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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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笑笑道:男人可以不爱财、不爱色,但没有一个男人会不爱权,他意有所指,我和梓棠都爱,你哥也是。
夏芊衍一惊,白斯年平时看似心大意大,不是个爱管事儿的主,但没想到,临撂上了事,他耳清目明,绝不是盏省油的灯。
小嫂子好好休息啊,白斯年打着哈哈,从她身边绕过,你和阿季说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地替你保存着——我相信那的确是梓棠的意思,他城府深,走一步棋,看了十步的路数,我毫不怀疑是他临时决定让阿季去东南亚的。但,他话锋一转,我必须提醒他,东南亚水混浪大,掀不翻船总还淹的死人,阿季在那儿,没有十全十的保护,他怎么敢?
他那意思是叫穆枫撤销原先的计划,先保褚莲要紧,不管穆枫心里有什么打算,让褚莲孤身一人呆在毒枭猖獗的东南亚,绝非上策。
夏芊衍有些心虚。
因为,那并不是穆枫的意思。
白家庄园,地下密室。
真正的五大世家齐聚,满盘都是经纬,穆家、白家、易家、许家,甚至张家,当家人皆在。
张风载举一枚棋子,落下:思思,你要不要带宝宝先去睡觉?眼底是棋局上韬晦,心思里,都是对妻小的疼惜与爱。张风载,这个念起来就是一股子温软生香的名字,到底绕过了地球大半圈,绕走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也未变半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张家长公子,重归世家时,仍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黎清点点头,哄着怀里的孩子:满满困了?
唯朝仰着小脸,伸出了小肉手摇晃:不想走,不要走……
叔叔们在谈事呢,又不好玩儿!黎清笑着伸手戳戳儿子的小脑袋:你听什么呀,又听不懂!
嘴角两个好看的小梨涡旋即浮了上来。
张风载轻轻笑着,又落一子。
回去做什么!穆枫虎着一张脸:唯朝,到九叔这儿来!他伸手要从黎清怀里接孩子,穆枫吓唬孩子的时候,总是凶神恶煞,在三藩时,连他的宝贝闺女妍妍都相当怕他,他伸手要哄孩子,就被妍妍拍掉手,那小模样儿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忙躲进小姑姑穆榕的怀里。
这小唯朝却完全是两个样子,穆枫托着手,语气生冷,他却完全不怕,在黎清怀里微微挣着,要扑到穆枫这边来。
穆枫大悦,高兴起来了自然连家里的胖包子都可以出卖:唯朝,长大了娶我女儿,好不好?小静姝和你的阿季姑姑一样漂亮,你愿不愿意?
唯朝点点头:我长大了,要筑一个好大好大的金屋子,把妍妍藏在里面!
小男孩信誓旦旦的表情和语气引得全场的叔父们一阵笑,已经有人调侃了起来:张大哥,这小子将来有出息呀!穆小狼这老丈人可不好做!在三藩威风一世,临了还得招个厉害女婿来受气,哈哈哈,我将来小子要这么有出息,抢了穆先生的心头肉,蹲三藩做‘贤婿’,天天给穆小狼气受,老子就算黄土盖了脸也能笑活过来!
不随我。张风载落子,也微笑。
黎清有些不好意思:梓棠,别往心里去,唯朝嘴甜都是我的错——昨晚才给他讲过古有帝王‘金屋藏娇’的故事,他倒会卖弄!
卖弄得好,穆枫大笑,拧了拧唯朝的脸,呸,又是个嘴甜的祸害胚!你谨给我记着,以后再有甜言蜜语,只能给老子女儿说!记住了吗?
又是一阵大笑。
唯朝仰起头,看了看满堂老没正经的叔父们,不理,忽然,伸手拍了拍穆枫的肩:九叔,可以把那个黑匣子给我玩玩吗?
穆枫笑笑:你父亲也有,干吗要我的?
