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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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宁顾远的声音停了一下响起,“既然宋大人这么说了,宁某也不便小题大做,颜老板,多有得罪。”
颜殳也是巴不得有人出来阻拦一下,若是门被打开,发现里面真的有人的话,醉仙楼的牌子就彻底砸了,当下连忙晃了一□子,将钥匙重新挂在腰上,对着那位宋大人连声道谢。
苏欢听得门外的嘈杂声渐渐远去,隔壁的房门开了又关,想来应该是那几人重新回了房间去了,终于松了口气,瞄见宁筱之仍然靠在窗子上,便过去拉他:“现在怎么办?”
宁筱之笑得很亲切:“凉拌。”
苏欢气结,又拉着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说道:“快点想办法!我要去看逸之!”
现在肯定正是相亲的关键时刻,那位宋大人说不定就是对方的爹。想到自己居然被情敌的爹救了,苏欢还真是呕得想吐血。
宁筱之似乎心情很不好,一巴掌拍开她的爪子,坐到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水,轻声说道:“现在门是从外面锁的,我有什么办法?”
苏欢听他貌似很有理,转念一想不对,便跟着坐在他旁边,也拿了只杯子倒了水,一口气喝下,才又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宁筱之不想搭理她,自顾自喝水,苏欢无计可施,只得作罢。
反正他大少爷想做什么的时候是必定要做的,不想做的时候也是死都不会去做的。换言之,他不想说,谁也逼不出来。
她忽然惊讶地发现,她了解宁筱之比宁逸之要多很多。
可是这个人真的十分讨厌啊!
她正瞪着他想办法,忽然见他冲着她勾勾手指:“过来。”
不清不愿地凑了过去,忽然隔着墙壁听见里面的声音,那个温文有礼,绚烂得如同春日阳光的声音,正是宁逸之。
苏欢连忙把耳朵贴了上去,没注意宁筱之目光中一闪而过的不快。
只听得宁逸之在说话:“小生何德何能,能得到宋大人抬爱。”
苏欢心道,逸之啊,你文武兼备,实在是有才之人啊!那宋大人是有眼光,相中你做她家女婿,若是我爹爹在,必定也会对你青眼有加啊。
宋大人似乎说了句什么,宁逸之又道:“多谢宋大人,只是宋小姐这般娴雅的大家闺秀,只怕小生配不上……”
苏欢没等他说完,便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叫好:“逸之,说得好!赶紧拒绝了他,让他回他的明月城去!”
宁筱之听得心不在焉,见她这副形象,禁不住摇头。
然而宋大人似乎丝毫不以为意,说道:“宁公子太过谦虚,我与你父亲自幼相识,同朝为官,交情也不是一日两日,当年便约定,若是都生男便结为兄弟,都生女便结金兰,若是一男一女便指腹为婚,因此我今日来便是为了实践当日诺言而来。”
宁逸之似乎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宋大人,其实我还有位大哥尚未娶妻。”
宋大人没有答话,宁顾远则语气不悦地说道:“放肆,岂能对着宋大人胡言乱语,宋小姐乃明月城第一美女,据闻宋大人乃是推掉了太子的邀约,定要完成当年的约定,才亲自上门来的。”
只听得那位宋大人呵呵一笑,说道:“不碍事的,我之前也听说宁大人府上有两位公子,然而小女只有一个,正不知要许配给哪位,介意不介意我问一下,为什么不把小女许配给府上大公子呢?”
苏欢在墙这边连连点头称是,看得宁筱之又好气又好笑。
便听到宁顾远踌躇了一下说道:“筱之有婚约在身。”
宁逸之便道:“大哥的婚约都已经取消了。”
苏欢脑袋点得像鸡啄米,宁筱之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想办法出去,然而下一刻脚步却被钉在原地,只听得宁顾远说道:“你大哥一直都有旧婚约在身。”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要说苏欢一脸讶异,连宁筱之都禁不住往墙边走了两步。
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婚约?之前的三次婚约已经忙得他不可开交了,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冒出来了一个?
宁逸之惊讶的声音响起:“父亲,大哥这次定的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宁顾远顿了一下,才像下定决心地说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那姑娘你不是认识吗?”
“是谁?”
“便是你表妹苏欢!”
