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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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回来。穆家的大门永远开着,为你。
他声音有些沙哑,却能够分辨出语气里的欣喜之意,他轻轻举手,手上指环的金属光泽在日光里耀耀晃着,克格勃式的克制与隐忍,此时与胸襟深沉的男人衬的那样和谐,——他把手停在了左胸贴心脏的位置,握拳,指骨线条流畅,他轻轻用力,声音哑然却欢喜:这里,从十岁开始,装的只有褚莲一个人。
那样的情话在日光里晕开,睫毛淬了碎金,灼灼闪着,形如蝴蝶欲振的翅膀,薄薄的,几近透明色的粉扑似的翼。
原来时光已经这样老了。老的只要一睁眼,就能看见彼此从容伴着走过的岁月,从葱茏的年少,到耄耋的老年。
她在左侧,心脏的位置。
依然有心跳的感觉,哪怕有一天,已然龙钟老态。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更新了! 这一月后期更新不太密,因为太忙,抱歉抱歉!下月开始,我尽量咬牙日更6000,求支持!
正文 第44章 春烬(8)
暮近黄昏;夕阳将天边一方青碧拖的愈显深长。
练靶场的数色彩旗迎风猎猎。草皮长得很好,窜起的小苗子粉头粉面地在日晕趋近的黄昏下招摇。
今天没有练靶的势头;草皮上摆着一个四圆桌子,两只矮椅;两人坐在那边吞云吐雾;稍远些的地方,一眼望过去;一片青草郁郁青青;迎风欲倒。
穆枫照例戴着墨镜,脚颓也似的搁在圆桌上,烟雾从唇边绕开;一径遥遥吹散。白斯年看的烦,微挺身一把抓过他的墨镜,捏在手里晃悠,差点折了那镜腿。
穆枫也不管,只笑:你还不滚?赖我这边干嘛!许谦益都打道回府了!你应该跟他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伴,一路揶揄我也好找个凑嘴的不是?
老子省的!白斯年将墨镜扔在桌上,转头看他,笑意脉脉:你以为老子有空管你闲事?
烦,老婆都没有的人,有的就是空。
白斯年大笑:你老婆呢?留在身边了?
穆枫翻他一个白眼,那厮却毫不在意,脸皮厚的很,悠悠说道:老子真没空管你闲事,我还得忙着回去窝里斗。
淡淡一句话引的穆枫大笑,白斯年向来心大,漠河白氏那么大一家子乱七八糟的事,想想就叫人心烦,到白斯年口里,却变成轻轻松松一句窝里斗。他斗的不轻,白家最不让人省心,这穆枫是知道的,白斯年在他们这一起人里,过的最苦,稍不留神,就叫人把小命也拿了去。那人还得是血脉相连的手足。
再想下去,话题就引的太沉重了。穆枫及时闭嘴,只带笑迎向他,白斯年说话带滑嘴,两三句话就能让人心情愉悦,穆枫那意思分明是给他表现的机会,没想那小子却突然严肃起来:
梓棠,你打的什么算盘?这回是不是玩大了?
穆枫防不及他会这样问,一愣,说道:玩大什么?不是刚还说不管我闲事么?
我没料到你牌出的这样大,你对阿季一向很上心,可是这次,白斯年顿了顿,好像在谨慎地思考措辞,一向心大的他这回竟然也变得很小心翼翼,你竟然赌上她,他肃然,男人的战争,不该把女人卷进去的,不是吗?这是你以前一贯的底线。
他深料到穆枫会发怒,果不其然,一提起褚莲,就像引燃了炸药罐子,穆枫差点跳起来,幸而还没有拔枪,声量却已经提高了八倍:要是别人敢在老子面前说这些话,老子早就崩了他!
我知道,漠河姓白的什么都不长,就是长胆,全身胆儿肥你能怎么着?白斯年挺眉,英气肃肃:要不然比划比划?今天谁撂谁枪下还吃不准!
