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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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这还是军事管制品,网络也是一样,没有这两样东西,就没有搜索引擎,只靠报章杂志的话,一个人的阅读面终究是有限的。这个二十树难题,若是不请教行家的话,恐怕还真不知道它有多大的名气。
几个老师对了眼色,都是呵呵地笑了起来,连张老师也不禁失笑,摇头道,“看我说什么,毕竟是慈幼局长大的,有一套啊。”
“我倒听说,她虽然是慈幼局的人,但……”便有人压低了声音,“现在学生中都传言,她来历不一般。”
学生和老师天天在一起上课,老师内部谈话学生不知道很正常,但学生的八卦,老师却多少都有点数的。几个老师都是教过李含光的,闻言思忖了一番,均点头道,“确实是不像慈幼局的学生……”
刘老师自言自语道,“我们桂树教过的学生,出身最高的就是前年进来的桂思燕了,宗房正朔嫡长孙……你们看和她比如何?”
桂家的宗房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么大的桂氏集团,核心股权全握在宗房手里,天水市一大半的地都在他们家名下,这还是老师们了解到的,秘而不宣的隐形资产只怕是更多。按照大秦的继承规则,宗房嫡长孙将会继承高达九成以上的祖业。这祖业就包括了上述的核心股权和地权,虽然他不能变卖,对桂氏集团的经营方针直接影响也有限,但手握的依然是骇人的权势和财富。这样含着金汤匙的贵公子入读桂树,自然会受到各方的瞩目,不论有没有执教,老师们对桂思燕都是有了解的。
也因此,也就有了比较,有了共识——说身份,天差地别,可说做派……桂思燕还是比不上李含光,和她比,依然差了那么一点说不出的安闲气质。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回答刘老师的问题,可大家都有了共识。刘老师喃喃道,“可你要说能和桂家比底蕴的,那全国上下也就是寥寥几家了啊,难道是……皇家?”
天恩慈幼局的局管,可就是天潢贵胄,这个联想好像十分合理,可几个老师思及此,面色却是都有几分扭曲了。说话那人道,“反正,现在都传言,她和桂花奶业那位太太的关系可不一般。”
张老师的眉头便不禁微微一皱,几个老师对了几眼,都是欲言又止。刘老师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东家的事,还是别多谈。”
虽然桂树中学现在的学生不止桂家人,但因为是桂家出资,老师们还是习惯把桂家叫做东家。听刘老师一说,也都点头散了,张老师拿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却是沉思了起来,过了一会,方才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不论是谁在传。”刘老师也没走呢,他有些遗憾地冲张老师摊了摊手,“用心很阴险啊,李含光可能是呆不久了……可惜了,这孩子又聪明又勤奋,我还指望她在算学竞赛上给我拿几个奖呢。”
张老师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老刘啊,上课的时候,说说这二十株树吧。我这边也好找个人把她换掉……能保还是保一下,闹到她转学的话,事情也不好看。”
刘老师嗯了一声,算是应承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道,“话又说回来了,这事要是落实了,就算她留下来,怕是也不会有谁敢和她交朋友了。——不过,真要是那位桂太太的亲戚,她也不至于表现得那么高调吧?”
“这谁知道。”张老师摇了摇头,“老刘,东家的事都别议论,皇家的事,当然也就更别议论了,是不是?”
