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总无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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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伸手接过,想都未想,直接扔进了口中,深笑道:“只要活着,就还有一线机会。”
【第三卷:心无杂念抚杨柳】
宿命的劫难
公元557年,南梁权臣陈霸先登帝位,建立南陈。
这一年,北周不过初建,便即刻结盟北齐攻打广陵。那是血海滔天的劫难,富庶广陵自此萧条败落,昔日商贾汇聚大城,如今不过是掩埋千万尸骨的土地。
这一年的尸横遍野上,留下了三段旖旎传闻,结束了一场浩劫。
其一,北周独孤信自缢,其女独孤伽罗现身广陵战场,与杨家大世子杨坚阵前完婚,以此挽救了动荡的独孤嫡族地位。
其二,南陈小公主陈桃坚守广陵,两个月后三国签下停战书,南陈皇帝定下小公主与北周第一谋士苏合香的婚约,与北周正式结盟。
其三,北周南陈结盟,自是要停战。北齐兰陵王当即决定继续攻打,一举拿下南陈。此时北周北陈初建,即便是结盟也是略逊于兰陵大军。天下政客侠士本是瞩目此战,断言北齐必会借此一统天下,却不想三日后,杨坚献出自己的爱妾,名扬天下的兰陵王竟为了个女人放弃大好时机,班师回朝。
自此一战,三国依旧鼎力,南北依旧对峙,徒添了风流韵事。
这三段传闻中,前两者那是万千宠爱一身的女子,而这最后一个却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也因此,此女身世成为了坊间最大的秘闻。曾有人说杨坚为她在飞沙大漠千里运冰消暑,为她搜罗天下美食,为她燃放十里焰火……
琉璃碧空,无边的绿草。
万年前成仙,每日和嫦娥那厮鬼混,与长生帝君论道。而后?被踢下凡间勾引鬼界太子相柳,好不容易快要功成身退了吧,那个什么独孤伽罗非要惊天地泣鬼神地来阵前求婚。
好吧,这趟差事算是黄了,可北极帝君温言婉转告诉自己,这一世自己要做个凡人历劫。历就历吧……还要陪着长生帝君的转世……那个杀人不眨眼红颜知已无数的兰陵王历劫。
陪着那个妖孽,光是想想就哆嗦。那上千的美仙姬定是日日对着观尘台暗中缝个小人儿扎针呢。怕是这趟历劫后,自己在天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阿禄牵了马,在蜿蜒的水流处停下:“小兰陵,你喝水,我躺一会。”马儿会意地走到水边,她则躺在了碧青草地之上。
说起兰陵王这坐骑,竟是叫小兰陵,据说是兰陵王身边第一女子碧月所起的名字,据说是某日二人打赌时,那女子赌气说下的,而兰陵王就随意答应了。
所以,这一世的长生帝君依旧是待众女子如至宝,却不肯为一人专情。
将将要睡时,耳边响起“啪嗒啪嗒”的马蹄踩踏声。阿禄并未睁眼,自从兰陵王兴致大发,独自带自己入草原后那日被无数女人怒目而视,自己便坚持不再和他骑一匹。不出两日,他便降伏了一匹野马。刚才说是有水源的地方便会有牧民,此时应该是探路回来了。
“美丽的姑娘,”马上人端详着草地上的少女,年岁不大却有着自如洒脱的气息,身畔的白马更是突显不俗,不由道,“莫日根可否有幸知道姑娘的名字。”
阿禄一听是陌生人,不由轻撅了撅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姑娘我很累,不要打扰我休息。”言罢翻身侧卧,继续休息。
