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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烟花易冷-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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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何处(一)

晴天别院日子从来都是宁静雅致,阳光懒懒徜进来,绿荫婆娑,苔藓斑驳,院秋香花浓,时间似乎都在这里凝定下来。

霍展谦总是微微笑着,身淡雅长袍,牵着丫丫手教辨识种种花树,也常常教背些短诗词。

丫丫极聪明,教过东西全部说得头头是道,于是满院花树里总听得到稚气声音本正经在念: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花飞花落花满天,情来情去情随缘,雁去雁归雁不散,潮起潮落潮无眠。”

那声音仿佛是荷叶上乱跳晶莹雨珠似,总让听到人不自禁驻足莞尔,就连秦阿伯这样耳朵背听不见,习妈这听见了也不甚明了,看见漂亮可爱小人儿站在父亲面前顶着几根小辫子念得起劲,眼睛都会直笑到鬓角去。

那牵着小丫头男子眉目柔和得如同拂过花丛微风,偶尔拍拍孩子小脑瓜儿,捋捋额前细细软软刘海儿,每个眼神都蕴藉着止不住笑意,仿佛这样牵着孩子小手,在花树浓荫里教背诗便是这生最大满足和快乐。

他也常常会牵着丫丫采下大把大把开得正好茶花,指指倚着窗户那个影子,丫丫便撒欢地跑过去,喊着“妈妈妈妈”,将那捧清香四溢花束隔着窗户递到怀中。

微笑接过,俯下身去亲额头,抬眼望见那袭白衫翩翩立在花树之间,也正含笑看,俊秀眼睛里盛满了初秋最温暖那抹阳光。

不会将眼光在他身上多停驻刻,总是默默侧开头去,抱着那灿若云霞大把花似乎有些出神,眼睫静静地眨着。

他眼中神采立刻便会黯淡许多,等丫丫跑过来时候,也会更紧地将小手攥在手心里。

长宁也爱下雨,淅淅沥沥牛毛针落就是两天,灰扑扑屋檐下水银珠子滴答滴答落下来,溅在青石板上,长年累月打出了石窝子,初秋冷雨,黄昏暮色,雨声寂寥,雾霭茫茫,原本清冷切却因为小孩子嬉闹声截然改变,老屋里燃起暖黄灯光,方小桌,两张木凳,他教丫丫下西洋跳棋,小丫头老是撒赖,将那几颗玻璃珠子拨来拨去,输了也不依,还非要拖着妈妈来帮忙,于是小人儿跳到妈妈怀里坐着,那大小两个人低头看棋盘,都齐皱着眉毛咬着嘴唇冥思苦想样子,对面人哪里还有心思在棋局上,那泛着笑意眼睛眨不眨地都落在了们母女身上。

小人儿到底要鬼机灵些,指手画脚地给妈妈出主意,母女俩起联手果然颇有威力,那常胜将军也招架不住了,丢盔弃甲地输了好几回,不免唉声叹气,丫丫高兴得不得了,咯咯咯地直笑,孩子笑得开心,脸上终于也很有了些欢喜神色,他做着败军之将愁眉苦脸样子,那眼中却随时都要溢出笑来,屋外冷雨打落叶,秋寒深重,屋里却是笑声朗朗,派浓浓温情。

他愈加宠惯丫丫,有时候小丫头都有些无法无天起来,原本直懒懒不大理会他那些事,可是终于也忍不住和他商量丫丫管教问题,他倒很是虚心受教,只要是指出来都点头应承着,常常也会趁机说他些打算——什么时候让孩子去学堂念书,去哪个学堂,学些什么东西,大小远近都会说,关系到丫丫事向来格外认真,听他说着话也不像平常那样沉默,偶尔也要加几句自己想法,明明都是在正经说事情,可是总会看到他嘴角有笑,心思灵透,便也将他心思猜到了几分。

