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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深的爱,旧了时光-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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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选择不去问,不去说。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做着。

许久,何可人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立在光与影之中,眉眼清明,眼底里是如海一般讳莫如深的情绪。

姜子期站起来,上前两步,与她并肩而立,“晚上我亲自下厨。时候还早,我们去附近集市看看。”16022130

何可人也没表示反对,目光平稳。

沉默的一路。

喧闹的集市里,姜子期始终走在何可人的身边,紧跟着她,不至于与她分开、亦不至于使她不开心的距离。

姜子期买了一些佐料以及鱼、黑松露和面食之类。他提着袋子,同何可人并肩走着。恰逢有孩子骑着自行车摇摇摆摆地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何可人,他心中一惊,伸手将她拽向自己。何可人措手不及,跌进他的怀里。

那一瞬,怀里的温软伴随着清浅的呼吸声撞上他的下颌。她身上独特的香水气味钻进鼻息。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

何可人倒是一脸淡定,施施然起身。

“没事吧?”姜子期掩藏起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呼吸,努力用平静如常的声音问道,只是话语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关切。

不过,何可人显然并没在意,唇边挂着浅笑,笑意不达眼底,“没事。”

于是,一颗心,又重重地落下来。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远处天边霞光照满大地,整个城市都像是笼罩着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姜子期提了食材直接进了厨房,何可人靠在厨房的木门边,看着他井井有条的模样,“要帮忙么?”

“我怕你不是帮忙,是帮倒忙。”姜子期笑,“你在外面等着就好。”

何可人也不坚持,退了出去。她双手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手中捧着素描本。闲着无聊,手指在白纸上涂抹着。等回过神时,迟宇新的脸已经跃然纸上。

眼睛发胀发痛,那些理不清的混乱不堪的过往在内心翻腾成巨浪,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揉了揉额,怔怔看着那一张记忆中的脸。

眼睛痛得几乎要流出泪来。何可人慢慢地低下头,脸埋在自己的掌心之中。闭上眼,就是无尽的黑暗。

许久,她回过神,将那张速写撕下来,揉成一团,抬手扔进垃圾桶里。

姜子期做了好几样菜。鱼汤、烟熏鸭胸肉、牛排和几样小甜品。分量不多,却都是精致而美味。

何可人细细品着,“没想到你厨艺不错。”

“留学那会学的。”姜子期听她这么说,表情渐渐温柔起来。

“对了,能帮我个忙么?”何可人想起了什么似的。

可白帽白随。姜子期握住筷子的手停在那里,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而怜惜,“你说。”

“帮我找个心理医生。这边最好的。我有事情想要咨询。”她一字一句说着,心里却是忐忑的。那些残缺的记忆里,究竟有什么事自己该记住的。这一刻,她无比想知道。想知道迟宇新和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姜子期没丝毫犹豫,也没有问缘由,点头应下,“好。”

生日那会,她对迟宇新说过的话又再度涌上心头。“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当初说的坚定决绝,只是,若真相有一日暴露于眼前,真的还能如此坦然决绝的说出这话吗?

无论这人世有多黑暗。

无论你与我之间,是利益和利用也好,是羁绊也罢。我都愿意如生日那一天所说,原谅你,原谅所有与你一同而来的罪恶与罪孽。

因为若没有你,便没有如今的自己。

而你,无须再做任何牺牲。

即便,到如今,她依旧没有办法说出喜欢自己这种话,依旧没有办法坦然的去爱,不能够接受这样肮脏的自己。

但是,只有你,应该得到救赎,应该去爱应该被爱。

这些话,却是无论如何,都已经没有办法再同他说。

她离开得决然,想必迟宇新也定会明白,她是下定了决心,不会再回去。而她,在异国他乡,依旧会活下去。

活下去,这才是你与我之间,最为深重的羁绊。

记忆中,是男子坚毅的轮廓分明的面容,他的手抓着她的双肩,因为用力的缘故肩膀生生地痛着,他的薄唇间吐出的字句直抵人心。

活下去。

如果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为我而活。

而迟宇新,我宁愿你将之理解为我对顾锦言对何家的报复已经达到,所以毅然离开。你是我生命之中唯一的光亮。而你永不会知道,我需要多少勇气,才能够放弃这唯一的光,一步一步地退回黑暗之中。

