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之死-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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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打岔好不好!我刚才说到哪啦,哦——对!你妈妈那么一个凶恶得狼婆婆见了都要绕道走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位如花似玉,温柔贤慧,十全十美的仙女来的啊!”
晋玉华这一下再也沉不住了,只见她刷地一下立起身来,大声道:
“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娼妇,长舌婆,看我不撕开你的小嘴!你说,我的妈妈什么时候成了凶恶的狼婆婆了呀!我妈要是狼婆婆,那你妈妈不是狐狸精婆婆了?我就不止一次见过你妈妈整个勾肩搭背地缠在你爸爸身上,为他捶背,捶得你爸爸直叫唤!那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说着,就上前使劲捣肖伟臣的胳肢窝,两个姑娘就嘻嘻哈哈地在车上扭成了一堆。
“就是狼婆婆!你妈妈就是狼婆婆!也是狐狸精婆婆!你们一家都是狐狸精!尤其你家那六妹,明明白白就是一个人见人迷的小狐狸精嘛!”
大家就跟着一阵瞎起哄,笑声感染了满车的人们,声浪和着车鸣在群山间回荡着。
第十章(5)
就在这一辆车上同学们清理完那位同学吐出的秽物,忙着打闹的时候,另一辆车上的情形却大不相同。他们一个个只顾专心致志地听雷平老师讲故事。
在他的对面,马丹正平端了画夹在画速写。她是在画雷平,画面上的人物比雷平还要雷平,他脸上的那些棱角分明,本就极具特征的形体结构,被夸张了,一条条的直线将他的脸切割成了一组组的几何图形。雷平的旁边,梅杜杜静静地微闭着秀目,两道弯弯的细眉之下,浓黑的睫毛如两张帘子般覆盖着眼睑,整个人就如同一只恬静的鸟儿,紧紧地抱着雷平的一只胳膊,小鸟依人,一副楚楚之态。但在马丹的画面上,梅杜杜不见了,却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线条堆砌在那儿,看不出具体的形状,或像一只讨厌的乌鸦,或像一条绞缠在一起缓缓爬行的长虫。
雷平对这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仿佛一个女孩依傍着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本就应该是这么着的。他依旧侃侃而谈,神彩飞扬,风趣幽默的话语引来一车的欢笑。
雷平老家在湖南,出生在湘中一个偏僻的大山深处,他在这儿,是这个学校的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因为在这地老天荒之地,好多人一生都没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而他竟有两本文凭!一本是那个年代人人称羡的所谓工农兵大学本科毕业文凭,他学的是艺术,一个师大油画系的高材生;一本却是他在恢复高考制度后又自费去进修的某全国重点音乐学院作曲理论高级研修班的结业文凭,据说学的全是硕士课程。
上大学前,他当过兵,当过农民,当过工人,是典型的工农兵出身的大学生。虽说那个年代重在推荐,但他当时的学习成绩,却是当时全班最好的。毕业分配时,因为一些原因,雷平不但一开始同学们所盛传的留校没能实现,甚至连留省城的机会也被别人占了。一气之下,他没有服从分配,拒绝了那份在旁人看来来之不易的工作,在老家那个县城一位画友的邀请下,为文化馆举办的美术高考预科班里打了一年的零工。后恰逢高考制度恢复,他便又考取了一所国内大名鼎鼎的音乐学院高级研修班去进修了两年的音乐。再后来,他自愿申请来西域,在塔里木盆地边沿的这个山区小县当了中学教员。
西出阳关无故人,从那时起,一惯活跃开朗的他,从此变得沉默寡言了。他对一切都保持着缄默,却对学校的一切活动都热心地参加。他才华横溢——此话倒不是过誉之词,有人干脆称他为怪才!