风吹的急。日头已经落到了尽处,几点叫不出名字的鸟压过天际,扑簌簌飞的老远,很快就消失不见影。
他突然叹气,语气渐软,好似是在对白斯年解释:她离开会更好一点,要不然我放不开手脚办事。
听你那意思,是要扛炸药包去炸帝国大厦?白斯年揶揄他。
穆枫并不生气,反而笑道:要是炸了帝国大厦能省那么多事,我早就差人去办了。
三藩教父的手笔,似是玩笑,细细想来,说它是玩笑那才是天大的玩笑。穆枫有什么不敢做的?憋了气的小野狼,一鼓作气连山大王的喉管也能咬断!
小子,你玩出火来,我可不给你灭!白斯年掐了烟头星火,恨恨道。
穆枫微笑:你说笑话?老子做事什么时候要别人来收拾烂摊子?!
也是!
白斯年自讨没趣,递他一支烟:我要回去了。
别啊,穆枫笑着挽留,三藩尽你吃喝,白老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不嫌我烦?
有点。
白斯年岔气,吐他一脸烟圈。
穆枫在细碎的烟雾里咳嗽,边笑,不知是呛的还是笑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折腾,你也就那劲儿!
白斯年收敛了一派纨绔的模样,终于难得地用谈正经事的表情问道:梓棠,老实说,你最近吃错什么药了?把阿季支开,你忍心?
我低估你智商了,老白,穆枫把烟掐下,横横刺溜着桌面,没想到,我浑乱出的一局棋,你全看懂了。他叹气:我是为她好。老白,你不知道,今年阿季生日宴上,一出又一出的阳谋,看的我心惊肉跳。真的,我在怕,老白,你不知道,临了他还不忘损白斯年一句,你没老婆的不知道,太太对一个男人来说,真是又恨又爱的‘东西’,碰不得怨不得,没事还揪你心窝两下……
只有你老婆碰不得吧?穆枫在语无伦次地说胡话,白斯年也尽跟他绕。被穆枫一脚踹过去:闲的老子难得对你像个娘们儿似的温和?
说着,我听得。白斯年戳了戳耳朵,轻笑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今年这场筵席,总算教了我一个道理。吃够了教训。他吸气:和我挨的愈近的女人,最危险。说罢突然笑了起来:老了,年轻时候欠的债全涌来了,那么多人要杀我,剔掉这些倒刺之前,我怎么放心让阿季守在我身边?
白斯年悠悠吐一口烟圈,晃迷了眼:你排兵布阵的时候,筵席还没开场吧?梓棠,你心思太重。
他意味深长。觑穆枫时,教父已经低下了头,只有日晕碎金点点缀在他睫毛上,明明晃晃,落成一片蓊郁。
穆枫料事如神,一个星期之后,白斯年终于体会到那句危险的分量,彼时,穆枫已经躺在病榻上,从阎王殿吊回半条命。
两公分。只差两公分,落近心脏,便回天乏术。
是他运气太好,还是那个杀手运气太差?这样亡命一搏,任务没有完成,就算回去,恐怕也交不了差。运气实在算不上好。
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近成谜,昏迷时穆枫没法开口说话,好不容易醒了之后,他却一个字也不吐。
白斯年只管诧异,也不敢多问。心里只管多了一个疑惑——出事当晚,现场有三人,穆枫,杀手,还有夏芊衍。
事后,杀手逃之夭夭。穆枫捂着伤口,早已气若游丝,是夏芊衍支着他沉重的身子跑出来喊救命。
白斯年赶到时,穆家阖府早已混乱一团。
那时褚莲不在,只有一个夏芊衍。他心底突然就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怎么有种为阿季妹妹憋的慌的感觉?
