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 全+番-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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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中,一盏柔柔的灯亮着,仿佛,仿佛在告诉他——回家了。他想了想,这盏灯,有多少年没才亮了,十年?
原来,姐姐离开已经十年了。
小女孩的头几乎理到了胸前,面前放着一个巨大的架子,架子上,紧紧地硼着一块光滑的布料,布料上,已经绣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头像,他忍不住擦头看看这个人头像是谁。
啧,那高傲的凤眼,笔挺的鼻梁,那似笑非笑的神气,不是他吗?这小女孩果然厉害,竟然能凭一副绣像栩栩如生地展现一个人的气质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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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这人头像高高地挽着发束,飞扬跋扈,风流俊美,这绝对不是他,他顿时如遭电击。
“你这头像,绣的是谁?”夜爵嘶哑着嗓子,逼迫自己冷静地问出来,他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裴先生回来了?”蚩雅扬起乖巧的笑容,没有注意到夜爵的异常,转而柔情蜜意地看向绣像,“这是云公子啊,蚩雅想念云公子,后来就想,何不把云公子的样子绣出来?这样的话,蚩雅便有了可以寄托的信物。”
“轰隆——” 一声,夜爵一手挥散了架子,揪出那块绣像,狠狠地盯着,盯着绣像上那狡诈慧黠的凤眼。
“呀——” 蚩雅向后跳了两步,“裴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她,就是你说的“云公子”???夜爵阴沉地问。
“是,是啊。”蚩雅害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然后她看了看绣像,突然又惊诧地看了看夜爵,“你们好像……”
“啊?你说你叫裴夜爵吗?难怪听着耳熟!”蚩雅指着那副人物刺绣,喃喃道。
“怎么?你听谁说过?”夜爵攥着刺绣,足以媲美x光线的强大眼光几乎要穿透蚩雅。
“王爷中毒病倒的时候,我听云公子说什么‘你恐怕还不完全了解我裴夜凰的性格,我是宁为正碎也不为瓦全的……’裴夜爵,裴夜凰,啧,只差一个字……” 蚩雅惊讶迷惘的声音消失在夜爵状如喷火的怒视中。
“云公子明明叫云梦洛,怎么又叫裴夜凰……” 蚩雅害怕地看着夜爵,终于鼓足勇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番外卷 凤凰于飞 第四章 乾坤为伊
夜深人静,远处飞扬的歌声几乎销蚀了他的灵魂,他想象不出那金盏银烛的奢华,想象不到人们脸上的笑容,可是,他渴望那份与人亲近的热闹。
而静谧的普槐堂内,面对面坐着的,只有他和她。
“你那么渴望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他还想得到我们母子?”
对面的她讥诮地看着他道,曾经明艳美貌的面庞被岁月无情地碾过,又被仇恨深深地侵蚀,已惨不忍睹。
“他的心中,只才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和宫里那个贱人生的儿子!”
“哼,独霸后宫又怎么样?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也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可怜虫罢了,十数载夫妻之情,就这样说断就断!”
她突然嚎啕大哭,声如厉枭!
你伙同外人刺杀他的儿子,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你和外公时时打他的江山的主意,又何曾念及过夫妻之情?
他不杀你,已经是格外开恩。
他心中默默念道,淡淡地看着扑倒在地、完全没有了形象的母亲,那阴柔清秀的脸庞如一张毫无褶皱的面具,他既无意去搀扶起她,也无意温言安慰。
每次想到那个陌生的父亲,他心头奇异地一片平坦,没有母亲的不忿,也没有任何自伤——他知道,他的记忆中没有父亲,更没有所谓的父皇,所以没有伤痛!
天下啊,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个废黜的帝子,也许过得几年,父亲想起来了他们,便会把他放出去,给他一片小小的封邑,足够他奉养母亲终老,这样,他就很感激了;又也许,父亲终生也不会想起他们母子,那也罢了,人生而有命,今生他便不再奢求,他会乖乖地待在宫里,直到死去,然后祈祷来世,拥有一副自由身躯。
恨是什么?他学不来。眼看着母亲的美好年华消融在无边的恨意中,他却觉得那莫明其妙的恨意离他好遥远,这也许是上天对他的怜悯,一个人如果不懂得恨,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那个陌生的父亲说,“朗坤资质平庸,即使勉强当上亲王,也是徒惹烦恼,不如抛弃高贵的身份,像老百姓那样安稳地度过一生。世上多少人向住这样的生活而不可得,朗坤,其实很幸运。”父亲跟胡闹撒泼的母亲冷冷地说,然后拂袖而去。
他同意父亲的话,也同意父亲的安排,然后他就可以出宫了,过平平静静的日子,做一些从没有做过的事。
可是母亲以死相逼,父亲还是把他们留下了——留在形如冷宫的普槐堂,母亲痴了,疯了。
现在,母亲后悔了,他依然没有感觉,得之,他高兴,不得,他也知道是命,一切随缘而生,随缘而灭。
人终归有一死,又何须汲汲于这些过眼浮云?
