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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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要问出口,苏欢差点咬了舌头,立刻对着墙壁默默流泪。
只要一对上宁筱之,她就开始脑筋打结。
他坐在那里喝水,她蹲在墙角数手指。
他终于开口:“过来。”
鬼才要过去!
他挑眉:“莫非还要我去抱你过来?”
算了,躲不过了,她叹口气,慢慢走回他身侧,刚一站稳,便被他捞了过去,拉坐在他腿上。
“我可以坐凳子。”她抗议。
他无视,而后道:“你现在倒是越来越有能耐了,居然瞒着我进宫来了,还敢假扮太监,耍得别人团团转,若是今日在御书房被宋乾诚认出来,你这欺君之罪搞不好会灭满门!”
他语气俨然有责怪的意思,她有些懊丧地低着头:“我已经差不多灭了满门了,苏睿又不知去向,最多也就是我死……”
她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被抓住扯了过去,脸上一疼,他已经捏住她的脸蛋,出言威胁:“你要再敢说,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死一死的滋味。”
她把脸蛋从他手里挣脱,伸手揉着,笑得很开心:“我随口说说而已。”
他斜着她,忽然叹了口气:“你把林芷云尹珊珊他们扔在哪里了?”
她将那客栈的名字和地址说了,他点点头:“明天我去找他们。”
她巴不得他赶紧走:“不如你现在去寻她们,晚上还有人陪……”
他把她的身子抱起来,走到床边,往床上一丢:“我现在也有人陪。”
她一惊,立刻抓紧了衣领做贞洁烈妇状:“你想干吗?”
“睡觉。”他将鞋子一脱便往床上躺,她吓得一激灵便要跳起来,又被他长臂一伸,搂着躺倒。
“陪我睡觉。”他的气息在耳边。
她面色潮红,好在房间里黑暗看不出来。
有人把“陪我睡觉”这几个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吗?
她伸手抵着他:“宁筱之,我跟你说,我现在是个太监,还有我已经把你休……唔……”
嘴巴上一热,已经被个柔软的物事堵住,她如同要溺死般的手脚胡乱拨弄着,一心直想逃出去再说。
她不要第四次发生在一个太监房啊!
那人只覆在她唇上吻了一阵,吃得心满意足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将她往怀里一带:“睡觉。”
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黑暗里她的意识还清明,身子也因为方才的摩擦微微颤动,而那人却已然不动了。
她连忙拍拍她:“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啊,当年你们为什么离开明月城?”
等了半天,他却没有回答,呼吸平稳。
她瞪了他半天,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试着伸手去抱他的身子。
蓦地他身子往前贴了贴,似乎便于她从前到后搂住她,她心里嘀咕了一句,却还是伸过手臂将他抱住,怀里满满的,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变得满满的了。
44、选妃与真姓名
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怀里已经空了,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说起来她昨晚也算是留宿了个男人,禁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出去的时候发现诸宸已经回来了,瞧见她,便笑道:“昨天回来得太晚了,就没有叫你,睡得可还好?”
他眉眼温和,眸子里闪着情意,她微微有些汗颜,好像背着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半晌才道:“很好。”
诸宸见她面色有异,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不舒服?”
她惊得后退两步,反应过来才呐呐地说道:“没没……”
诸宸的手僵在空中,神情有些受伤,半晌收回来,面色如常:“昨个母后叫我去,也是跟我商量选太子妃的事情,世家待嫁女子皆为人选,这几日她便会让画师给我送了许多画像来,不如你来帮我一起看看。”
苏欢连忙点点头,生怕这太子再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来。
诸宸笑着看了看她,眼底滑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日子滑得极快,两日后,画像送到,苏欢便跟着诸宸便往偏厅而去,一踏入便瞧见桌子上椅子上甚至地上都摆满了女子画像,几个宫人还在忙着摆放。
苏欢咂舌,一个男人结婚,面前放了这么多可供挑选的菜色,不晓得会不会挑花了眼。
诸宸往那些画像上瞅了一眼,便在榻上坐下,对苏欢道:“你帮我选吧。”
喂……
要成亲的人是你好不好,关她什么事?