夜空晴朗时候,他还喜欢带着丫丫在院子里看星星。

秋夜天空总是格外高远辽阔,蓝色冰晶似万里悬着,透着涔涔冷意,星星多而亮,铺成了条冷光灼灼银锦缎子,他就挑些有典故星子和丫丫说着话儿,小丫头总是听得意兴盎然,寒气深起来时候,便会拿出衣服来给丫丫披着,那时总到见孩子已经在他怀中要睡不睡地打着盹儿,他手有规律地在孩子背上轻轻拍着,讲故事声音缓慢而低沉,等将孩子哄着睡过去以后他才小心站起来将抱进屋里去,两个人往往还会立在床边静静看会儿才起轻手轻脚退出去。

起走过树枝阴影时,他终于开口问,带着几分小心试探:

“雪落,还记不记得以前就说过,等们有了孩子要搬到晴天别院来住,就们家人开开心心地住着,教孩子们写字,教他们唱歌,晚上时候家人就在院子里看星星,还说长宁冷,晚上要叫孩子们多穿点衣服,就像……就像现在这样,还记得吗?”

慢了脚步,却沉默。

那些话总是忘不了,就在别院后面小竹林里,憧憬未来,欢喜甜蜜,可是真正到了这天,隔了千难万难到了这天,切却已经沧海桑田。

他轻轻握住手,已经在耳畔低语:

“雪落,从今往后,们家人就在晴天别院这样直住着好不好?”

看到他眼中再不掩饰请求期盼,知道他委屈不甘——丫丫从来只叫他霍叔叔,没有喊过声爸爸,便是再高兴时刻,他听到那句霍叔叔,也总会不自禁流露出失落;也知道他隐隐急迫和害怕——受伤以后性子愈加淡漠,除了丫丫其余任何事似乎都提不起来精神,他便总会说些丫丫事来引说话,也同时想着试探态度。

此刻久不说话,他眼神中明亮敛住了,却也不再多问,俯下头去轻轻吻。

那是他魂牵梦萦抹温暖柔软,轻轻触也教他难以自拔了,舌尖辗转流连着便要深入,却在最后刻让如梦初醒般别开了头。

他在耳畔微微急促地呼吸:

“雪落,还是因为以前那些事吗,……还恨着吗?”

缓缓摇头,不恨了,早就不恨了,在他不惜冒着危 3ǔωω。cōm险来看丫丫时候;在他拿出那张婚书时候;在知道切都是重重误会时候,可是便是不恨了他们还能前嫌不计切如初么?

尤怕面对这个问题,便支吾声避了过去,将话题引到隐忍了许久没问那件事上头:

“不是还要打仗么,易军现在不是正和日本人在打仗吗?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些!”

过着清净日子并不意味着天下都太平了,这样世外桃源般宁静只属于晴天别院,战事太过激烈,即使他刻意封锁了消息也风闻到些——他在长宁陪个多月,易军辖区前线几个省份都已经失守,纷纷教日本人攻陷了。

不知他究竟是怎样想,易军节节败退,疆土分裂山河破碎,他居然还日日闲在这里陪和丫丫,习妈偶尔出去趟都会带回点消息来,外面人已经把姓霍两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霍展谦自不用说,早就有了亲日嫌疑,手上握着十几万重兵却做了畏首畏尾缩头乌龟,他训练出来这支队伍初时还抵挡得了几分,越到后来却越是疲软,失了锐劲屡战屡败,有好几个师受人击便溃不成军,短短个多月竟然让出了三个省去,便算不是投靠了日本人,这霍展谦也绝对是个没血性软骨头。

而老二霍展鲲更是遭人唾弃,他之前直没有露出狐狸尾巴,直到日本人途经边界四省增兵才让人看清楚了他真面目,原来他才早已经投靠日本人做了不折不扣卖贼,他将边界四省变做了日本人大举入侵跳板,火车火车日本兵和军需物资由边境经他辖区畅通无阻直抵前线,为前方战事提供了源源不断人力物力,他与霍展谦积怨已深,此番做法定是借势反扑以图东山再起,他熟悉北方诸省布防,易军节节败退也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这笔买卖做得划算,自己不费兵卒,只为日本人大开方便之门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即便讨了骂声却总又收复失地把握了实权,反正霍展鲲向来行素也没在乎过世人悠悠之口,举上下骂得起劲儿,他却风光得意居然还正在筹办婚事,听说不久便要迎娶早搬到他府上去个女人了。