久不作声,一直安静听他们胡闹的张风载却忽然开口:梓棠,唯朝向你讨聘,你不给?
哈哈哈哈……穆枫倒是很爽快,当即就解下腰间配枪,交到唯朝手里:听着,小子!不会打枪的男人,不算世家的男人!
黎清抱着唯朝坐在旁边,没有避场的意思,穆枫说的很对——唯朝虽然小,听这些血腥腥的大黑话又有什么要紧?老子像他这个年纪,天天翻墙打枪,回来被老头子揍个半死,心里不高兴了,惹一伙人去地下赌场寻衅……世家的小孩子,不见见世面怎么行?
倒像是家族聚会,叔伯兄弟们都齐了,但谈话内容,却不仅仅让人生畏——简直能吓得人呕出苦胆水来。
张风载从脖子上摘下一个脖坠——没有太多繁杂的装饰,仅仅只是一根朴素的红线,线上串着一粒小珠。
他笑着扔到桌子中间,满子儿的棋局上。
穆枫直起身子,毫不客气地揪起那根红线,连着那珠子一齐拽到了自己面前——只看了一眼,就将红线珠坠递给白斯年,脸上已经变了色。
张大哥,冰满翡翠链子散了,你怎么不串上?那红线珠坠传到了许谦益手里,他和在座众人一样,只一眼,就认出了这珠子是什么来头。
那天清理门户时,张风载站在二楼内室阳台上,松手砸下一串珠子——正是数月前在曼哈顿岛美联储地下金库失窃的冰满翡翠项链。那串价值连城的项链,一落地便崩断了串珠线,漂亮莹透的翡翠珠子散的四处都是。像玻璃珠似的四处弹跳。
原以为散落的翡翠珠已经被仔细收起,早就恢复原样了,没想到还落下一颗,被张风载串上红线,挂到了脖子里。
这是什么意思?
张风载说道:这颗珠子,不是那天散掉的。
才说了一句话,就被在座众人的目光盯得严丝合缝,张风载笑了笑,又说:它离开曼哈顿岛时,就被我从冰满翡翠链子上取了下来,它一直是散的——挂在我脖子上。
众人惊异非常。穆枫问:这珠子有问题?
是我的线人给我递的消息,张风载说的不紧不慢,数月前,我闯进曼哈顿岛,从美联储地下金库里取回本属于张家的东西——这串冰满翡翠珠子,重新回到我手中。曼哈顿岛是什么地方?张风载笑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明亮,他语气依然很平缓:帝国王师守在那里,地下金库,全世界的黄金储备都在那里……要想闯进去拿回我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
你居然把内线插到了美联储?穆枫反应很快。
张风载笑着看他:梓棠,你很意外?他伸手抓起一把白子,攥在手里轻轻摩挲,笑道:的确是这样,如果没有‘内线’,我不可能这么顺利拿回张家的东西!他忽然吸了一口气,道:这颗珠子,里面是空的!
举座大惊!
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好精细的心思!竟然有人会想到在价值连城的冰满翡翠珠链中藏情报!而那个拼死也要送出消息的人,居然是美联储的内贼,张风载安插在联邦政府身边的眼线!
正文 第75章 柏子座中焚(4)
论老谋深算;以后谁再说穆枫精的像老狐狸;老子第一个找他算账!穆枫笑了起来;顶出大拇指,向张风载道:张风载才精滑诡谲;老子半根指头也及不上!
梓棠过谦……张风载笑着点点头,又将那粒零散的冰满翡翠珠子小心翼翼捏在手里;映着天光,珠子莹透欲滴,翠似一汪碧水。他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变化,平静的只像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我的‘眼线’当年身负张家重恩;才那么心甘情愿替我做事……说到这里,他脸色略变,适才的平静终于从他脸上消散;眼底绕着一重淡淡的哀戚:是我对不住他……他给我的‘消息’递出没有多久,曼哈顿岛便陷入一片惊慌,是我搅浑了这趟水,fbi难以自处,内部倾轧很严重,守卫曼哈顿岛美联储地下金库的当夜值班人员全部被查处,没有多久,我就得到消息,他自杀了……
张大哥,你的‘内线’就这样断了?许谦益也心生哀戚。
张风载低低嗯了一声,点头道:美联储那边,我已经没有线人了……是我对不住他,张家当年些微施恩,却叫人赔上了性命来报偿!
