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总无边-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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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暗自苦笑间,那嫦娥已站在度厄面前,红了张脸,道:“度,度厄,我……马术可还入眼?”
度厄仰头瞧她,笑道:“我说小王爷,我瞧着是陈小姐拨了头筹,怎地你还以为自家了得了?”
嫦娥被他一嘲,更是满面窘色,也不敢顶回去,只不尴不尬站着。
倒是陈桃看不下去,谦虚道:“小女能拨得头筹,实属运气。公子这样说,怕是低看小王爷了。”
度厄耸肩,不置可否。
度厄和嫦娥没了声,自只剩他三人相对着,阿禄竟觉莫名多了几分尴尬。
司命坐在度厄身侧休息,倒是陈桃先开口,僵僵笑了笑:“小姐方才推脱说身子不爽,如今可好些了?”
方才出城时二人不在一处,无机会近处。先前赛马,也被阿禄一句身子不爽就推了。眼下倒真是自那晚后,二人首次直面相对,阿禄竟比她还显得局促,只道:“昨夜喝的多了些,本是有些头疼,方才在这青草上坐了会儿,也就好了。多谢陈小姐还惦记着。”
不知怎地,阿禄就是觉得这陈小姐有些不同。
少了那夜的几分凄厉,眼中神色也缓了不少。莫非,是方才见司命让她,便……
阿禄偷瞧了一眼司命,如吃了糖水黄莲般,不知甜苦,只觉木木然。
她自辨不出苦甜,那陈小姐又开了口,却是对司命道:“我自会请父王撤了招亲的告示,国事一日未定,一日不谈婚嫁事,”她顿了顿,声色柔了几分,眸光如水道,“昨夜所做所说的,你可还记得?”
这一问,三道目光皆聚在了司命身上。
司命仿若未见,只淡看陈桃,道:“记得。”
度厄眯了眯眼,口中的青草掉了。
兰陵的王者
宴席开在后花园内,设宴五十桌,除却幼主,百官聚在。
小王爷自踏青归来便收了急报,女皇突发恶疾,命在一线。嫦娥既是占了这小王爷的身子,便也要尽些人事,便匆匆与相爷密会了结了这趟任务,是以意外的,前夜洗尘宴,今夜便成了践行宴。
阿禄自知今夜阵仗大,便死活不肯去穿小王爷的常服,以免成了众矢之的,早早捡了素白广袖的长袍,对铜镜磨蹭了半晌,直到门外小王爷的将军白着脸催了三次,才提裙而出。她沿回廊七转八弯地,走得极慢。
“小姐,你再慢些,怕是舞姬都下场了——”那将军微拧了眉,劝道。
阿禄本是出神着,听她这一说深觉内疚。想人家难得来次南梁,却是昨日到,明日走,连个盛大晚宴都被自己连带着误了时辰。
她纵倦意颇深,却仍是打了精神,道:“这位将军,我方想起尚有个物事落下了,你且先行一步给小王爷带个话儿,说我即刻就到,”她笑笑,又补了一句,道,“不必回来寻我,我自会找去的——”
那将军又非是一般人,自然晓得她的意思,见她无心前往却仍顾及自家,不禁心怀感激,抱拳道:“那请小姐快去快回,本将先去了。”言罢,匆匆而去。
阿禄见他没了身影,便又一步三踱,走走停停。
这些日子,要想的着实多了些。就这么每日添上一分,便已难捱。今日陈桃那句话欲语还休,当着自己的面儿说出来,想是真把自己当什么横亘其中的歹人了。
好人?歹人?
这趟下凡确是来做歹人的,但绝非是做她和司命的歹人,自有杨坚那冤大头在北面等着,她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天命不是?莫非……是天帝和月老在上头呆着忒闲,临时来了个演练,好让自己日后那趟歹人做的天衣无缝?
