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爱,旧了时光-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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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沁没想过,何光耀有一日会来找她,告诉她自己已经离婚,要娶她,给她和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
从十几岁恋爱时,她的梦想便是嫁予何光耀为妻,如今这一天终于是来了。即便来得这样迟到,迟到沧海已成桑田。
但终究,还是来了。
她想都没有想,喜极而泣,几乎哭倒在了何光耀的怀里,泣不成声地答应了何光耀的求婚。
目睹了这一幕的顾锦言,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任何哭闹,随着她来到了何家。
即便顾锦言当时年纪还小,但终究还是不忍苛责眼前的母亲。
从小时候开始,他便是温柔的,温柔地看待这人世间以及所有身边的人。但这温柔却会成为一柄双刃剑,最后伤己伤人。
医院里永远是充满着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嗅觉更刺激着每一根神经,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与护士来去匆匆。这是VIP专属区,自然也不会有旁的人,这种时候,这楼层里静得叫人发慌。
顾锦言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无限渺远,像是会慢慢就停止了似的。何发样离耀。
眼前,李云沁那一张完全没了神采的脸在自己的眼眸之中无限放大。顾锦言紧绷着脸,一字一句开口,每一个字都是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来的,“我对你,失望至极。”
李云沁依旧只是看着前方,眼里空空如也,“我知道。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敢跟你说过这件事。”16640507
“即便这样,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因此被毁掉的,我的,还有何可人的人生,是再也回不来了。”
李云沁停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句话里的“被毁掉的我的人生”。
“什么意思?”因为诧异,李云沁睁大了眼睛。
顾锦言却没再回答,他没进何光耀的病房,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他的背挺得很直,头顶的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破天荒地,一整个下午,顾锦言都没去公司。何昕言找不到他人,打电话给他也没人接。母亲也一直魂不守舍的。父亲的病又恶化了,医生说得尽快找到肾源。
无奈之下,何昕言只得跑去了迟宇新那座宅邸,按门铃里头的人一见着是她,只丢下一句,“主人不在家”便将电话挂了。她只得在院墙外等着。因为穿着高跟鞋,站得时间有些久了,脚都酸麻了,她不得不扶着院墙才能使自己站着。
何昕言有些个站不住了,索性将高跟鞋脱了,光着脚,贴着墙壁蹲下来。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往西边去了,她又站起身来,正准备穿鞋回去呢,便看见何可人开着那辆灰色的卡宴回来了。
她也顾不得穿鞋,小跑着冲上前去,伸开了双臂,挡在了大门前。之、梦。囵^坛
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音,车子在她面前停住。何可人摇下车窗,半长的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的五官在斜晖之中益发夺目,猫一样的眼睛中透着慵懒和悠然。
何昕言跑上前去,“爸快不行了……我的肾和他的不匹配。我求求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何可人打断了。
“做配型?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顾锦言和何光耀的意思?”何可人的眼里透出一股玩味的意思来,慢慢悠悠地说着。
那审视的目光,看得何昕言好不自在。17OXh。
“是我的意思。爸爸可能是有错,但是,那也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吧?我已经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没有合适的肾源,爸爸可能就……”何昕言终于说不下去,哭出声来,悲痛欲绝的模样。
只是,何可人心底里却连一丝同情难过都没有。
她冷冷地看着何昕言,食指勾住何昕言的下巴,看着那张被眼泪浸湿的脸,“那你可真是找错人了。我呢,就是要看着何光耀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
何昕言因为这一句话蓦地睁大了眼睛,依旧不肯放弃地说,“可是,那也是你爸爸呀。你身体里不还流着他一半的血么……所有爸做错的事情,我为他道歉,求求你,救救爸爸……”
说起来,何可人与何昕言的身体里还流着相同的血液。即便从面相上看,两个人也都还有相似的地方。