穆枫伤势渐有起色之后,他终于放下心来,准备打道回府。
黑云压城,片片金鳞被黄昏晕染的层层叠叠,如同印着一幅毫无疏漏的油画。在穆枫卧室外面的游廊,他和穆昭行守着等吩咐。警卫轮值换了一班,游廊里踢踏的军靴踩地声过了好久才飘远。
白斯年回头对穆昭行道:穆先生这边你照看着,千万别出什么事好。
自穆枫遇事之后,警卫更加严密,如今阖府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一朝被蛇咬,时时刻刻防着井绳才是人之大性,短期之内,他们这帮手下人自然把安全看的死死的,连蚊子叮一下穆先生都不可能。白斯年指的当然不是这个,穆昭行也是个懂察言观色的,心下了然,却还是冷不防问:白少爷指的是?
你说呢?白斯年拧眉。
穆昭行退后唯唯:这……余光却飘了出去,被白斯年很敏锐地捕捉了,——游廊拐角,夏芊衍正提着裙子走过来,不由锁眉:你自己看着办吧,就算卖我个人情,替你们少奶奶看着点。
话已经说的这样开了,穆昭行要是再装傻,那才是不上道。他点头:白少爷的意思我懂,我们手下人都敬爱少奶奶,心里还是有分寸的——但,要是穆先生他……我们这些为掌柜跑腿的伙计,实在干涉不了。
这个不为难你,白斯年略顿,道,我想,梓棠还不至于这样糊涂。你们穆先生还病着,要是后院起火,弄些腌臜的手段邀宠,你们穆先生怕是吃不住……他笑笑,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够了。穆昭行一定懂,也知道该怎么做。
他伸了个懒腰,对着游廊外天幕下灿灿日华,看似不经意道:我明天启程回漠河,这边你多照看。
穆昭行有意挽留,毕竟有白斯年在三藩,多个人商量好办事:白少爷不再多住一阵子?
不了,本来就要走的,临时梓棠出了这事,我不放心,只好困在三藩,他抬头,很深很深的目色里,掬着一捧蜜水似的促黄,那晚霞的纷然色彩,竟映到了他瞳仁里,他忽而浓眉紧锁,笑意虽浮在脸上,却有三分自嘲,老头子快不行了,我得马上回家抢地盘。
他笑着。疏疏落落的笑声一直延到天云尽头。
穆昭行站在他身侧,轻轻咳了一声。
白家的老头子快不行了,风云将变,那边的局势,恐怕也会撼动三藩。他得眼瞪眼瞅着,替穆枫把关。
你们家穆先生下手太没轻重,算计都算计到自家老婆头上了,等阿季回来,看不削他。他长吁一口气:恭喜啊,看来穆家这位夏表妹,是要高升了啊……
一场梦魇。
很深很深的夜里,疏影横斜,只有那竹叶被风磨的沙沙之声,响在耳侧不绝。
穆枫于惊雷之中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微修改了一下,倒数第二段加了一句话,今天的更新晚上八点钟准时(也就是半个小时后)。
正文 第45章 心字两重
三个月后。
巴士海峡一场大雨浇熄了自巴布延群岛驶出的无名轮渡上漫天火光;西太平洋的季风把飘摇的小船送入东南亚小国的浮浮人世。
一叶扁舟,在冷雨里淋了半夜;月凉初透,等到她醒来时;迷迷糊糊已经靠了岸。是柬埔寨的冷雨;把她浇了透心凉。
不是一个人的行程。这里是异乡,异国;她堪堪病体;在无人照拂的情况下,也许根本活不了几晚,人生地不熟;语言障碍、文化障碍,让她求生意难。
在西太平洋冰冷的海水里浸泡几个钟头,等她遇上小舟的主人时,羸弱的说不出话,也许是柬埔寨的渔民把她带到了这里。
而她和张阅微上的那艘轮渡,失踪已成谜。
漫天火光冲透,她意识清醒时,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烟熏火燎的甲板,挤挤撞撞的人群,像电影里晃过的帧帧幕幕,近的不似真景。危险来临时,她并没有冲近死亡的恐惧,相反很镇静,她知道,只要她活着,就是一张最后的底牌,这张牌,谁捏在手里,谁就能够威胁加州权力中心,掐着三藩教父的喉管。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如果计划有变,绝不允许自己……生还。
