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繁华一路盛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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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着太阳,想着这么多年的沧海桑田?
蓝田说:“七七,我是真老了,我老的都是孩子的妈了。”
电话那头,蓝田的声音平静,她说:“我怀孕了。”
世事是那样的变化莫测。本以为一切都会过去,但是,蓝田发现她怀孕了。陈伟生的小孩。我想这个世界为什么突然间是这么疯狂!为什么,都乱了!
我打起精神,说:“你想告诉他吗?”
蓝田说:“告诉他?然后以此留住?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蓝田说:“我不知道,我很害怕。”蓝田说着这句话,声音无限凄凉。
我想象着她在阳光下的表情,感到难过。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却这么迷茫。
那时候,我跟蓝田说起严家明将我甩了的事,蓝田说你怎么能这么便宜他啊。蓝田说,有时候咱就要自私一点任性一点。蓝田那时候那么嚣张的说着,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是想着彻底放过陈伟生吧,收起了她的自私她的任性,便宜的不要他承担任何责任!林晓培也是这样吧!
我说:“要我过去吗?”
蓝田说:“不用。我自己会解决的。”
手机突然没了声音,一看,是蓝田挂断了电话,打过去,提醒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一下子陷入混沌中。我忘记了冬天的寒冷,只觉得一切很茫然。
我意识到,这是混乱的一年。
一个人跑去电影院,找了部悲情的电影,给自己一个流泪的理由,可是我发现那部我以为悲情的电影悲情的只是名字,结局还是皆大欢喜。影院里充斥着爆米花的甜香,一对对,一双双,相互依偎,或许在黑夜里,双手依然十指相扣,好像我们当初模样。
电影散场,天已黑,点燃一支烟,又熄掉,我想着我该好好爱自己。
准备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醒来,我依然是戈壁滩上的小白杨,依然是风口浪尖上的小七!
可是我却在楼下看到了周默,路灯下,他的头发在寒风中凌乱,脚下,是零落的烟头。看见我,丢掉手中的烟,走来。
我挤出笑,说:“周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然后手插在口袋说着望着天,说:“今晚的阳光真是明媚啊!”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周默说:“小七,你别这样。”
我低下头,看见周默一脸肃容。
我白了他一眼,说:“周默你装哪门子深沉啊!”
周默并不配合我的故作轻松,我也终于觉得这般姿态并不能将时光逆转。那时候,我总能在他面前不设防备的露出最简单的一面跟个孩子似的撒娇、耍赖,可以撕掉伪装坚强的假面放肆的哭,可以无所顾忌的欺负蹂躏,我们嬉笑怒骂笑傲江湖,我们搭着肩膀说“这是我哥们”,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可是,这都是那时候了。时光无法逆转,我们确确实实的在一起过,确确实实手牵着手说要白头到老过,确确实实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感情,所以,再也回不到当初!
我无比沮丧。然后我说:“她怎么样了?”既然是绕不开的话题,还是坦然面对吧。
“对不起。”周默说。
我摆摆手,说:“别。咱俩这么熟,没啥对不起的。你别对不起她就行了。”
“两个月前她来上海找过我……”
两个月前,那就是十月份了,那时我脚受伤,周默来照顾我,后来蓝田来了,我看到了他们拥吻。蓝田走后周默也走了,我也开始找工作。看来,林晓培是在那一段时间里来的了。我了然。
林晓培来了,和周默发生了关系,怀了孕。可是那个时候,周默不是说他们已经分手了么!
我想这是男人的事,我们女人不懂,只是心里还是微微发寒。周默说他爱了我很多年,说他和林晓培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觉得荒谬。我想着周默你现在这般肃然的表情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事很荒谬?
天气那么冷,僵硬了我的笑意,我说:“周默,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去承担吧!我相信林晓培是个好姑娘,你看她爱了你这么多年……”我想着我的周默也是说爱了我这么多年。“你说你爱我这么多年,那么你也一定能理解她爱你这么多年的不容易。周默,我相信你们能幸福的!”
我相信你们是幸福的,我那么坚定的相信着,坚定的让我抬起我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你!
可是周默,为什么你的目光那么黯然?是不是,当年在雪地上,你的目光,也是这样黯淡下来?