自称是莫日根的人倒不以为,只笑道:“我的部落就在水流上游,姑娘如果想要休息莫日根非常欢迎。”对于独特的女人他一向很感兴趣,何况又是很少见的汉人女子。
阿禄平生最恨无赖,她寻思这此番又是遇上了登徒子,断然是睡不着了,只得无奈坐起,望向马上的人,道:“我哪也不去,就想晒晒太阳。”
“姑娘无需惧怕,莫日根并非坏人。”
待细看,阿禄方注意那人的装束,长袍着身,红绿绸子扎腰,脚上是游牧人的特制皮靴,看样子应该是柔然人。“你是什么人与我有何关系?你是坏人我也晒太阳,你是好人我也是依旧晒太阳——”
那人朗然一笑,道:“你这个女人我喜欢。”
阿禄翻了个白眼,极为内伤:“你的喜欢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她边说着,眼角余光恰扫到远处的红白影子越发近了,不由面露浅笑。
妖孽来了。
见她笑吟吟的模样,莫日根心下一喜,朗声道:“你和我回部落如何?”马鞭直指水流上游,颇为自豪,“那里的牛羊,牧民都是我莫日根的,你这女人很适合我。”
这豪放的语言,自信的表情,倒真有几分爽利。只是……阿禄看向他身后。
“自然是不好。”马上人慵懒地替阿禄做了回答。未戴鬼面的兰陵王跨在赤红野马上,马边挂着刚才获赠的半只烤羊和烈酒,弯了凤眸望着莫日根。
“哦?”莫日根轻夹马腹,掉头道,“你是谁?”他见是个银白衣衫的男人,眼中戏谑不屑,不由冷下了一张脸,在瞥见他腰间所挂的“哈布特格”时,却忽然大笑起来,“我的其其格妹子原来挑了个胡人。”
听得后一句,兰陵王不置可否,阿禄则是又暗自感叹,这人不知又在哪处招惹了什么女人,你瞧瞧,被人家大哥抓到了现行……
“你刚才一定是到过我部落,”莫日根指着那烤羊和酒,道,“我妹子的手艺最是好,你真是有福气,多少部落的男人做梦都想吃到她烤的羊肉,”见他依旧无所谓的神态,莫日根便接着道,“我们柔然女人所绣的‘哈布特格’便是挑选丈夫的信物,这个我认得,我妹子挂在自己袖口那么久,此时赠给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他言罢又是一阵大笑,方才见这男子生得异常俊逸,又阻拦自己和那姑娘,心中十分不快。此时一想到这等男人即将是自己的妹夫,不快尽去,倒生了几分欢喜。
阿禄连连摇头,却不想撞上了兰陵王似笑非笑的目光,隐带几分无奈宠溺。
她这一看,不由心头发慌,手指擦过青草,微痛下竟是被草割伤了。
莫日根见那男子并不答话,却这般眼神望着水边的少女,轻蹙了眉头问道:“你既是收了我妹子的信物,便是她的人了,准备何时随我回部落同我妹子成亲?”
兰陵王听后微微一笑,食指轻点脸颊,故作沉吟道:“我并未打算成亲。”
这趟出来,他是微服出巡,改了自称“本王”的习惯,倒也让阿禄听得有趣。她只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他,等着看好戏。
“不成亲为何要收下信物?难道你不光要阻拦我和这姑娘,还要抛弃我妹妹?”莫日根忽然冷下了神情,直问出口,“我草原上虽也有多女共侍一夫的习俗,但我妹子是何等骄傲的人,怎能让你尚未成亲便在外先娶了他人?”
明晃晃的日光下,兰陵王淡然地挑了嘴角,眼下图腾妖孽摄人。
他解下腰间的挂饰,扔给了莫日根,道:“那女人说这个是你们部落赠给朋友的礼物,仅此而已。”话语间,眼睛看向阿禄,直看得她心头发毛,匆匆避开目光。
莫日根反手接下,勃然大怒道:“不管如何,我莫日根的亲妹子既然把信物给了你,你就要信守婚约。”
兰陵王斜睨道:“我若不娶呢?”