幸好西太平洋的海域还算安分,除了偶尔运气不好时,会遇见少量缅甸海盗之外,一切都太平。
她知道目的地是什么,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去。
故土近在咫尺,她此时却无法登陆。没有及时的药物治疗,加上冲泡了一夜的冷雨,本来只是略微有点低烧,此时却感冒加重,额头烧的滚烫。
但只要她活着,就一定会去。
她和张阅微失散了。
那艘神秘的轮渡,自此陷入太平洋渺渺海风中。
纽约曼哈顿岛。美联储分部地下仓库。
这夜雨下的好大。漆黑漆黑的夜空下,防水手电那点微弱的光线自平地延展,仿佛掬了一朵鲜妍的花,在冷雨中局促摇晃着。不速之客来到这座重镇之地时,曼哈顿小岛浸入倾天冷雨里,飘摇的命运终于将避世的孤岛卷入百年氏族的纷争中。
警报声大作,像是在冷雨里泡了一夜,那警铃沙哑的呜咽好似都起了皱、发了黄,如同婴儿啼咽。
整座帝国的警戒重兵都在今夜发了狂,暴怒的狮子踩着军靴,不断在冷雨里逡回。简短的急促的英文短语一句接一句,在军官的唇齿间连续蹦出,美利坚帝王之师,在今夜,被一个外来的贼,弄的理智全失。
美联储地下仓库,世界上最大的黄金储备保存地,为世界各国保存着数以千计的金砖储备,美利坚合众国以其威信与实力,主动担任世界金融秩序的平衡者。百年来,这座地下黄金宝库被周全护卫,百吨重的三重防盗门严丝合缝,更是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却在今夜,那个窃贼挑战了帝国的威严。
曼哈顿岛警卫倾巢出动。
事后清点库藏时,守值军官舒了一口气,——帝国金砖万无一失。但……
那个费尽心机的贼,冒着生命危险闯入曼哈顿黄金岛,究竟为了什么?
——戏弄帝国之师?
无稽之谈。
美师的好运并没有伴随他们多久,军官很快就发现了纰漏——失窃的并不是美联储世界黄金宝库,而是,存放各国政要私人寄放物的另一个密室。
一串价值连城的政销品,冰满绿翡翠项链。
它来自崇玉爱翡翠的千年古国。
但它自寄入美联储地下密室时,它属于,英国伦敦。
英伦。大雨。
许谦益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此时正坐在老旧的木椅上,等一个人的到来,手中扣着一枚扳指,目色很浓,呼吸吞咽的很平缓,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心里有感,那阵足够构陷四大家族的龙卷风正随着西太平洋的洋流卷袭而来。
许风宁冒雨归来。推开这座小室木门时,许谦益正抬头看他——
大哥,出事了?
他看了一眼许谦益,身边一直站着的许风远也抬头回应他的目光。小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室外细雨绵绵,流光正好。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许谦益抬手,拇指上那枚通透的羊脂扳指轻轻擦过唇吻,丝丝凉意入心,他蹙眉,有些急切地问道。
船淹了。许风宁掸了掸长衫上带回来的细水珠,语气有些焦虑:大哥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开进巴士海峡,一有消息,马上就会送回伦敦!
淹了?人找不见了?许谦益眼底竟泛起一丝泪光:我听说船起火了?原因有没有查清?
还在查,许风宁很快回道,道上的人我招呼都打好了,他们知道是伦敦许家在找要紧的人,都不敢怠慢……我有点担心的是……许风宁的确忧虑重重:东南亚是白粉佬的天下,我怕……
许风宁果然心思缜密。金三角白粉交易猖獗,和加州一向都是死对头,穆枫前阵子又在大张旗鼓地肃毒,如果让那窝毒枭知道掉进他们口袋的,是怎样的人物,那么,许家要找的人,生还几无几率。
许谦益很快作出反应:不能让他们知道!风宁,你口风一定要紧,绝对不能让那窝毒枭知道穆家少奶奶在太平洋上丢了……他说话很快,马上又问道:加州什么反应?消息能不能锁?