何可人看着何昕言,心底里竟平静的跟一潭死水似的。父亲么?在她被困在姜瑜的地下室里的时候,他在哪?在她被尹芬送上别人的床时,他在哪?在她每次因为毒瘾发作痛不可遏的时候,他在哪?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倒不如父亲母亲一起死了,自己或许还会好受一点。
失去了父母,和父母还在父爱母爱却消失了,原来并不是一个意思。原来失去了父母,或许反而会好受一点。
说到底,应该没有人会在被至亲之人抛弃后还无动于衷,还想要倾尽一切去保护抛弃自己的人吧?至少,我做不到。
比任何人都要憎恨你们。
比任何人都害怕被抛弃。
比任何人都想要保护自己。
伤痛之上,始终得不到救赎的心。
此后,你们与我的羁绊,就由我,亲自斩断。
现在,何昕言跑来要求她为何光耀献出自己的肾。因为没有过过何可人的生活,没有过父母怎样将自己推进火坑里而视若无睹的经历,所以她才可以如此坦然无畏惧地要求对方。
而对何可人而言,所谓血肉亲情,在尹芬与何光耀彻底将她抛弃放弃视作棋子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里变成了灰,风一吹,就消散不见,连碎片都寻不回。
何可人勾起唇角,慢慢笑开,那笑容艳丽的连春日里盛放的花朵都比不上。何昕言与何可人是有几分相似的,即便不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这是当初迟家想撮合她与迟宇新最重要的原因。但是,虽说是相像,她也不过称得上端庄,远没有何可人的风情与妩媚。
何可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车窗,发出“啪嗒啪嗒”有规律的叩击声。那一双灵动的眼睥睨地望着何昕言,“那么,回去告诉何光耀。我能为他做的,现在仅仅剩下,在他死后送上一个花圈。希望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此刻的何可人,像是罂粟一般,美丽,却是剧毒。
何昕言的脸都有些扭曲,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忍心?”
“忍心么?我可是连心,都没有……”她微笑着如是说,连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妖娆。“对了,给你个善意的忠告吧。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倒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在何氏倒掉之前,给自己蓄一份生活费,免得日后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丢下这话,何可人发动了车子,进了院子,大门又轰然一声关上。只留下何昕言站在原地,在发动机的尾气之中,摇摇欲坠。
许久,何昕言才回过神来,她慢慢走到墙边上,拾起那高跟鞋穿上。脚有些发肿,踩着那细细的高跟鞋,她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好不容易走回了停车位上,坐进了车里,她才觉得双脚得到了释放。
她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从后面翻出一双芭蕾鞋穿上,启动了车子。
何昕言回到家时,天色已晚。母亲自然还在医院。家里冷冷清清地,只有客厅的灯亮着。
帮佣一见着她就说,“您可回来了。少爷喝的酩酊大醉回来,现在正坐在后院的台阶上呢。煮了醒酒汤也不会,劝他回来也不听。”
顾锦言喝醉了,若搁在平日里,她得觉得是天方夜谭,跑去嘲笑他了。可这会,心跟灌了铅似的,重的让人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去吧。”何昕言端着醒酒汤,去了后院。
顾锦言就坐在那里,双手掩面,身上是浓重的酒气。
何昕言在他身边坐下来,轻声喊他,“哥。”
对方没回答。
何昕言便看着远方,夕阳已经落到了西边的天空,大片的天际都被染上了红色。这园子里静得很,只有三五成群的鸟雀时而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唧唧喳喳地叫着。
“我不想要爸爸有事。可是哥哥还能撑着何氏,我却什么都做不到。真的是很没用,对不对?”何昕言呢喃着说。
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3…U…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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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言这才放下掩着脸的双手,看着何昕言,只是看了一会,他又移开目光去。
“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守护你们了。”
这话说得有些突然,何昕言想了半会,都没理解他这话里的意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锦言没回答,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何昕言的头。