但愿,你是幸福的。

你说锦瑟韶光,华灯幢幢;后来荼靡开至,青苔满墙(11)

Elijah,最富盛名的心理医师,自然,价格亦是高昂的。残璨睵午不过四十的年纪,却已成了心理学界的翘楚。姜子期也是找了不少人,才约到了这位医生。

此刻,何可人同姜子期并肩走在一片白色的走廊之中,从窗户看出去,是同繁忙的快节奏的临滨截然不同的城市。今天,她穿得休闲,白色真丝衬衫,蓝色短裤,白色匡威帆布鞋。原本及腰的长发也被剪了去,只到肩膀处。同原先妖娆妩媚的何可人比起来,平添了几分知性与学生气。

走廊里很静很静,静得能听见两个人走路的声音。

走到门边时,何可人的脚步停住,“我自己去就好。”

姜子期点了点头,轻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在外面等你。”他一字一句说着,关切而坚定。

何可人轻笑,点头。

室内,Elijah在翻看着手边的卷宗,护士进来说,“人已经过来了。”

他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就听见轻声关门的声音。Elijah抬起头,便看见眼前这个神色清丽而清冷的女子。他怔住,但也不过瞬间,下一秒,脸上已是平淡的神色,只是眼里多少有些探究的意味。

“姓名。”

“Kerr。He。”

“中文名。”

“何可人。”

“年纪。”

“28。”

“中国人 ?'…87book'”

“是。”

“电话。”Elijah见对面的何可人露出疑惑地神情,又补加了一句,“如果有问题方便联系你。”

何可人也没说话,只是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只是例行的问答。Elijah的眼神却是在愈来愈暗。他低着头,在病历上将这些基本信息填上去。

“什么问题?”他握着笔,手指的指节寸寸泛白,目光依旧盯着那病历上已经填写的几项信息。

“过去的有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一直记不清。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我想问问,能有办法找回那些记忆么?”何可人双手交握在胸前,低眉看着自己的手。所以,自然也是没有发现眼前这个心理医生的异常表现。

“你一个人来的?家人知道吗?”Elijah没有回答她的难题,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饶是何可人有些心神不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抬起眼,一脸不明所以加探究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医生,“这是我个人的意愿。有问题么?”

Elijah看着她,又垂了眼,没有回答何可人的问题,转而问,“吸过毒吗?”

“吸过。”何可人也只当心理医生都是这般思维跨度大,也没隐瞒,如实回答道。

“多长时间?”

“大概有一年。”

“记不起的那段过去,是什么时间?”

何可人仔细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段,“吸毒过后的两年内吧。应该是七年前到五年前。”

Elijah放开手中的笔,将病历合上,“可能是由于吸毒导致脑神经受损,以及你个人本身对事情产生的抵触。如果你强行要恢复那段记忆,可能反而会造成神经系统的损伤。你确定做好准备了?”

“我确定。”何可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Elijah看着她,停了片刻,才说,“这样,你回去再考虑考虑。”见何可人要说话,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接着说,“即便是精神崩塌也没关系?即便是客死他乡也无所谓?最后连所有的记忆都丢失也不是不可能的。”

终于,眼前这个一脸决绝的女子有了犹豫之色。

“你先回去吧。如果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你还是保持初衷的话,再过来。到时候,最好能和家人一同过来。”

何可人坐着没动。

触及她的终究还是客死他乡那四个字。

无论背负着怎样深重的罪孽,都还想要活下去。想要,为了你活下去。想要,守住我与你的誓言。

活下去。如果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为我而活。

我原谅你。只要你活着。

那些迟宇新曾说过的话,在耳边不断地回响着。

明明已经对这人世失望至极。

在这之前,她甚至以为自己已是生无可恋。

却原来,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

终究,还是想活下去,还是有不能失却的记忆。

何可人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覆住了她眼底里的情绪。她只是怔怔地坐着,许久,才起了身,“那我想好再来。”

终究,是无法下定决心。

Elijah点头,“好。”

待听到门被轰然关上的声音时,Elijah双手在眼前交叉,抵着自己的额,久久地坐着。许久,他才站起来,走到里面的档案室内,翻出一本档案来。那是很多年前,他经手的一个病人。

何可人。中国籍。一切均是相符的。

Elijah将档案放回去后,拨通了那个许久未联系的手机号码,只是,那边传来的却是手机已关机的提示声。

他叹了口气,回到电脑前,给那个人发了一封电邮。

“她来了。要求恢复记忆。速回复。”