“那就和我比试一下,你赢了我便也无话可说,这姑娘我不会带回去,我妹子你也不用娶,”莫日根翻身下马,脱了外袍甩在草地上,仅剩一条皮裤和皮靴,赤膊着,道:“用男人的解决方法。”
“好,”兰陵王下马,道:“我很久没有摔交了,不过你要稍等片刻。”说完绕过他走向依旧坐在草地上的阿禄,蹲下身道:“封住我的内力。”
阿禄翻了个白眼,道:“我这点穴的法子是你教的,前日还被你嘲笑极为笨拙。怎地今日就要我出手了?”依兰陵王的底子,半分内力就足以胜了,她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的矫情,哎,着实矫情的很。
兰陵王凤眸中几许笑意,拧了她鼻尖一下,道:“我要赢你,自然要用男人的方式。”
自那日随他离开广陵,总能撞见他与其它女人亲人缠绵,而待自己却是谨慎的很。如今这动作,让她不由脸上一热,食指起落间点了他几处穴道。
兰陵王满意一笑,解开腰间玉带,褪下了银白的长衫。日光照射下,背脊上错综着两道伤疤,竟叫阿禄看得愣了。照这伤疤的痕迹,必是致命之伤,如他这般尊贵的人竟然也受过这等罪……
兰陵王没再看她,只走到莫日根面前,二人张臂伏腰,圈行着马步。
艳阳下,草原上,两个赤着上身的男人对峙。猛地同时低喝一声,撞在一起,手臂相制,腿脚绊结。阿禄远远看着,忽然觉得这种原始肉搏很吸引人,没有刀光剑影的决斗,纯粹的一势压天下。
她听着那声音,复又躺在草地上,朗朗晴空,一碧如洗。
因着纯粹的草香,她闭了目继续休息。
正是神游时,她只觉得唇间的柔软一触即逝,留下了淡淡的血腥味道。待猛然睁眼,兰陵王已经安然坐在了自己身侧,长发仅用锻带高束起来,随着风飘起,黑缎一般的光泽晃了人眼。
“兰陵王,”阿禄见坐在水边清洗上身的莫日根注视自己二人,只得压低声音道,“你若再如此――”
话音未落,兰陵王已拉起她的手,端详着那指头被草割伤的口子,叹道,“善于暗算别人的女人,却被一棵草暗算了,可惜啊可惜。”
他自是话语轻浅,神色温柔,听在阿禄耳中却是另一番味道。
阿禄自是晓得他说的是那日,他酒醉闯入自己大帐时,被自己的短刀伤了手臂。
那是自从与凌波学了防身技艺后,自己初次用刀。那一夜,不过是下意识所为,待清醒时才发觉兰陵王不过是拎着个两瓶酒寻自己相陪罢了……
阿禄被他这一说,自然是理亏,只哼了一声,道:“你有众多知己红颜,我不过是杨坚放在你身边的一个女人,你若是为了自己,便不要和我扯上任何关系。”
她虽说得顺畅,心中却止不住突突。
长生帝君啊长生帝君,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与你扯上任何关系。此番度劫,我陪你从生到死,只求你返回仙界后莫要计较我在人间的诸多不敬才是……
兰陵王轻浅看她,没有说话。
兰陵的情义
“兄弟随我回驻地吧,”宽大的手掌拍上兰陵王的肩,莫日根朗笑道,“我有上好的酒菜招待,这些年摔交难得碰上对手,用你们汉人的话就是‘相见恨晚’。”
兰陵王眸中噙着一抹笑意,拿起手边长衫,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这小娘子最是嗜酒。我叫高长恭,直呼姓名即可。” 言罢起身,径自向着那赤红马而去。
兰陵王扬名天下,却没有几个晓得他这王爷的真名,是以他说的随意,那莫日根也听得随意。“你男人,”莫日根凝视阿禄,道,“是真男人。”
