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寂寞浅浅笑-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手紧了紧,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跳着去洗脸刷牙,边跑边回头对我做鬼脸,“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礼堂已经赶不及去了,我们去参加他们晚上的结婚派对,穿漂亮一点哦。”
像个小孩子。
我叹气。
去就去吧。
如果不能彻底结束,就学着接受,也许,这也是一条出路。
如果一条路终于走到尽头,就算你不想,也必须回头,这样,是不是更好一点?
派对七点开始,我和方初到的时候已经很多人在。
结婚的,是他商业上的朋友,据说是不打不相识,用王路的话讲,就是他们一个王八看到一颗绿豆,对眼了。
肖儿也来了,挑着嘴角乱放电,胳膊上挂着个风情万种的妖娆美女。
我甚至看到九九,她身边是上次见过一面的江离。
江离温文尔雅,九九难得的小鸟依人。
肖儿看到她就取笑,“孩子,今天怎么玩矜持了?看到别人结婚所以急了?”
凤九啐他,“小薇薇你就不能当次人?天生的狗嘴。”
肖儿的女友丹凤眼斜挑着放电,“肖,这是你朋友?”
肖儿揽着她的杨柳细腰,“算是朋友吧,其实说实话,我已经研究了二十几年怎么可以让自己不做朱凤九同志的朋友了。”然后转头看到我和方初,他愣了一下,“呃,初初,钱钱,你们来啦?”
明显的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凤九在我和方初之间瞄了又瞄,“呃,钱钱……”
我无力的摊了摊手,“这么高雅的场合第一次来,有什么做的不对,还望两位仁兄指教。”
方初拉住我的手,温柔地笑。
肖慰和凤九木了。
一对新人穿着漂亮的礼服迎过来,碰杯寒暄,显然他们都很熟悉,只我一个陌生人。
新郎笑眯眯捶了方初一下,眼睛乱闪,“初初,这位是?”
方初揽住我,“我女朋友,钱钱。”
“嘿,你就是钱钱?久仰久仰。”
我默。
你一个商人,上哪里久仰的我?
倒是肖儿笑着调侃,“孟尝但凡见到个人都会说久仰,他久仰了很多人也久仰了很多年了。”
孟尝嬉笑,“肖儿,你这张嘴还真是欠抽。”
闹了一会儿,新人便走开去应酬其他客人。
肖儿方初站在一起说话,凤九找机会把我拖到一边,“钱钱,你和初初……”
我笑,抿了口酒,“就是你看到这样。”
“那是不是就是说,你决定留在国内,不走了?”
呃,这个问题我倒没想过。
现在才哪到哪儿就考虑走不走的问题?可是现在究竟到哪儿了呢?让我想,我还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和方初现在算什么,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成为我未来方向的参考,我不知道,我们到底会走到哪个地方。
我只是,不想再去费心思思考,不想每天研究怎么猜测怎么防备,我希望如果可以,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
这样不是很好?走不走的问题大可以等交换时间到了再考虑不妨。
这么想着,连自己都一惊。
我已经在考虑不走的可能了吗?那么这么说,是不是就说明,如果真的和方初重新开始,我就放弃宾州?放弃那边的事业?
我钱钱,已经开始这么看重感情了?
还是潜意识里,我本就很看重和方初的感情?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方初,他似乎有感应一样也回过头对我笑。
心一瞬间漏跳好几拍,忙把目光收回来。
我这是,怎么了?
方初走过来,凤九跟他扯了几句便借机离开回去江离那里,仰着头和他说了句什么,江离捏了捏她鼻尖,宠溺温柔的不像话。
方初笑着握住我的手,他掌心温热,神情温柔,“和九九聊了什么?我看你怎么突然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喝了一大口酒,掩饰心底的不自在,“没什么,随便扯了几句。”
“要吃什么吗?我去帮你拿。”
“不用,不饿。”
他眨了眨眼,“在这里很不自在?要不要出去走走?孟尝的院子修的很别致,花园里很大一个秋千。”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
这时门口突然一片安静。
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熟悉的贝雷帽压得低低的身影走了进来,没穿礼服,一身时尚便装,大衣随手交给旁边的服务人员。
新娘一见到来人,开心的迎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拥抱。
是乔笑。
我听到她清亮的声音,“姐,新婚快乐,我刚从香港回来,真是抱歉,没赶上你的结婚典礼。”
方初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孟尝的老婆是乔笑的表姐,她们一起长大的,关系很好。”
我愣了愣,再看过去的时候,正看到新娘伏在乔笑耳边说了什么,乔笑瞪大眼睛转头看过来,看着方初半晌,最终看向我,怔了怔,突然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可我明显感觉到她的目光里的暗淡。
她并没有过来,只是冲我微微点头,然后转回头去对着她表姐笑,从包里面掏出只礼物盒子,“这是早就准备好的,我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幸好一直带在身上,看看喜不喜欢?”