何昕言一脸不明所以,只是,这一刻,哥哥的表情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悲伤。她不敢再多问,走到他面前,半跪着,将醒酒汤递给他,握着他的手,“喝点吧。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顾锦言也没拒绝,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一整晚醒酒汤都喝了去,然后伸手将何昕言拉起来,“你先进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陪你。”何昕言摇了摇头,重新在他身边坐下来。
锦掩都什是。两个人就这么在台阶上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天边的晚霞渐渐退了去,天空变成了蓝灰色,然后蓝色被灰色一点点吞没,最终成为一片黑暗。
帮佣做好了饭,原想着喊两人吃饭。从屋子里看去,兄妹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块,情绪低落的样子,她终究没去,回了屋子。
“哥,要不,你劝劝何可人,让她做一次配型吧。我怕……爸……”何昕言说不下去,对现在这个家而言,很多词都成了禁忌,大家避讳着不去说,假装一切都不可能会发生。
说到底,不过是掩耳盗铃。
可每次开口,说到关键处,何昕言总说不出口。爸可能会走可能会死可能会熬不过去,这种事情,连想到都害怕得想哭。
顾锦言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何昕言的眼泪却已经不断地掉了下来,她伸手去抹,只是,眼泪却越掉越急。
“事到如今,你让我怎么去见她?怎么去和她说这些?”顾锦言的声音有些颤抖着,气息都不稳了,“她不欠何家的。”
只要一想到,她在姜瑜身边的那几年,他就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去。那么些年,她是怎么一点点熬过来的,他连想都不敢想。
每每午夜梦回,想起这件事,他都恨不得拿刀捅进自己的心底里。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何昕言没料到顾锦言会说这些话,愣在了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也就沉默了下去。
这沉默,却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何可人不欠何家的,但不代表,她可以与何氏针锋相对将何氏逼到现在这般境地,甚至面对亲生父亲的病也见死不救。这些话,何昕言很想说,可是看着顾锦言那颓然无力的模样,她明白现在说这些毫无用处,索性将这些话,全都压了下去。
晚上。
何可人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脑海里总冒出何昕言那张哭泣着的脸。羡慕吧?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然后哭着求别人的帮助,这样的何昕言,其实从心底里,是羡慕着的。
迟宇新伸长了手臂,将她勾进自己的怀里,亲她的额头,“有烦心事?”
“想起何光耀了。”何可人也不掩饰,坦诚回答。她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脸贴着他锁骨处。“我小时候,总觉得他特别高特别大,那么轻易地就能将我扛上肩膀。可现在,身高跟缩了水似的,越来越矮小了。那会,他也宠过我,我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随口提一句,他就会给我,哪怕当时我自己也没放在心上了。儿女这事,也是有喜新厌旧的吧?”
这些,迟宇新自然是记得的。据说尹芬生产那会差点难产死掉,幸而大人小孩都保住了。何光耀对这个女儿自然也是上心的很。那时候,何可人就是一被娇惯坏的小孩儿,长得跟瓷娃娃似的,披着头发,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趾高气昂的模样。
她那会嘴刁的很,有一会上迟家吃饭,这个也不肯吃,那个也不肯吃。迟宇新看不下去,吓她,“再这么挑食,你以后永远都长不高。别人都和你妈妈一样高了,你还是像现在这么高。”
结果,何可人眼巴巴看着他,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地,眼里渐渐蓄了泪,然后“哇”地一声哭出声来。16640507
长辈们都急了,赶紧放了手中的碗筷去哄小公主。他就在那边上看着,迟宇轩在他身后拍他的肩,“小弟,干得不错。这小孩儿比看上去好玩多了嘛。我最喜欢这样好欺负的了。”他撇了撇嘴,一脸嫌恶地将迟宇轩的手拿开,瞅着那哭得几乎喘不过起来的小人儿,去哄也不是,在这站着也不是,最后转身回了房。
倒是之后,迟宇轩对何可人上了心,觉得小丫头片子好玩好哄,没事做就跑去何家老宅子逗何可人。以至于家里一旦找不着迟宇轩人了,就去何家,一准能逮个正着。
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现在想起来,那些画面都跟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似的,连那些人的面目都有些看不清。
而从何时起,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也变成了艳丽妩媚的女人了呢?
迟宇新搂着何可人,“以后你想要的想吃的,就由我来负责。”
何可人低低地笑出声来,那笑声跟槐花蜜似的清甜,“我连下半辈子都交给你了,你可不得用点心。”
“我有觉悟。”迟宇新说着慢慢地吻她的发丝。
何可人低低叹了口气,将迟宇新环得紧了些,又问,“何光耀的病……拖不得了吧?”
