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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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欢抽抽噎噎:“我嫁不出去了,呜呜……逸之……”
宁筱之有些不爽,手上的力道大了些,说道:“放心,就算你没被人看光,逸之也不会要你,他等到天亮就要跟着父亲相亲去了。”
苏欢如丧考妣,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宁筱之见她如此可怜,手上的动作稍微缓了缓。
这个该死的女人,不管自己对她多好,她眼里都只有宁逸之!
想到这里又不禁加重了几分。
他索性不再吭声,将伤药慢慢涂着,忽然觉得床上的少女有些异样,方才还在大呼大叫,此刻已经没有了声息。
俯身上去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丫头就这么昏睡过去了。
“喂。”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说道:“你再不醒来,我就要侵犯你了啊。”
苏欢睡得迷迷糊糊,梦见自己正跟宁逸之说话,旁边有个恼人的苍蝇嗡嗡嗡嗡地飞来飞去,还落在自己的脸颊之上,于是便拍了过去。
宁筱之连忙缩手,差点被她拍到,不禁瞪眼,这丫头睡个觉也不老实。
他想了想,将瓷瓶放到一边,给苏欢把被子盖好,趴在床边看了看她熟睡的脸,又忍不住上去戳了两下,眼见着少女清梦被扰,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才住了手。
“平日里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睡着了就这么好欺负。”
他看了一会儿,见东方已经微微有些发亮,便打算也小睡一下,但是在准备掀开被子的时候,还是停住了手,苦笑道:“我可不能保证真的没有反应。”
*
翌日,苏欢趴在甘之如饴的大堂里唉声叹气。
早上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宁筱之的床上,而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连忙起身,只觉得浑身轻松,伤口也不疼了,便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一路奔至甘之如饴。
天禧地禧已经开了铺子做生意,见自家老板娘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此时正是上午最热闹的时间,于是就在这云上城最繁华的开元大街上,两个身高如铁塔般的大汉,一左一右,对着一个着淡色衫裙,将头发盘得如同一个道姑的女子毕恭毕敬地叫道:“老大!”
所有的行人都不禁流了冷汗。
苏欢挑了挑柳叶眉,算是应了两人的问好,走进大堂,来到自己的案桌前,深吸一口气,喝道:“把账本全部搬过来!”
此刻宁逸之已经随着宁顾远出门,苏欢想到这里边不禁悲从中来。
好吧,她要化悲痛为力量,今天把那些烂帐全都算清楚!
天禧地禧将一厚摞账本搬过来之后,苏欢整个人便被淹没在这高耸入云的账册当中。她朝着两人摆摆手,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去,苏欢面前的账册少了一半。
因为面前的障碍少了很多,她总觉得前面有个什么东西,于是便困难地将视线调至那个东西上面,这才发现是一个人。
还是一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
非但如此,这男人她还认识。
“诸宸大人!”她忙不迭地跳了起来,一时间忘记了此刻不是夜班校场。
诸宸原本是路过甘之如饴。
他以前从来没有进来过,今天路过的时候无意中往店里面扫了一眼,便看见一个坐在一堆账册后面的女子,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是那两道弯眉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此刻离近了一看,诸宸不禁皱眉道:“苏睿?”
7、八卦与醉仙楼
莫非苏睿是个女子?
苏欢立刻反应过来,接口道:“不不不,苏睿是我的弟弟。”
诸宸望着她没说话。
苏欢继续说道:“我名叫苏欢,弟弟才是苏睿,诸宸大人。”
诸宸点点头,又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诸宸?”
苏欢险些咬了自个儿的舌头,一边暗暗恨自己反应太好,一边面不改色地说道:“其实……其实是因为我去偷看过几次诸宸大人。”
“啊?”诸宸有点呆。
苏欢做出很腼腆的样子,扭捏了一下说道:“诸宸大人是城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苏睿回来跟我说过几次,所以,我就去偷看了……”
诸宸觉得自己面部有些拉伤。
且不说自己是怎么变成云上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的,那苏睿回家跟自己姐姐说自己是美男子做什么?更离谱的是,这女子竟然去偷看自己?
他没有半分喜悦之情,反而有种被扒光衣服窥视的感觉。
苏欢见他面色有异,连着叫了两声:“诸宸大人?”