周默,我们曾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相信以后,我们也可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对不起周默,我真的要逃了!这次,不同于面对唐月时的退缩,我相信你会幸福的,我相信林晓培能给你幸福,我相信你和林晓培,一定会有个美满的结局!
蓝河和唐月那么纠缠,如今也要结婚,更何况你和林晓培!
我转过身,深吸口气。我想着今晚的阳光太温暖,今天的世界太美好。
周默说:“小七。”
我转过头,看着他,笑了,我说:“周默,相信我,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你不要为难,真的!”
我说:“周默,不久前蓝河还站在你那个位置,跟我说着话。周默,我没有告诉你,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难以忘记蓝河!”
周默的眼神刹那灰暗。
我说:“周默,我们才一个月,一个月我能对你产生多深的感情!所以别担心我会难过。你别忘了,我是戈壁滩上的小白杨!周默,我真的没关系!”
周默不说话,眼眶却红了。我笑了,我往他胸口捶了一拳,我说:“得了吧你,别跟死了爹妈似的!”
我让我的声音变得轻快,我在路灯下一圈一圈走,我说:“事实证明,我元小七跟你周默只能做朋友!那样也好啊,就做血浓于水的亲人吧!”
我点点头,自我肯定,“这主意,相当的好,那亲爱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吧!”
我的话音尚未落,周默一把将我抱在怀里,那么温暖的怀抱,我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的怀抱,可此刻,我只能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周默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我爱你。”
周默说“我爱你”。周默第一次对我说“我爱你”。可是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了。
我的周默,在对我说着这么多年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我爱你”的时候,也就宣告了,我们的结局!
这个善良的男人,面对爱与责任,做出了选择。不管是多么无奈还是多么疼痛,可是,我们只能以对错来评论!
对不起。对不起。最烦的就是感情世界里来句对不起,好像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所以严家明对我说对不起让我深恶痛疾,可是现在,我的周默,你也跟我说对不起。这个晚上,你跟我第二次对不起。
对了,我的周默,这么多年,我总是在你面前撕开故作坚强的壳,将一团血肉模糊赤裸裸的摆在你面前,你看过我所有的脆弱,所有的悲伤,可如今,我还想着在你面前重拾起那张破碎不堪的面具。
我的周默,我唯一剩下的那么一个人,如今再也不能掏出心放在你的手心,任你小心安放,妥善收藏。我的周默,我的周默,也终有一天,不是我的了!
我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一颗一颗,狠狠的砸在心上,生疼,生疼!
我看着心上的烟火,轰然绽放,却又统统熄灭在黑夜里,那么寂寞,那么荒芜!
我在周默肩上擦去眼泪,充斥在鼻间的,是那熟悉的香味。
我推开周默怀抱,我说:“周默,跟林晓培好好过吧,早点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说:“你要把你的幸福幸福着,同时也要把我的幸福一并幸福!你幸福得那么累,我红包准双倍!”
这个话,是我们之间曾经的话题,那时,我说我要跟严家明结婚,我向着周默讨红包,现在,却是转换了角色。
无常啊,无常!
想着该是结束了,于是我淡定的说了声“天好冷,没事我先上楼”后便想着离开。
周默一把抓住我转身离开时的手,抓得那么紧,好像一松开,就是再不回来。
那是不舍吧,可是也是无可奈何吧,于是只能紧紧抓着,紧紧的,却是那么无力。
我挣扎着松开,一点一点,他紧紧的抓着,却还是这样慢慢流离开。
时间为什么像是被定格了,我感觉着手上的温度一点一点流逝,那么缓慢,缓慢的像是宿命刻意的诠释。
只有几秒,却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那些我们的过去,统统在这几秒中快退,退回到那个雪地里,那个少年黯然的双眸中。
紧握的手,终于挣脱开,我头也不回的上楼,我怕我一回头,就是溃败!
周默,你曾经说:你放心,我不会离开的,只要你一转身,你就可以找到我!可是现在,我不敢转身了!
回到房间,身心俱疲。我将自己丢在洗手间,任由滚烫的水灼热着皮肤。我感觉我是那么冷,由心底透出来的冷。
洗完澡又把自己丢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睡去,
我说睡吧睡吧,睡一觉,醒来就是万事如意天下太平了!
我这样自我催眠,自我宽慰,可是为什么觉得那么悲伤!