“嗯。很在意?”迟宇新的声音很温和,哄孩子似的,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在黑暗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像是在黑夜中狩猎的狼。
何可人埋在他的怀里,自然是不会注意到。她久久地不出声,那些残存在记忆里的何光耀给予过的仅有的温暖在这一刻,又统统涌了出来,一点点地啃噬着自己。
迟宇新见她不愿说,也就没多问,一只手按在她的背上,上下轻抚着,安抚的意味。他说,“睡吧。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怕。我会一直在这的。”
你听过,最温暖的话是什么。
若是叫何可人回答,不会是我爱你,不会是我等你,也不会是我会守护你,而是我在,我一直都在。
何可人放宽了心,在他的怀里仰起头,吻了吻他的下颌和胡茬,“晚安。”
“晚安。”
顾锦言没想到,自己第二日竟会看见在医院看见何可人。彼时,她剪短了头发,比之前倒平添了几分知性的意味。她穿着白衫黑裙,裸色的高跟鞋,围着一条丝巾,眼底里一片清明。
顾锦言有些吃了一惊,好半会,才缓过神来,却只说,“你瘦了……”
何可人轻轻地微笑起来,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结婚的事情太繁琐,我又想亲力亲为,费了不少心思。”
迟宇新与何可人结婚的事情,在清河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听她亲口说,又是一回事。
现在,这圈子里都在说,姜瑜绑架了何可人,被迟宇新打到几乎瘫痪。顾锦言这会看着何可人却是安然无虞的模样,也就没再提及。
顾锦言也笑,却笑得有些干涩。
“我来看看何光耀。”何可人看着他这模样,也不准备继续在这件事情上刺激他。
顾锦言还没开口,何可人已经擦着他的身子往病房里去了。
昨夜,李云沁守了何光耀一夜,今天,何昕言不肯让她再来,自己在这守着。见到何可人,她一脸戒备地站起来,“你来做什么?”
“看来是不欢迎我呀。看来,我会错意了呀。”何可人轻笑,眼神睥睨,语调轻佻。
何昕言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什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也不敢再怠慢,忙说,“没有。我是,没反应过来。”
“那我跟他单独谈谈再做决定总是可以吧?”
何昕言不知道她葫芦里藏了什么药,一时有些游移不定。倒是何光耀开了口,“你和锦言出去。”
“可是,爸……”何昕言一脸不甘不愿,目光不断地在何光耀和何可人之间切换。
“出去吧。”何光耀又吩咐了一句。
何昕言嘟了嘟嘴,又看了一眼何可人,才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方一出去,顾锦言就问,“你去找过何可人 ?'…87book'”
“是。我找她……让她做配型,捐个肾给爸。”何昕言虽说直言不讳,但也还是怕因此惹怒了顾锦言,低着头说。
顾锦言盯着她看,好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长椅上坐下来。
何昕言也坐了下来,嘟囔着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爸就这样躺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着……”
“我知道。”顾锦言的声音有气无力,心不在焉的神态
何昕言看了他一眼,也就没再说话,兄妹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在走道里,各怀心事。
何可人拉开窗帘,有风吹进来,擦着脸颊而去。窗外面,依旧是蓝天,漂浮着的白云,高高低低的树木。偶尔有鸟雀飞过去。
“死神一步步逼近的感觉,如何?”她背对着何光耀,浅声问,稀松平常的语调,像是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何光耀瘦的让人不忍直视,年轻时高大帅气的男人这会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何光耀一脸坦然,“也不过如此。”17OXh。
“你女儿哭着求我做配型,我来看看,你究竟变成什么模样。你现在这样子,比我想象得,可是要糟糕透了。”何可人缓缓转过身,脸上一丝情绪也无。
“不需要。”何光耀却跟受了刺激似的,抬高了音量。
大约,是被她所说的“何昕言哭着求我”所触动了吧。他应该也已经忘记了,眼前这个人,也是他的女儿。
于是,何可人心底里那一丁点燃起来的情感,就这么灭了。
何可人笑起来,眉眼和唇角弯成最好看的弧度,眼底里冰凉一片,“说什么需要不需要的呀,我可从没答应过。虽说你确实贡献了你的京子,在我八岁以前也还算是善待了我,但是,这十年间我没向何氏开刀,也算是回报你了。”
何光耀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显然有些累了,垂了眼,呼吸有些沉重,眉头微蹙,手缩进了被子里。
须臾,何光耀才开口,坦诚地说,“我也没想过要你为我做什么。当然,我也没那个资格。昕言去找你这事,我并不知道。若是知道,我也不会让她过去。”
何可人的笑容慢慢消失在脸上。
她凝视着这个瘦弱的躺在被子里的老头,时光走得这样快,她已经不是那个在父亲的背上骑大马,他千百般呵护着的小女儿了,他也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身形伟岸的父亲了。
他已经这样老,两鬓已是斑白,脸上布满皱纹,就连说话声都低不可闻。看着他这副模样,她竟然连恨,都有些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