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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雪莲之死-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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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早将颜料挤好了,她画的是水彩。此刻,她正将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伸开,合成一个黄金分割的长方形取景框,对着正前方的远近景物取景。
取景框在一百八十度范围内扫了一圈半圆,最后定格在一处,那里正对了雷平。他的身后是一座有些人形的柳岩峰——不,准确说应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那岩峰太像一位老人的侧面头像了。峰下便是沙海子水库,峰巅倒影在秋水里,被层层涟漪推得不停地抖动着,那老人便有了轻柔的舞姿。马丹一时看得呆了。
此时的雷平,长发拂飞,全神贯注,正凝视着前方,一动不动。那是一尊造型别致的雕塑,和远处的那座山峰的剪影竟是那样地相似,彼此形成一种不可多得的呼应关系。
这景象本身就是一幅画!
激情和灵感相互涌动撞击的马丹,忙着用铅笔在纸上勾勒着,她要将这瞬间的印象固定在画幅里,而后再慢慢来填颜色。
“简直太美了,别动!再一会儿就好了!”
雷平不知道马丹在画他,盯了前方凝视一阵后,忽地转过身子去取折叠小凳,冷不防听见马丹的叫声,连忙又恢复了原有的姿式,一动不动地由她画着。
这是一种与画友们长期合作形成的条件反射。大学时代,一般学生作画请不起模特,只好同学相互配合,不论谁需要什么姿式的造型,向谁要求摆一下都是听从召唤的。因而,一般美院毕业的学子,大把的课外写生作业,都是同班同学的画像。
“我说马丹,你画我有的是机会,好不容易到了这山青水秀的地方,怎么不画景物?”
“景也要,人也要!”
“……?”
“老师,你那形象太像前方那座山峰了,真像啊!”
“你把我也画成了一座山?”
“一座山怎么啦?从来的伟人甚至名人,不都喜欢让人比作一座山吗!什么‘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呀,什么……”
“真是胡说!我哪儿就成了伟人了。你快点好不好,我今天来也不是专为你来作模特儿的!”
“好了好了!可以解放了。这么小气,改日我为你当一百回,不!当一千回行不行?”
“一千回,哼,只怕我请不起啊!你不想上学了,永远跟我当模特儿呀?”
“……”
他们师徒就这么一边长一句短一句地逗着嘴,一边忙碌地打理着自己的画幅。好一会儿后,雷平过来看马丹的画,指出一些用色方面的问题:
“这一块好像有些不大协调。你看,它应该再往冷色靠近,一片稍带点蓝色基调的冷灰色,对!对!”
“我是将左边那一片林子移过来的……”
“知道知道,可那林子没有那么暖的!虽说如今深秋,理应是万山红遍的季节,可是,在我们这山里,这种红并不灿烂,是一种冷灰色。而你这片颜色根本是跳跃的,是响亮的。”
“老师……”
马丹想和雷平说,他不是常常说,画面颜色更多的是发自自己内心里的感受,而不仅仅是机械地对景描摹。可她欲言又止,她有很多话现在还没法向自己的老师讲出来。在老师眼里,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她不如高二那个拉小提琴的“外国人”梅杜杜。
一想起梅杜杜她就打心底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酸酸的感觉。梅杜杜是学生会主席,谈笑风生,幽默开朗,典型的一位大家闺秀,很得雷平的器重——马丹不明白自己怎么啦,这是一种少女萌动的爱意,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一种情绪。可这种情绪一开始就带着一种妒意。雷平从不叫梅杜杜的大名,只称她豆豆……
马丹的性情比起梅杜杜来,自然是属于内向的那一种了,长期的绘画训练,加重了她的这种先天的性格特点。但她并不是那种见了人木纳得无话可说的人。她也会开玩笑,待人接物从小在母亲的教导下,也是得体的,是一种端庄淑贤的小家碧玉型的。可是一与梅杜杜比较起来,她有了一种莫明的自卑感。其实,她并不知道,在雷平的眼里,那恰恰是她最大的优点,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含而不露,是矜持,是定性,是淑女,是做一个画家的最起码的先决条件。
“老师,在人们的传说里,你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矜持而冷漠。可是,我倒觉得你比谁都容易交往,是个典型的大娃娃!”
“是吗?哦,你如今是个高中生了,一夜之间感觉自己成了大人是不是?一览众山小啊?”雷平答非所问地道。
“都十七了,你还将我当成小孩呀?”