9、幽会与被捉奸
此话一出,苏欢脚下一软,咚的一声,脑袋撞上了墙壁,疼得大叫,宁筱之正自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功夫管她,此刻见她要摔倒,便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下。
紧接着隔壁的房门推开,便有人匆匆朝着这间房间而来,两人还在震惊当中,连宁筱之都忘了要躲。
很快房门便被打开,先是颜殳拎着钥匙站在门口,接着宁逸之、宁顾远以及一位中年男子也相继出现在门口,齐齐望着里面。
只见一男一女抱扶在一起,两双眼睛望着门口,望见众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即迅速分开。
吸气声。
完全是令人无语的尴尬场面。
最后还是本来算是事外之人的宋大人说了一句:“请问,这位便是宁府大公子吗?”
宁筱之已经反应过来,十分及时地对着宋大人施礼:“见过宋大人。”
宋大人含笑还礼,又望了一眼苏欢,说道:“不知这位可是那位苏欢苏小姐?”
头一回被人这么客气的用“苏小姐”三个字称呼出来,苏欢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才傻呵呵地点点头。
她不敢看宁顾远,更不敢看宁逸之。
宁顾远脸色有些发青,却也没有多问。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
苏欢却巴不得谁来问一句“怎么回事?”,自己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解释一句“你误会了”,结果现在每个人都当自己聪明机警跟衙门里那只大黄狗似的,可以根据现场推理到了事情的真相,然而事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但若是她没头没脑地说出“你误会了”四个字,只怕会抹得更黑。
还好,有个人终于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温和好听的声音,是宁逸之。
苏欢简直要喜极而泣,连忙深吸一口气,准备把“你误会了”四个字说得掷地有声,却听见身边的宁筱之轻轻巧巧地吐出了一句话,当场把她钉死在原地。
“没什么,我跟苏表妹在幽会。”
晴天霹雳。
苏欢颤巍巍地转过头去,瞪着宁筱之。
这个混蛋,你还能抹得更黑一些吗?!
下一刻,宁筱之的手臂已经搭上了她的肩膀,将她拖进怀里,以增加刚才那句话的真实性,并且在苏欢的耳边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不想死就别说话。”
苏欢其实很想此刻干脆死了比较干净一些,然而宁筱之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原因,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巴。
反正现在怎么解释也晚了。
宋大人呵呵一笑,说道:“原来是郎有情妹有意啊,宁大人,既然这二人情投意合,那就依着婚约成亲吧。我回宫之后,便会向皇上为小女和宁二公子请求赐婚,正好也一并为宁大公子和苏小姐请了吧。”
宁顾远喜上眉梢,连连称谢。
宁逸之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原地。
我不要嫁给他啊啊啊啊!
苏欢忍住内心的嘶吼,用眼睛对着宁筱之说话:“赶紧拒绝,赶紧拒绝啊!”她下定决心,如果宁筱之不拒绝,她就冲过去跟宋大人说明白。
宁筱之根本没看她,想了一下,开口道:“宋大人,请稍等。”
那宋大人正要转身,见他说话,便停了下来。
宁筱之上前一步,一揖到地,笑道:“多谢宋大人,只是小生和苏表妹近一两年还不想那么早成亲,唯恐会耽误了宋小姐和二弟的大婚,所以……”
宋大人甚觉有趣,便笑盈盈地说道:“看来宁大人的家风很开化啊,子女的姻缘自己也是可以做得了主的。”
“不不不。”宁筱之不慌不忙地说道,“宋大人误会,媒妁之言自然由父母定夺,只是算命的算过我若不行了冠礼再娶妻,姻缘一定不顺,所以前面三次婚事才会半路夭折。眼见着我离及冠还有两年,所以便和父亲商定,等及冠之后再和表妹成亲。父亲大人,您说是不是?”
