,雪儿听不懂,只能微弱地说:“谢谢!” 
  其中一个日本妇人按着她的身子,示意她多躺一会儿,另一个跑出去把侍女唤来,让侍女替雪儿擦干了身子和头发,帮她穿上浴袍,扶着她慢慢走回房间。 


  到了十六号房门口,雪儿表示无碍,叫侍女走开。 
  雪儿推门进去,还有点晕眩,一手放在额上,躺在榻榻米上,闭上了眼睛。 
  程杰关切地问:“怎么去了那么久?不舒服吗?” 
  雪儿回了回气:“我要把这身体,洗得好洁净,再还给你。” 
  程杰不明白她的意思,雪儿清澈的眼珠,半丝红筋也没有的少女眼睛,款款地望着他,白玉般的手臂往旁边的旅行袋一掏,掏出了把美术人员用的伸缩裁刀,雪儿把薄薄的裁刀推出塑胶框外三四寸:“每当我想念你时,我便用这裁刀,裁出朵白纸雪花洒在风中,送给你。” 
  雪儿往旅行袋掏出一把白纸雪花,向空中一洒,朵朵白纸雪花飘飘而下,其中一朵飘向他唇边,程杰一口把它咬着。 
  “给我。”雪儿把那朵白纸雪花从他双唇间拉出来,很小心很小心地,用裁刀像切肉片般把它横裁成薄薄的、一模一样的两片:“你一半,我一半。”雪儿凄然一笑。 
  程杰怔怔地瞧着雪儿给他的一半:“分开是一个样儿,合起来也是一个样儿。”雪儿幽幽他说:“其中的刀痕,谁知道?每一半,都是受伤了的雪花。” 
  程杰接着说:“就像我俩一样,你受伤了,我也受伤。” 
  “正是。”雪儿轻叹:“为什么别人不可以受伤,而我们却可以?”程杰无言。 
  雪儿细细哀哀地回忆:“前几天我来,就像找寻另一半的受伤雪花,看见烛光中你的背影,我感受到你的悲怆。我说过,只要今生我能再见到你的影子,我的生命已不需要将来。” 
  雪儿翻开了浴袍的下摆,露出了素丝上的CK两个字母,把裁刀递给他:“程杰,请把纹了CK那块皮肤割下来,我还给你。” 
  程杰骇然把裁刀放在地上:“雪儿,别傻!” 
  雪儿拾起裁刀:“你不敢动手我便动手,三年了,反正痕迹都模糊了!” 
  雪儿握着裁刀便向小腹下割去,程杰手快,右手掩住了她的荫毛和小腹,左手给了她个巴掌,电光石火间令雪儿的裁刀甩手。 
  程杰急起来巴掌打得力大,打得雪儿整个人向右仆倒,程杰想她一定要哭了,怎知雪儿坐起身来,脸不改容。 
  “对不起,雪儿,我无意那么大力的。”程杰好心疼。 
  雪儿道:“给我点根香烟。” 
  程杰奇怪地问:“你几时学会抽烟了?” 
  雪儿像小孩般嘟着嘴儿:“你抽得我不抽得么?来,你一根,我一根。” 
  程杰燃着了两根香烟,给她一根。 
  雪儿接过了烟,便向CK的旧痕灼下去:“我要灼痕深点、深点,不许它褪色,不许它褪色!啊,那么疼啊!杰!但是我要、我要、我要!” 
  雪儿痛得边哭边的,程杰感同身受,忍不住用自己的香烟灼下去,完成CK字最后的一点。 
  “杰,爱我,爱我,进入我体内!”程杰把咬牙打着滚的雪儿抱起,握着她的纤腰,放在大腿上。 
  雪儿边哭边笑,像头小野马般骑在雄狮身上,程杰恐怕擦痛了ck的新痕,柔和的进出着。但两人一旦合体,便如山崩海啸,不可抑止;地壳在升着,海在沉着,两朵受伤的雪花融合在一起,热力融掉了自己,生命的光亮燃着了一亿个太阳。 
  两人气吁吁地瘫在榻榻米上,程杰抚摸着雪儿愈长愈丰隆的Ru房:“小仙子快变成小魔鬼了。” 
  雪儿在他耳边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所有淑女长大了都希望变成魔鬼的。” 
  程杰笑着道:“是吗?小魔鬼,CK怎样了,还痛不痛?” 
  雪儿含羞地答:“那么多小程杰射在CK上,原来是最好的止痛液。”程杰轻轻地往灼痕摸摸,湿儒儒的一片。雪儿道:“不要抹掉,CK原应是盛载着百万个小程杰的。” 
  “雪儿,雪儿,再把《摇篮曲》唱给我听。” 