若真如此,还真是折杀她了……
阿禄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偶有端盘下人退后半步行礼。
不过她纵使再不愿,路都有走完的时候。
她站定在花园不远处,自家隐在青树花丛之后,听那处歌舞升平,愁坏了心,趁着四下无人狠狠叹了口气,自语道:“做戏做戏,也不晓得是做给谁看……”她伸脚踢了青树一下,像是给自己下了狠心,却在走出半步后,又退了回来。
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纵是不出现怕也没人晓得。嫦娥眼中自有度厄,司命那处也有陈桃,她这样形单影只的,还要陪这两个受百千人审视,想想就不自在……
“看来,不止我一个迟了。”
她正是纠结在兴头上,被这斜刺刺的一个声音惊了,不觉又退了半步。
来人不止一个,只是六七个人中唯有一个被众星捧月般,拥在当中。
那人身形颇为修长,脚踩及膝马靴,暗银的胡服,瞧着装束便不是南朝人。
而那脸……阿禄微愣了一愣。是何等原因能让个男人甘愿以狰狞面具遮面,唯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眼?若非这面具倒也罢了,如今瞧着那绝美的眼,却再看不到其它,倒令人多添了几分遐想。
左思右想下,阿禄下了个结论——极美,却没见过。
她是怕了,这天上的神仙一个个都跟思春一般,扑通扑通尽数跳到凡间来瞧自己笑话。如今哪怕是天帝他老人家猛地现了身,她怕是也会拜上一拜,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是以方才一听那话一出,她脑中立时清明,却是琢磨着哪路神仙又显身了……
既是不相识,阿禄便没去理会他,只尴尬地走出青草地。此处离宴席入口不过数百米,如今那边一见那一行人,守在门处的下人有的奔入场通报,盏茶功夫,满面笑容的相爷便露了面,身后随着难得身着女子裙装的陈小姐。
那相爷大阔步而行,边笑边拱手,道:“老夫来迟了,来迟了,还请兰陵王莫要介怀,”说话间已走近了这一行人面前,眼睛直勾勾望着面具男人,道,“这歌舞方才结束,正是百官敬酒时,还请兰陵王快些入席才是。”
那面具男人眸光如水,笑道:“陈相国别客气,我不过是个北齐挂名的王爷,哪里值得相爷如此厚待,”他边说着,身侧几个人皆是退后了两三步,呈半圆形护着,却为那几个尊贵人让出了落脚地。
阿禄正半隐在树影下,只瞧这一举动,暗佩服这兰陵王治下之严。
却不想,那陈桃倒先注意了她,侧头一笑。
阿禄亦是不尴不尬地笑着,心境却是大逆转,暗骂这男人坏事。方才本有折身而回的念想,如今被这尊贵的王爷一搅合,全没戏了……
这一笑一骂间,那相爷早已握住兰陵王的手,揽过他的臂膀就要往宴席上带。岂料兰陵王略一推诿,顿了顿脚步,却是扭头对阿禄,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幸,携姑娘一同入席?”
这一问,那相爷顿了顿脚步,陈桃面现惊疑,唯有兰陵几个侍卫面色未变,如未闻一般。
不过这最惊的,自然是正咒骂他的阿禄:“那个,小女身份卑微,实不敢……”兰陵王打断她的话,眸光温柔,轻声道:“身份之说不过虚名,本王要请的人,那便有资格与本王同行同坐。”
这一句,倒像是相识已久的旧识……让阿禄委实胸闷,她……确是不认识他啊……
她很想认真问句王爷是否认错人了,可人家却没说这姑娘乃是本王旧识。她也想问句王爷你是否开玩笑,可当着这一众贵人,人家偏就如此理所当然。此时阿禄才发现,世上最难办的就是,伸手去打笑脸人……
就在她要笑不笑,要哭不哭时,那兰陵王已不动声色自丞相处抽了手,走上前两步,低声道:“本王看得出,姑娘眼下是进退两难。或许……你随我一起会好些。”他眼中光华如千里银河般,有着令人不敢去直视的美。
这一句声音极低,凑得极近,阿禄不由面色大窘,却更是将那满心的拒绝堵在了喉咙。
就这样窘着,她就被极为委屈地带入了宴席。
碧水微波,莲合语羞。
可相国府的莲塘再美,也不及临塘而坐的那桌醒目。
昨日到南梁时,相爷相迎带的均是亲信,早已先行得了消息,是以除了仇视并无过多的不敬。而今夜这晚宴上聚了南梁文臣武将,哪个高位的文臣没见过这十年前的状元郎苏合香?而那些武臣又有哪个没见过这北周第一谋士的画像?