第三十九节:互相的割舍
曾经,我想我就一只乌龟,遇着事只知道躲在我的壳里,以为躲着躲着就是万事如意天下太平。比如那时候严家明甩了我。
那时候严家明甩了我,我感觉我的自尊自信被践踏了一地,我不想让人看到我的狼狈样子,于是我在嘈杂的棋牌室楼上租了一间破旧的房间。
我记得在我住在那个破旧的第一个晚上,我看着墙上03年的地图,看着中国最北边那个叫漠河的地方,哭的凄凉。然后我开始昏昏沉沉的睡,我想着醒来就是一片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想着醒来以后,一切都会过去。
现在,我躲在原先住着我的小岛的屋子里,昏昏沉沉的睡着,我想着我睡一觉,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我睡不着。
我睡不着,我很难过。
我看着一个女人满屋子打扫,因为她找不到其他可做的事情。这个屋子充满了忧伤的味道,味道太浓郁,这个女人就要窒息了。
打扫厨房,洗掉所有的锅所有的碗所有的餐具;洗床单洗被罩,甚至连上个月刚洗的窗帘也全部洗掉;洗衣服洗鞋子,不管干净的还是脏的;擦玻璃刷马桶拖地板,只要不给思维一丝空隙,管它必不必须。
我看着这个女人在洗刷中告别着一年中的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晚上。天气那么冷,水那么冰,她的手冻得通红,生疼,可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听到她喃喃的说:“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没事的!没事的!不许哭!不许哭!”
她的身形那么单薄,她的表情那么荒芜,她的眼神那么凄凉,可是她紧紧的咬着唇,像是拼尽了全身力气克制着某些东西的坠下。
外面烟火不停绽放,那么绚烂,那么热闹,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那么寂寞?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这间无比干净又无比冷清的屋子,想着,这间屋子,小岛住过,蓝田住过,周默住过,林晓培住过,微微来过,唐月来过,张周南在楼下等过,蓝河也在楼下等过。那么多对我来说重要的人都与这个屋子有过关联。这间屋子,见证着多少悲欢,可是,它始终漠然。
我走到阳台,看着渐渐发白的天空,想着这是元旦,这是新年了。
新年快乐,我对自己说。
我终于睡了过去。睡得很沉很沉。我仿佛做梦了,梦到小岛给我发来了邮件,说她和蓝田在一起看烟花,然后我跑了过去,我们三个人骑着单车,追逐着,欢笑着,是好几年的样子。然后蓝河和唐月结婚了,蓝河说:“那个镯子你戴了没?”我四处找那只镯子,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我高兴的拿起来,可是突然那只镯子上的那条裂缝碎裂开,于是整只镯子碎成了几块,我说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周默说没关系交给我好了。周默拿走了我的镯子,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在后面追着他,怎么也追不到……
然后我听到了剧烈的敲门声,我睁开眼,有点醒不过神来。敲门声不断,我披件衣服出去开门,却是林晓培。
林晓培穿着单薄,我怔怔看着她,想不起来她怎么来了。
林晓培说:“元小七,你觉得你很伟大是不是!”
林晓培的表情严肃,她的眼神,像锥子般,刺的我疼。
我被她锥子般的眼神刺疼了,然后我清醒过来。我想起了阮明的那些字句,想起了林晓培怀孕的事实,想起了我跟周默已经说“我们算了”。
周默去找她了吧,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归与我无关了。可是她现在跑来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把林晓培请进屋,想倒杯水,水壶是空的。我不好意思的说:“我刚睡醒。”说着去烧水。
林晓培说:“我没想着阮明会去找你。”
“嗯。”见着林晓培没往下说,我应了声。
“我不是想用孩子来挽回他!”林晓培又艰难的吐出一句。
“两个月前,我来上海找他。是我主动的,跟他没关系。”林晓培说得很干脆。
我扯着个笑脸,说:“你不用跟我说什么。”
“他来找我,问我,我就知道我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林晓培脸上是懊恼。我为这样的懊恼深深揪心。
我笑了笑,说:“知道了也好。你不用说什么。”
林晓培逼人的目光如一把利刃穿透我的身体,我将所有的力量汇成一堵墙,抵御着她难以言明的杀伤力。我努力笑得真诚,笑得坦然,让自己相信自己确实无所谓。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
林晓培却浑然不管我的云淡风轻,只是说:“我知道周默爱你,所以周默跟我提分手,放下一切跑上海来寻你,只要他幸福,我全然接受!对,我爱他,很爱很爱!但只要他幸福,对我来说,一切都可以!我怀孕了,我知道,但是,我只是想来上海最后看他一下,我想着我会离开,我并不想着以孩子作为要挟!如果你元小七以为我是那样的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所以,请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宽容心,收起你该死的善良!”