他一双黑眸望向自己的父亲,宁顾远方才也是出于无奈才将苏欢拉出来做挡箭牌,没想到会被两个当事人听到,一时间也觉得老脸无光,此刻宁筱之一开口,连忙跟着称是。
谁让他先欠了大儿子这么一笔账。
宋大人见这父子二人如此一说,倒也没有怀疑,微微笑了笑,说道:“这样也好。我便跟皇上请求也让小女和宁二公子过两年完婚。”
“宋大人不必因为我们耽误宋小姐的婚姻大事。”宁筱之连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宋大人摆摆手,说道:“不不,小女与宁二公子先前并没有见过面,若是这般嫁过来,便如同陌生人一般,所以,我打算把小女送到宁府,先住上两年。”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个人全都有些发愣。
宋大人见宁顾远一脸疑惑,便笑道:“宁大人不必担心,此次回去,我会先请了皇命赐婚,小女名义上便已经是宁家儿媳,只是婚期延至两年后。再过几日我便会派人将小女送来,到时候还要请宁大人及夫人好好照料。”
苏欢先是听见自己不必嫁给宁筱之,心中正自喜悦,又听见宁逸之也要推迟成亲,更是喜上加喜,虽然只是推迟,两年时间也是可以生出许多变数的。
然而此刻听到宋小姐不日将来宁府居住,并且赐婚的皇命也会很快下达,顿时又抑郁起来。
除了生米没有煮成熟饭,其他的跟成亲有什么区别!
更要命的是,宋大人又望了望苏欢和宁筱之,笑道:“过些日子,两位的赐婚皇命也会一起送到。”
苏欢很想撞墙,但是苦于面前有人。
宋大人说完这么一番话,甚是满意,便对着宁顾远说道:“我们还是回去继续谈论具体事宜吧,不打扰这对年轻人的幽会了。”说完,便转身回去,宁顾远跟着一起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欢总觉得他十分强调“幽会”这两个字。
她急切地望着门口的宁逸之,对方也正望着她和宁筱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也转身跟着走了。
苏欢急了,往前冲了两步,叫道:“逸之,我喜欢你啊!”
她话音刚落,便看见宁逸之浑身一颤,接着便被宁筱之一把掩住了口。
那宋大人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声音便转过头来,狐疑地说道:“刚才我似乎听到苏小姐说喜欢逸之?”
宁筱之装作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把苏欢拖进怀里,说道:“大人听错了,苏欢是在说我。”
宋大人“哦”了一声,又看了看苏欢,便进房去了。
宁顾远抬手抹了把冷汗,也跟着进去了。
最后剩下宁逸之,仍然背对着苏欢站着,过了片刻也跟了进去。
苏欢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眼睁睁地看着宁逸之的背影消失,房门咯噔一声关上了,宁筱之很快便放开了她。
她满屋子团团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宁筱之瞥了她一眼,对还杵在门口的颜殳说道:“拿去。”
便将一串钥匙扔了过去。
颜殳接过钥匙,没好生气地说道:“以后别指望我会把备用钥匙交给你。”
这次的事情十分风险,幸好隔壁的是宁家人,大概会因为隐藏自家的事情不会说出去,否则宁顾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宁筱之随便嗯了声表示听见了,便一把拖过还在纠结万分的苏欢往外走。
“干吗?”
“闭嘴!”
三楼的房间里,靠窗的叶秉行仍然在嗑瓜子,他已经吃过了咸的甜的辣的各个系列的瓜子,还是觉得不尽性,正要再抓一把过来,忽然瞅见楼下的人,禁不住叫道:“哎哎,那不是筱之跟她表妹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谈七律正跟对面的司同大眼瞪小眼,闻言也往下一看:“咦?就是啊,原来苏表妹找到了啊,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害得人家还怪想念的。”
司同受不了地瞪他:“你想念个什么劲啊,人家筱之跟表妹回家办事儿去了,你要去围观吗?”
谈七律气白了一张脸,红唇一张便道:“筱之又不是你,办个事还叫得那么大声,非得把我天香楼的客人全都找过去看你的个人表演才甘心吗!”
“怎么了,我有实力表演我乐意啊!”掰指节。
“切,就你那么点功夫,我楼里的姑娘都叫你软脚虾!”捋袖子。
“好啊,你要不要亲自来试试?”
“就凭你?小爷我还看不上!”
叶秉行将瓜子嗑得噼里啪啦作响,边道:“我不介意你们现场表演啊!”
“表演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房门已经被推开。
正在胡作非为的三个人立刻停手,打架的不打了,嗑瓜子的将瓜子全都扔到一边去,一起对着进来的男子恭恭敬敬地起身施礼。
“太子殿下。”
苏欢很憋屈。
她此刻坐在自个儿房间里生闷气。
宁筱之把她拖回宁府之后,叮嘱家丁看好她,不准她再出府,不然打断她的腿,便匆匆离开了。
她只觉得今天的事情太戏剧化了,莫名其妙居然要嫁给宁筱之,开什么玩笑,天下的男子死光了她都不会嫁给他。
更何况,她喜欢的一直都是逸之啊。
想起今天逸之也在场,她简直要抓狂了,如果逸之误会了怎么办啊?