穆枫拿一支老式烟斗,点燎了火,漫不经心地嗦几口,他略皱了皱眉,似乎不太习惯这个味道,索性将烟灰倾倒,火燎星子还在桌上蹿,穆枫好意地推给白斯年:你尝尝。白斯年看他一眼,摆明了一副老子才不上当的表情。穆枫倒好,不理他,一手从烟袋里抓起几撮晒干的烟草,看也不看,直接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白斯年皱着眉啧啧:梓棠最近脑筋不大清楚吧?他用带着高加索西北部口音的英语说道。
你还是说弹舌音吧!那怪模英语,老子听不懂!穆枫翻手,指骨轻轻敲着桌面,只盯着张风载看,忽然道:阮素泠也死了。
眼中掼过一丝冰冷。
世家那几位知内情的先生听穆枫这话,不由面面相觑。
张风载花费大力气插/进联邦的内线,在曼哈顿岛上私人密库失窃时,因某种原因自杀;数月前阮素泠出现在三藩穆家,带回了失落在外的穆家子侄,后来也因某种原因,吞金自杀。
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关就是,因某种际遇,获悉了一个惊天秘密,并且将这个秘密传播出去。曼哈顿岛的守卫内线将这个秘密藏在一粒注空的冰满翡翠小珠里,并将其交给张风载;而阮素泠,带着儿子穆唯童在穆家大宴宾客时悄然混进加州穆氏大宅,褚莲在生日宴之后离开三藩,阮素泠留在三藩的期间有大把时间和穆枫独处,这个秘密,在穆枫那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张风载安插的内线和高加索深山里走出来的阮素泠,因同一件事而死。
他们将掌握的秘密泄露给外家,他们,就必须死。
夏芊衍端茶走近这间密室时,无意对上穆枫的眼睛,她本来步伐平稳,穆枫寒浸浸的目光却叫她脚步不由地一顿,她心里怕极了,似乎已经预料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看来白斯年已经把褚莲人在东南亚一事告诉了穆枫,此事并非穆枫的意思,白斯年指责他不该那么大胆将褚莲一个人留在缅甸时,连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后来仔细一想,便知是夏芊衍在中间做了传话人,刚想找夏芊衍问个清楚,不想她倒是端着茶进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穆枫微微蹙眉。
夏芊衍不慌不忙,将茶水在桌上摆开,招呼众人:诸位先生,请喝茶……
许谦益等人修养极好,端起茶杯轻抿,道一声谢,那易风铨算是席面上比较眼生的人,见了夏芊衍也不认识,因此大可不必顾及面子,略带嘲讽地向穆枫道:梓棠,自古‘宠妾灭妻’,都是要坏大事的呀!
穆枫脸色愈发不好。
夏芊衍也懂看人眼色,见状便向穆枫赔笑:吃味儿了呗!都说女人的小性子是男人纵出来的,她天天在你眼前晃,这下人虽走了,却要回去三藩……家里人见到她先走,我人影儿还不知在哪儿野天野地呢,要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叫我知道了,还不知要怎样难过……你可别嫌我爱抹眼泪!……我也不过仗着你愿意纵我,现在使点儿小性子……东南亚风景独好,就叫她在那儿待一会儿嘛!夏芊衍愈发娇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音软糯的似要沁出水来,她懂得分寸,想来穆枫是不会在兄弟面前对她发难的。
她便有恃无恐,在感情上放手赌一把,向来是女人们最擅长做的事。
风景——独好?穆枫压低了声音,指骨轻轻敲击着桌面,睫毛上着一层细碎的金光,他好似在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她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你……知道吗?