“是、是。”刘老师略带仓皇地应了一句,过了一会,又吐了吐舌头,“其实也不是说都不能议论,就是闽越王那一系啊,现在确实是……”
说着,两个老师对视了一眼,却都是心照不宣地收住了话头。
作者有话要说:险恶的用心浮出了水面,而含光还是一无所知……
OTL,真可怜|
今天有点卡文,两篇都卡,先更新了小女儿,现在写大女儿,大女儿会晚点,大家奔走相告啊。
☆、33、娇躯一震
含光是到开学第一个月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缘有一定问题的。
桂树的课程安排很紧密;和她所预料的一样,课业进度也很快,基本上如果不是智力过人之辈;要跟上课程都需要努力;更别说含光的目标还是水准之上了。她在学业、书法以及慈幼局人际关系之外的精力,大概也就只够维持着和刘德瑜的友情关系了。于元正和她都只能在上学放学的车上随便闲聊几句的,如果当天班上还有一些班务要处理;含光在回家的车上基本都是累得连话也不想说。
于元正虽然在理科上很有天赋;但因为桂树开的课程有很多他也完全没接触过的,比如说马术、古琴等等,对他而言也是严苛的考验;要不是有于屠夫接送;两个人下课以后再搭公车回家,很可能都会出现体力不济的情况。——其实除了他们以外,大部分同学也都是这样,桂树是用很非凡的课业压力,压榨掉了学生们几乎所有精力,再用严苛的校规一规范,导致传说中的什么校园欺凌啊、勾心斗角啊,都没什么空间存在的。
所以,含光也是在第一次月考以后,才发现她的人际关系可能是出了点问题。
平时没怎么和人交谈,她都没感觉的——除了和刘德瑜讲话以外,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浏览一些和学科有关的杂书。虽然不擅长理科,但这不代表含光对这两百年间的科研成果没有兴趣。
回想两百年前,人类对这个自然的认识是多么的有限,甚至连一本成系统的学科教材都没有,到现在已经是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科研体系,便可知道在这两百年间,人类文明是有了多大的进展。而含光对于现在人类在各个领域取得的成就都很有兴趣,她每天都在刷新自己的知识储备。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要比人际交往有兴趣得多了。这群上等人的来往,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能有什么真诚的友谊?两个人在一起也许还有的,可一群人在一起,那就是勾心斗角——而要说勾心斗角,虽然前世水平低微,但在桂树中学她应该是也宗师级人物,只是这又如何?除了消耗精力以外,她是看不到有什么潜在的利益前景的。
也就是因为她一心学习,在马术、插花这样的学科上,又有一定的知识储备,第一次月考,含光是以必考六科总分第一,选读六科总分依然第一的成绩,用绝对的优势名列学期第一位。
她甚至还取得了三个单科第一——算学、国文、历史。
桂树也和慈恩小学一样,采用的是放榜制度,含光去看榜的时候,很明显就感到了众人眼神的不对:不是欣喜祝贺的眼神,这很正常,可却也不是惊叹、妒忌的眼神。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围观、掂量着什么一样,好像含光身上有个什么故事是他们很想要知道的一样。——然后又还不止此,在这种好奇之外,她还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戒备。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含光觉得自己身上就像是沾染了一种病菌似的,这些人是又想看到她什么时候发病,又很怕她靠过来和他们说话。
她不介意自己被人疏远、瞧不起,有钱有势的人,歧视一个低阶层的孤女也挺正常的,但含光没法接受她被人当作个传染源看待。最起码,她得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吧。
最好的询问对象那当然就是刘德瑜了。
虽然两人走得近,但因为课业紧张的关系,也就是下课后聊个天而已。含光吃饭快,对自己的食量也很了解,不像是刘德瑜,很多时候都要和生活老师为自己的剩菜夹缠一番,两人已有很久没在午饭后一起回教室了。含光这天便特地等了刘德瑜一会,直截了当地把疑问表达出来了,“是不是有些什么关于我的言论,是我自己不知道的?”
刘德瑜犹豫了一下,才观察着含光的脸色,迟疑地道,“都传说,你和你们慈幼局的局管桂太太,其实是亲戚关系……”
含光有点啼笑皆非,“为什么,就因为我成绩好吗?”