当年,还是第一次上大学时,兴趣极广的他,不像其他一些同学,一有空余时间就将其用来逛马路看电影谈恋爱,他是把自己的全部时间用在了除专业以外的各种爱好了。就连正课时间,他在完成美术本科学习以外,还抽出各三分之一的时间到中文系和音乐系旁听,一部中国文学史他是比中文系本专业同学还学得好的,以至毕业时,他的中文与音乐两门自修科程度,早达到甚至超过了人家专修那两门科同学的平均成绩。艺多不压身,他奉行的是一条与别人完全不同的信条。以至他以后去进修音乐,他的朋友、熟人们谁也不觉得奇怪。
如今,且不谈他所从事的专业美术本行,那是中西绘画溶于一炉,油画、国画、水彩、木刻、人物、山水、花鸟……无一不精。他的业余时间所从事的活动几乎横跨文学、音乐、书法、摄影等多门专业,每一门都能达到专业程度,玩得有模有样,如醉如痴,全力投入。学校的每一次大型演出活动,都少不了他,他拉小提、吹小号、拉二胡、吹笛子、弹三弦、弹吉它……没有他不能胡弄几下的;他的小号是县总工会电声乐队里最好的,更是全县唯一会吹萨克斯管的人;还是上师大时,当时音乐系的一位二胡教授听了他的二胡演奏,当场责问他为什么进美术系,并曾一再怂恿他转系,到音乐系二胡专业班来。
他的书法作品每年都要参加省、地、市等各项大赛,每届都能拿奖的。他写散文——说句不客气的话,全校的语文教师没有一个有他的文采,省、地、市的一些正统文学期刊,时而有他的作品出现。他摆弄相机更是出了名的,学校以至县上的一切大型活动,都要请他担任摄影报道。他的摄影才能,能包括从拍摄到暗房加工一整套工艺流程,他手下拍出来的照片没有次品,每帧都是成功的富有创意的作品。
有人看见过他的一大摞证件:什么美协会员证,作协会员证,音协会员证,摄影家协会会员证,书法家协会会员证等;什么全国第几届第几届美术展参展纪念,什么中日书画名人邀请展金奖,什么中国天才杯音乐全能优秀奖,什么中南地区包装潢装潢大赛几等奖,什么全市拔尖人才奖……简直数不胜数。
除此以外,雷平还有一项鲜为人知的爱好——武术!
雷平祖上尚武,五代以前曾出了一位名震江南的浙江副使。家族的遗传基因和环境氛围,使他从小得到了这种浸染和陶冶。闲来无事,他便一个人找一块辟静的地方伸展一下拳脚,舞几套家传的剑法。“这儿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样一位全才,竟埋没在沙漠边沿大山深处的这样一所边疆中学里当孩子王,老天都不公!”一位从自治区来的记者这样感叹道。“那是一个典型的超越了时空的现代文人!”一位旅居海外多年的老人,回到家乡与雷平有了几个照面后,发出这样感叹。
雷平的朋友,上至县长、市长,须发皆白的长髯阿訇,下至大山深处乡村中的无牙老汉、光屁股顽童,真正有交无类。一般时间,他在这学校中上完他的几堂美术课,大多数时间都在县上,文化馆、县文工团、总工会、展览馆等,都是他常去的地方。
雷平中等身材,长得并不怎么漂亮,也谈不上潇洒,长脸高额,隆鼻深目,面容清癯,刀削一般的颜面棱角分明,一副并不太深的近视兼散光眼镜,四时不离。只是他那似乎从来就没有刮过的胡子和他的那一头长发,格外惹人注目。
他的那一双眼睛,是有些特别,那是一双真正的艺术家的眼睛,深洼洼的,直勾勾的,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隐藏了普通人无法读懂的东西。在东江二中,无论老师还是学生,对他大都敬而远之,没有几个人和他能够谈得到一块。一句话,他说话,别人难以插得上嘴,和他在一块儿人们只能带耳朵听,偶然相遇,他对人不卑不亢,礼貌中带有一种距离,在他面前,人们自然不自然地会生出一种卑微之感。所以,他给人们的印象,总觉得他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是,好多人却又喜欢同他在一起,因为他性情诙谐,幽默中带着一种上流社会的教养,话不多,可一旦说出来,令人回味半天,方领略其中的内涵,常让人忍俊不禁。他的周身有一种尊贵感,有人说,这种尊贵,是学不来的,因为那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气质。正因为这样,对他的谣言,相对也就少些,“凶神申公豹”们,“九斤老太”们,对谁都看不惯,却从不非议雷平,大家都称他为老雷。只是他的那一头长发,曾被马副校长说过不止一遍,说他既来到了中学,为人师表的,就得为同学们处处做个表率,这长发长须的,算是哪个朝代的呀?可他只淡淡一笑,再不多言,也不理他,依旧我行我素。
雷平不喝酒,不吸烟,不喜结交,不尚空谈;任何思维、意图、情绪,任何计划、打算、欲望,任何喜、怒、哀、乐全藏在心底。
雷平至今孑然一身!