那两名宫人摆放完了画像,便立在一边等候差遣,苏欢不好做出违抗指令的表情,只得耐着性子一幅一幅看过去,只看得眼花缭乱。
面前的三千佳丽,个个如同出水芙蓉,都是上上人选,环肥燕瘦,各有特色,只从画像里来看,根本选不出什么来。
原来当个太子也真是不容易,一生的性福便要从这画像里选了,万一画师再被贿赂了,选出个不合意的可怎么办?这也无怪乎,为什么帝王都是后宫三千了,选多了麻木了啊。
她蹲在地上,一边瞪大了酸疼的眼睛,一边暗暗叹息,末了站起来对着诸宸老老实实地说道:“太子殿下,我……选不出来。”
诸宸噗地一声笑了,一双桃花眼也微微眯了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说道:“那还是由我亲自来选吧。”
苏欢站在一边,瞧着诸宸一幅一幅画像看过去,半天都没有点一下头,她料想诸宸还要选个半天,便将身子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偷偷靠在柱子上休息,不多时就有些神游太虚。
忽听得诸宸笑道:“就是这个吧。”
苏欢赶紧跟过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选好了妃子,不晓得是何等丽人,急急忙忙伸长了脖子往上看,但见那画上的女子梳双寰,其余的头发散在身后,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来,一双眉毛弯弯细细,眼睛含笑,整个人都灵秀起来。她瞧了半天只觉得面熟,最后终于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那画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本人!
她哆哆嗦嗦地扶着墙壁勉强站好,那两名宫人见这位太子跟前的红人公公如此形态,也都有些好奇,却见诸宸手一挥:“就是这名女子了,你们将这女子报给宋尚书,让他将这女子寻到,切记切记。”
苏欢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名宫人离开。
寻得到才怪!
她已经和宁家没了关系,又身在皇宫,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那帮人去哪里寻她?
然而更重要的是——
“这是谁送来的画?”她死活要弄清楚。
“没有人送来。”他笑了笑,望着她。
“啊?”她反应不过来,眨巴着眼睛瞅着他。
他慢慢走到她跟前,低下头来:“我画的。”
苏欢抬起头,瞧见诸宸的目光,热切地让她只想往后退。
他伸手抚上她的头发,“之前我把你当男子,现在你又变成了个小太监,其实不管你怎么变,都还是苏欢,我喜欢的就是这个人。”
“太子殿下,你看我无德无才无家世,又是个成过亲的。”她试着说服他,指着那些画像,“您还是再好好选选。”
他笑了笑:“才貌家世都没有关系,成过亲也没什么,关键是,你心里是不是还放着筱之?”
苏欢顿住,想起昨晚在那人怀里睡意朦胧时的温度。
她对着诸宸道:“是的,我的确还想着他。”
无论如何,想让这太子打消了念头再说。
“不准。”他语气生硬,有种不可动摇的坚定,“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妃子。”
苏欢望着他,从没有想过他有这般固执的时候,苦笑道:“太子殿下,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呢?”