不过纵有百道冷光,却对临塘那桌贵人毫无影响。
司命自优雅吃菜,不为所动。
同处落座的嫦娥眼中唯有度厄,那度厄残风卷落叶般吃着,亦是连头都懒得抬。白苏则入佛座落定般,自将自己做了空气。总之,这桌上人都有着常人不曾有的心境,早将那一众目光略去,各玩自的了……
当然,这是在阿禄入席之前。
银色胡服,狰狞面具,单这两条就足以震撼全场。
北齐兰陵王,那是北齐能存留到今日的屏障,北齐三大名将以兰陵王高长恭为首,拒三国保王土,一张银色鬼面,不知染了多少鲜血……据传闻,那面具下的脸倾国倾城。这几个邻国哪个不想将皇家女嫁去拉拢,却从无一国得逞,就连北齐皇帝殿上赐婚,亦是一概推诿。
可就是这个兰陵王,如今身侧亦步亦趋却跟着个白衣女人,竟比那闻名天下兰陵近侍走的还要近上几步,该是何等效果,不言而喻。
相爷倒是老狐狸,丝毫不理会这蹊跷的局面,只又寒暄了数句,似是想他能随自己在主桌上落座,却被他轻浅一句不必了,弄得有些尴尬。倒是陈桃趁机打了圆场,说是晓得兰陵王方才受了些战伤,需得要人少清净的位子,方才于身子有利。
相爷哈哈一笑,遂顺杆而下,给兰陵王特在荷塘对面置了个独桌。
兰陵王温言道谢,转头对阿禄,道:“姑娘,这场中可有你的朋友?如若没有,倒不妨与本王落座一处,也好有个对饮之人。”
阿禄本是纠结着是否去司命那处时,听他这一说,不禁心下一松,竟觉解脱:“小女今日也想图个清净,王爷若不嫌弃,那便叨扰了。”
她说完这话,兰陵王略颔首,与她并肩绕过整场宴席,独去了荷塘对面。
阿禄只觉得自己每走一步,便被那周身落下的视线逼得多几分谨慎。纵是心思再粗的人,也能嗅出这场中的异样。好在……自己方才未转道去司命那处,否则今夜之后她这张并不华丽的小脸儿,便要为着什么苏合香兰陵王的,在南梁扬名立万了……
那一桌留了八个座位,阿禄坐下时才发现,那六个随身侍卫只半围了个圈,恰好将兰陵王与她护在当中。方才亦是如此,只是那时她不过感叹于治下严谨,如今倒瞧着有些心惊了。
这兰陵王日日活在如何处境中,才能让部下如此谨小慎微?竟是时时保持着临战状态,对其余事却并不关心。
这位子恰好与那桌隔了个荷塘,遥遥相对着。
嫦娥见她坦然落座,低声和司命说了句什么,司命抬头看这处,手中筷略一停滞。
不过,这一幕阿禄并不晓得。她只因心虚,并没敢去瞧那遥对的一桌人。
她如今就坐在兰陵王身侧,依她这角度,恰能瞧见那绝美凤眸下蜿蜒的紫色刺青,盘踞于左眼。阿禄瞧着那点滴的妖孽,忽然破罐破摔发觉这兰陵王实则是伸手帮了自己,若非他,还不知今夜自己该如何坐在司命身侧,吃下这段饭……
这过了数个时辰了,她却还清晰记得今日那段段画面。
度厄问他可记得昨夜,他坦言,毫不清楚。
陈桃问他可记得昨夜所做所说,他淡然回望,那“记得”二字却说的无比清晰。
这一前一后,谁重谁轻,早已明了……
她只觉心头发堵,却见兰陵王给自己添了杯酒,轻着声道:“喝吧,有什么天大的事值得如此愁容满面的?今朝有酒便是醉,明朝酒醒再言愁。”他说了这几句,似是有些气虚,咳了两声,方才放下酒壶。
