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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盛世反穿手札-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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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掘工作至今已经进入尾声,地穴现都是清空了,要不是因为抽真空机和维持真空环境比较繁琐,大家早都可以去西安府继续工作。饶是如此,加班加点之下,昨夜也已经是把捧真身菩萨从地宫里给请出来放进了特制真空盒中。至于三枚舍利自然也是早都被分别保存了起来。现学术界争论主要就是这三枚舍利到底哪一枚才是佛祖真身舍利问题。昨晚开会就是因为这个:一枚舍利被确认为玉质仿品,那余下两枚舍利孰真孰假,就很值得讨论了。
  含光点头应了几声,又无意间笑道,“师公还说要指点我写字,又说要研究那两个石怪兽,可到现都是没顾得上呢。我倒没什么,回去以后还可向师公请教,倒是白瞎了那石怪兽,特意从西安府带来呢,现又要带回去。”
  老人家闻言也有些脸红,便许愿道,“等回了西安府以后,得空了好好教你,这下有时间了,肯定要西安府多住一段。呵呵。”
  一到法门寺以后,事情多、发现多,珍宝多,老人家确是把石怪兽事给搁到一边了,如今饭桌上谈起来,倒是引来一群人关注。粗粗把事情一说,当下就有很多好奇地专家饭后要去查看一番石怪兽雕像,含光又是觑了个空子,施施然去医院探于思平。
  于思平还是半坐床上,也许含光走后他都没有动过位置,见到她来了,他眼中热切之色连她都瞒不过,面上却还是有些故作倨傲,等着含光先开口。
  含光也不多加废话,拎着照片递给于思平,自己捂着眼睛不去多看。
  从她经验来看,受到咒文感应被吸入时空长河时候,周围世界是凝固,只是身处这凝固世界中时,她却是毫无异常感,只觉得照片才递给于思平,就又被还了回来。
  “已经明白了。”于思平双目闪闪,颇有深思之色。
  “你看到什么了。”含光暂时放下恐惧之心,和于思平打听,“是不是很多个画面——”
  “你知道这座医院从前是什么地方吗?”于思平不答反问,见含光摇头,便道,“唐时是农田,昭明年间,这里是北戎入侵时杀害当地百姓后千人坑所。”
  含光不禁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看来于思平是真和她一样都进入那种玄妙超脱状态了。
  “不过,”于思平道,“当我想要挤进那个时代时候,却有两种感觉:第一,西安府这里只能作为接收地,穿越起始点很可能只能我——”
  他看了含光一眼,含光点头道,“我也是北京过来。”
  “只能我们过来北京。”于思平点了点头,又道,“第二,我隐隐有所感觉,想要过来简单,想要回去,若没有灵物镇压,很可能是会穿越时空路上灵肉俱灭。”
  “灵物?”含光愕然道,“这怎么说?”
  “你难道没想过吗,还是你以为随处看到这文字都能进入那样状态?”于思平反问道,“还是你就没见过那几枚佛指舍利?”
  含光对法门寺地宫出土珍宝确有点忌讳,那种离魂状态她是不想来第二次了。她有意回避下,别说真身了,连电视上报道画面都没看过几眼。
  “啊,难道你看电视都能对真身舍利有感应?”她吃惊地问。
  “微弱,但是有。起码孰真孰假瞒不过我。”于思平扫了她一眼,忽地温文一笑,“我观姑娘你无意回去,那就好不要多看,免得看多了,万一灵肉不合那就麻烦了。”
  这话说到含光心底了,她忙点头称是。于思平又短暂浮现出那怜悯表情,他道,“以此类推,我们北京住处附近应当也有一个灵物,否则当时都不能发生穿越事,此物和佛祖舍利应该是一一对应关系,否则不会从北京穿越到西安。这个说法能启发你想起什么么?”
  “我又没意思回去……”含光嘀咕道,扫了于思平一眼,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也是,过来之前都要触柱自,现还想着回去?”
  于思平微微一怔,像是没想到含光居然知道这个,他也没追问原因,只浮现那温文迷人微笑,道,“正是因为前一世不能善美,如今有了再来一次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这个时代再来一次不是好吗。”含光还是不能被说服。
  “此处虽然千好万好,”于思平不以为忤,而是柔和道,“可来处却是我家,我亲人、事业、理想,还有心仪姑娘都那里……不说是我,姑娘你谈吐作风,一望也是出自大家豪门,我猜你也是家中掌上明珠,自小顺心随意地长起来,此处虽然好,可现有了机会,你就不想回去吗?”