接下来她们再说什么我根本没听到,脑子里嗡嗡的,格外混乱,只有方初刚刚说的话不停响,她说,新娘是乔笑的表姐,他们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他这么清楚这些,那一定也知道乔笑会来。
转头看着他嘴角噙着的笑意,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这才是他今天叫我来的目的吧?
原来最终,他也不过就是想要看到我难堪,原来我的心动,不过就是自作多情。
我笑起来,挣脱他的手,半垂着眼睛摇晃着高脚杯里的香槟,“其实我跟乔笑认识,也不过就几天的事,可能平时真的比较说的来,不过单凭这样,并不会让我多难堪。”
方初皱眉,“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我笑,扬着眉看他,“然后呢?方初,我们之间玩这个多没意思?其实你希望我怎样直接说就好,不必花这么多心思。”
他沉下脸,“你认为我想怎样?”
我歪着头看他,笑的阳光明媚,“想怎样?你想怎样我怎么会知道?不过现在我有点不'炫'舒'书'服'网',就不奉陪了,先走一步。”
说罢转身,放下酒杯,从服务人员手里取回大衣,连肖儿凤九都没打招呼,大步离开。
外面很冷,天空又是冬天常见的铅灰色,风吹在脸上,刺刺的疼。
深吸口气,郊外别墅区的私家路上连辆车都没有,我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裹紧大衣一路往前走。
方初的跑车追出来,方向盘急打,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整个横在我前面。
我定定看着那辆招摇的车熄掉引擎安静停在眼前。
这算什么?对我发脾气?
他凭什么对我发脾气?
车子安静了很久,我在路边也跟着站了很久,心底一股莫名的火气一窜一窜的跳。
终于,他打开车门走出来,看着我,面沉如水。
“你还是觉得难堪了是不是?说什么不管怎样都随我去,可事实呢?只是被一个乔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你就已经受不了,难道跟我在一起就让你觉得这么丢人?我方初在你钱浅眼里就这么拿不出手?这就是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的诚意?
钱浅,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是个消遣的玩具?是个打发时间的玩偶?是你交换空档期临时抓来的游戏对象?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对待我对你的感情的?”
“感情?”我只觉脑袋里嗡地一声,那根一直绷得紧紧弦倏然断裂,“方初,你跟我谈感情?那好,你告诉我,什么是感情?你的感情就是让我来难堪的?”
方初双目通红,一把捏住我手腕,“难堪?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只是让你来难堪?是不是做我的女伴你真的觉得这么勉强?”
我冷笑,好似三九天一瓢冰凉的冷水兜头泼下,“不是吗?那你敢不敢跟我发誓,你今天让我来这里,没有故意的成分?你敢说你不是知道乔笑一定会来才那么不遗余力游说我跟你来参加这个派对?”
方初眯了眯眼睛,“是,我是故意的,那又怎样?”
我不怒反笑,“那又怎样?我又能怎样?最多不过多一个人觉得我是骗子,多一个人恨我罢了,我被人恨的多了,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有什么关系?”
我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凌厉,恨恨盯着他,“方初,你是不是觉得我钱浅真的是铁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会不'炫'舒'书'服'网',会难过,会疼,会痛?还是在你方初眼里,我钱浅根本就已经没有了做人的资格?”
“你也知道人心是肉长的?你也知道人是会难过,会疼,会痛的?那当初你就那么走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觉得疼?钱浅,是你先对不起我。”
“是,没错,是我先对不起你,是我先不是人,既然你都已经把我钱浅看得这么透彻了,又何必非得再来招惹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没有说清的吗?”