但她却还是不明白这里面的玄机,“可就算我是她的亲戚——或者就直说了,是不是猜我是她的私生女呀?就算如此,他们有什么好吃惊的呢。桂思阳的身世也有一定问题啊,我看他和别人相处得也很正常。”
桂思阳没和她同班,但两人也经常能在走廊、食堂里碰到。含光对他的情况不算毫无了解。
她想了一下,有点明白了。“是不是因为桂思阳那一系在他们家地位高——”
“啊。”刘德瑜好像现在才能肯定。“那看来你和那位桂太太是真的没有关系。”
含光瞪了她一眼,刘德瑜便为自己辩驳道,“谁让你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慈幼局出来的么!外头又传得真真儿的,我总难免多想嘛,这种事也不能来问你……”她仿佛是怕含光数落她似的,便急急地给含光介绍。“其实呢,这和桂思阳也没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闽越王府出了事,他现在也不会这么得意,听说还是上了桂家的族谱呢。以后遗产可能是少不得他的一份了……你们慈幼局的桂太太刚过门没有多久,她娘家就出事了,现在全家人都还栽在里面呢。那时候,国安局的人连桂家都是经常来的,西安府那一阵子好像挺热闹的。不过那时候我还小,也不太清楚。反正……闽越王现在是坏事了,这个亲王爵能不能留可还不一定呢。”
哦,坏事了,那就难怪。含光也是明白了:这富贵人家的友情,和彼此的家世也是密切相关的。她要是个孤女那还罢了,有些人也许看重她的能力、品性,照旧会和她做朋友,但若是坏事了的闽越王家的人——且不说是李局管私生女这么离奇的设定了,要就真的只是她娘家亲戚的话,别人不想沾这个边也很能理解。
在她那时候,孩子们之间的友情,很多时候也代表了大人的态度,现在如果还留有这样风气的话,不想给家里带来麻烦的人,应该是都不会和她做朋友的了。更有甚者,还会把和她做朋友的人也一并孤立起来。
忽然间,她有点感动了:刘德瑜在知道这个传言的情况下还和她有往来,其实挺不容易的,她也冒了不小的风险。
“哦,还有还有。”反正都打开话匣子了,刘德瑜索性也就把消息都倒了出来。“还传说你作风不检点,和于元正不是一家人,却还同进同出的之类的话。”
“还有什么啊?”含光有点无语了。
“嗯,还有说你是桂太太特地捧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她在府里能有个立足之地,有个政绩……”刘德瑜想了一下,说了一个很靠近实话的传言,又耸了耸肩,“其实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桂太太嫁进门就是桂家人了么,大家对她也不至于太回避的。就是你不巧又姓李嘛……”
天恩慈幼局的孤儿都姓李啊,含光哭笑不得,指出道,“如果我是这样身世,也不至于还能拜到老师吧。杨老师也是名门出身,不至于不知道忌讳这个呀。”
“杨家那根基多深啊,怎么会在意这个。你那位老师又不走仕途……”刘德瑜道,“不过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师公秦老先生待你也不错呀,可见得你确实和闽越王府没什么关系,只是外人却未必知道这个,传起来当然是越惊悚越好了。”
不能跟流言讲道理,含光也是明白这消息。她琢磨了一会,不由气道,“这传言,是要把我从桂树给逼走啊。”
娘家不得势,成了黑历史,李局管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让整个上层社会又惦记起她的娘家。这个传言要是越演越烈的话,为了控制事态,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含光转学走,而且最好还是不要入读任何和上流社会有关的学校。你比如说宝信什么的,那也别想读了。刘德瑜想了一下,也是明白了含光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皱了皱眉,同情道,“哎呀,你真倒霉,怎么一入学就遇到这样的事。”
“你以为这真是倒霉吗?”含光都气乐了,“发展到这一步可能真是倒霉,可这种事,没个人煽风点火是怎么开始传的?”
“啊,你是说——”刘德瑜吓了一跳,可想想也对。“是有人要和你作对啊?”
不但有人,而且含光几乎都能肯定那个人是谁,她拧紧了眉头,没搭理这个话茬,而是询问刘德瑜道,“你能帮我给桂思阳带句话吗?我现在也不方便直接去找他。”
就算这件事是柳子昭在背后弄鬼,但含光是来读书而不是来宅斗的,除非能把柳子昭给弄退学,不然两人间怨仇升级,对含光来说依然极不合算。目前她还是打算先着眼于解决问题。
至于该如何解决吗……这么简单的宅斗思路,说真的还难不倒含光。
虽然校规严格,但刘德瑜要和桂思阳接触也多得是机会。比如说放学后大家找车回家时一般都是乱哄哄混杂在一起的,这就是很好的聊天场所。第二天吃过中饭往回走的时候,刘德瑜便告诉含光,“阳阳答应帮忙了。”
她好奇地看了含光几眼,含光笑道,“你看什么?”