阿禄虽觉此人出现的唐突,与自己热络的唐突,待自己如此温柔亦是唐突,但她本早就成仙万年,若硬与凡间人比年纪,怕是万年老妖了。自然地对这凡间事凡间人多抱种瞧戏的心态,也没多去计较此人的唐突,只觉对他并无厌恶。
阿禄端起酒杯,喝了口,不禁脱口道:“好酒。”
扑鼻的清香,入口却颇为绵软,想不到人间竟也能酿出如此好酒……
她边感叹着,再去瞧那酒壶,却发现那并非桌上原配,竟是那兰陵王亲身随带的酒。而那兰陵王似无意摘去面具进食,只看着他,轻笑道:“这酒世间仅此一壶,今日能得姑娘这一句赞,倒也算值得了。”
这人……怎地总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阿禄被他这一说,方才消退的窘意又袭了上来。只干干一笑,道:“若当真仅此一壶,那我可再不敢喝了——”说罢放了酒杯。
只是,她收手时未留意,广袖恰带倒了酒杯,哐当一声轻响,那余下的半杯尽数撒在了桌上。
完了。
她慌忙伸手扶起酒杯,心里暗骂自己,人家越说珍贵,自己这厢到越是糟蹋了。
她这内疚着,那兰陵王倒不以为意,只从怀中摸出块白色锦帕,递给她,道:“无妨。”
锦帕素白,犹带馨香。
这一锦帕递来,阿禄却不敢去接。
没来由蹦出个兰陵王,没来由待自己如此好,没来由这么声声温柔,没来由这么体贴入微……阿禄这一念念的,愁得心都皱了。
老天,这趟下界究竟是给相柳过情劫,还是给自己过情劫来了……
兰陵王见她不接,便轻浅地将帕子四方叠好,放在了她的手边。依旧安然坐着,看向荷塘对面,听那相爷大肆说着三国结盟之事。
阿禄看他静静坐着,却不吃不喝,心觉怪异,便道:“你……不吃东西吗?”
兰陵王听她说话,收了视线,柔声道:“本王不习惯在外进食。”
阿禄被他这一说,自然晓得是为了那面具,心底不禁添了几分好奇,便劝道:“方才相府小姐说你重伤初愈,这般饿着总是不妥……要不,”她看了看荷塘对面的盛大宴席,正是入了□,便接着道,“让你那些侍卫遮挡着,先吃几口点心?你若怕我瞧见,我躲开便是。”
阿禄的话是越说越觉不对味儿,越说越觉自己像个登徒子一般,像是觊觎人家的美色,不觉说到最后,愣说的自己面颊微红,清了清嗓子,再不敢去瞧他了。
兰陵王倒是毫不介意,只笑道:“本王倒也不是怕人看,只是不习惯罢了。”
他边说着,边伸手,悄无声息地摘下了面具。
狭长的手指轻握着狰狞面具,凤眸悠悠然弯起,苍白皮肤在月光映射下竟反出微蓝的珠光,却当真是一眼倾城,再看倾国……
夜风微带起他颊边的发,他就这样浅浅淡淡地,看着他身侧的女人。
凡间的争斗
阿禄也那么盯着他,半晌,终于长出口气。
在他抬手那一刻,她曾有过长生帝君的念想。如今瞧来,那眉眼,那口鼻,那轮廓,虽堪比绝色之姿。却,并非故人。
当年初见时,绝色一袭绛红长袍,暗银波纹,华美的令人不敢直视。而这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万年前那蓬莱仙岛之后,阿禄是初次瞧见了能与绝色比肩之人。唔,想来这凡间亦是卧虎藏龙的很。
