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宫闱血上下册-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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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扶华妃下来,华妃一回眸,瞧向那些好事者们,吓得他们忙都躲了开去。他们都还不知道华妃再也不能怀孕的事,谁也吃不准是否此事过后华妃会更加得宠。是以这个节骨眼儿上是谁也不敢去惹华妃的。
萱禧宫内,已不见任何一个宫女太监,只余下从厅内传来的阵阵哭声、求饶声。主子获罪,做奴才的都要遭殃。
侍卫迎上来,拦住了她们。华妃冷声道:“滚开!”
侍卫脸上略显出了惊讶,越过华妃的肩膀,瞧见韩青自外头入内,他像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忙开口:“将军,华妃娘娘说要进去。”
华妃没有回头,倒是璇玑不免回眸瞧了一眼。此事的韩青着了一袭银色铠甲,并没有佩剑。他没有多言,挥手示意侍卫们让开,低声道:“娘娘里面请。”
华妃依旧不曾看他,只抬步朝里面走去。傅承徽被关在自己的寝宫之内,她的哭声从里头传出来,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女子的声音早已喊得嘶哑不堪:“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皇上!皇上——”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还可以看见人影印在门上,傅承徽像是看到了希望,使劲拍着门:“是不是皇上来看臣妾了?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门被人一把推开,傅承徽整个人被猝不及防地撞了出去。跌在地上,她也顾不上疼,慌忙爬起来,回眸,面前的人沐浴着太阳的金光,她起初有些瞧不清楚。待来人再走近了一些,她才猛然张大了嘴巴。
华妃!
不过一日的时间不见,璇玑几乎快要认不出傅承徽了。饱满的双颊像是一下子陷下去,那嘴角好似还残留着骇人的血渍。那日在祥屏宫她还一副犀利的模样,今日再见,只剩下苍白与憔悴。薄奚珩的那一脚没有踢死她,却也不会有太医来给她医治。
璇玑扶华妃过一侧的椅子上坐了,韩青也跟上前,傅承徽才回过神来。她的神情有些惊恐,好几次动了唇,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韩青侧脸朝华妃道:“娘娘,离行刑还有两个时辰,您……”
华妃冷哼一声:“本宫等得。就劳烦韩将军去准备些刑具被本宫。”
韩青的眸中露出惊讶:“娘娘,这恐怕不太好。皇上并未说要动刑……”
“皇上也没说不准动!”她的眸光一沉,十指随之圈紧了扶手,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绫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韩青被她说得一阵语塞,但仍是有些尴尬:“可这里哪来的刑具?”
华妃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傅承徽的身上移开,她的声音冷得几乎可以结冰:“木棍,总可以给本宫找来吧?”
“这……是。”韩青吩咐了外头的侍卫下去准备。
璇玑尚不明白华妃到底要干什么,地上的傅承徽此刻才真正反映过来,她惊恐地看着她,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急着大哭:“娘娘,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爬着过来,匍匐在华妃的脚边,颤抖地拉扯着华妃浅紫的衣裙一角。
璇玑忙推开了傅承徽,女子含着泪的眼眸里分明是聚起了一抹怒意,此刻却被很好地收敛起来,她依旧仰着脸看着华妃:“娘娘,您要相信我啊。是……是苏妃娘娘要害你,毒一定是她下的,嫔妾只是被陷害了!她下了毒,想找个人替她背黑锅啊娘娘!”
华妃依旧稳稳当当地端坐着,目光慑人,却始终不发一言。那面容,阴沉得令人忍不住会颤栗。
韩青立于门口,冷冷地看着,在听闻傅承徽提及苏妃的时候,他的眼底明显也有一丝动容。那微笑的变化,尽数收入璇玑的眼底,韩青是薄奚珩的人,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难免不是薄奚珩派他来监视的。只是,关于苏妃的事,薄奚珩应该会相信她的无辜的,因为“噬心”,不是么?
是以,就算傅承徽在这里大叫冤枉,就算她提及苏妃,薄奚珩也应该不会再怀疑的。这样想着,她也放心了不少。
见华妃不说话,傅承徽越发慌张,她又伸手过来,拉住华妃的衣袖,哭着哀求:“娘娘您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信我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害了您,下一个得宠的也轮不到我呀!可是苏妃不一样,若是没有您,她又过继了皇长子,这皇宫不就是她的天下了么?而且……而且她也始终认为我娘娘您威胁到了她的位子啊!”她说着说着,目光突然落在璇玑的身上,她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指着璇玑尖声道,“我知道了,是你!是你串通了苏妃,一定是的!”