男子的桃花眼慢慢移到她身上,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说道:“我先走了,让苏睿晚上不要迟到。”便匆匆离去。
苏欢不明就理,目送着他离去,一边天禧地禧已经围了过来。
“老大!”
“嗯?”
“你换胃口了?”
“啥?”
“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啊?”
苏欢这才把目光调了回来,瞅着面前的两个大个儿,一人脑袋上赏了一个爆栗:“就知道八卦,赶紧干活去!”
苏欢重新回到案桌前坐下,心思却怎么也回不到账册里去了,满脑子都在想着宁逸之今日相亲的事情,她连情敌是谁还不知道呢!
过了一会儿,瞅见花天禧在旁边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便侧过身去,冲着他勾了勾手指,待他颠颠地跑到面前,才开口问道:“什么事?”
“不敢说。”
“说!”
“八卦。”
“滚去干活!”
“是……关于宁二少爷的……”
“滚回来,说!”
花天禧像个陀螺似的滚来滚去,终于在苏欢面前站定,小声说道:“我听说宁二少爷回城了宁家老爷跟他逼婚所以便准备带着他去相亲并且呢相亲的日子便是今天……”
“停!”苏欢没好生气地喝止,“这些事情我都知道,说重点!”
天杀的八卦花天禧,为什么这种事情都知道!
花天禧立刻点点头,正要继续说,那边花地禧也奔了过来,接口道:“我知道我知道!宁家大少爷相亲娶妻三次未果宁家老爷和夫人急着抱孙子所以就催着宁家二少爷赶紧相亲娶妻入洞房……”
“打住!”苏欢将两只手掰得啪啦作响,克制着想掐死这俩八卦的欲望。
“说重点!”
“是是是。”天禧地禧一起连连点头,“其实我们知道宁二少爷相亲的地方是哪。”
“哪?”苏欢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这俩混蛋再不说出来就打算一巴掌一个扇到门外去。
“醉仙楼!”
*
时间是巳时,地点是醉仙楼。
说起这醉仙楼,是云上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这乃是云上城最大的酒楼,一般人是很难入内的,只有达官贵人宴请宾朋的时候才可进入,而若是想要在这醉仙楼里用膳,一定要提前三天才能订到席位。
据闻这酒楼老板乃是一位神秘人物,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模样,他也从来不来醉仙楼,只有酒楼的掌柜颜殳和他直接接触。
醉仙楼从来只讲究排场和阵容,不讲究热闹,因此今天也是十分幽静,然而坐在柜台里的颜殳却十分明白,今日的客人可不同于往日,乃是从都城明月城而来。
大学士宁顾远和宁家二少爷宁逸之已经久候多时,待到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便已经停在门前,引来路人好奇地观望。
能进入醉仙楼的人,非富即贵,因此待遇自然也不一般。
只见那马车只在门前停了一停,便有小童下到台阶下,车夫将一只牌子递给小童,那小童细细端详了,便收入怀中,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手势,那马车便随着他往后院而去。
即是说,醉仙楼的客人是无需抛头露面的。
因此这种地方一般会吸引到很多八卦人士的注意力。
比如花天禧和花地禧。
此刻两人正趴在醉仙楼对面的房顶上,往酒楼里面观望,一边有个少女十分无聊地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行径,终于忍不住一人拍了一巴掌,说道:“到底看见了没啊?”
花天禧坐起身来,抹了把汗,说道:“回老大,醉仙楼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什么都看不到。”
苏欢很疑惑:“这酒楼明明就是四面透风的啊。”
花地禧也颓然地坐起身来,无比惆怅地望着醉仙楼说道:“那只是从外面看而已。醉仙楼最妙的地方就是可以很好地保护客人的隐私,所以里面的人可以看得到外面的风景,但是外面的人也只能看得到这些雕栏玉砌而已啊。”
这么多年来,云上城里大大小小的八卦从来逃不开二人的眼线,只有这醉仙楼……
换言之,醉仙楼就是花氏八卦二人组永远的痛啊!
苏欢有些同情地瞅着两个人十分伤感的神情。
这边三个人望着醉仙楼大眼瞪小眼,殊不知里面正有人看着他们说笑。
醉仙楼三楼的一间客房里,靠窗的一名男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瞅着外面屋顶上的三个人跟对面的人讲话:“哎哎,那边屋顶上的,不是你家表妹吗?”