“我们之间没说清楚的太多了,钱浅,难道你不就不觉得对我愧疚?我要的不是你假惺惺的说那么一句对不起。这些年你在外面春风得意,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春风得意?”我连冷笑的力气都没了,“方初,你过的不好吗?我觉得你过的很有滋味,瞧,满世界的女人追着你屁股后面等着你青睐,一个个大美女,要么为你情伤,要么因你自杀,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你觉得我过的好?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你只知道我当初就那么不声不响抛下你远走他乡,可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选我也不想这样?
你以为我真的心硬如铁?你以为当年我和你在一起只是玩?你以为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一个人也不认识的地方拼了命的闯真的很容易?你以为我放弃了自己的专业重新开始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的手甚至握着笔都会发抖?你知不知道当我发现我这辈子再也不能画图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你就知道恨我,埋怨我,可是这些年你到底有没有问过我当时为什么要走?
当初李梦自杀后,你有没有问过为什么会满城风雨的都在传我是你们之间的第三者?你问了吗?你关心过我吗?不,你没有。”
我觉得我真的要崩溃了,狠狠地深吸一口气,“方初,你不停的说你还爱我,你想和我重新开始,你不停地让我拿出诚意,那你呢?你拿出过诚意吗?”
方初愣愣看着我,眉头紧皱,“你刚说这些……什么意思?就算你当初走是有原因,就算你那时候真的遇到什么事压力很大,可我是你男朋友,有什么你不能和我说?出了任何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但是那时候你想过找我吗?你只是一直不停躲着我,最后干脆一张飞机票就飞去大洋彼岸,我在你心里哪怕真的有一点位置,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下我的感受?”
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可笑,说这些做什么呢?的确是我对不起他在先,的确是我最初没有考虑他的感受,再说这些,难道我就可以解脱?
不不不,我活该的。
至少在他眼里,我依旧是活该的。
那么我干嘛还要像个怨妇?
我钱浅这辈子也不要做怨妇。
我笑起来,“是,是我不对,是我当初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是我处理事情处理的不好,我让你难过,让你伤心,所以如今你做什么我都理所应当承受,那么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因为乔笑的事觉得难堪,方初,你该做什么就继续吧,如果你说你还爱我,那么你就真的还爱着我,我会极尽所能回应你,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吧,好吗?”
他眉头紧锁,“钱浅,我们之间非要这样吗?”
“不然还能怎样呢?”我叹气,“我今天有点累了,难得有个周末,我不想还这样把自己搞得神经紧张,我要回去休息了,你走吗?我想你可能还不想走,那我先走了,再见。”
说着就要绕过他。
他一把抓住我,“我们话还没说完。”
我看着他,“还说什么?方初,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
“钱浅,我们曾经那么开心过。”
“是啊,我们在一起是真的开心过,所以我一直感激那个时候曾遇到你。”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忘记过你,我说想和你重新开始,是真的。”
“恩,我知道。”
“那么你呢?你忘得了过去吗?”
“忘不了。”
“钱浅,你在敷衍我。”
“我没有。”
“你有。”
我无奈,“那你想我怎么样?扑在你怀里痛哭流涕?方初,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刚才在大厅里你和凤九说话,我回头看你你也看着我的时候,我突然想,如果时间能够就在那一刻停止就好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就好像我们之间从来不存在过那空白的六年。”
“六年前我二十一岁,现在我二十七,如果有的选,我也希望还二十,可是时间大神告诉我,那不可能。”
“我们之间为什么非要互相不停伤害?我们明明可以好好的。”
“我们现在就是好好的。”
“你嘴上这么说,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并不是真的这样想。”
我摊手,“你到底想怎样呢?我真的很累了。”
“我想你爱我,真正的爱。”
“是啊,我爱你,真正的爱。”
他呆呆看着我,半晌叹气转身,“算了,我们回去吧,你累了。”
第 53 章
一阶段试验后期评定也做完,院长说钱浅,正好学生现在要准备考试,你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先休息下。
我看了看日历上的时间,12月20,再过几天就是圣诞,第一阶段实验最麻烦,二三阶段基本上一个多月就能搞定,这样算起来,过了寒假用不上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时间过的真是快,一转眼一半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我,真的就这么回去了不成?