九哥知道是早晚的事……许风宁叹息道:这么大的事,谁敢瞒?他眉头微蹙,突然道:不过,九哥现在可能还不知道,金三角的眼线全在伦敦这儿,我们一向都是最早得到消息的……
许谦益神色微微转淡,再也没有刚才的严肃,仍然是一副清远自持的模样,他开始冷静地叮嘱许风宁:风宁,消息能锁多久就拖多久,尽量瞒着加州……以梓棠的心性,恐怕我们这边还没动手,加州已经杀伐专断了!这次真是捅了蜂窝子,撞梓棠枪口上,东南亚恐怕再无宁日!
许风宁微微点头,眉却淡淡锁着,不觉飘起了一阵轻愁。
事情有点棘手。
风远年纪不大,听他们说的这么严重,心里也很不踏实,便问许谦益:大哥,阿季姐姐真的没事吗?会不会已经……半截话咽了下去,他不敢再说。
许谦益看他一眼,明明脸上晃过一丝不显的焦虑,却被他很快藏了起来,他淡淡笑道:不要紧,你九哥想的周全,怎么肯让阿季一个人离开他眼皮子?这一路上都有人跟着,阿季不见了,加州跟过去的人也不见了,看起来事大,其实细想,加州跟着他们少奶奶的那帮人,这回一定拼死想给外面递消息……恐怕还没有人胆肥敢先通知三藩,你九哥派出去的人一准会先跟伦敦联系,叫我们给拿主意!他拍拍许风远的肩,安慰道:别多想。许家和穆家是什么势力?想在太平洋上找个人,还不算太难。
风远点点头,许谦益说的不无道理,一有消息一定会先经伦敦,毕竟穆枫的性子谁都清楚,一干事碰上他那位捧在手心里的太太,再小也变大事了。褚莲失踪的消息一定没人敢先报三藩,要不然,三藩那位爷雷霆大怒,手底下的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谁再傻也不会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火燎燎地去掰小野狼的牙齿。
往细了想,他也能微微舒一口气。褚莲小时候寄养在许家一段日子,和许家的孩子们一起长大,因此这些兄弟和她关系都相当好,年长后又嫁给了三藩的九哥,世家孩子之间的关系自然更好。所以褚莲出事,他们比谁都急。赶在这个事情上,卖力不上算,就算是卖命,也乐得上赶。
许谦益在桌前踱步,神色依然不晴。许风宁聪明,知道巴士海峡的事情暂时放下了,他这位大哥一定是在为伦敦自家的事发愁,便问道:大哥,我早上听说曼哈顿岛派人来过了?
许谦益略一矜,点头:是来过。他抿唇,顿了一下才又说:咱们的东西丢了。
许风远插了一句:丢什么东西了?他到底年纪小,还有些玩笑的心思:咱们家也有金块存在美联储啦?父亲倒是好大的面子!
许风宁向他解释:美联储地下金库有专为各国政要设的私人密室——唐宁街那位在那边也有些私藏吧?咱们许家自然也有,这么多年积蓄,总有几分梯己,存在那儿,安全。让美国佬替我们看财,我们只要付些管理费就好。许风宁咋舌,想起自己说了安全两个字,不由笑道:昨天已经被证实了,——藏在那儿也不安全。
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钱买的来吗?许风远急忙问道。他知道像许家这样的百年老族,一些藏货都是上千年的好东西,历来当家的老先生又是爱附庸风雅的,喜欢几个字,几幅画什么的,那字那画却是千金难换的绝世珍品。说的简单点就是,钱买的来的东西,许家不稀罕,而钱买不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