“是不小了,水彩画比去年这个时候有了进步。至少……还记得你刚开始画水彩——不!画静物写生时,非要将那牙缸的把把儿移到侧边去,我说你还不服气,竟然满有道理地说,反正没有画两个把把……哈哈哈……”
“哪壶不开专提哪壶!真坏——老师,我听说你在大学时,有好多女孩追求你是吧,你为什么最后一个也没捞上?”
“什么叫没捞上,谁说我一个也没捞上的?……小孩子,不许过问大人的事儿!”
“又来了!又来了不是?你不要成天小孩子呀小娃娃呀的好不好!我就烦这个!我都是高中生了,还小孩子小孩子的,多难听啊!对人家,你从不叫她小孩子!我——”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还不行呀。”雷平明白她是指的梅杜杜。这两个学生,虽然都是他的得意门生,但在他的心底里,确实梅杜杜占的份量比马丹要多,这一点连雷平自己也说不明白。这不单是年龄问题,是气质,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有些人一辈子让人有长不大的感觉,有些人年纪轻轻就给人一种成熟感,待人接物,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默契……
不想了!她们真的都还小,都是孩子,怎么能同她们计较?而且,人世间有些问题也许会越说越不明白的。她们的父母将她们交给了自己,是对自己的一种信赖,他要让她们二人都学有所成,踏入艺术的神圣殿堂。
马丹画了一阵,过来依傍在雷平的左边,仔细地看他作画。
“老师,你这画面上用的所有颜色都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色相,好像全是单色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画?你对色彩的感觉太迟纯了吧?”
“是迟钝!也许我是色盲啊!”雷平打趣地说。
“色盲还能画画?!”
“有人喜欢鲜明,有人喜欢灰调子,这本没有什么统一的规定,要看各人对生活对艺术的理解。”
“山那么青,水那么蓝,尤其那远景,无论怎么看都是明快的,可你画的这完全是另一码事嘛!”
“艺术上,色彩的确是一门玄之又玄的学问,甚至它与哲学可能都有关联的。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明白,等到将来你自己步入艺术的神圣殿堂……”
“你刚才说,色彩学好像与生活有关,你是说……我明白,雷老师一定是因为自己坎坷的生活道路,受了许多磨难和挫折,才变得……”
“你懂得什么叫磨难和挫折?这都是谁告诉你的?我们只谈艺术,只谈色彩,其它免谈!你才多大一个小娃娃,什么人生道路呀,磨难挫折呀,你懂什么,真是的……”
雷平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突然停住。
显然,他是有些生气!他才发现,在马丹的身上,也有那种让雷平不能容忍的骄娇之气。刚才她才说什么一个也没捞上,他就有点心烦。她出身在一个自我感觉极好的家庭里,这样的山区小镇,一个当局长的人家,自然比一般平民多了许多的优越感。他们处事常会只以自我为中心,凡是自己想达到的目的,凡是自己想说的话,只管我行我是,从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的,何况是人家的痛处!可一个才十七岁的女孩,正处天真无邪的花季,她怎么能这样!
雷平还在漫无边际地想。却不知马丹早在旁边暗自饮泣着!她显然没有料到雷平会生这么大的气。雷平对她学习上的全心全意的辅导,和她讨论一些问题时的那种推心置腹,让她产生了一种误会。她错误地估计了自己在雷平心目中的份量。
“我说马丹,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有些事情是不能只凭自己想当然的!人都有自己的一些不想让人触及的区域,叫它禁区或者隐私也未尝不可。所以,和人交往时,就不能只顾自己说得痛快,而要懂得照顾人家的感受和承受能力……你——”
雷平回头,一见马丹早在那里啜泣,停下不说了。想了一会儿,就伸出手来,顺势搭在她的肩头上,又掏出一块洁白的纸巾来为她擦拭着眼睛,像一位慈祥的长者痛爱自己的撒娇的晚辈那样,语重声长的道:
“马丹,你听我说,我只是对你刚才的那个问题有些敏感,不是别的意思,你何必这样呢!不哭了不哭了!来……”伸出手,将马丹的小手捏住,紧紧地握着。
“我们和解了?”
“不许反悔!”马丹破涕为笑,就势身子往雷平怀里靠了靠,二人紧紧地依偎着,向着面前的画幅指指点点。
“吱嚓——”
突然,在他们的后方丛林中传来一声树的干枝被踩断的响声。声音不大,却极为清晰,二人都听得清楚了。
“谁!”雷平一声怒吼,声震山野!