雷平在学校里,是一个让人敬而远之的人;在社会上,他也是一个极是神秘的人物。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身边,总围有一大群俊男靓女。一些漂亮女生,可以大白天和他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在大街上散步,奇怪的是从未见有人公开说过他的半句流言蜚语!雷平的身后,从学生到教师,从演员到村姑,真正是什么人都有。在二中,郭欣、李小玫、梅杜杜、马丹、晋玉华、日孜琼古丽、赵琼艳等,还有本县其他学校的一些漂亮姑娘,如古丽阿依夏木、日孜阿依曼等,都是他常来往的朋友。混熟了,没有任何师生界限,更无丝毫老幼尊卑。他高兴时可以天真得如同孩子,严肃时也可以唯我独尊得凌驾于任何王侯贵族之上!在他的眼里,众生平等。从未听他非议过任何人,也从未听到他赞赏过任何人。
在学校,雷平不属于任何群体。一群人抵毁领导,他从不介入,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一些人讨好领导,他从不嘲弄挖苦,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一些人背后说人,他默默走开。刘福昌热心为人做好事,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他暗自冷笑;沙岩妄自尊大,目空一切,夸夸其谈,他暗自点头却又摇头,毫无表情的裂一裂嘴,没有任何褒贬。雷平和男教师从不深交,从不与人争个三长两短,只每天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如一只默默劳作着的工蜂。
当然,个别人对他也有悄悄的微词,说他成天有那么多的女人围着他转,有什么好事,不过是最会隐藏罢了!有人干脆说,什么艺术家,都他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我就不信,画光屁股女人的艺术家,不是疯子,就是流氓!
第十章(6)
雷平位于县文化馆的那间画室,有人亲眼看见里面就摆满了裸体女人的画像和雕塑!不过,那间画室不在学校,学校的人如今有意见也无济于事了。原先,画室本来在学校的教学楼三楼,就因为无端遭了一次劫难,才搬出去的!
那是去年的“五一”长假结束之后,像往常一样,正课放学以后,雷平带了十几个学生去那儿上课,老远就吃惊地发现大门已被砸开!雷平心痛极了,所有的资料柜全被打开,翻得一塌糊涂,一些印刷品资料被偷了,因为那都是一些高校老师和学生的素描人体写生,是给同学们作临本和范画的;两只二百瓦的供学生写生画静物的大灯泡被打碎了,有几张画架也被踩断,一尊伏尔泰石膏像和一尊大卫石膏像被人涂抹得又黑又脏……真是惨不忍睹!
谁这么无聊!雷平立即向学校领导作了详细汇报,令雷平做梦也想不到的是,马副校长听了后一副相当平静的心态,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事要发生一样。最后,他反而劝雷平说:老雷呀,被人砸了就砸了,学校的课外美术组我们不办了,免得人家说三道四。这事就这样算了,安定团结为主,安定团结为主啊!
这是哪跟哪?说砸就砸了!雷平想起不久前的一次学校教师会上,马副校长为了追查一幅涂沬在办公楼墙上的漫画时,那种暴跳如雷,歇斯底里的样子!
那漫画画的是一只毛驴子爬在一只羊背上,底下伸出一根长长的阳物插入那羊的屁股。阳物上写有一行小小的字:驴马精神——记马毅的一次艳遇!当时马副校长在会上不但声色俱厉地宣称一定要追查到底,查出这个流氓来,还一把鼻子一把眼泪地诉说着自己多少年来为了学校工作,如何地没有功劳有苦恼,没有苦恼有疲劳,说自己没日没夜地操劳,为学校作的贡献岂是三天三夜说得完的,可如今竟有人这么污辱他,采取这种下流法子来打击他,排挤他……后来,县公安局在学校的要求下,又是拍照又是化验指纹又是动员全校师生检验笔迹,折腾了三天,终于没有结果,以不了了之告终!有人告诉雷平说:马副校长在会上其实已经不点名的点名了,只差没有讲出雷平的名字,他说那漫画画得太像了,没有一点绘画基本功哪能画得出来!画的人一定有深厚的美术基础,受过专业训练云云。言外之意,这事一定是与美术组有关的,即不是雷平自己亲手画的,也一定他指使他的学美术的学生画的。你雷平怎么就听不出来,在会上没吭一声呢?你不吭声,人家就以为你默认了呢?雷平当时仍然只笑一笑,啥也没说。这事值得我老雷解释吗,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要仇视他马副校长?这么下三烂的勾当,岂是人类所为!何况老雷!一个成名的画家,铺上上好宣纸焚香沐手请他作画,也是不轻易出手的,何况用粉笔在墙上涂沫!
其实,尽管不屑,他当天下午还是一个个细心地问过那些美术组的学生,从他们诚实的眼神里,雷平断定学画的那些娃娃没有说假话。如今看来,难道马副校长还将那事记在心里,把一切怨怼发泄在我这些学画画的孩子们身上,找借口取缔课外美术组?哦,如果不是为了这事,那一定是为了那天的事了?