璇玑一怔,随即从容道:“你别胡说。”
“哼,我胡说?那天你摘了御花园的花,被我看见,我让苏妃处置你,她呢?处置你了么?”她似是恍然大悟,“我现在是知道了,什么害怕得罪华妃娘娘,那都是假的!你和苏妃是一伙儿的!”
目光,悄然滑过华妃的脸,见她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璇玑才开口:“娘娘冤枉奴婢摘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动声色地将“摘花”二字略加重了语气,巧妙地将重心转到了花上。旁人不知,华妃不会不知,璇玑实则指的是凝香丸的事。后面的话,她不再往下说,那深意足够华妃自个儿去品尝了。
华妃虽还是未说话,眼底的愤怒已经再次聚集了不少。偏傅承徽还不知晓,依旧指着璇玑道:“华妃娘娘,您身边的宫女肯定和苏妃达成了什么共识了,想着要一个个地除掉后宫的姐妹们!娘娘,您不要上她们的当,那点心里的毒真的不是我下的啊!”
华妃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帮璇玑说话,傅承徽还以为她是听了她的话有所动摇,便拼命地在她耳畔替自己喊冤。
此时,有侍卫在门口与韩青耳语几句,只见韩青转身上前,将手中的木棍搁在桌上,开口道:“娘娘要的东西拿来了。”
华妃的目光这才从傅承徽的身上移开,她轻描淡写地扫了眼桌上的棍子,低声开口:“有劳韩将军了,本宫和傅承徽说会儿话,就请将军回避吧。”
此话一出,傅承徽的眼睛都发亮了,璇玑在她眼睛里读到的所有信息都是希望。可是她却并不这样认为,她认识的华妃,不是那种会轻易放过她的人。
韩青有些为难:“这……末将在此,可保护娘娘周全。”
华妃嘲讽一笑,她此刻确实手无缚鸡之力,想要手刃仇人都不可能!吸了口气,道:“那就叫人将她绑在柱子上,如此,韩将军还担心本宫么?”
闻言,傅承徽立马变了脸色,才想要上前,韩青已经喊了人进来,将她绑在了一侧的柱子上,众人才退出去。屋子里,仿佛一下子沉寂了下去。华妃撑着椅子站起来,璇玑原本想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她一怔,见女子朝前走了半步,一手扶上桌沿,低喘着气看着绑得严谨的傅承徽。话语,却是朝璇玑说的:“给本宫打!”
“娘娘!”傅承徽惊愕地叫了一声。
璇玑是知道她要动刑,但是却没想到她却要自己动手。迟疑了下,见华妃侧脸瞧了她一眼,声音骤冷:“怎么,她方才还在本宫面前冤枉你,此刻你还下不去手么?”
此话一出,傅承徽整张脸“唰”的一下白了下去,她的双唇颤抖着:“娘娘还是不信我……分明就是苏妃她……”
随着“啪”的一声,将傅承徽后面的话阻断了。刚才打了她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华妃整个人都写站立不住,直直地退了两步才抵在身后的桌上,她笑得有些苍然:“信?本宫难道会信苏妃用自己的命来争宠么?”就算争到了,剩下一缕鬼魂来守着皇上不成么?可笑,简直是可笑!
刚才那一巴掌,华妃根本未着力,她实则的没有气力。可是傅承徽却被她打得说不出话来,缓缓地,缓缓地摇头,那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
胸口起伏不定,到底是谁害她?
“璇玑还不动手?”华妃的话语越发地怒了。
只能取了棍子过去,璇玑略皱了眉,要说用棍子,难道不是打在臀部和脊背上么?如此捆绑在柱子上,叫她如何下手?
正在她犹豫之时,听得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傅承徽,后宫之中属你最会挑拨离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害本宫痛失孩子,害本宫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这一切,你都是要还的!要还的!你以为饮下一杯毒酒就可以把什么都了结么?你休想!”胸口剧烈起伏着,华妃双目赤色,直勾勾地瞪着面前面露惊恐的女子。傅承徽的确被她一句“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吓呆了,可悲的是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种毒是什么毒!
华妃忽而发了狂似的一笑:“你害得本宫如此,你以为本宫会放你轻松去死么?本宫要你和本宫一样,永远做不了母亲!”
握着棍子的手猛地一颤,若不是反应得快,那根棍子差点就从手中滑落了。纤长的十指蓦地圈紧,璇玑才抬眸看向倚在桌边的女子。
要傅承徽也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这是一种什么刑法,璇玑又怎会不知?
傅承徽更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华妃阴冷笑道:“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幽闭’么?”