他悄悄叹了口气,静如老僧的面上滑过一丝悲悯,轻轻地把手放在他母亲的脆弱发顶,平时沉敛并不特别出众的面庞慢慢泛出一层圣活的光辉,波澜不惊的黑眸渐渐淡去世俗的轮廓,庄严慈悲,那一刹那,仿佛要渡她飞升而去,脱离苦海。
他一身灰白长衫,随意放下的乌发迎风飘散,身形淡薄得几乎透明,站在波光粼粼的水池边,阳光是那么的热烈,可是依然被屏退在他的身周三尺外。
他低垂着头,摸着一串佛珠,默默地念着经文,笔直秀美的鼻梁是那么恍惚而不真实,几近透明的薄唇,令人想起了夏末秋初时的,蝉的无力而透明的薄翼。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个时辰,直到念完一卷经书,她也跟着不知不觉站足了一个时辰,怔怔地,思绪浮游飘荡,再也我不着回头的路。
他最后,对着空净的池水,淡淡地宣了一句,“阿弥陀佛。”
她顿时觉得心头被狠狠刮了一刀,痛——这,明明是尘世中的人,为什么,却完全是僧人的空无虚渺?难道人世间,真的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事,或者人?
他收起佛殊,慢慢转身,看到了站在垂柳下的她,蓦地,宁静无波的心头溅起一片水花,浮起一朵莲花,蓦然回首。
那么固执的眼神,那么倔强的眉眼,令他一时怔住,心中怜惜,固执和倔强,恰恰是人生无可避免的坎坷。
这样一个冰雪纯清的女孩,因为固执,因为倔强,最终将不免被世俗的泥淖所吞噬!
她缓缓走近他的身旁,沿途的花瓣纷纷落在了她的裙角上,那一身简单至极的白衫白裙,却无来由地搅乱了他的视线,她看似玲珑窈窕,却只到他的肩膀。
“你,就是朗坤皇子?”她抬头轻声问道。
他温和地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久已熟悉的旧识一般宁静平和,语气更如同沉睡时的呼吸,“你说是,便是吧。”
她笑了笑,明亮的杏眼中闪过一抹顽皮的神色,“哪有人这么随和的?都说朗坤皇子的脾气最好,原来岂止最好,却是没有脾气。”
他还是微笑,“不错,也许是没有脾气。”
听到他的平和话语,她却笑不出来了。杏眼仿佛要看透他一般犀利起来,“是不是每个人说你的话,你都当是对的?你是真的谦卑,还是故意装出来的?”
如果他是一般的皇子,那么他一定勃然大怒,觉得尊严被严重冒犯——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竟敢质问他?不管他怎么不得宠,他也是皇子!
可是他是朗坤,从来没当自己是皇子,甚至.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这个尘世中的人。
在他面前,任何人,可以用任何口气对他说话,他心中,无恼,无嗔,无喜,无忧。
“谦卑?装出来?姑娘活得好累!”他淡淡一笑,通过眼前惊讶的她,准备回自己的普槐堂。
不料手臂被她一把抓住,他终于产生一些讶异。
世人不都讲究礼仪规矩吗?这姑娘在白天拉住他的手臂,难道不怕路过的人看见?还是她身份特殊,无人敢对她指手画脚?
“你觉得谦卑和伪装很累?你一点都不觉得自身很可怜吗?”她几乎有些急促地道。
那么明亮的眼睛牢牢地期盼地盯着他,让他觉得,如果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回头一定会内疚,她也不会轻易放他走。何 况 ,他觉得,她似乎也正在艰难她挣扎着,却越陷越深,如果能够帮助她一把,自己何 苦 袖手旁观?
“只要认真活着,又怎么会可怜?姑娘,人若想依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很难,但并非不可能,一切就遵循自然,人生苦短,何苦强求?”他认真地道,随手拍了拍她的头。
他转身离去,灰白的衣衫如将融未融的冰雪,身后,她低低地、忧仿地道,“我叫史玉烈,你会记住我吗?”
他微微一笑,这名字好耳熟——他突然想起来,她竟是朗乾上个月在早朝上自己选定的未婚妻!