他看着夏芊衍。其实夏芊衍已经做好穆枫得知事情真相之后大不高兴的准备,但穆枫却并未开火,这倒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但她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若论起心思计算来,她在穆枫面前,道行还是太浅。
她点点头:我觉得……她……不会有事的……
穆枫冷冷一笑,忽然抬手砸了茶杯:你‘觉得’?你‘觉得’不会出事?茶杯哐当一声在地上炸开,碎瓷飞了满地,夏芊衍一怔,吓得低头抽泣,不敢看他,但却听见穆枫怒意沉沉的声音钻进耳里:夏小姐,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叫你擅作主张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欠了东南亚白粉佬一屁股血债?!你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穆枫的音量逐渐拔高……
她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梓棠,你要怎么办?张风载问道。
穆枫伸出一个手掌,慢慢又收回来,并了两指贴在唇边:怎么办?他看了看张风载:……我们的计划推迟。说着,目光扫向四方,果不其然,许谦益等人都在看他,他眼中掠过一丝担忧:我必须去一趟东南亚……只有亲自把阿季送回三藩,我……才能安心做我们的事。正好,三藩那边,我再做点安排。
许谦益点头:也好,阿季一个人留在缅甸,我也很不放心。
走出密室时,天已微亮。他走最前,右后方是白斯年,几位大佬跟在后面,他心情很不好,开了一夜的会,脑子本就嗡嗡一片,又加上褚莲那件事,更是搅得他心烦意乱。
夏芊衍微喘着气,终于追了上来:梓棠……那是她第一次喊穆枫梓棠,穆枫略皱眉,停住脚步:什么事?
我……她咽了一下,似乎有点负气,说道:我这样做,是因为……她欠我。
穆枫脸上显然大不悦,看着她的眼睛,道:她不欠你,欠你的人,是我。
夏芊衍低下头,努了努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穆枫放缓了语气:早点休息吧。又转头吩咐穆昭行:去选一本‘安全’点的护照,马上订机票,我马上就走。他语气很急,想着褚莲一个人在东南亚,便心急火燎地想赶到她身边。
穆枫有多本护照,都是假身份,出入境时,海关那边根本不会留下任何关于三藩穆先生的记录,这次飞东南亚,也只是从他多重假身份中挑一个最合适的身份而已。
夏芊衍喃喃,抬头看他时,眼里结着一层泪雾:真的要去?去了那边……没人照顾你,万一……瘾又犯了怎么办?而且……
你在这儿等着就行了。穆枫打断她。
穆昭行在旁边听着,心里着实咯噔一下,是呀,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位小爷,连嗜好都没戒掉!万一在毒枭窝里犯起瘾来怎么办?
张风载走在他们后面,听见前头起了声,不由提醒道:梓棠,你去缅甸,记得多带几个人,瘾上来了会坏事——你现在还戒不掉……
现在还不能戒,穆枫接张风载的话,两人目光对接,默契地向对方一笑,我们的计划只是推延,并未取消。一个瘾君子,会让对方降低警惕。
易风铨跟了上来,笑着骂道:老狐狸!
要说狡猾,首推就是梓棠,风铨你不知道,张风载笑了起来,东南亚毒枭窝子里,已经安了梓棠的眼线。
是有我的人,穆枫笑了笑,为这事,当初阿季还跟我闹了好一会儿,为哄她,老子花了多少心血!