揉了揉额头,拿起咖啡喝一口,已经凉了。
翻了翻教案,认知心理学还剩最后一堂课,那些大孩子上一次上课就缠着让我给划重点。
有什么可划?
我出题的考卷,根本就不是几个重点可以解决的。
合上书本,确认一下晚上这最后一课要讲的内容,站起来重新冲杯咖啡,窗外正在下雪。
晶莹的雪花飞舞,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苍绿的枝叶,琉璃细瓦,在白雪的点缀间,美得失真。
华灯初上,昏黄的灯光柔柔落在细雪之间,恍惚竟带上了那么点温暖的味道。
这样寒冷的12月,在这个冬日里夜华初上的黄昏,在这个陌生却又带了那么一点熟悉的城市,从这扇半透明的玻璃窗口望出去,我居然感到一丝温暖。
无关爱恨,无关进退,无关人情,无关利益,只是单纯的,若有若无的……一点温暖。
何其荣幸,我还能觉得温暖,无需任何人,只是单纯的因为一个场景,一场大雪,一片风光,油然而生的,温暖。
能够如此,其实也算一种幸福吧?
天高地远,我所拥有的不止一方藩篱,而是整个世界的天空。
这方天空里,没有风花雪月,但有风,有花,有雪,有月,有绿树,有淙淙流水,有飞鸟游鱼,没有倚门而立的美人面,却有依旧笑春风的桃花。
这一霎那,我仿佛滚滚红尘里一个凡夫俗子突然顿悟,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于是在去上课的路上,我只觉通体舒畅,灵台前所未有清明。
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原本喧闹的声音瞬间止歇。
最后一堂课,我什么都没有带,悠闲半靠在讲台上,嘴角噙笑,“看你们一个个欲言又止的小模样,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平时很活跃的一个男生笑着叫,“Miss 钱,是不是我们问什么您都会如实答?”
我做沉吟状,“如果关于考试题目的,我估计会装聋作哑,泄题可是很大的罪过,校长要扣我工钱的。”
底下一阵哀嚎。
另一个男生苦着脸,“老师,您真的决定这么狠心?连重点都不给我们划吗?”
“我不是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就在给你们划?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哦?同学,你这样是在伤我的心知道吗?原来我讲了那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过。咦?这么多抗议的声音?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没有认真听我讲课,”我一脸失落,“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当老师,唉,还是卷铺盖回家种红薯好了。”
众人哄笑。
坐在靠前面的一个女生撑着下巴,“Miss钱,听说您在A大就只呆这一个学期是吗?其实A大很好啊,干嘛不留下来?张老头肯定做梦都想您留在A大的,我喜欢听您讲课,很有意思,如果您能一直教我们就好啦。”
这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是啊是啊,Miss钱,我们都舍不得您走。”
我微笑,耸了耸肩,“雷锋同志教导我们,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现在国家需要我去同化老美,任务没完成以前,坚决不能撤退,这是作为一名革命工作者的职责,你们等我,总有一天,我胡汉三是会回来的。”
“哈哈,老师,您可真逗。”
我佯作恼怒,“孩子们,我还不到三十好不好,不要总是您您您的,这让我有种错觉,我已经很老,你们还如此年轻。”
“老师,A市真的没有值得您……哦不,你留恋的东西了吗?”
我怔了一下,随即笑,“有啊,我不就是很舍不得你们吗?可是你们已经长大了,羽毛渐渐丰满,总是要独立飞翔的,只要你们许久之后还能偶尔想起,哦,我曾经有过一个代课老师叫钱浅的,我就知足啦。”
“听说老师以前是学建筑的?为什么改行读了心理?老师以前在A大,可是建筑系出了名的才女咧。”
我沉吟了一下,“话说当年,师姐我一门心思每天不停画建筑图,白天画,晚上画,睡觉的时候梦里也在画,终于一日走火入魔,多年功力一朝尽丧,那时我还年轻,无法拥有武林高手海阔天空的胸襟,承受不了打击险些崩溃,在我徘徊失措颓丧无力的时候,一日在街角望天,突然凭空出现一位白胡子老头,他说,孩子,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心理学奇才,维护人类和平的任务就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