他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阴柔的面庞重新成为一张面具,然而他的脚下没有丝毫停顿。
空洞的大殿上,是三个受伤的人,刚刚平息了一场叛乱的他们,体力已径到了负荷崩溃的边缘。
他紧紧地闭上眼,又重新睁开,剧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看到她柔美秀绝的面庞上没有泪水,却是刻骨铭心的哀恸。
他朝她笑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她坚强地待在他身后,牢牢地支撑着他血迹斑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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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前方,朗乾骄傲地站立着,一身是血却丝毫不减器宇轩昂的君王气势,冷漠英俊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丁点情绪,那双视线冷锐迫人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着,谁也没有想到要先开口,可是不开口,如何打破僵局?
“你偷走了联的妻子,又救了联一命,你说,联该怎么处置你?”良久,朗乾淡淡地道。
“我救你不是因为我偷了你的妻子,而是因为你是我兄弟,也是天日的皇帝;你有很多妻子,但玉烈却独独不能成为其中之一。”
朗坤看着朗乾道,平淡的语调中多了硬气,让透明淡薄的他瞬间鲜活起来,也许,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无所谓,但是玉烈,必须要自己去争取、保护。
玉烈就像她的名宇,脆弱如玉.可是也有宁为玉碎的执拗烈性,一旦自己有丝毫的退缩,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灭顶的选择?!
玉烈握着他的手,他的手渐渐才了温度,他的脸色也渐渐由苍白添了一抹血色。
“她已经成为其中之一了!”朗乾冷冷道,“无论如何,她是你的嫂子,你这么做,将她的名声置于何处?
朗坤沉默了一下,随即仰头微笑,“名声么,她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想,你也不在乎。爱她,就尊重她的选择,爱她,就成全她的心愿,爱她,就不离不弃生死相随——试问,你做得到吗?”
此刻玉烈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如果不是她的执着,也不会将无辜善良的朗坤牵连其中,如果不是自己的抵死纠缠,朗坤还是朗坤,不需要经历这么多世俗的艰难困苦。
朗乾看着朗坤,被他的话彻彻底底地震撼了!他没有想到,一心随佛无欲无求的朗坤,竟选择了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守护!
“你放弃了前半生的信念,为了她?”朗乾涩涩地问。
朗坤认真地低头思索了一下,光风霁月地微笑,毫不迟疑地摇头,“没有放弃,这两种信念并存,并不矛盾啊!”
朗乾顿时无语,在那一刹那,他想起父皇曾说过,朗坤资质平庸原来他们都错了,不是朗坤资质平庸,而是他们看不到朗坤闪亮的高度,他们一直活在朗坤悲悯俯视的目光中。
转眸看向此刻连头也不愿抬头、再也不愿看自己一眼的玉烈,她的心从来不在宫里,不在自己身上,她就像婶婶,总是把目光投注向遥远的天边,父皇的勉强,只是把她推上决绝的道路,自己,难道也要这样伤痛的结局吗?是否,该成全他们?
朗坤,那双平和慈悲得世上无人能够动摇的眼睛,如今却愿意专注地追逐着一道世间最美的身影。在世俗的标准下随和得几近软弱的他也许不及仙人下凡般的完美叔叔,但那双专一地看着爱人的眸子,却和叔叔毫无二致,拥有三宫六院的自己,如何和他比拟?
“你们走吧,在我没有后悔前,离开皇宫,离开京师,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们,你们,好自为之!”
朗乾猛然回头,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朗坤看着不愿意再看他们一眼的朗乾,慢慢俯下身子,有一刻,心中涨满了酸痛,“谢谢—— 皇上成全!”
玉烈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既然从来没有爱过,又何必以同情之类情感混淆视听?她宁愿他恨她,也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对他有过哪怕一丝的情义。
她倔强,她执着,她的心她的身,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给了身边以命保护自己的男人。
他们相扶相搀着,慢慢地,艰难地跨出门槛高高的宫门,朗坤脚下无力,绊了一下.玉烈快速屈膝将他撑住,他们相视一笑,慢慢地走了出去,蹒跚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宫园深深的夜色中。
殿后门的帷幕下,慢慢走出来一道修长潇洒的身影,亦是一身鲜血淋漓,神色疲倦满足,俊秀英气的面庞上带着深深的同情和惆怅,拍着朗乾的肩膀。
“不是你的,强留也无意思!”
一路走来,若风是知道朗乾用了多少年来爱玉烈,可是,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不受理智约束,否则,自己怎么会喜欢上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她?
