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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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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着那人的声音蓦地便带了一丝笑意:“两年前我见过她一回,没成想两年过去了,却似乎一点都没有长大。”

    那时锦瑟的身量确实比同龄的孩子小了许多,听他这样说,便愈发只觉得委屈,撇了撇嘴,差点就要哭出来,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有咬着唇绞着手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许是那人见她的模样实在太过可怜,忽然就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过了许久,锦瑟才终于一点点的挪过去,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手中却忽然被塞进一个异常暖和的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个暖手壶,想来是那人先前一直抱在怀中的,如今却给了她。

    实在是冻了许久,于是她几乎立刻就忘记了他先前笑自己不长个子的话,只抱着那个暖手壶搓了又搓,待到手微微有了一丝暖意,忙的又将手心贴上自己冰凉的脸,可是这样一来,手很很快变得冰凉。

    她一时顾手,一时顾脸,甚是手忙脚乱,坐在她面前的那人忽然发出一声轻笑,随后竟伸出手来,将自己温暖的掌心贴上锦瑟的脸颊。

    如此实在是暖和得紧,锦瑟却微微有些呆住,紧紧将暖手壶抱在怀中的同时,终于抬起头来细细看他。

    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袭青灰色素袍,外罩一件墨色大氅,却衬得其面若冠玉,清华俊秀,眉宇间一片温和。

    锦瑟甚少得见外人,父亲与姐姐又素来严厉,如今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以自己双手温暖她面颊,她心中蓦地升起一丝酸涩的委屈感,并缓缓膨胀开来,让人难过得想哭。

    可尽管眼中已经波光点点,她却还是没有哭出来,只抬起水波粼粼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终于敢开口:“你是谁?”微微一顿之后,少年展颜笑起来:“若有幸,你便可以唤我作——姐夫。”

    “姐夫?”锦瑟微微有些疑惑,“你是要娶我姐姐的人?”

    “嗯,我想。”少年纠正了她既定,随后反问着逗她,“那你愿不愿意唤我作姐夫?”

    锦瑟在他双手之中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少年再度笑起来:“为什么?”

    “因为你是好人啊!”锦瑟一双眼眸波光微漾,却清澈见底,“因为你对我好!”

    *

    “姐夫……”

    她深陷回忆之中,望着眼前这张经年未改的容颜,喃喃唤出声来。

    苏墨眸中飞快闪过一丝痛疚,缓缓将锦瑟扶起,拥进了自己怀中。

    其实很多年前的很多事,他都已经刻意尘封,那些少不更事的年纪,对他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过去。他生生在自己的人生中划开一道鸿沟,仿佛自己没有那些过去,仿佛自己的一生,只是从做一个逍遥不羁的闲散王开始。

    可是,她却似乎成了跨在那道鸿沟上的一座桥,将他执意划分开的两部分人生串联起来。

    时至今日,他重新看自己年少轻狂那些年,方知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可是,记忆中那个胆小怯懦,但受尽委屈也不会哭的倔强丫头,怎么会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锦瑟……”

    锦瑟伏在他怀中,回忆依旧散不去,然而记忆中那温暖的手心,却逐渐清晰地转化为现下他手心的微凉。

    为什么明明是最温暖的存在,却一点点变得冰凉,变得不可靠近?

    其实她一直没有变过,她一直是当初那个胆小怯懦的丫头,好多事,她明明都知道,却根本不敢问。

    可是她又万分缠恋与不舍,害怕失去他的温暖。

    她在回忆与现实之中反复纠缠翻转,各种思绪纷纷扬扬,交织混乱,终究化作热烫的泪珠滚滚而下。

    终究,她退无可退,唯有直面自己心底最痛: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疏衾残梦(十三)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已签约出版;疏衾残梦(十三)

    她一连三句“是不是你”,却连他的回答都等不到,便已经哭倒在了他怀中。爱睍莼璩

    苏墨沉默地将她抱住,不发一言。

    他明知她需要的其实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是将一些事情埋得太深太久,今日是因为饮了魂牵梦萦,将那些前尘以往通通勾起来,冲击了她尘封已久的心。他知道她承受不住,若能承受住,当初便不必将自己的心深埋以抵挡这种痛。

    可终究,这种痛还是他带给她的。

    如果没有他,她一定会过得很快活。就算母亲早亡,家姐早逝,时光终有一日会为她抚平那些痛,或许她仍然会嫁给苏黎,两个人做一对欢喜冤家式的小夫妻,甚至她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日子过得平和而满足菌。