  含光闻言,竟不能作答——过往一切,就好比走马灯一般眼前上演,确实,自小到大,她生活都是如此锦衣玉食,人生几乎没有受过几次挫折。来处,她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丈夫,有孩子,有财富,有地位。
  而此处,她却一无所有,甚而连基本尊重,都要苦苦地去赚来。
  虽然不言苦,但那只是因为没有选择,如今有了选择,难道她没有过过好日子,难道她不会觉得寂寞吗?她有多想和母亲抱头痛哭,诉心中委屈,有多想看着自己一双娇儿长大……
  “我……我和你不同。”她听到自己回答,虚弱而微小,“我只有魂儿过来了——”
  “按我所想,回去路,有可能不是精准地落同一时间,而是会有几年差异。”于思平道,“从姑娘你谈吐来看,你是昭明末年穿越,晚不会晚于承平元年。下年代你略后,却又比你晚落地一年,只怕姑娘回去时,可提前几年,若是能够再附原体话,不正是给你重活一次机会吗?”
  不知如何,他话显得非常有说服力,仿佛事情就必定如此一般。含光思来想去,心绪烦乱,闻言随口道,“哎呀,都未必能回去呢,若是回不去,两头没着落怎么办?我可马上就要开学了!”
  于思平也不逼她,他微微一笑,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要此地和姑娘道别了。”
  他没说再会,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寻到回去路。含光瞅了他几眼,有些话很想问,却又被压住了:这人用明显是化名,连真实穿越年份都不肯透露,如此遮遮掩掩,有些话就是问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那我走了。”虽说已经成功地摆脱了他纠缠,但含光心里却没多少喜悦,她站起身和于思平互相行了礼——虽然病房里,穿着西式服装,一个作揖一个墩身很奇怪,但多年教育,还是使得两个人都很自然地作出了这样举动。
  “如果你找到回去路,捎信回来告诉我一声吧。”含光终究忍不住加了一句,于思平似乎能看穿一切眼神,和那温文微笑中,她别扭地说,“算是……算是老乡之间互相照应好了。”
  说着,便掏出身上所有现金递给于思平,“也不白要你传话,这些钱拿去使用。”
  她现外地住着,和家又不一样,杨老师不能亲自照顾她已是十分有愧,前阵子给了她好些零钱让她没事就出去买东西吃、买书看,加一起也有两百多元,可能还不够买车票去到北京,不过含光也只能帮这么多了。
  于思平接过这一叠钱看了几眼,又还给含光,“多谢姑娘好心,不过无此必要。”
  他笑容真一直很稳定,很温和,但是含光却觉得笑容里传达信息量好丰富。“下这一生,还没有为钱发愁过。”
  想到他身手,含光也没话说了:他是真不必为钱发愁,估计拦路抢劫、敲闷棍搜钱包事做起来是绝不会失手。而且,于思平给她一种感觉——用这种非正道办法去搞钱,他也是半点都不会犹豫。
  “还是拿着吧。”含光没接,“就算是老乡间互相照应吧,你身上总要有点零钱,不然出去连饭都没得吃怎么办,饿着肚子做事吗?医院饭菜,我料着不合你胃口。”
  于思平踌躇片刻,眼神微微柔软,也不矫情。“如此多谢姑娘。”
  他又承诺,“若是找到办法回去,自当设法告诉姑娘。”
  其实也就是个念想罢了,含光没报太大指望:不亲自验证,怎么知道是否可以回去。都回去了,如何再来传信?她胡乱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姑娘慢走。”于思平看来并没有送她意思。
  从他床边走到门前那短短几步路,含光走得极为艰难。
  并不是她对于思平有所好感,她对他依然极为戒惧,甚至连一句从前事也不愿多谈。离开他,她应该是松一口气。
  只是他同时也代表了回去希望,代表了他过去。含光从来也不知道她对她过去有如此之深眷恋,管她生活是如此乏善可陈,可诱惑却依然是如此强烈。
  眼下这具身体,虽说已经住了一年多,但有时揽镜自照,依然给她相当陌生感。她身体过去,她亲人过去,她生活过去。
  无所选择时候,也无从留恋,很自然地就接受了如今现实,但当有选择、有希望时候……
  但当她必须做出选择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还是很想念过去。
  也许她从来都未曾离得开她过去,离得开把她造就成她那个时代。
  也许她该留下,该和于思平一起回去,这希望虽然渺茫,但诱惑却真极为强大。
  搭上门把时,她手指有轻微颤抖。她能感受到于思平视线停留她肩背之处,甚至能感受到于思平面上心知肚明浅笑。
  正是因为离不开,所以这花花世界对他竟没有一点诱惑力,所以他才听说了这消息,便动身打算回去。他听说了消息以后,含光才发觉,之前于思平是很失落,很迷茫,甚至提不起劲去筹划着融入这个世界。
  他他过去中也是个失败者,但他是如此积极地想要重来一次,而她呢?她为什么不能以不同心态,再重过一次过去,把她遗憾一一地纠正回来?