东南亚。中缅边境小镇。
低纬雨季绵长,整整三天,放晴的时候是少数的,日头将将能见到,没多时,矮云又压了过去,密叠的云层中,蓄着一场风雨。
小镇居民很快就发现他们的新邻居似乎有点不合群。那个奇怪的男人,每天出门都披一顶大雨毡,拉下的雨绸帽几乎遮住大半张脸。早晨天还没放亮,他就已经出门了,日近西山时才回来,裹一层金色霞光,日晕打在他身上,轮廓清晰。不知为何,这个男人似乎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叫人不敢靠近的气息。
正文 第76章 柏子座中焚(3…U…W…W)
东南亚黑瘦的男孩子皮实的很;对这个披雨毡的怪客充满好奇;趁他出门时;总扯呼一大波小伙伴,跑到怪客寄居的吊脚楼外;在院子里东瞅瞅西摸摸,也不尽是要干什么坏事;只是好奇,这个年龄的小男孩,一双手就能拆天遁地。
穆枫回来时,摘下雨绸帽;院子偏角一帮孩子呼啦啦地逃开,却并不走远,躲在大木柱后面瞅他;一会儿探出几个脑袋,用方言碎碎地说着什么。
穆枫径直走过。
有孩子怯怯从大木柱那边走了出来,用英语低声问道:先生,你是哪儿的人 ?'…87book'
穆枫停住脚步。
先生,他们说……你是卖白粉的……
穆枫眼神略顿,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黑瘦男孩猛地落后一脚,像是被他戾气横生的眼睛给怔住,心里有些怕,却又经不住好奇抬头去看那个披雨毡的奇怪男人。
华人,我是华人,他的英语很标准,又冷又清的英式,不卖白粉。
男孩哦了一声,在得到回答之后,似乎有些高兴,退后了几步,正抬着头细看他:先生,刚刚有人来找过你……
穆枫刚要说话,却听见吱呀一声,门楼上房间被打开,却没人出来。他抬头看着吊脚楼二楼,那间直洞卧室正敞着门,似乎有丝丝活跃的空气流窜,接连室内外。仍然没有人出来。
他微微低头,径直朝里面走去。
忽然,院子里那些黑瘦的小孩子发出一阵惊叫,甚至有一个小女孩哭了出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叫人好不心软。因他有一个女儿,对小女孩的哭声格外敏感,这几年做了父亲,更是听不得小孩子哭。穆枫不由蹙眉看过去——
原来是离那女童不远的窗柩上攀着一条细花蛇,正嘶嘶吐着信子,两粒小黑眼睛像两颗西瓜子似的嵌在鳞片下。东南亚雨季潮湿,低纬,阳光又充分,就是蛇虫多,吊脚楼的设计便是用来防蛇的,他见女童哭声不绝,想起家里年纪稍小的妍妍,心兀自一软,便要起步去驱赶那蛇。
谁知,他正要动作起来,忽然窜出一个小黑影——孩子群里有个黑瘦的男孩抢先蹿出几步,熟练地腾手出去,他眼一眨,再回神时,那男孩已经捏着细花蛇的七寸,蛇软趴趴地一竖垂下,像条失了筋的烂麻绳。
那黑瘦男孩憨憨笑着,明亮的眼睛趋成月牙状,笼着一线天光。他手起旋转开来,像晃麻绳一样捏在手里晃那蛇,然后,狠狠一甩,将那已被甩晕头的烂草绳一样的细花蛇丢了出去……
穆枫笑笑,不再管他们,踏脚就要进内室。
东南亚气候潮湿,爬行类动物诸如森蟒横行,一些小虫小蛇之类,对于自小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小孩子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像方才被黑瘦男孩甩出去的细花蛇,更是时常见到的,别说男孩子,就算是小一点的女孩儿,也未见得就会怕。
那女童却仍未止住哭声。
穆枫半只脚已经踏进门槛,仍不由回头来看那女童。——他的妍妍,在碰见怕的东西时,也会伸出肉鼓鼓的小手,不断哽声,穆枫是不耐小孩子哭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穆枫的女儿,皮鞭抽都不该吭声的!穆静姝,你要学会闭嘴!他虎着一张脸,和褚莲怄气时,连带着看见女儿心里都裹了一层火,话是说的冰冷,但只要妍妍抽一声,他的心也跟着痛一次。
谁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