    她本是那样玲珑清澈的女子,脸上该永远带笑,或灵动,或慧黠,哪怕生气,看起来都是嘴角上扬的模样。

    总之,她不该是如今这样沉郁寡欢。

    他心底怅惘叹息,却依旧沉默,低头在她鬓角旁一吻,随后抱着她站起身来檀。

    锦瑟犹不自知,靠在他怀中小声地哭着。

    苏墨刚刚抱着她走进后院,陆离便适时出现在眼前,朝着苏墨躬了躬身子,笑容之中别有深意:“在下已为锦瑟姑娘准备好了房间,王爷这边请。”

    苏墨神色微沉,凛声道:“靖安侯,江、汰二省如今正陷洪涝之灾,本王准备亲自前往察看灾情,欲邀靖安侯同往。还请靖安侯立刻收拾行装,与本王连夜——”他顿了顿,低头看了怀中的锦瑟一眼,忽又改口道,“明日一早启程。”

    陆离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迅速反应过来,道:“是,微臣这就命人打点一切,并准备赈灾物资。”

    苏墨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去,这才抱着锦瑟去到了房间。

    将锦瑟置于床榻之上,为她褪去鞋袜,她却立刻就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软枕之中,似乎仍旧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落泪,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躺着。

    苏墨就在床边席地而坐,静静守着她。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去,屋中只有一盏烛台,光线忽明忽暗。她哭声逐渐消失过后,屋中便安静极了,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唯有铜壶滴漏的声音,滴滴答答,声声清晰。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墨听见极远处原来打更的声音,竟已是三更时分,眼看锦瑟还是没有一丝动静,他估摸着她大概已经睡着了,便起身拉过被褥,为她盖好。

    锦瑟依旧没有动,似乎已经陷入熟睡。

    苏墨又坐了片刻,方起身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床榻之上,锦瑟身子极其不明显地动了动。

    直至苏墨行至门口,伸手拉开/房门,她的脸才缓缓从软枕之中转了过来,眸光呆凝地望着他的背影。

    他跨出房间,房门在他身后又合起来,锦瑟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处,仿佛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此时已是深夜,苏墨快步来到前方大堂,不出意外地发现里头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陆离与裴一卿各据一方,每人面前都聚集了一群人,陆离正一一吩咐着需要采购运送之物资,而裴一卿则正将有可能用到的药材一一写在纸上,再逐一交给不同的人去采买。

    苏墨在旁边听着,见陆离几乎事事皆打理妥当,心头这才略微一松,便只吩咐众人在仲离境内只需采购适量物资,其余部分待回到青越境内再行采买。至于药材,则只需采购仲离盛产,而青越稀缺之物,其余的也待回到青越再购置。

    陆离笑道:“这可是照顾他仲离百姓营生的好事,王爷还担心朝廷会出手阻拦不成?”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照顾还是扰乱,不过一线之差。”苏墨道,“到底我们还在他国境内,一切权以稳妥为先。天灾未治,万不可再招人祸。”

    语毕,苏墨眸色忽而又暗沉了几分。

    连年天灾不断,这人祸,又还差多远呢?

    等到诸事打点得都差不多,苏墨才起身,折返锦瑟所在的那间屋子。

    屋中烛火依旧昏暗摇曳,苏墨却在推开门的瞬间就僵住了。

    就在门的旁边,锦瑟正打了赤脚蹲在那里,手中握了一件物什,神情苍白空洞,不知已经在那里蹲了多久。

    待看清她手中之物,苏墨立刻探手往自己袖中一摸,果然是他掉的。

    锦瑟被他推门的声音惊动,脸上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望向他时,却是满目的惊讶与不可置信,仿佛根本没有想到他还会再折返。

    她倏地站起身来,握着那支金簪,连连倒退了几步。

    那支金簪,是她所属之物。

    六年前,她将这支金簪藏在手心,同时划破自己与他的掌心,然后拉着他,一同跃下好逑崖。时至今日,那条断痕仍横在掌心,清晰可见。

    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戴金簪,从来都是以玉钗为饰,所以苏黎才会赠她玉钗。他以为,她只爱玉钗。

    可她明明是那样喜欢金簪,从来都喜欢,却再也不敢触碰。

    她将那支遗失六年之久的金簪紧紧攥在手心,却丝毫没有失而复得之喜,反而满心慌乱,不知所措。

    有些事,明明心底早已有了定数,为什么却还是会在既定的事实面前再一次被震撼,继而,兵败如山倒?