就听见一阵窸窸嗦嗦的响声由近而远去了,显然是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
雷平正要起身去看个究竟,却被马丹紧紧地拉住道:“不管他!”二人复又坐了。马丹仍旧紧紧地依偎着雷平,似在专心听他讲那幅油画的独具匠心的构思。但她的心底却如黑暗的密室开了一扇天窗,强烈的阳光使她全身发热起来,心海就从此涌起了翻腾不已的狂澜,早飞出画幅以外十万八千里了。
那是一个少女初恋的激情之火,正烧得她浑身颤抖不已,满脸红扑扑地,意识迷离,两眼就蒙胧起来。
雷平讲了半天,不见回应,连忙低头一看,大吃一惊,正要将马丹从怀里往外推开,却听见一声炸雷似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第十一章(1)

沙岩与梅兰辩论后的第五天,真的走进教务处,提出了他的那个在旁人看来不知天高地厚、极为狂妄的要求。
“申主任,我对学校的政治课,有一点小小的建议。”
“好啊,你说说看!坐下说吧,喝不喝水?”申一鸣还算热情。
“我们学校的政治课太不正常了。什么都教不下去的老师,就被安排去教政治,而且政治教师调换频繁,这直接影响教学工作的稳定性和持续性。我认为我们目前的政治课从来没有被放在它应处的位置上,从来没有得到它应有的重视。”
“你认为我们的政治课存在哪些方面的问题呢?课时安排不够还是教材吃不透?我们应当怎样来对待政治课呢?”
“应该把政治课真正当成一门主科对待,至少要配备比较专职的教师。”
“你是说我们目前的政治教师不专业?”
“岂止不专业,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你……”申主任开始有点震惊了,但他强制自己忍耐着,“你觉得怎样才更专业一些呢?”
“如果你们信任我的话,可以安排六七个专教政治的老师,每周由我来给他们上三个晚上的专业辅导课,以使他们尽快胜任教学业务。当然,安排谁,应由我来选。”
“……”愣了半天,申主任才反应过来,“你是想把一些文科方面业务能力较强的教师全安排去教政治吧,这怎么行呢?而且,还要先由你来给他们进行辅导,有这个必要吗?”
“完全有这个必要!不单是安排业务能力强的老师,而且必须将他们集中起来,进行辅导,只有这样才能提高他们的政治教学水平!”
“我说呀小沙,你也不要太自为是了,政治谁不能教,谁还要你来辅导,你当你是谁呀?说句不客气的话,大学教授也没你这样狂妄!再说,中学政治课虽说也算主科,其实说白了,高考不必考的科目,不就是可有可无吗,平时考试之前,让学生随便背一背就能拿分的,何必花费那么大的精力!”
“申主任,恕我直言,你对政治课的理解可能有一些误区。其实,政治课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么可有可无,它至少关系到……”
“知道知道!我教政治都教了十多年了,从初一到高三,哪个年级的政治我没教过?我可更从来没有想过去教老师。人啊,还是应该谦虚谨慎一些好,不要才工作几天,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对你自己的前途不好啊,同志!”本就对沙岩有一些成见,这一下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点点他。
“你不要扯远了,我们只讨论政治课教学。我是说一些老师的政治理论水平太低,他们甚至连一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的,这不利于教学需要。我是为咱学校的教学工作着想,没有私心,我也不要报酬!”谈话中,火药味似乎渐浓了,但沙岩尽量克制着自己。
“我不否认,教师中是有一部分人不大喜欢读书,但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嘛。再说,无论在哪个中等学校,政治课从来都不可能真当成主课来上的,我们不是大学政教系,更不是哲学系。我们学校每次全县统考,都不是政治拉的后腿,而是主科,是外语、语文,是数、理、化!”
“那种强制学生死记呆背词条的做法,早该摒弃了,我的主任大人。这是政治课教学最大的失败!因为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对一些新生事物最起码的理解能力都不具备,更别说使他们走向社会后,能有什么作为,能成为有用人才了。他们对待事物的分析能力,解剖能力,概括能力,协调能力,都不具备;他们对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常识一点都不懂,对事物的本质,对予盾的两重性,对经济规律,对一切的一切都不懂——我们任课老师也不懂——将来如何工作和生活?如何应付这个万花筒一般的社会呢?背一点时事政治就可拿分,却从不将学习政治与个人道德、人品、修养挂钩,这不是我们当老师的失职吗?我们天天在喊抓纲治国,喊拨乱返正,喊安定团结,喊改革开放,可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做的本质是什么,他们有谁知道?