“不——”
傅承徽凄厉地叫出声来,拼命地摇着头,整个人颤抖得话都说不全。
璇玑已经想到,此刻听得华妃说出来,忍不住仍然觉得惊悚。
所谓“男子去势,妇人幽闭”,幽闭是对女子实行的“宫刑”。璇玑有过耳闻,却并不曾真正瞧见过。只是听宫女的老人说过,前朝一位妃子,因为和侍卫通奸,被行过此刑。据说是用木槌猛击女子胸腹,即有一物坠而掩闭其牝户,使女子再不能受孕。
此刑法极为残忍。
面前女子的脸上满脸的泪,哀求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听她开了口:“娘娘饶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原本对着傅承徽,璇玑从来没觉得她可怜过。只是这一刻,她竟也心软了几分。毕竟,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没有人比她还清楚。卓年妄想除掉华妃的时候会选择拉上傅承徽做垫背,就是为了帮她除掉处处针对她的人啊。
杀人,她不怕。可是“幽闭”……
她也是女人,知道那种痛苦和绝望。
华妃又下了命令:“璇玑,还不动手?傅承徽可多次也要置你于死地,本宫今日让你亲自报仇!”
心头一沉,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她,此刻倒是真正地迟疑了。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很难受。脚下竟是千斤重,连半步都抬不起来。若不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握着,那根棍子早就从她的手中滑落了。
傅承徽哭着开口:“璇玑,我对不起你,是我冤枉你,是我冤枉你!你替我跟娘娘求求情吧,求求你了!”她怕死,更怕在死前遭受这样的酷刑。
璇玑不忍去看她,略回转了身子看向华妃,小声道:“娘娘,奴婢只听过此种刑法,却不知道如何施刑。奴婢只怕,届时未得娘娘所想的样子,倒是……生生把人给打死了。”
探究地看着面前的宫女,见她的目光并未躲闪,也就信了几分。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万一直接打死了,皇上那边不好交代。可是,不动这个刑,她实在不心甘!
缄默片刻,她突然道:“去传浣衣局的刘嬷嬷,本宫听闻她是宫里最会施刑的嬷嬷了。”
刘嬷嬷……
璇玑快要想不起这个人的样子了,自从她从浣衣局出来后,也只一次在回廊上远远地看了一眼。她躲自己就跟躲瘟神一样。
此刻在浣衣局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手持着竹板儿,趾高气扬地教训犯了错的小宫女。嘴里还大叫着再不听话就要了她们的命之类的话。
璇玑立于她的身后,低低地叫了一声“刘嬷嬷”。
面前那滚圆的身体狠狠一震,回眸时早已经堆起了笑:“哟,这不是璇玑姑娘吗?璇玑姑娘今儿怎么有空来这种下贱的地方?快快,里头请坐。看什么看,该死的小蹄子,还不给璇玑姑娘倒茶去!”她说的时候,还狠狠地推了那宫女一把。
一朝得势,果真下面人的嘴脸统统就换了。
不过今日,她也不是来叙旧的。刘嬷嬷见她站着不动,满脸的笑容里到底夹杂着丝丝的不安,搓着手上前来:“璇玑姑娘今日来是为了?”
没有时间和她废话,璇玑径直开口:“华妃娘娘找你有事。”
“华妃娘娘?”脸颊的横肉像是跳了跳,刘嬷嬷的眼底跳出的不知是探究还是欣喜。
直到刘嬷嬷面对着被绑在柱子上的傅承徽,她的老脸到底是变了。华妃只一句帮了这个忙就将她调至祥屏宫当差,刘嬷嬷忙欣然应允。浣衣局那种地方,能有机会离开,谁能不乐意?
璇玑退至一旁,一言不发。
傅承徽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房间内,期间夹杂着棍子抽打下去的声音。璇玑没有抬眸去看,竟仿佛是连着那种凄惨无比的画面一并映入眼帘。赫然阖上双目,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傅承徽落得如此下场,多多少少也与自己有关吧?
璇玑,同情么?不忍心么?
咬着牙,在心里一遍遍地问: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可是为什么,始终无法真正做到释怀?
华妃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傅承徽的身上,看着女子痛苦万分的样子,想起自己痛失的孩子,她才觉得有丝丝的安慰。这种人,根本不必对她客气的!
这一场刑法也不知道进行了多久,直到刘嬷嬷满头大汗地回来说可以了,璇玑才觉得漠然松了口气。傅承徽早已昏死过去,可是她一定不会死去,至少不是现在。
璇玑去扶华妃时,拼命地深吸着气,才让自己的手臂抖得不那么厉害。
刘嬷嬷追着出来,在鸾轿边上,搓着手问:“娘娘,奴婢做得还可以么?”