听到那些话时候唇边只勾出了淡淡若无抹笑——还是到了这步,两败俱伤!最初是真存了心思想凭己之力扭转局面,然而不自量力立刻便得到了他嘲笑报复,直认为那是恨,可是现在想来,未曾爱过,又哪里来恨?他只是得到了,玩儿过了,再惺惺作态便烦了,可以冷漠戒备,他同样可以翻脸无情,于是出手便将往死路上逼!而那薇薇安,道也是逢场作戏,却不想人家居然已经到了筹办婚事这步,看来,倒是自己从头到尾闹笑话了。

霍展谦不想会突然问到战事上面,稍稍楞才点头:

“是,还在和日本人打仗,不过平安住着就好,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操心了。”

终究过了事事都要问清楚年纪心性,他不说,纵有千言万语也不会问出口了,他知道有意搪塞他说要留在身边那些话,却也知道是真担心眼下局势,担心他所处局面,见已经缓步前行,他追上几步与并排,侧头问:

“雪落,还记得曾经和说过句话吗?”

面含不解,他笑容沉稳:

“静不露机,云雷屯也。”

这场侵华之战日军精心策划蓄谋已久,开战不过月余便接连攻陷几座省城,英美大调停丝毫不起作用,日军铁蹄已向北十三省腹地踏去,几省又接战报,连连告急,报纸新闻雪片般纷飞,各地爱学生罢课游行示威活动此起彼伏,有诸多省份工人也纷纷响应罢工,更有不少热血青年自发投军保家卫,社会各界也积极募捐,军需物资批批送上前线,全各处爱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然而这样声势却丝毫改变不了易军节节败退事实,也改变不了日本人明晃晃逼近刺刀,举上下对霍家两兄弟懦弱和变节片怒骂,便是那样危机万分关头,切却突然奇迹般转折!

番外 霍展谦(一)