林晓培的一字一句,犹如在周默肩上掉下的泪,一个个,砸在我的心上!
我慌乱,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我给不了周默幸福,我给不了他那么厚重的爱。林晓培,我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幸福,而也只有你,你给周默幸福!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我们都不是傻子,在手的幸福怎么可能就这样割舍?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觉得周默跟我不合适,我想我是因为寂寞才和他在一起的,你也该知道,我一直喜欢一个叫蓝河的人,可是我喜欢的这个蓝河要和别人结婚了,所以我才想着找个人替代!”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说着说着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想我只要表达出我并不喜欢周默就行了。
我不喜欢周默!
我不喜欢周默!
林晓培的目光突然哀伤,她望着我,静静的说:“你让我心疼!”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小岛。林晓培凝望我的目光,与小岛那时望着我的目光如此相似。那种目光,是洞悉一切的哀伤!
我想林晓培识破我的谎言,可是那又怎样!我只要把自己骗住了,一切都好了。
我坐下来,说:“林晓培,我们是可以相亲相爱的。而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你也要好好幸福。好好和周默幸福。好好争取,自己的幸福!”
林晓培的眼泪掉下来,她说:“我没想着伤害你的,对不起!”
我站起身,抚去她的眼泪,我说:“感情世界没有孰对孰错,都是注定好的。你也别想太多,宝宝最重要!你和周默好好的,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
林晓培走后再次回复安静。我坐在沙发上决定,从今开始,删除那一段记忆,让一切,从头来过!
我想着,生活不就这样,当你把一切淡然处之,那么它就就奈你无何!
第四十节:最后一面
一切回归到原先轨迹。
微微也打来电话说卓卓打电话来了,再过几天就能回来了。微微说马上要过年了,过年,我就和卓卓结婚了。
我说好的,我备好了红包。
挂断电话,我想起来蓝河和唐月也要结婚了吧,严家明也结婚了吧,周默跟林晓培也要紧着结婚了吧!
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是其余的人呢,你们还好吗?
我的小岛,你还好吗?
蓝田,你还好吗?
张猫儿,你还好吗?
可是当我拨打电话的时候,一个个,却都是再难拨通。
我感觉着天地茫茫,只剩下我一个,孤独遥望!
我想起那时与张周南说过的那句话,我说我想我晚景凄凉。我记得那时候张周南还说着“欲速则不达”,可是,命运的轨迹,怎么可能配合着我们希望的节奏。
鱼缸里的鱼也终于未能迎来新的一年,双双死去。我想着我现在连个鱼陪伴都没有了。我将它们埋在花盆里。我对着干枯的枝干,叹了口气。
小岛的邮件,再也没来过。
元旦过后,公司开始年底的忙碌,然后总是加班到深夜,回去的时候,外面都是漆黑一片,手脚冰凉。回到家,也是疲倦的倒头就睡。偶有闲暇,也开始与着张三李四出去喧嚣,只是不再放肆,也不再在人前吸烟。
开始化浓烈的妆,想着或许可以掩盖某些流露在脸上的蛛丝马迹;也在欢乐融融中笑得畅快淋漓,顺应着气氛。
我想,我是越来越不敢早点回家,怕触及那满室冰凉。
这样也好吧,这样的忙碌,这样的喧嚣,也好吧!我对自己说。
可是蓝河说:我在楼下等你。
那时深夜,寒风肃杀。他说我在楼下等你,这让我想起多年前的时光。
唐月在西安割腕,他离开的那个晚上,夕阳洒满天空,他说七七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固执的不下去,只是站在窗前,隔着窗帘,看着他忧伤的站在夕阳下。
而今我依然透过窗帘,看着他站在路灯下。然后,我望着他在路灯下等待的身影,想到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