  雪儿以极柔极细的声音唱着:“睡觉吧,小宝宝……”哼不了几句,程杰便熟睡了。 
  雪儿累极了,枕在他的臂上:“一亿个太阳熄掉了。” 
  外边风雪交加,两人都在茫然不知的梦乡里。不晓得睡了多久,程杰首先醒来,天仍是一片灰黑,看看腕表,却是两点钟,程杰奇怪怎么好像睡了很久,却仍是半夜?听见房外脚步声频密。又不似是半夜。 
  开门探头出去看看,刚好侍女走过,有礼地对他说:“午安,程先生,刚想问你们想吃点什么呢!” 
  “现在是下午?”程杰问:“天还那么黑?” 
  “大风雪呢,大家都不能出去了。太太还好吧?”侍女问。“她还睡着。”程杰答。侍女说:“老板很关心呢,她昨天昏过去了几次。” 
  “几次?她只昏过一次。”程杰说。侍女设法用她不流利的英语解释:“先生您醉了,她太劳累了,人家扛你回来时她昏倒,在浴池又晕了过去,太太都没告诉您吗?” 
  程杰回头望着雪儿:“请你把午餐送进来吧。”女侍答应着,忙碌地走了。程杰关上门,把雪儿抱在怀中,疼着疼着。 
  他摸摸雪儿的额头,热得烫手,他叫道:“雪儿,醒醒,醒醒!”雪儿疲倦地半张了眼睛:“睡得好舒服啊,怎么要我起来。”说完又合上了眼睛。 
  程杰再捏捏她的手,亦是发烫:“你发烧得这样,怎么办啊?”雪儿只是沉沉地睡。 
  程杰懊悔地怪自己大意,昨夜还让她赤身露体的,一时无法可施,只好请老板来。 
  老板说:“风雪出乎意料地大,医生没法来。昨天黄昏她晕过去之后,怎么你还让她独个儿去泡温泉池?她昏倒在池里,要不是两位太太刚好也去风吕的话,她命都没有了。” 
  程杰垂着头,像个犯了规的小学生,老板说:“年轻人别喝太多酒,她把你宠坏了。继续把医生留下的药给她吃,你也是,两个病在一堆怎么办呢?” 
  “我没事,不会病做一堆。”程杰说:“她在发烧,还说睡得很舒服呢。” 
  老板皱眉说:“那不大好,高烧的人昏昏沉沉时,常以为自己睡得很舒服的,你好好地看着她,我们也有些北海道土药,退烧蛮不错的,我给你拿点来。” 
  程杰懊悔交集,他不应该在那时候告诉雪儿他结了婚,雪儿数度昏晕,一半是伤心出来的。 
  “倔强的姑娘,我拿你怎办?”程杰躺在雪儿身边说:“我们不走了,一块儿永远永远留在这里,好不好?” 
  “唔,好。”雪儿迷迷糊糊地说:“但不要让我爸妈知道。”说完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突然电话响了,程杰犹豫了一下,拿起听筒,是旅店接线生的声音:“香港的长途电话,蓝太太挂给蓝小姐的,接听吗?” 
  程杰道:“嗯,蓝小姐出去了,请告诉蓝太太她……她滑雪去了。”隔了一阵,接线生再驳回来:“程先生,蓝太太说是急事。”程杰想了想:“我代听好了。” 
  “喂,雪儿,我是妈妈……”蓝太太显然很慌乱,连谁在接听也忘了问: 
  “爸……爸爸过身了,你快回来……”程杰拿着听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能说自己是程杰,惟有说了句他懂得的日本话:“请等一等。” 
  蓝太太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哭着,程杰用手按着电话筒,推推雪儿,只听她吃语着:“不要让爸妈知道……”根本神志不清,怎么听电话?要是蓝太太知道雪儿病成这个样子,也许会疯了。 
  程杰只有很短的时间做出决定,努力扮做老年人的声音,模仿着日本人口音浓重的破英语:“蓝太太您好,蓝小姐滑雪去了,有什么口讯留下呢?” 
  蓝太太用她不流利的英语问:“你是谁?” 
  “我是这儿的老板,嗯。很小的旅馆,家庭式的。” 
  “你找她回来,快回来。”蓝太太的英语亦很憋脚。 
  “回香港?”程杰奇怪,雪儿一直说父亲升了职调往东足。 
  “香港,香港!”蓝太太不停地哭:“她爸爸死,死。” 
  “我很难过。嗯,蓝小姐说,爸爸在东京,嗯……” 


  “不是叫她去东京,回香港,现在!”蓝太太焦急地说。 
  “蓝先生几时嗯……死?”程杰想多了解点情况。 
  “今天。”蓝太太泣不成声:“请你照顾我的女儿,她才……她才十九岁。” 
  程杰不禁心里一酸,“一定,一定,我嗯……会照顾她,订了机位便给你打电话。” 
  “谢谢你,照顾我的女儿啊!”蓝太太在哭泣中挂上了电话。 
  程杰感到事情不对,怎么蓝先生会突然死在香港? 
  再想,不禁毛骨悚然,回忆蓝氏夫妇被警方带走的一夜,难道大麻子叫他带去的礼物里面有毒品?蓝先生坐了牢,蓝太太却瞒着雪儿说爸爸升职了去东京! 
  难道蓝先生在狱中遇害?老张之死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怎么所有跟他和雪儿有关的人都要死? 
  他怎么告诉雪儿这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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