迟宇新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凌晨四点多钟。迟安然一直守在床前,这些日子几乎没有进食。她睡得很浅,握在自己掌心的那双大手蜷曲了一下,接着又动了动。她心中一惊,清醒过来,跪着直起身子,望向迟宇新。

迟宇新的眼神不似平日里的凛冽,他看了一眼迟安然,又慢慢地打量着周遭。窗帘半拉着,皎洁的月光照进来,清清冷冷。

他动了动,浑身上下跟散架似的,听不得使唤,生生地疼。嘴里很干很干。

“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迟安然握住迟宇新的手用尽了力气,这几日以来不眠不休,压抑在心中不敢表露的委屈难过和担心,都在这一瞬迸发出来,泪水不断流下来。

迟宇新没说话,只是由着她哭。

直到迟安然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放开了她。只是,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喊王昊过来。”

他的声音像是干涸了,嘶哑着嗓音。

迟安然想冲着他吼,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拨通了王昊的电话。

毕竟是迟宇新这么多年来的首席助理,即便是凌晨,电话还是很快就接通了。那边王昊的声音还明显带着刚醒来的睡意。

“我哥他醒了。你现在能来趟公司么?”

“我马上过去。”

迟安然挂了电话,将手机收起来,“你醒来就好……妈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吃。等天大亮了,我再往家里打电话。”

迟宇新点了点头,没说话。

“要喝水吗?我给你倒点水。”迟安然想到这,又慌忙走到床尾,将床摇起来,倒了一杯水,插上吸管,递过去。

迟宇新喝了一丁点,就放下了。许是因为累了的缘故,他又慢慢地阖上了眼。平日里冷傲的难以接触的男子,此刻看上去单薄的让人心疼。

迟安然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脸伏在他的手上。只是,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动作。原先止住的泪水,又无声地落了下来。

这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物是人非。你还留在原地,而那个人,早已经无声的走开。此刻,他与她如此亲密无间,却比此前的任何时候,都要遥远。

“三哥,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富理中不也。回答她的,除了自己的泪水砸在地面的声音,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心跳一分一分慢了下来。

好像,再也跳不动似的。

这爱恋的开始,并非只是我一人一意孤行。

可结束时,为何只有我一人无法放弃无法全身而退呢?16434188

迟安然明白,或许,自己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离开的人已经远走。

留下的,却只能继续独守空城。

没有多久,王昊便过来了。迟宇新这才睁了眼,他说得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像是硬挤出来似的。

“人呢?”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王昊和迟安然却都已经了然。迟安然很想说,够了,她已经走了,你也稍微在乎一点自己,你差一点为了她连命都没了你知道吗。只是看着那张全无血色的脸,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些话,像是石头哽在了喉咙里,连呼吸都要停滞。

王昊犹豫了些许,微微侧身,看向迟安然,略微弯腰,“迟小姐,能请您先出去一会吗?”

迟安然愣住,看着迟宇新。却见迟宇新眸子里是如月光一般冰冷的凉意,他看着自己,没有怜惜,只是肯定的意思。

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慢慢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病房,站在冰冷的充斥着药水味和酒精的走廊里,她背靠着墙,慢慢地蹲下来,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下去。16Xhy。

因为这几日的不眠不休,脑袋因为超负荷嗡嗡地响着,要炸掉一样。因为担心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胃火烧火燎的疼。而这一切,都及不上,迟宇新自醒来后对她视而不见所带来的痛。

那些他曾给过的温柔与宠溺,在这一刻,化为了无数的剑,刺向了自己。

病房内,王昊站在迟宇新的床边,低声说,“现在还没找到何小姐。但是,我打听到,之前何小姐曾找人查过你哥哥迟宇轩的资料。”

你说锦瑟韶光,华灯幢幢;后来荼靡开至,青苔满墙(12)

迟宇新的瞳孔蓦地放大,然后又慢慢归于平静。残璨睵午只是,那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原本没了血色的脸更白了几分,像是暗夜之中的吸血鬼。眼里,却是如冬日浓霜般的悲凉。

王昊心知肚明,一时之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天已经蒙蒙亮,窗外,是蓝灰色的天空。辽阔而悠远。周遭一片寂静,静得人心里发慌。…》小说下栽+3U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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