阿禄不置可否,只笑笑,跟上了兰陵王的脚步。此番出行兰陵王未带任何近卫侍,单骑一马将自己随行,究竟是何缘由,除了他自是无人知晓。
度劫度劫,却不知道要度的是何劫难。
待三人掉转马头,莫日根才注意到兰陵王所骑的赤红野马,不由睁大眼连声惊呼:“这可是赤红马?兄弟,竟是你收服了它?!想我柔然十几个部落上千好手都不曾降伏此马,竟是被你收服了——”言罢,他不尽狠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膀,钦佩之情展露无疑。
兰陵王只微微一笑,风华绝世。
三马并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莫日根的部落。
远望去满目喧闹,牛羊被圈在简易的围栏内,位于帐篷群的西侧。二十余大小帐篷错落而置,男女老少自得其乐融融。仿佛这天下分割,各国为战,均是与他们无关,这里只有青草蓝天,牧群牛羊。
“首领回来拉,”一个大娘笑道,“竟还带回了两位客人。”说着,她眼望向赤红马的主人,眸光微一隐暗。
“大娘,吩咐大家准备去,”莫日根哈哈一笑,道,“今夜篝火设宴,款待贵客。”
三人下马,兰陵王和阿禄跟在莫日根身后,将马交给了上前的少年。阿禄扫了眼四周观望的人群,随着他进了最大的帐篷。
莫日根坐在主座上,示意下人为他们倒上了奶茶:“高兄弟若不嫌弃,就住我的主帐。你这位姑娘住在我妹子的帐篷可好?”
“我叫阿禄。”阿禄简单做了介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阿禄,”莫日根重复了一遍,笑道,“汉人的名字就是好听。我妹子叫其其格,意思也简单,小花。草原上的小花没有志向,活得简单就好。”
话音未落,帐子外已传来咯咯的笑声:“阿哥,听说你来了客人。”一个柔然少女掀帘走了进来,晶亮的眼睛一扫屋内,便定在了兰陵王那处,“啊呀,竟然是你。”
“又见面了,”兰陵王颔首,柔声道,“下午烤的羊肉,恰好可以一同分食。”
其其格面带喜色,快走两步站在他面前,道:“真是没想到,你我还真是有缘,”边说着,她看向兰陵王身侧的阿禄,道,“这个是你女人?”
阿禄正端着茶碗,不禁手一抖,那碗中奶茶轻掀涟漪。
兰陵王浅笑而不答,倒是莫日根先发了声音:“其其格,他难道不是你相中的男人?”他身上的“哈布特格”的确是自己妹子之物,这是断不可能看错的。
“我是相中了他,可他却没答应,”其其格笑道,“其其格从来没见过如此美的男人,既不能嫁,便存了私心想留个纪念。他夸我厉害,只是和他女人比起来却成了猫——”
莫日根听闻此话拍桌大笑,道:“是了是了,阿禄说话就像个小豹子,方才也是噎得我回不上话。恐怕也只有高兄弟这样的男人才制得住。”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极为欢快,听在阿禄耳中却是极为别扭。
她也不好接话,只能尴尬捧着茶碗,喝着烫口的奶茶。
“慢些喝,”兰陵王忽地侧头,低笑道,“若是烫伤了,倒难为主人了。”
“对了,你叫阿禄?”其其格忽地想起什么,道,“像在哪儿听过……对了,传闻北周世子最心爱的女人也是叫阿禄……”她边说着,不禁又多看了阿禄两眼。
兰陵王微垂着头,浓长的睫毛恰在眼中投下一片阴影:“北周世子的女人,我又怎敢染指?”