他不语,转身离开。
初见她的时候,他其实挺讨厌她的,觉得这女子举止粗俗,神经大条,唯有那个弟弟十分可爱,到得后来他以为自己爱上了弟弟,成了个断袖,苦恼了很久。
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他后来也对这女子慢慢上了心,听说了她所有的逸事,知道她倒追宁逸之八年之久,好笑之余,也知道她后来成了宁筱之的妾室。
从来没想过会跟她扯上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她是他所爱之人的姐姐。结果有一日,忽然知道原来此“苏睿”不是彼苏睿,而是姐姐苏欢。
那天晚上宁筱之将她“借走”了一整晚,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没有做任何行动的原因是,他在想,想如果苏睿变成了苏欢,他还会不会喜欢她。
他苦恼了一整夜,结果第二天一看见,他就只会说一句话:“我喜欢你。”
然后一路上陪着护着,进了城还帮她进了宫,他不会天真到以为她是为了他进宫,她一定有她自己的目的,但是他也不问,至少这段时间里有她陪着,总是好的。
况且,这么一来,也把她跟那个人分开了。
慢慢地时间久了,他一直跟她在一起,她说不定就把那个人忘了,就像她可以放弃宁逸之一样,然后他就可以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宁筱之也进宫了。
御书房里他自己看起来什么都不清楚,其实一直在观察她和宁筱之的反应,他故意去握她的手,那个时候他其实心里面有些苦。
在这个少女明白自己真实的心情之前,他先一步明白了,所以要先下手为强。正巧选妃事件登场,他先是不愿,后来突然发觉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借助皇家的力量,来迫使她同意。
然后他会用一切皇家的权利,用一个男人的力量,来对她好。
在这个权利与利益并横的皇朝里,这些原本被他极为鄙夷唾弃的东西,突然变成了至宝。
苏欢在房间坐着,脸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如同潮涌。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
留在宫中,但是只怕就再也逃不掉,只能等着坐太子妃了。
现在逃出去,但是她要做的事情就完不成了。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那条链子和信笺。
眼见着天色微微有些暗了,她伸手去过链子,放在手心里婆娑。那链子的坠子是用碎银子熔了制成水滴的模样,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圆 3ǔωω。cōm 溜溜的十分光滑。
她婆娑了一会儿,用指甲在上面刮了两下,登时露出一条细缝来,又伸手取下一只耳环,将那细钩掰直了,慢慢卡进那细缝里,轻轻拨了几下,那坠子便打开了。
原来不知是哪家的能工巧匠,将这坠子做成了一道小小的匣子,从外面看是个普通的坠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她从里面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来,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画有一张极小的地图。
这是她无意中发现的机关,当日发现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然后仔细读了那上面的字,才恍然大悟。
“欢儿,爹对不起你们。这链子里的东西你且收好,我死后不必为我报仇,若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有机会照着图纸去寻一寻,自然便会明白。”
下面的日期是在苏青被杀之前的两个月,看着字迹潦草,应该是匆忙之间完成。
旁边那幅小小的地图,蜿蜿蜒蜒,七拐八扭,她研究了很久都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
忽然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门上叩了叩,她咬了咬嘴唇,将链子和信笺装进小包裹,塞进怀里,过去开了门。
宁筱之闪身便跳了进来,又快速轻轻地合上了门。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有些奇怪。
“什么?”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太子宫附近多了很多兵士,像是在防备什么,我差点进不来。”幸好小时候在这里爬上爬下地混熟了。
苏欢顿时明白,增添的兵士大概是诸宸为了防止她逃走的。
有些人原本无欲无求,怎么样都好,但是一旦遇到想要的,便会努力抓紧在手里,死都不肯松开。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其实很贫瘠。
诸宸这个太子太过寂寞,难得遇到一个让他不寂寞的苏欢,这次如何能放得了手。
苏欢正考虑要不要把白天的事情告诉宁筱之,却见他已经抱着自己往床边而去。
这个男人!
难道就不能做点别的吗?或者大家一起坐下来喝喝茶,探讨一下未来也好啊!
她有些无奈地想着。
宁筱之把她放在床上坐下,才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你脸色不太好。”
苏欢忽然将他的手握住,贴在脸上。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是对于她忽然的亲近,宁筱之心里还是受用得很,他在她脸上婆娑着,说道:“我这两天一直在查林家的案子,对方手段之狠,人脉之强大,对林家的了解让我断定,一定是这朝中的大臣所为。”
“嗯……”她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我听说今天太子选出了妃子人选,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嗯……不认得。”她缩着身子蹭他的手臂。