他从有记忆起,世界便是片寂静。

他深刻地记得他童年,佣人怜悯目光,冯姨妈背人处讥笑眼神,爸爸烟斗中飘渺青烟,青烟后面那张疼惜

而无奈沧桑面孔,还有妈妈慈爱关切笑颜——当然,多年以后,他知道原来那只是展鲲妈妈,原来那慈爱关切

也另有深意。

他很羡慕拌嘴两个丫头小姐姐,羡慕笼子里叽叽喳喳画眉鸟,也羡慕淘气包展鲲,爬到树上去掏鸟窝头栽

了下来,张着缺了门牙嘴哇哇大哭,然后凶巴巴地骂那棵树。

展鲲很小时候家里就请了专门教他先生,摇头晃脑地拿着书本念,他摸出小弹弓石子打去,先生打跑了,

霍公馆里没有哪个敢说他,等到爸爸回来了才巴掌扇过去,不许他吃饭,罚他站墙角,妈妈在旁边急着劝。

他那时就想过,等他以后当了爸爸,他也要给他儿子请先生,等先生被打跑了,他也要巴掌扇在儿子脸上

,不许他吃饭,罚他站墙角,即使那个儿子不会说话,也绝不要他个人远远地站着看。

他在霍公馆长到八岁,衣食无缺,可是没有多少人愿意理他,爸爸长年在外,很久才回来次,妈妈倒是常

来问他饮食起居,可是也只会重复同样话而已,佣人都喜欢背着他聚成堆儿往他这边做眼色,姨妈他向来是避

着不见,那小小团子什么表妹也历来凶悍得紧,便是他弟弟展鲲,偶尔碰着了也总是斜着眼睛看他几眼,哈哈

笑几声,拿着把木头枪带着几个佣人孩子立刻飞似跑得踪影全无。

终于有次爸爸回来,兴奋将他拉到面前,说要送他去看什么苗族巫医,说不定还可以有些希望。他早已经

吃过无数药,小小年纪便很是老成地觉得没什么希望了,不过去哪里无所谓,反正哪里都是样,哪里都是他个

人而已。

可是这次他真有了希望。

他在云南遇到了寻他而来傅楚桓,他亲舅舅,他在外求学多年,自知外医学昌明。

傅楚桓秘密安排他去了美,看到了很多奇异东西,接受了连串奇异治疗,大概是年多以后,终于有天,他

耳朵中似乎有东西蠢蠢欲动起来,他第次知道,原来那就是声音。

他天天地恢复,世界于他焕然新,可是当切生出希望来时候,傅楚桓告诉了他那个上代爱恨纠葛故事,告

诉他他受这些苦难、甚至他母亲死,都不是意外。

世界似乎更加寂静黑暗了,他拼了命地念书,拼了命地练习枪法,拼了命地学习兵法谋略,展鲲会切他都

要会,甚至要比他更好更优秀,他不知道那高高在上督军位置于他究竟有何意义,可是总是不甘,为自己、为

母亲,心中像烧了把火,要将向来冷淡他都灼烧尽了!

从那以后他便只有那个目标了,为了那个目标几乎丧失了其他切乐趣。美习俗开放,像他那个年纪少男少

女都牵了异性手享受恋爱甜蜜,他样样功课拿第,东方面容也很是清秀俊雅,总有本异女孩子往他抽屉里塞五

颜六色信封,他看也没看统统丢进了垃圾桶,也总有女孩子跟在他后面去教堂做弥撒,他面无表情,只作未见



做弥撒是他功课外会做唯事,他总是对着十字架上耶稣祈祷,祈祷自然也是报仇雪恨,切成功。

那时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多年后他会在两军交界长宁,座小小教堂里祈祷完全不同事——祈祷他身侧女子

平安无事,祈祷他们生携手,永不分离。

于婚姻,他从来没有过期望。彼时他无法想象自己背负了那么多,哪里还能腾得出精力去和个女子儿女情

长?

回到霍家要做自然是敛去锋芒暗中谋划,展鲲母子早已经建立了自己关系人脉,他只是闲散不管事大少爷

,要达成目标难之又难。他身上有长年练枪火硝枪油味,旁人不大闻得出,可是霍展鲲那样日日和枪械打交道

却不能不防,他挂起龙涎香掩盖了味道,所有听在耳中奚落嗤笑也如年少时仿如未闻,日日只闷在自己小二楼

中看书,静观其变,倒也切顺利。

父亲去世,展鲲果然继任督军,他才干虽然出众,却年轻气盛锋芒毕露,惹得钟世昌党老臣纷纷腹诽。

他知道这是绝好机会,便暗中做足了功夫,终于渐成鹤蚌相争形势,那二人明争暗斗各怀鬼胎居然想到什

么联姻,霍展鲲也从来都是精细人儿,他要娶女人必定是对他将来大有臂助,他绝不会赔了自己去娶钟世昌女

儿,于是他这个从来没什么用处残废大哥,倒也用着顺手。

他不想有个陌生女人在身侧时时监视自己,而这个女人还是钟世昌女儿,只是老太太也出来做主,打着男

大当婚冠冕堂皇理由,他怎样也无法推诿,当时唯想到是,以后要多费许多事了。

新婚之夜,盖头揭开,那居然是个很漂亮女孩子,眼睛大大仿佛养着两汪水银,嘴角含着娇怯怯抹笑,两

腮上尽是红晕,望了他几眼,有些疑惑地唤他:

“展鲲?”