华妃“唔”了声,又说:“明儿本宫会和内务府的人说,调你来本宫身边。”
刘嬷嬷听得笑得乐开了花,忙着道谢,仿佛方才在里头的事情根本未曾发生过一般。璇玑有些心悸,见华妃的嘴角衔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接着,听她淡声道:“回宫吧。”落了帘子,刘嬷嬷的身躯已经消失于眼帘。华妃不时一笑,璇玑到底不够狠,而刘嬷嬷出手够狠,她的身边也确实需要这样的人。以往,都还是她太软弱了,惹得后宫那些人都以往她华妃还斗不过一个病秧子!
从今往后,哪怕她没有皇子在膝下,她也不会再退缩了!
银牙紧咬,华妃苍白的脸颊幽幽地染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比胭脂浓,比鲜血淡。可,那唯一没有泯灭的,便是她那颗充满着仇恨的心。
耳畔是鸾轿边缘缀玉流苏的声音,可传入璇玑的耳中,竟又像是变成了方才萱禧宫里傅承徽那凄厉的哭喊声。她浅浅地呼了口气,警觉地朝边上看了眼,窗帘完好地落下着,她方才失态的样子华妃是不会瞧见的。
这时,鸾轿猛地停顿了下,璇玑一惊,听得华妃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举目瞧去,见是一个太监跌倒在鸾轿前面,想来是急着赶路。见是冲撞了华妃的轿子,那太监灰败了脸,慌忙跪下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赤金洋鎏的护甲自鸾轿内伸出来,轻轻挑起了轿帘,狭长的凤目瞧着外头跪地求饶的太监。华妃的眼眸微紧,启唇道:“这不是慧玉宫的公公么?这么急急忙忙的,发生了什么事?”
璇玑心中一紧,华妃真是好眼力。回头,看着地上的太监,他掬了把汗,才开口:“我们娘娘不大好,这让奴才去请太医呢!”
“哦?”华妃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忽而看向璇玑,“本宫先回宫休息,你就提本宫去一趟慧玉宫,好好探探表姐的病。”
回眸,恰见那轿帘被落下,随之,竟又传来华妃的话:“对了,若是得空,也去皇子所看看小皇子才是。”听她提及皇长子,璇玑一个激灵,华妃又言,“苏妃的身子亏损得这般严重,也不知往后还有没有能力照顾小皇子呢。”这番话,她说得漫不经心,音色也不大,只立于鸾轿前的璇玑可听见。
低低应了声,目送着鸾轿离去。
地上的太监此刻也不敢耽搁,慌忙爬起来就朝太医院的方向冲去。
…………
两个宫女靠在慧玉宫门口,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璇玑过去的时候,隐约听得她们说什么“喝药”“大限”云云的话,想起方才那太监的神情,心头更是被狠狠一击。
脚下步子一急,倒是把两个宫女吓了一大跳。马上有人进去禀报了,璇玑只在苏妃的寝宫外站了片刻,便见岚儿随着宫女出来,见了她,依旧不客气:“璇玑姑娘来这里不怕被人碎语么?”她是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不杀璇玑,那日她离开后,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沈太医既然也不追究,她一个宫女还能说什么?
只是,她的直觉让她觉得并不喜欢面前的这个女子。
璇玑不想找她吵架,只开口:“华妃娘娘特意让我来探探苏妃娘娘,你觉得能有什么碎语?”
岚儿的脸上染起了怒,原本也不是来拦着她的,咬牙退至一旁。璇玑会意,不再多言,抬步入内。桌上那鎏金香炉早已空了,入得内室,见两侧的金鹤香鼎亦不再有浓郁的熏香飘出来。整个寝宫内,洋洋洒洒的,竟全是药味儿。
凤床上的人侧卧着,半落下的暖色绡帐惹得里头人影若隐若现,瞧着,竟升起一抹朦胧的味道。
璇玑悄然上前,立于床前规矩地行了礼:“奴婢给苏妃娘娘请安。”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此刻屈膝行礼,不知为何,她竟不觉得有半分可笑。岚儿终究没有跟着她进来,她知道一定是卓年的意思。
不等他开口,她便起身行至他的床前,迟疑了下,到底伸手去掀眼前的绡帐。
里头,那消瘦的手却轻握住了那层绡帐,那声音柔和中透不尽虚弱:“不是让你不要来么?”
“是她要我来的。”一句话,算是简单的解释。
卓年的脸色一变,才欲问,璇玑又道:“放心,她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在路上撞见去太医院的慧玉宫的太监,她便急着要我过来探你的病。”一面说着,手中的力道微微加大,里头之人,亦是。
“卓年?”她终究皱了眉低唤了一声。
“就这样说话,挺好的。”他没有松手,话语平静,“要记得我和你说过,日后,我还做我的苏妃。这里没有卓年。”
他的话里,隐隐的带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