宁筱之正用折扇将那人丢过来的瓜子壳拍开,瞅了窗外一眼,点点头:“秉行的眼力不错。”
叶秉行生得浓眉大眼,乃是叶家镖局的独子。他此刻十分好奇:“素闻苏欢姑娘爱财如命,怎么会在这种生意最好的时候溜出来爬房顶呢?”
宁筱之“哼”了一声不答话。
他身边坐着的另一人则生得十分艳丽,明明是个男子,却穿得花红柳红,乍一看,活脱脱一个大美人。宁筱之长相已然不差,他却似乎更胜上三分。
美人轻启朱唇,说道:“据闻今日你家二弟要在醉仙楼相亲,不知道苏欢姑娘可是为此而来。”
宁筱之斜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那边叶秉行已经恍然大悟道:“难怪了!一提到你家二弟相亲,苏姑娘岂能坐视不理?说起来她追宁逸之的趣闻,嗯嗯,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宁筱之白了他一眼:“你最好忘得一干二净。”又转头对那美人说道:“七律,你那天香楼里近期有没有新来的姑娘?”
谈七律开的是家妓院,他本人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男老鸨。听见宁筱之询问,便笑得十分暧昧地说道:“怎么?宁家大少爷近日欲求不满,需要去我那里纾解一番?”
一句话说得坐在叶秉行身边的男子司同笑咧了嘴:“哎呀哎呀,筱之,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平日里都是你取笑我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现在看来……啧啧……”
宁筱之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对谈七律说道:“把还没破身的姑娘挑两个给我留着。”
司同闻言更是笑得开心,他长相十分魁梧,五官也很分明,跟对面的谈七律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而这两个人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果然司同话音刚落,谈七律便撇着红唇冷笑道:“你也别取笑筱之,他让我留着我便留着了,若是你司同到我天香楼来,我连半个婆子都不会给你!”
司同也毫不客气:“你这个娘娘腔,就你那破天香楼,让我去还不去呢!上次去找个姑娘,我都还没吃饱,她就欲*仙*欲*死了,根本就是你调*教得不够啊!”
谈七律气得花容失色,他生平最恨人家说他娘娘腔,可是司同这个家伙每次都揭他的伤疤,于是掐着兰花指指着司同抖啊抖:“你这个野蛮人……”
司同笑得甚为得意:“怎么了?不乐意啊?过来咬我啊!娘——娘——腔!”
他话音刚落,谈七律真的站了起来,作势要扑过去,被宁筱之一把按住:“七律,稍安勿躁,阿同是在跟你开玩笑。”
谈七律冲着宁筱之哭得梨花带雨:“筱之,他欺负我……”
宁筱之十分头大地将他一张涂抹得五颜六色的脸稍微推开了一些,又对司同说道:“阿同,你少说两句。”
司同嘿嘿一笑,没有吭声。
那边一直磕着瓜子看戏的叶秉行忽然像瞅着窗外说道:“哎哎,筱之,你家表妹不见了。”
宁筱之闻言往窗外望了一望,果然看见对面房顶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他暗暗叫道:“不好!”便站起身来往外走。
依着他对苏欢的了解,深知此人的秉性,完全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此刻在屋顶上消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她会在别处出现,若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他不禁抚额叹气,为什么会遇到这么个惹事精!
想到宁逸之要见的人,他不禁加快了步子。
苏欢此刻果然已经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醉仙楼的房顶。
凭借着每晚爬墙练就的本事,居然让她爬上了醉仙楼的房顶。然而此刻,她趴在房顶,往下面望了望,不禁吞了口口水。
好高啊……
醉仙楼建造得十分大气排场,光楼层便有四层,她最多只爬过两层楼那么高的屋顶,此刻从四层楼的高度往下看,只觉得头晕目眩,然而想到宁逸之——
嗯,她便不由得摇头晃脑,悠然神往。
二楼不用怕,
三楼没有啥,
若为逸之故,
四楼也要爬!
好!逸之,你要等着我啊!
8、爬墙与旧婚约
苏欢坐在房顶上想骂人。
这帮该死的有钱人,没事把房子盖得这么高做什么!