苏欢在房间里转了上百个圈,在床上打了成千个滚,终于下定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去找逸之把事情说明白!
10、请假与忆当年
宁筱之把苏欢丢回宁府,便沿着原路返回。
他走得不快,一路上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乐来,直至回到醉仙楼,进得门来,看见柜台里的颜殳白了他一眼。
他低笑了一下,倒也不以为意。
匆匆上了三楼,回到方才跟另外三人呆的房间,他正要开门,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想了想,整了下衣服,这才推开了门。
里面的男人正背对着他跟另外三个人说话,听见身后门响便转过身来。
宁筱之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
“太子殿下。”
苏欢在房间里呆到快落日时分,也没见宁筱之回来放她出去。
她想到晚上还要代替苏睿去夜班捕快出巡,又要去找宁逸之,挣扎了一下,还是决觉得逸之比较重要,于是决定先去跟诸宸请个假。
正门是不可能出去了,宁筱之交待的家丁正守在那里,唯一的可能便是院子里的那株合欢树。
白日里爬墙很容易很发现,幸好一切顺利,纵然穿了裙子,也还是让她爬了上去,跃下落地的时候也很安全,并没有像上次弄到一身都是灰土。
她一路奔出去。
依稀记得听同队的人说过,诸宸居住的地方就在城北第三条巷子里。
苏欢去了才知道非常好找,因为她只是问了一句:“请问诸宸大人的家是不是在这里?”就被各家姑娘怨恨的目光冷飕飕地盯在身上。
“什……什么?”她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
“你跟诸公子是什么关系?”嫉妒的小眼神啊。
苏欢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诸宸的魅力如此之大,看来自己先前随口封的“城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倒也不能算作是胡言乱语,她突然十分后悔应该换了男装再来,免得此刻站在原地当箭靶。
她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清,终于有个有良心的冲着一所民居一指:“喏,在那。”
她赶紧低头道了谢,奔着民居而去,一路上只觉得背后中箭无数,痛不可当。
然而在门口敲了半天门,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搭理,苏欢悻悻地走回来,瞪着告诉自己的那个姑娘:“诸宸大人不在家。”
那姑娘笑得很开怀:“在家的话我才不会告诉你。”
苏欢很悲愤,心说我有我的逸之,至于诸宸还有其他男人,你们爱怎么抢都行,干吗非要扯上我。
但是这假却是一定要请的。
她琢磨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只细白的帕子,又从路边捡了根烧过的木炭,便在帕子上写道:
诸宸大人:
苏睿因为今日家中有事,晚上不能出巡。特请假一次,望准假。
最后签名的地方,刚开始写成了苏欢,后来发现了赶紧又改成了苏睿。
苏欢抹了把汗,把木炭扔了,帕子折了一下,刚站起身来,便惊恐地发现,那些姑娘们全都在捋袖子。
“抓住她!”
“她在给诸公子写情书!”
“这个没羞没臊的女人!诸公子是我们的!”
苏欢眼瞅着黑压压的一群女人追了上来,立刻夺路而逃。
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终于深刻地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终于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帮女人的追赶,苏欢上气不接下气地躲在一堵墙后面喘息,待她们都走了,才慢慢走出来,一路快步奔至诸宸的房子,从窗子口将帕子团成一团丢了进去,随后看也不看,转身便逃。
……搞得好像她真的跟诸宸有什么奸*情似的。
苏欢边跑边叹气,一点也没注意到诸宸的房子此刻已然亮起了灯。
实事上,桃花眼的男子已经回来,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晚上的出巡,忽然看见从窗口丢进来一样东西。
其实从他住在这里开始,便经常会从门前窗口处丢进来些物事来,什么首饰啊、胭脂水粉啊、定情信物啊、情书啊的,跟暗器似的,每次都防不胜防,睡觉也得拿东西蒙着头,以免做梦的时候被砸坏了脑袋,第二天也只能边叹气边拿扫帚清理。
所以今天这样东西飞进来的时候,他只是坐着不动,等那东西落地了便清理掉,结果好死不死地落入了他的水盆之中。
……看来不清理都不行了,他叹了口气,过去拿了起来,却是水淋淋的一张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