阿禄就这样满腹纠结的,神色由惊至喜,由喜而怅然,最后又回复了纠结。
兰陵王倒也不急,只将面具放于桌面上,执筷夹了块炒蟹,放入口中慢慢嚼着。未等他吩咐,身后个侍卫已上前,替他满了酒。
兰陵王浅尝了口酒,道:“这炒蟹味道不错,只可惜未到中秋赏月时。”
阿禄很以为然,她最喜吃蟹,尤是人间秋蟹,伴黄酒一壶,赏菊花仙子的百里花海。
她做小尼姑时日日吃素,却不知蟹为何物。待飞升后,初次吃蟹便无师自通,且欢喜无比,每每被嫦娥讽刺说自己是个假尼姑,怕是早就偷腥的习以为常了。于这点,她是自有冤屈,却百口莫辩……
下凡至今,她却也没来及尝上人间蟹肉。思及至此,她便也夹了一筷炒蟹,只觉肉质极嫩,入口即化:“这相爷倒真破费,方才入春就能以蟹为菜,怕这一盘便是寻常人家半月的伙食了。”
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每一句的,扯着蟹肉,扯着煎鹌子,扯着水晶脍,倒颇有几分脾气相投。阿禄只觉他那眉眼带笑,颇为和气,自放了余下那几分生疏,与他越发聊的起劲。
宴席过半,隐有些潮湿的雨气,二人这一句句的也染了些湿润。
阿禄正瞟了眼荷塘对面,却没了司命。
不过是早退席罢了,那乱七八糟的念头却层叠冒出来,让她失了心神般,没了声响。
这片刻沉默,恰被不远处一阵欢笑打断。那交谈声若明若灭,听不甚清楚,却颇引人注意。阿禄瞟了一眼,瞧见是荷塘对面几个南梁官员,想是说到什么趣事,抑或民间传闻?
她猜测间,人群中走出一个南梁官员,持杯大步向这处而来,他嘴边带笑,脚步带风,一瞧便是武将身份。只是还余数丈,已被兰陵王六个侍卫拦在了当下。
“在下素来仰慕兰陵王,今日得见实乃幸事。”那人倒不以为意,握杯拱手。
兰陵王自背对他,如同未闻。
侍卫之一开口,道:“我家王爷不喜见外人,还请贵人见谅。”
那人哈哈一笑,自仰头喝下杯中酒,道:“兰陵王既是来与我南梁商谈结盟之事,却为何连我个正经官员都不敢见上一面?”
兰陵王一笑,并未回身,只柔声道:“本王千里而来,仅为与陈霸先结盟,尚无心应付闲杂人。”他边说着,边将手边鬼面拿起,又换上了一张银色狰狞面孔。
就在他这动作间,那人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却在两步间,猛然转身,一道寒光袭向桌旁,竟是他方才手中酒杯。
酒杯势如破竹,却是对着阿禄而去。只这一掷间,那人已向空隙处跃去,抬手间却是一把乌黑钢钉,雨潮般攻向兰陵王。那几个侍卫一见勃然大怒,齐齐上前抢攻,似乎毫不在意身后的主子的安危。
钢钉带毒,酒杯如箭。
酒杯出时,兰陵王便已伸手拉住了阿禄,只没料到,这一伸手却将她圈到更大的麻烦当中。若他一人轻易便能跃出钢钉雨阵,可抱着阿禄却是多了个拖累。
不过,这只是对常人而言。
那一瞬,他只微挑了眼角,将臂中人直接圈在了怀中,自长啸一声拔起数丈。他怀中人轻衣挽带,广袖翻飞,他自鬼面狰狞,冷月微雨中,幻成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