不但高,还用琉璃瓦铺顶,弄得到处光 3ǔωω。cōm 溜溜的,抓都抓不住,这得给她制造多大的麻烦啊。
她根本没考虑人家盖房顶根本就不是为了让她大小姐爬墙方便用的,只是在上面爬了几个来回,才开始顺着一处勉强能下脚的地方慢慢往下蹭。
苏欢此刻十分后悔,不该把天禧地禧赶回去看店,若不然做个帮手也是好的,或者掉下去有个垫背的也成啊。
正往下小心翼翼地溜着,忽然手指被琉璃瓦的棱角刺了一下,她一时吃痛,手上便使不上气力,整个人直着往下掉。
苏欢暗暗叫道,吾命休矣,想起房间藏着的银子,甘之如饴里大笔的生意,不禁大感肉痛,立刻在半空中乱抓一气,竟然让她抓到了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下落的身体。
苏欢眼睛望着下面。
她现在大概停在三楼的空中,往下一望,十分炫目,立刻闭上了眼睛,又抬起头来往上看,正落入一双居高临下的眸子里,这才发觉,原来根本不是她抓住了什么,而是有人抓住了她。
还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
“大表哥?”她吊在半空中,瞪着那张笑得很无奈的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好吗?”宁筱之没什么好气地把她从窗口拉了进来,待她落地,便一把将她推开,一脸不悦地瞪她。
苏欢有点心虚,片刻之后又理直气壮:“我来看逸之,看逸之啊!”
反正跟逸之扯上关系的事情便是名正言顺。
宁筱之懒得搭理她在那里没理还要辩三分,正准备把她带走,最好立刻从醉仙楼里丢出去,却听见隔壁有人推门出来,便立刻将苏欢抓在怀里,顺便捂住了她的嘴巴。
果然敲门随后声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在问:“请问有人吗?”
逸之!是逸之啊!
苏欢差点叫出来,宁筱之则不给她这个机会,她急得想咬他,被他轻哼一声,用手指卡住了下巴,登时一疼,便叫不出声来。
宁逸之在门口敲了一敲,见里面没人回答,便转身说道:“父亲,隔壁没有人。”
宁顾远不信,他方才明明听见隔壁有人说话。
这次相亲见的不是一般人,因此也专门订了个清静的位子,跟掌柜颜殳交待了临近几间也都空出来,他付银子便是。
醉仙楼有个规矩,只要客人的银子给得足了,定然会按照要求办事,从来不出错,怎么这次出了问题。
宁顾远站在门口,亲自敲了一敲:“里面的客人,何不出来一见?”他料定了里面有人,因此也不走开。
苏欢听得吓白了一张脸。
她这位姑父虽然身为大学士,性子十分迂腐,但是也很严肃固执,她在他面前一向规规矩矩,此时若是被发现,询问起来得知自己是爬墙进来看逸之相亲的,不知会发多大的火气。
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这世上便有几个人是让她无可奈何的,其中一位便是这位大学士姑父。
苏欢抬起眼睛往往宁筱之。
宁筱之知道她怕了,便将手掌移开,靠在窗子上,两手抱臂凉凉地望着她,眼神里面透露着两个字:“怕了?”
苏欢连连点头,讨好地凑上去,冲着他眨巴眼。
宁筱之一脸嫌恶地推开,摊了摊手,表示没办法。
谁让你大小姐没事找事?
苏欢简直要哭了。
外面已经有人叫来了颜殳,宁顾远将事情一说,颜殳自然不相信自己布置得好好的宴席怎么会出差错,上前来推了推门,发现打不开,便将衣服撩起,露出一排钥匙来。
原来这门是从外面锁的。
苏欢有点愣,反应过来之后瞪着宁筱之。
原来这厮也不是从门口进来的!
反正都到了这步田地,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好了。
她听得外面钥匙清脆作响,望望屋子里无路可逃,除非……再从窗子跳出去。但是方才死里逃生,她实在没勇气再往外跳。
绝望之中,瞅了瞅宁筱之,却见那人靠在窗子边上,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那人低着头,一脸的若有所思。
为什么……突然在这种时候觉得他真的蛮好看的?
耳朵里听见颜殳用手扶着门锁,便要将钥匙插进来的声音,苏欢正准备受死,忽然听见又有一人的声音说道:“宁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想来颜老板不会犯此等错误,应该是什么猫猫狗狗在房间里打闹,此刻定然已经离去了。”
那人声音十分温和,听起来略微含了些威严,还微微带了京城口音。
“也好。”宁顾远的声音停了一下响起,“既然宋大人这么说了,宁某也不便小题大做,颜老板,多有得罪。”
颜殳也是巴不得有人出来阻拦一下,若是门被打开,发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