刘德瑜眨了眨眼,“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们不是很熟啊。”含光如实陈述。
“那他为什么帮你啊。”
“应该是被我的才华和智慧所震慑,情愿拜倒在我裙下,做我的小弟吧。”含光信口开河地逗弄刘德瑜。
刘德瑜却没笑,而是很古怪地看了含光一会,才道,“阳阳还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什么话啊?”含光想的却是:原来私底下刘德瑜是叫桂思阳‘阳阳’的,看来他俩应该很熟悉。这桂思阳在桂家地位应该是不低啊……不然,刘德瑜的身份,也不太会和一个庶子好。
“他说他更欣赏你的才华了。”刘德瑜面容有点扭曲地复述,“希望将来真的有机会能和你做个朋友。”
虽然用词有差,但两人的意思居然很相近,连含光都微微吃了一惊,更别提刘德瑜了,当下就纠缠了含光一路,想要知道桂思阳是不是真的仰慕她的才华,情愿帮忙。
含光虽然觉得她和桂思阳的关系没有不可告人之处,但明显桂思阳和刘德瑜更熟,便让刘德瑜去问桂思阳。免得她这里也解释不清,两人来来回回的,她也是弄清楚了刘德瑜和桂思阳的关系:是很熟,可以说是非常熟稔,从小在一块长大的关系。两家有亲戚关系不说,从刘德瑜的话来看,她父亲刘副省长,就是桂家在政界的代言人。
这个代言人制度,刘德瑜也只是说个只言片语,含光亦不便详加追问,在心底好奇一番也就算了。毕竟,除了了解现在的政坛以外,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做。
比如读书,比如继续练习书法,比如教导李莲湖……勾心斗角、八卦,在她的生活里,优先序位一直排在很后头。
桂思阳也的确言而有信,第二天开始,校园里的流言版本就更新了。
而且他还很敬业,含光的出身都是按照她指定的身份来编造的:皇后之女、鲁国王室遗孤、夺天工东家私生女、大明星时岩的第八个私生女(就含光穿越来的两年内,他起码被传了七次有私生子女)……
等到第二次月考前夕,学校里已经对含光的身世感到厌倦了,李含光自己也站出来说明:她十三年前在含光门前被捡到,在天恩慈幼局长到今天,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亲人,学校里的流言相当可笑,已经影响到她的学习,请大家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而有心人稍微一算,便也可以知道,李局管嫁到桂家的时候,李含光起码都已经有五六岁了,她和闽越王府有联系的可能,显然是相当的低。
于是,含光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便把连她的老师都忧心不已的潜在危机,给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当然了,关于李局管和桂思阳的关系,李局管本人现在的处境和想法,她依然是毫无兴趣。这些事虽然看起来和她有一定的关系,也颇有值得八卦的潜力,但和含光进入桂树的目的是毫无关联的。她进入桂树,就是为了要好好读书。
经过这么一番小小的波折以后,她也终于可以开始好好读书了。
第二次月考,含光照旧独占鳌头,她渐渐地开始在桂树中学内,确立了自己学霸的位置。
……然后她发现,真的,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说解决了柳子昭给她带来的这个麻烦,她就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学业中去的。
的确,柳子昭在流言过后也十分安分,如含光所设想的那样,她可能也的确找不到什么突破口来为难她。但这并不表示全学校只有她想和含光发生点什么。
也就在第二次月考放榜以后,她开始收情书了。
——或者,说是骚扰信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解决了身份疑云,可以开始专心读书了。
不过,也算是意识到有小柳这个敌人啦……
☆、34、第一次爱的人
毕竟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含光也不记得当时写‘班长,你好漂亮’的那个人笔迹有什么特征,不过这个人也没留下多少让人误会的空间。因为这封信还是以‘李同学;你好漂亮’开头的。
整封信十分简单;不超过三十字,‘李同学,你好漂亮;从入学那天我就注意你了。我想和你做朋友;能给我这个机会吗?我是认真的,请你考虑。’
当然也没有落款或是什么的,含光吃过午饭后回到座位上发现的这张纸条;从理论上讲;任何一个晚于她离开的同学都有机会把纸条放在她的座位上。而且因为她走得比较早,所以三十个同学里起码一半男同学那都是有嫌疑的。
刘德瑜看了纸条就笑得很厉害,上完课两人结伴去厕所,她还问含光呢,“你打算怎么办?”
含光很淡然,“不都早说过了吗,现在以读书为重。”
要拉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最好的办法不是去帮她,而是请她帮自己一个忙,这个道理,从古至今都是颠扑不破。帮含光给桂思阳传了话以后,刘德瑜和含光说话也不忌讳了,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别说什么以读书为重了,你要能嫁给我们班的同学,我觉得是比读到大学毕业都合算啊。”
这倒是实话,按含光的出身,班上同学对她来说都是土豪,嫁哪一个都不算是辱没她了。
含光笑了,“你怎么不说我在大学里能嫁到更好的啊?”
“说不定到大学里,人多了就显不出来你了呢,”刘德瑜吐了一下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