    苏墨清晰地将她面上的每一丝变化收入眼底,心中百般滋味,却不待将那些情绪一一辨别,便已经大步跨入房中,在锦瑟慌乱且无所遁形的目光之下,一把将她捞进自己怀中,低头亲了下去。

    锦瑟却无力反抗。

    此情此景,实在是太像梦境,往日里那些从来无迹可寻的想念,忽而就变得无孔不入,侵袭着她的每一处感官。

    自她刺他那一刀,并仓惶而逃,已经足足有五年的时间。五年以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想念他,想他的声音,他的微笑,他的怀抱,他的亲吻。她想念他的所有,想念那段短暂到几乎握不住的快乐时光里,他所有所有的一切。

    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想念,整整遗忘了五年?如今,疯狂迸发的想念几乎湮没了一切,若她清醒,会清楚地明白这是怎样一种灭顶之灾,然而,积压了五年的想念,却早已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开始予他回应,一如当年的青涩,却比当年大胆主动许多,拼命想要尝尽他的滋味。

    这些年来,她身在暗无天日的时光之中,所有的感觉仿佛只剩下一个“苦”,而她身在其中,早已不自知。如今复又尝悉他的味道,才惊觉原来往昔那样苦,而他,竟是那样美好的存在。

    而苏墨的理智,亦早已分崩离析。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他制止不了自己,也不想制止自己。

    与那晚不同的是,他缓缓试探,循循诱导,而她听从,跟随,接纳,一切都那样顺理成章,却又那么不可思议。

    锦瑟恍恍惚惚,在他低沉的喘息之中,在那股陌生到令人害怕的愉悦之中,放任自己的一切与他交融。

    原来两个人,是真的可以亲密到这样的地步。

    云收雨歇,她青丝凌乱铺满床,与他的缠在一处,几乎分不出彼此,是最亲密的纠葛。彼此都出了一身汗,实在是很不舒服,她却连计较的力气都没有,枕在他手臂上便欲昏昏睡去。

    苏墨拥着她,整理了一下她濡湿的发际,眼见她就要睡着,原本曜石般闪亮的眼眸,蓦地便黯淡了几分。

    “锦瑟,不要睡……”他轻吻着她的耳际,无济于事地低喃。

    他明知今日所有的一切,皆是因为她饮下魂牵梦萦,终于牵动心底事的结果。他也知道,她这样睡去,再睁开眼来,便还是会如同先前的那些日子一般,再度将所有的一切深埋,仍旧视他为恨。

    所以才这样舍不得,所以才希望她能一直不睡,这样,也许便不会有醒来的第二天。

    锦瑟迷迷糊糊听到了他的声音,已经阖上的双目再度缓缓开启,眸光闪烁地望他一眼,朝他勾起一个羞怯的笑,往他怀中埋了埋,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疏衾残梦(十四)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已签约出版;疏衾残梦(十四)

    七月盛夏,从前想来热闹的陆离酒馆,如今却清静极了。爱睍莼璩

    自苏墨携陆离、裴一卿等人离去,这酒馆便由锦瑟与海棠住下,而绫罗竟还未与苏然言和,也搬来与锦瑟同住。至于梅月恒,则一直再未在锦瑟面前出现过。

    七月中的天气仍燥热得教人不堪忍受,即便是坐着不动也能拧下一身汗来。陆离的酒馆后院虽有一个大冰窖存冰,以作消暑之用,在大热的天气里,却仍然起不了太大作用,往往整日下来,唯有两三个时辰是凉快的。

    趁着早晨天气尚可,绫罗总在这个时候做针线,锦瑟大多时候都起得晚,今日难得起早了,便坐在旁边看她手中针线翻飞。

    绫罗手中一个小小的红肚兜已经成形,如今正往上头绣鱼跃龙门的图案,锦瑟见她一针一线绣得极其仔细,不由得道:“你如今该做的是好生歇息,偏却这样劳心劳力,仔细伤了神。菌”

    绫罗头也不抬,道:“都是为孩子准备的衣物,自然要为娘的亲自动手。”