那是和几位小数民族同胞一块儿玩的事儿。
“十一”长假的最后一天,雷平的一位画友,本县第三中学的美术教师吐松•;阿不里米堤来到画室,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回到家乡实习的中央美院毕业班在读生。他们领来一位出色的姑娘,那是本地大名鼎鼎的三中音乐老师古丽阿依夏木,说要请她当一回模特儿,大家作油画写生。古丽阿依夏木又带来了自己在文工团的姐姐日孜万,姐姐的朋友,在县广播站当双语播音员的好友日孜阿依曼和医院的护士阿依努尔。这几位维族女孩,在县上甚至在全地区全疆都要算是漂亮人物了!古丽阿依夏木曾被新疆电影制片厂请去拍过二部电影的,虽说因为她的汉语欠佳,只演过配角没有饰演过主角,但她的形象容貌却是相当出众的,雷平的评价说她极像一位印度的电影明星。就这样,一群美丽的民族少女们,在那里极其开心地玩了一整天。出身能歌善舞的民族,她们时而手持“都它尔”弹唱民歌,时而用手鼓伴奏翩翩起舞;雷平特意借来了县文化馆的电子合成器,拿出了平时极少显山露水的许多看家本领,变换着各种乐器为她们的歌舞伴奏。美丽的民族盛装伴着悠扬的歌声,早惊动了整个校园,当时就有一大群师生围在了门外观看。
就因为这个,使一些人忌妒了,就砸了学校的这间来之不易的美术教室?
这些人啊,真太不可思议了!那以后,雷平不得不将美术课外班办到了文化馆。原先在本校上课的课外活动小组,是不收费的,但是到了文化馆后,一切的房屋租赁,写生道具器物,石膏模型,用水用电等等,都要向文化馆付费的,雷平只好向孩子们及其家长们讲清楚,好在大家都能理解,学画的孩子大多家庭都还算宽裕,这才得以将其延续下来。
此刻,雷平正在和他的崇拜者们讲毕加索和他的模特儿们的故事。所有同学们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有一个人却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四下打量着,那是马苛。
马苛和马丹是双胞胎兄妹,兄妹俩出生时间前后只差了二十分钟,性格气质却大不一样。妹妹马丹是雷平美术组的学生,娴雅端庄,美丽温顺;而哥哥却脾气暴躁,好吃懒做,性情乖张。马苛和马丹的父亲是县商业局的局长,他们的叔叔在县公安局任刑警队副大队长,一有机会,他们老弟兄就要带了枪去山中打猎。马苛在父亲和叔叔的影响下,从小也学会了玩枪,而且枪法非同一般,不说百发百中,也是弹无虚发。人们说,马苛是更多的继承了他父亲的基因,而马丹却是继承了母亲的基因的。
平时,兄妹二人虽然同在一个班里,却少有来往。他们不像许多的双胞胎兄弟或姐妹那样,成双成对,共同出入,形影不离。但是他们毕竟长得太像了,无论身高体型胖瘦,还是一颦一笑,皆如出一辙!如果不是一男一女,单论五官,外人怎么也别想分辨得清谁是谁的。
妹妹向雷平学画,是母亲的主意,他们的父亲马局长一向不怎么赞成。马苛以前从不关注妹妹的事,虽然也听父母亲为此而争吵过,父亲说有人说雷平那人深藏不露,当年在大学就因为思想意识问题受过处分,女儿交给雷平这样的人让人不放心。马苛的兴趣完全不在这儿,他只对玩枪感兴趣,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今天,大家都在了雷平面前,他才从妹妹的眼神里看见了另外一个雷平老师。堪称少年早熟的马苛,知道那是一种深藏不露的情感。于是,全车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着,他在严密注视着妹妹马丹的一举一动,捕捉着她的每一个瞬间的情绪变化。他更暗中监视着雷平对妹妹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以至车到目的地,人们都纷纷忙着下车,他还沉浸在那种捕风捉影的疑神疑鬼之中。
当然,还有另外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小得不能再小的三角眼,在时刻不停地骨碌碌转动着。它在冷静地观注着一车人的各种神态表情,天知道那里面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眼睛属于一个胖笃笃的时常笑得如一尊弥勒佛一般的脸孔。他是这所学校唯一的大好人——刘福昌。
第十章(7)
第一天的目的地沙海子水库总算到了。
安顿好了,雷平领着马丹四下寻找写生目标。他们来到水库的北岸。
那是一个依山临水的地方,脚下是一片枯黄的草地,铺满了落叶;远近的秋林早已有了些许的萧条,长青树丛成了一片黛黑,虽然没有了生气,却更加深沉;云天是那样的高远,高远得让人遐思缈缈,倍感神秘。远山蓝得深沉,山顶最高处冰峰林立,如利剑般刺向蓝天,层次分明,那是一种极为入画的色彩。
雷平许多时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他打开油画箱,支起画板,往调色板上挤满了各种颜料,准备选择一个角度,开始写生。马丹在一旁不远处早将颜料挤好了,她画的是水彩。此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