“怪我多嘴,”其其格略有几分尴尬,道,“那女人既已被送给兰陵王,定是日日在王府观花赏鸟,又怎会出现在这草原上。”
阿禄笑了笑,道:“无妨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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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晚宴后,一切恢复平静。
除却噼啪作响的火堆,营地悄无声息,牧民都已入睡。晚宴上,其其格一听莫日根要阿禄与自己同住,不禁连连嘲笑他不懂人情世故,并当场吩咐下人腾出了一个帐篷,留给兰陵王和阿禄同住。
阿禄当众不好拆穿,也只得心头抑郁,强颜欢笑。
此时,兰陵王就盯着两人之间的碧莲短刀,淡声笑道:“你我还需这等俗物约束?”那月般清明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似是极为不满。
“折腾了半个月就没睡过床,”阿禄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不耐道,“你不睡就出去赏月。”
兰陵王看她半晌,铮然一声轻响,将腰间的软剑抽出插在了二人之间,柔声道:“你那短刀要不了我的命,我送你一把宝剑,若我有任何异动,只管戳上十几二十个窟窿便是。”言罢和衣躺下,倒也安然。
宝剑晃目,就插在二人之间,阿禄自是再难睡着,只翻身看他道:“入草原前夜,你让我先行,可是为了杀人灭口?”
入草原前夜,二人曾住在家小客栈中。兰陵王夜半起身将自己唤起,只让自己沿小路先行,自己随后就来。阿禄自是晓得遇到了麻烦,也没多想便策马而去,待到清晨时分方才见兰陵王出现。她不是没猜过,但一想起那客栈内憨厚的老夫妇,她就不敢去问……
今夜,借着草原烈酒,她终是问出了这话。
她盯着兰陵王的眼眸,等着他的回答。她自是明白,凭兰陵王的城府又怎会不知自己始终压在心中的疑问。
兰陵王毫不闪避,一抹柔情在眼底蔓延开,他伸手握住阿禄的手,轻声,道:“阿禄,我何曾瞒过你?那老妇人为你收整衣物时,恰见了你腰间的兵符,如若不灭口,你我此番行踪必会败露。”
他话音未落,眼前碧光忽闪,阿禄已是翻身压住他的身子,刀锋抵住在他颈间:“人家不过好心为我收整衣物,却惨遭灭门横祸,你怎么能忍心?”
“阿禄,”兰陵王似乎并不在意脖间的刀,稍一用力,轻易将她抱在了自己身下,垂眸凝视阿禄,“一年前,你为了杨坚,用我的兵符救人,半年前,你为了杨坚,让我放弃大好机会退兵。如今,你竟还舍得以剑相抵,莫非我在你心中真的留不下半分好?”
他依旧是轻柔地笑着,眼波中光华流转,轻浅地映在阿禄的眼中,这句问如此露骨,让她方才满腔怒火无处可寻,只怔然看着他,半晌才道:“我此番对你与杨坚无关,只是你如此对待手无寸铁的人……”
“你听我说,”兰陵王伸出食指按住她的唇,道,“我虽贵为王爷,却与杨坚不同。他纵是有心夺皇位,那宇文家的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分毫。而我本无心皇位,却要日日如履薄冰,日夜提防被人拿去项上人头。北齐皇室无情无性,远非你能想象,每任帝王均是踩着叔侄的尸体登基,我自问无心争权,却要为了五个兄弟留住这条性命。”
他勾唇一笑,接着道:“为了保住这个王位,守住自家兄弟,纵是让我杀尽天下人,我也决不会有半分恻隐之心,这便是我。你接受也罢,拒绝也罢,终是跟了我,便要陪我一同被天下人唾弃。”
跳跃的烛火映在他的眼中,异彩流光,划带过几分戾气。
这样一个美得惊人的男人,缓缓说着杀戮,若非晓得他是九天上的长生帝君,阿禄甚至会以为他才是那千里黑沙的王者,令人生畏的鬼帝。
烛芯“噗呲”一声轻响,火光亮了一瞬复又恢复常态。
“那日你收兵是为了北齐内变,却放言天下,甘愿为我放弃广陵一战,”阿禄道,“如今又独自带我出北齐入草原,可是拿我做红颜祸水,替你挡了皇帝的猜忌?”阿禄很无语,倒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