他立刻知道,这也是个受了骗可怜女子了。

陡然得知真相,果然完全无法接受,拼死拼活也要闯出去,被展鲲逼回来后哭成了泪人儿,攥着珠钗不让

他靠近,咬牙切齿骂他哑巴骗子哑巴混蛋,他知道在内丈夫于妻子便是天,满含期待,却在夕之间天崩地裂,

自然愤恨难挡,他也想起隐约听闻闲言碎语,这叫钟雪落女子同他样也是从小失了母亲,活在父亲和后娘跟前

很不讨喜,现在又被设计来嫁了他这个残废,虽然泼辣无礼,他心中却陡然对升起怜惜来。

那夜他望着灼灼燃烧龙凤烛,望着那女子趴在桌上哭着盹着瘦削影子,打定了主意好好对这年半载,像妹

妹样在身边带着,等到欲成大事时候便放远走高飞去寻自己幸福吧。

不过有时还真是无理取闹,事事都要针对他,逮住了机会便要嘲笑讥讽番,很多时候见那样子他便会回想

起那些真正耳聋口哑日子,听着那样恶毒话,心口钝钝地痛,只是,只是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曾对真正生起

气来,或许是因为相似曾经,也或许因为逞了口舌之快后眼底那孩子般小狡黠——到底胸无城府心思单纯,真

正见不得他人面对他时都是慈祥和蔼副样子,只有,便是恶毒也是直来直去地写在脸上。

不过是个没长大小孩子。

只是那时他没有意识到,就是这个他不放在眼中小孩子,会颠覆了他本已经规划好下半生。

情归何处(二)

日军二十万精骑途径边界四省长驱之下,如利箭破空锐不可当,一路直逼北方经济文化命脉中心骏都,易军外强中干节节败退,眼见连骏都也要沦丧,却在这时陡然出现转折。

日军先遣三万余众首先攻下与骏都一江之隔的平源,原本一切顺利,只等与大部汇合后直取易军巢穴之地,却不料攻下平源的这日晚上便陡遭炮火袭击,炮声轰隆震天,那大地都在摇摆颤抖,红光将漆黑天幕映得流光溢彩,炮火之后无数埋伏已久的易军将士从黑暗中突袭而出,迅捷勇猛,舍生忘死,只将慌忙迎敌的日军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是一个多月以来霍展谦第一次亲自坐镇,身先士卒运筹帷幄,炮火声子弹声密集如雨,酣战整整一日,终于将日军先遣的三万余人尽数歼灭,取得了开战后的首次重大胜利。

喜讯传开,举了沸腾,平源大捷如同一针强心剂,只让对易军失望透顶的民众们重新燃起新的希望来,不过这样的高兴也只维持了一两天,立刻日军大举攻向骏都的消息便传来,日军此次侵华一共出动了将近二十万人,而易军分化之后实力削弱,现在握在霍展谦手上的兵力笼统不过十多万,便是抵死硬拼也不一定拼得过武器装备配置精良的日军,那样的担忧如同终日锁在头顶的厚厚黑云,然而教众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拨云见日扭转乾坤的人居然会是另一个霍家兄弟霍展鲲。

日军肆无忌惮挥师而下,不过和易军交火对峙了几日,霍展鲲却在后方突然发难,边界四省大门一关,同时扼杀了各个交通要道,运输补给再也不能送抵前线,与此同时,他手上那几万精兵从后方攻杀,与霍展谦的部队遥相呼应,两人竟是联手摆了一出口袋阵,使了招请君入瓮关门捉贼。两军包抄围攻,将那日军困在清壁坚野的三个省里面包了饺子馅。

这样的转折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莫非霍家兄弟之前的一番示弱变节只为诱敌深入?可是这两兄弟多年前早已经反目成仇,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把所有势力收入囊中,居然这一次也会放下心结联起手来对付日本人?这消息让世人惊讶万分,听到黛绮丝耳中更是不可置信。

从那次交谈之后她便知晓对于日本人霍展谦早有打算,是以他说要去骏都她也早有了心里准备,他走的那一天黄昏,她牵着丫丫送到门口,小丫头“霍叔叔长霍叔叔短”地叫着,他望着她无数次都欲言又止,或许是被这分别的情形触动了,也或许还是为他将上战场担忧,她终于将孩子抱起来认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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