“一些学生在校时政治成绩很好,可到了社会上,就失去了心理平衡,犯罪的犯罪,自杀的自杀,这是为什么?我们讲台上要求人家背的那些东西,传授的那些大道理,与我们的社会是何等地格格不入啊!我们做为一个人民教师,为什么连正视一下这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呢?为什么连站在镜子面前照一照的勇气都没有呢?为什么要回避这样一种带有普遍意义的事实呢?我们每一个如今为人师的人,都曾经是这种刻板教学方式的牺牲品,三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如今自己当了婆婆,却又拿这些东西来麻痹下一代,却将后来的新媳妇们骗得更深更惨,骗得更麻木。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讽刺,是一种令人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哦,不!不!我们每一个稍有良知的人,都应该觉醒,都应该拍案奋起,一同来为这些新媳妇们的命运而抗争,要让他们从小呼吸的是自由清新的空气,让他们去感觉实实在在的人生!社会主义好,这句话许久没人说了,这首歌也好{炫&书&网}久没听到人唱了,难道真的它就不好了吗?它就过时了吗?绝对不!马列主义经典著作中的社会主义,虽然是理想化了的乌托帮;我们现实中社会主义,虽然也还存在着种种因客观条件制约的许许多多的不完善,但我们是不能因此放弃最初的理想的。现实不能受任何空想家的主观意志所支配,既然我们超越不了历史,就只有老老实实地正视现实,老老实实地在实践中学习规律,然后才能有资格去谈改造和推进历史。
“我们有责任让每一个学生都明白,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现实社会,实际是一个什么样子,只有这样,所谓爱国主义的根子才会有深厚的土壤。因此,我认为,做一个政治教师,精通教材是最起码的要求,上课时丢掉课本,把所有抽象的概念融化到生动的讲授之中,这样才能真正提高教学质量。不是常说,要想给人一碗水,就应该自己先有一桶水吗。可我们有些教师自己连一碗水也没有,只会从教材中去现舀一碗水现卖一碗水,这怎能不误人子弟啊!”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那长篇大论,留着去给老师们讲吧。只要你不给我添麻烦,只要有人愿来听,由你,好吗?不过我有话在先,你要挑谁去听你的课我不管,但不要企图调换全校的教师配置和课程安排。怎么样,就这样吧。我还有事,一大堆作业还没来得及批改。你走吧!”
申主任早就不耐烦了,快点打发他走是他此刻最大愿望。

第十一章(2)

沙岩的社会活动能力强,广泛地接触社会各个阶层。因为他从不隐瞒自己的鲜明观点,在东江全县相当一部分同龄人中,在二中的青年教师和听过他的课或认识他的学生中,他几乎成了一部分人的偶像。
沙岩老师的政治讲座如期开课了,不是由沙岩自己挑的人员,也不是只限了教师听,而是所有有兴趣的人都可来听。每星期上三节,安排在周一、周三和周五的第七节,那是各班的文体活动时间。
刚开始,因为“哲学家老沙”的名头对学生们的吸引,由于好奇心的驱使,许多学生都来了,坐得满满的一教室,连教室外面门口窗下都站满了。可是,好景不长,能够坚持下来的不多。到第二周的第三节课,就只剩下两个年轻老师了。他们一男一女,是想真的为自己充一充电的。沙岩的讲座如行云流水,极有文彩,他从不用讲稿,如演讲一般,侃侃而来。他们听得非常认真。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两个坚持听他课的老师,两周后工作被“正常调动”了,那位男老师被安排去管学生食堂,女老师被安排去管理物理实验室。这场轰动一时的沙岩政治讲习班从此悄无声息地宣告结束!马副校长在听了宋云芳的汇报后,极为轻蔑地在鼻腔深处哼了哼,嗫嚅道:“不知天高地厚吭——吭——,哗众取宠吭——吭——,轻狂之徒吭——吭——!吭——吭——,吭——吭——”
沙岩照常做属于他自己的一份工作,照常调侃。照常去为小玫补课,偶尔为她代一代初二的数学。按人们的理解,他仍在谈他没有结果的恋爱。
他抽上了烟,时而更喝上了酒!
十月中旬的一天,教务处通知沙岩,初一年级有个老师回家办理母亲的丧事,让沙岩去代理一周的语文课。
第一天上讲台,讲解记叙文《一件珍贵的衬衫》。那故事描述的经过大致是这样的:
周恩来总理的专车在马路上行驶时,被一个年迈的老工人撞了一下——人撞车的奇迹只有中国才有吧?人比车快这本身就充满传奇色彩,到底人伤还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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