  她可以做个好妻子,可以做个好女儿,可以看着自己孩子们长大……
  这门把,就像是有千钧重,含光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将它拉开。
  只是一旦拉开,一切忽然就又变得非常简单,仿佛根本也不值得犹豫。含光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回头,她大步地走了出去,径自走下楼梯,走出了医院,直直地走向远处法门寺。
  回到过去,她可以做个好妻子,可以做个好女儿,可以试着去做一个好母亲。
  但现,她可以做她自己。
  含光一路上连一次头也没有回,当她回到法门寺那一刻,她已决心把于思平忘掉。
  不论他有什么故事,她也不感兴趣,不论他终回去没有,也不是她问题,于思平不过是她生活中一个小小插曲,也许她时代中还生活着许多她这样人,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已经成为了人,他们已经要开始生活。
  对含光也是一样,就如同她对于思平所说,她学期要开始了。当天下午,全体发掘工作宣告结束,法门寺地宫暂时封闭,而含光随队回到了西安府,又回到了她原有生活之中。
  很就到了年底——她升学考试之前,她都没有再听说于思平一点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都是选择哈~
  今天晚了点,还是晚上比较有感觉,也容易爆字数说,希望大家喜欢!
  不过这确不是一篇不谈及小五过去文,一个人过去铸就了她性格,也必然会成为她问题,所以说~虽然不是主旋律,但之后还是会涉及到这个问题,大家介意话自己斟酌哈~


☆、28、继承者们

  “每年除夕大宴都可以说是对过去一年j□j势一个总结;首相今天发表讲话中指出;过去一年内;战后物资紧张问题得到了很好缓解。国内粮食产量回升迅速……”
  如果说二百年后大秦和二百年前有什么不一样话,那就是国家现终于使用公历作为基本日历,农历只用做指导农业生产之用。虽然人们还是会自发地欢庆一些传统佳节;但国家假期和公众工作表;都用历法加稳定太阳历代替。每年正旦朝会也就稳定了阳历一月一日;因为和农历往往有一到两个月差别,刚穿越过来时候含光还有点不习惯呢。
  现;却自然是早已经适应了这点小小改变;虽然隆冬腊月;而非冬末春初来庆祝正旦;也不过就是多穿几件衣服而已。按慈幼局惯例;大家团坐着吃了一顿比往年都丰盛年夜饭,张嬷嬷便代表两位局管,给慈幼局孩童们都发了压岁钱,虽然一人只有一元,但对慈幼局孩子来说,也是难得财富了。
  兜里有了点钱,又是过年,有踩岁习俗,能坐得住看电视孩子并不多。含光坐娱乐室角落里托腮看了一会闻,也觉得有几分无味,便转台去看时尚节目——每年正旦,皇室公开露面机会都很多,而知天命之年皇帝、皇后当然无法引起许多讨论,民众关心还是那几个玉树临风皇子,其中当然以太子所受瞩目多。每年春节,他换穿了几件衣服都会成为话题,而若是多用了什么佩饰,几个月后,连西安府街头小巷饰品店里都会多出廉价仿制品来卖。
  以含光前世身份,她当然有份进宫请安,不过却是无缘得见当时天颜。只有见过一些皇室女眷,和当时皇长子。不过那时候大秦立国才百多年,传承五六代而已,说那什么一点,基因还没被完全改造过来呢。现又过了两百多年,皇室里倒是充斥了俊男美女,从皇上到太子美貌度都很高,皇上是个风度翩翩帅大叔,而太子面若冠玉目似晨星,确实也是帅得可以。就连镜头角落里一闪而过亲王啊、皇子什么,都是赏心悦目。这边一放他们视频,娱乐室外头孩子听到声音,渐渐就聚集过来了——之前含光看闻,她们确实是实不感兴趣。
  也许有人就有疑问了,大年夜,含光看大家都不想看闻,这不是败兴吗?也没人说点什么?