“得了江山,失了爱情。当年,皇租父为父皇和叔叔安排未来,将江山给了父皇,将爱情给了叔叔,而今父皇什么都没有安排,但老天却早就给我们兄弟安排好了,这是否就是身为皇帝的宿命?”朗乾失魂落魄地道。
“可是,你却让这个宿命有了完满的落幕,从此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若风盯着他,淡淡地道,“今夜以后,江山彻底无事,你可愿陪我去喝一杯,不是君臣之间,而是兄弟之间?”
朗乾回头看看他认真的神色,惨淡一笑,将住事的种种俱埋在了心底,深深呼吸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也好,只怕今夜以后,再无机会了,就让我们喝个痛快吧!”
“是啊,忆爵那小子也是个酒仙,可惜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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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郁郁的山顶,相依相偎着两个身影。
东边的地平线上,缓缓由浅蓝过渡向鱼肚白,再蒙上一层透明橙纱,那光亮的部分越来越大,越来越辽阔,渐渐占满了半边天空!
霞光万道,他们的眼睛都被刺得睁不开——遽然,一轮红日跳将出来,耀眼的红光霎时照亮了万里锦绣山河!
天地万物之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辉煌庄严、更加令人感叹膜拜?
“听说,叔叔和婶婶也是如我们这般隐居起来,他们真是一对世间最聪明的人!”朗坤低低地道。
玉烈缓缓从发上扶下来两枚栩栩如生的蝴蝶发饰,轻轻举高玉雕般的手掌,霎时,玉掌和蝴蝶同时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雪白的肌肤半透明地拉着似乎要展翅飞去的蝴蝶,美得令人屏息,她幸福地眯上了眼睛。
“飞吧!”她喃喃道。
“好美!朗坤着迷地看着她,看着蝴蝶,看着眼前奇炫灿烂的美景。
“小时候,王妃送了我这对蝴蝶,王妃的一颦一笑到现在我都记得请清楚楚——我告诉自己,我要向王妃那样自由翱翔,尽管我的翅膀那么的柔弱,王妃是天空中彩色翩然的凤凰那我就要做蝴蝶,即使翅膀再柔弱,也要飞向自己的春天!”
“这是我们的春天,我们的天地!”朗坤紧紧地抱着她。
平静的人不再平静,执着的人也放下执着,命运将每一个人都拉离原来的轨道,可是命运也给了每个人一次正确的选择。
只要认真活着,就有希望。
番外卷 凤凰于飞 云里梦里(三)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姐姐叫裴夜凰.你还想演戏演多久?谁允许你们提她的名字?!”
耳中隆隆地滚着夜爵悲怆冷酷的声音,蚩雅不由自主地捂起耳朵,看着夜爵狰狞可怖的面容,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个看似文雅的裴先生其实相当高贵冷淡,疏离而有礼,一看就是像云公子那样非同一般的贵族,但是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才如此悲伤可怕的一面——那睁狞悲怆的表情,深深震撼了她的心,而那遽然凌厉的眼光仿佛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她下意识地住后退,却绊到了被夜爵打烂的绣架,一下子摔倒在地.左手不经意地按上了一块木屑碎片。
尖锐的疼痛让毫无准备的她倒抽一口冷气,脑中还没有反应过来,眼泪本能地、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一瞬间,夜爵平息了心头失控的怒火.冷冷地看着蚩雅的眼泪,看着她渐渐洇出鲜血的左手,并不打算去扶她。
他失态了,他不应该被这个莫明其妙的女人牵扯情绪,他是一直在等她露出马脚,露出可笑的真面目.可是在她提到姐姐名字的刹那,一股强烈的厌恶感涌上他的心头,他还是没有忍住!
“我允许你住在这里,是看你无家可归,但并没有允许你肆意胡来!”
夜爵冷漠地看着怔怔不语的蚩雅,瞟了眼手中的绣像,修长的手指伸缩了几次,最终,没有舍得放下。
他转身向书房走去,但蚩雅的低语让他顿住脚步。
“裴先生.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我的话。”蚩雅失神地喃喃道。
流血的手并不痛,痛的是干涸的心。
夜爵冷酷地回过头,“你是个识字的人,那好,我就把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书全部拿给你,如果你能在上面我到‘天日’两个字,我就信你!
找到‘天日’两个字?为什么要我到‘天日’两个宇?
蚩雅迷惑。
自从那摞书放到了她的房中,他就没有见到她,她躲在房中,拼命翻阅,一本一本无力地放下,越翻越心慌;他坐在书房中,静静地看着正面墙上一副巨大的合影,十八岁冷酷的他,和二十八岁耀眼的姐姐。
两盏不熄的灯光,静静地绽放着柔和的光辉,穿透了黑夜的浓重,遥遥地,骚动着两颗漂泊孤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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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拆穿她吗?拆穿她,就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