“……欢儿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她一边蹭着一边答应。
“珊珊和云儿在客栈里过得蛮好,言齐把他们俩照顾得很好,有尹珊珊这个活宝在,小云儿的心情也变得很好。”他继续汇报。
“嗯。”她继续蹭。
“喂……”他被她蹭得心里痒痒的,一把把身子扶正,“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想你……”她笑笑。
面前那人像是忽然停住,接着她便被大力地涌入怀抱。
“你在想我?”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气息拂得她有些痒。
“……”半真半假的话他也当真,她倒是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呆的时候,可是心里面也不想否认,于是伸出手去揽住他的脖子,“我是在想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将她的脸托起,往那红唇上吻了下去。
算了,由着他吧,反正以后恐怕也没机会了。
她伸手抱着他,昏昏沉沉地想着,只觉得那人的唇在脸上、眼睛上吻着,之后气息一路往下,扫在脖子上。
他的手已经开始解着她的衫子,随后那个包裹掉了出来,他并不陌生,拿起来对着她道:“我以后会专门给你地方来放它。”
她低声应着:“好。”
那小包裹便被扔到一边,接着衣服也被带开,那人的身子便压了下来,一双手在身上轻轻抚着。
她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他的手在她身上挑起一连串的火,害得她忍不住伸手去拉,他低笑,闪开,又压上去。
她回应着他,随着他的动作把身体打开,然后感觉到那硬挺抵在身下。
这些日子没有纾解,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去青楼里找姑娘,她脑子里闪过这般的念头,但也只是闪过而已,因为下一刻,她的全部注意力便被他的动作夺了过去。
他缓缓进入,手上不忘爱抚她的身子。
她微微战栗:“轻……”接着便被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她尽量展开身体,又伸手去揽他的脖子,直想抱着他,他被她的热情惹得笑出声来,便把她抱在身上,冲得她将他的脖子抱得更紧,最后终于忍不住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你……”他瞧着她眼神迷离的模样,便不再管肩上的疼痛,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再狠狠进入。
这一番下来比着之前的几次都激烈了许多,她今日的主动引得他几乎停不下动作,到得后来,眼见着她已经渐渐吃不消,虽然想要继续,却还是停了下来。
她一躺下便搂住他,像只猫儿似的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还舒了口长气才睡了。
他啼笑皆非,伸手帮她理了理乱发,瞧着她的睡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她说:“过几日便随我回去吧,我娶你正式过门。”
既然情意已定,妾室什么的便是浮云。
她却没有回答,一张小脸窝在他的胸口,睡得极香。
翌日醒来,宁筱之已然不在,苏欢从床上坐起,拥着被子出了会神,忽然听得外面有人敲门敲得急:“宁公公,快起身,皇后娘娘要来了!”
她既然得太子宠,平日的作息别人管不得太多,虽然私下里有人议论太子恋上了个小太监,但是也没人为难她。
苏欢赶紧穿了衣服出去接驾,果然刚出门便听见一嗓子:“皇后娘娘驾到!”
她立刻跟着众人跪下,又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一抬头,便瞧见那张白净面皮,程一升正望着她。
没想到此人已经回宫,也来不及去细想宋无婵怎么办,她立刻又将头低下。
那双描金流线的鞋子慢慢走到她跟前,头顶上皇后的声音传下来:“这不是那位宁公公吗?你且起身吧。”
旁边的宫人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小太监不但得太子喜欢,连皇后也喜欢。陈公公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心道莫不是这姑娘真的会坐上太子妃的位子?
大厅里十分安静,皇后遣退了众人,留着程一升和苏欢伺候。
皇后突然驾到,诸宸却不在,一大早便被叫去御书房了。
苏欢立在一边,屏息静气看着皇后慢慢地喝着香茶,忽然转头瞧着她,对着她一笑:“小宁子,本宫且问你,你真的姓宁吗?”
苏欢心下一惊,当日她是随口诌了个宁姓,其实心里也有些要随夫家姓的意思,此刻被突然叫破,登时不知如何回答。
皇后将茶碗放下,依旧笑道:“本宫还以为你姓苏。”
45、软禁与入书库
皇后此言一出,大厅里登时没了声息,苏欢心头如同雷击,又不好什么都不说,只得低头说道:“娘娘,奴婢的确姓宁……”
但听得嗤的一声笑,苏欢转头一看,立刻暗暗叫苦,但见程一升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瞧着她,而后笑道:“苏姑娘,你真当我这对招子是瞎了吗?”
苏欢情知事情已然败露,闻言立刻对着皇后跪下,背上冷汗津津而下。
被认出冒充太监进宫本来已经是罪不可恕,此刻欺瞒皇后,那便是罪加一等,只怕这次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低头伏地叩拜,脑子里一边飞快地转动着思考对策,她此次进宫的目的还未达到,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然而等了良久,并没有听到皇后责怪的声音,而是听到她轻轻笑了一声,道:“程公公莫要吓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