  确是没人说什么,现含光只要一走进娱乐室,别人马上就会把遥控器递到她手上,她进食堂,就有好位置坐——厨房有时候还会特别给她开小灶;她屋里自习,一层楼说话声音都小……这就是她现慈幼局里地位。
  原因也很简单:今年寒假开始后没有多久,来自桂树中学录取函便是寄到了慈幼局里,李含光很光荣地成为了天恩慈幼局西安府分局第一个考上桂树中学女童。
  没有任何别因素,李局管甚至都没有出面,全是孩子们自己自动自发地把含光捧到了现这个位置上。不夸张地说,她现就是慈幼局眼珠子,要是发生什么天灾**,估计都会有人争先挡她跟前来保护她。
  街坊里,她知名度也陡然大增——其实,就是西安府,含光都可以说是小有名气了。
  桂树中学历年来学生里,她也是出身特别低微一个了,这么一个孩子能考上桂树中学,完全是个励志故事啊,西安府电视台顺理成章地就又给做了采访——一年多以前直播事故,台里到底还是保住了节目组没受罚,所以记者编导们胆子也大,都不怕得罪权贵,全来挖掘闻点了。含光虽然量淡然低调地对待媒体,但奈何她本身有故事性,所以不得不又西安府小小地出了一次风头。
  也所以,这种种特殊待遇也就无可厚非了。现连王副局管对含光都是和颜悦色:虽说含光等于是倒向李局管,有点卖了她意思,但李局管可以随时撤换掉她,却未必会舍得动含光一根手指头。
  众星捧月气氛中看了一会电视,含光……开始有点不自了。
  她还是不习惯做优等生感觉。——前世,她和优等生之间唯一关系,就是她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都很优等。通常来说,接受众星捧月式膜拜人都是她们,她主要负责是羡慕妒忌恨地冷眼旁观。
  当时没少意淫自己被人膜拜场景,但现由她来被围观时候,含光总觉得浑身不自,有种很心虚感觉——她虽然是取得了一定成绩,到考虑到真实年龄,这实没什么好值得骄傲,被人这么崇拜,她很过意不去啊。
  主动和小伙伴们搭了几句话以后,她有点受不了这种‘你说什么都对’气氛了,正好于元正外面露了个脑袋,便借机出去和他说话。“你怎么来啦?”
  今晚过年,老街坊家家户户都是门户大开让孩子们来去玩耍,于元正笑道,“你要不要一起去打雪仗啊?”
  西安府确刚下了雪,不过含光对此项活动没什么兴趣——她和于元正不一样,理论是要自己洗衣服。就算是冬天大件衣服也得自己拿肥皂粉泡了去搓洗,虽然这一年多来这项劳作有意无意间都被别人分担去包掉了,但怎么说也是人情,因为有人帮忙就随意弄脏衣物那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我去看你们打吧。”她道,“莲湖呢?你看到她没?一直不,我还以为她去你们家玩了。”
  李莲湖虽然沉默寡言,但上进勤奋,也不是没眼色人,出入于家久了,韩氏对她也有几分喜欢,于元正是早当小妹妹看待了。有时含光有事外出,莲湖都会自己去于家做功课。
  “好像还屋里练字吧。”于元正做了个鬼脸,“才这么小就这么勤奋了,以后上五六年级,还要不要睡?”
  “马上就要开学了,还有功课要预习啊。”含光为莲湖说话,“你当人人都和毕业班一样轻松吗?”
  “也不是很轻松啦。”于元正挠了挠头,“我娘都闹我一寒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哦,说起来,她让你过去一趟呢,说是校服给你做好了。”
  桂树中学校服比较高级,和慈恩小学不一样,是直接发布料。四季布料都给发放了下来,按一人两套份给,样式图也给画好了,至于怎么做那就是学生自己事儿。你要是觉得一季度就两套不够替换,也可以自己去买一样布料来仿制,反正上学必须穿校服那就对了。
  对于一般入读桂树学生来说,这不是什么太大问题,家里自然有管道去做衣服。可于元正这样平民家庭那就伤脑筋了,桂树中学衣料高级啊,还不是一般棉布,做襦裙随便裁裁就行了,那软绵绵丝绸难度还是挺高,一般市井裁缝能力有限,平时都以给大妈大叔们裁剪一些棉布衫裤为主,没有金刚钻可揽不了瓷器活。真专业给人做儒衫裁缝,那都是给有家底人服务,开价并不低。
  含光拿了布料以后,慈幼局本来是想拨款找附近裁缝做,不过韩氏熟知那裁缝底细,就把料子拿走包掉了。一整个寒假都折腾于元正这事儿——没那个底蕴,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穿习惯西式衣裤以后,不是每个人都能一下把儒衫穿得很得体。
  当然,除了这个做衣服穿衣服事之外,于元正一整个寒假还得被母亲拖着四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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