    锦瑟闻言微微一笑,却又蓦地记起了什么,脸色一白,陷入沉默。

    过了片刻,绫罗方察觉到不妥,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不舒服?檀”

    锦瑟摇摇头,起身坐到她身侧,将头靠在了她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绫罗微微叹了口气:“又胡思乱想了。”

    锦瑟不答话,脑海中却还是忍不住又一次浮起了那一晚的情形。她明明没有醉,那晚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却偏偏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如今回忆起来,她只觉得自己那晚的思绪竟是一片空白,仿佛失了灵魂一般,唯有那具行尸走肉,在做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却也忘不掉的事。

    见锦瑟久久不睁眼,绫罗又道:“你若还困,那便继续去床上躺着。”

    锦瑟眉心微微一动,终于低声道:“我只是……害怕。”

    绫罗一顿,“怕什么?”

    “怕自己是中了什么蛊毒,怕以后会连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锦瑟轻声道。

    绫罗抬手抚了抚她的眉眼,道:“人心,大约是这世上最深不可测的东西,藏着太多的未知,有时候,我们在想什么,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

    “胡说。”锦瑟轻声驳斥,“哪有人会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难测的,只有其他人的心而已。”

    绫罗并不与她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顿了片刻,忽然凑到锦瑟耳边,低声问了一句话。

    锦瑟一怔,倏地睁开眼来,有些茫然无措的看了她两眼,方道:“尚未。”

    绫罗也是一顿,神情难表。

    片刻过后,锦瑟却已经摇头轻笑起来:“不可能的。那位海棠姑娘日日与我把脉,我若真有了孩子,她不会察觉不到。”

    “可是她……”绫罗顿了片刻,才又道,“终究是苏墨的人。”

    其实她心中所忧,并非海棠是苏墨的人,而是海棠对苏墨的爱慕之心。若非因着爱慕,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一心一意地陪在那个男子身边,不计较名分,不计较为他照顾另一个女子?可也正是因着爱慕,这份不计较,显得那样不牢靠。

    打定主意,绫罗放下针线,道:“不如就趁现在凉快,我们出去寻一位大夫把把脉?”

    “不。”锦瑟断然拒绝,起身坐回了自己先前的位置,拣过绫罗放在旁边的多余针线,低头胡乱摆弄起来。

    绫罗知道她在逃避什么。对于锦瑟如今的心思来说,若是真的有了苏墨的孩子,只怕会将她逼至几近崩溃的绝境。所以,她宁愿听海棠的,海棠不说有,她便坚信没有。

    绫罗看着她,刚欲再劝,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她耳朵尖,立刻横眉道:“谁?”

    来人缓缓跨进房门,颀长翩然的身形生生挡去了大部分的光线,逼得锦瑟不得不抬头,待看见那人,不由得便抿嘴笑了起来,而另一边,绫罗早已甩出了一张冷脸:“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大半月未见的苏然,听见绫罗的冷言冷语,不以为意的挑眉一笑:“来看自家娘子和孩子,难道不该么?”

    绫罗登时冷笑一声:“青越皇宫那位太后就是你家娘子,那个小皇帝就是你的孩子,你倒是看去啊!”

    听闻此言,锦瑟也不免缩了缩脖子。绫罗性子刁钻古怪,她自是早有见识,而如今眼见她愈发变本加厉,她心中也不由得胆颤,只怕苏然一个不耐烦,便甩手而去。

    好在苏然的心思远非她所能揣,承受能力也远在她预估之上。只见他上前来,伸手扶住绫罗双肩,垂目道:“这是嫌我来迟了?我这不是怕你还没生完气,我一出现便又引得你大动肝火,动了胎气怎么办?如今看来,我果然还是来得早了些。”

    “那你尽可以回去。”绫罗容颜愈发冷凝,“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苏然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外头忽然传来海棠一声娇俏的笑:“这是苏大爷来了么?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好让海棠迎着您?”

    话音刚落,人便已经跨进门来,手中端着两个炖盅并几只小碗,当先便朝着苏然笑了笑。

    苏然立刻便回以一笑:“海棠姑娘又炖了什么好东西?”

    闻言,绫罗的脸色不由自主的一僵。

    海棠将东西放到桌上,道:“正是昨日苏大爷称赞过的雪参鸡汤,想着既然苏大爷都说好,那必定是极好的,今日便做了让两位姑娘尝尝。”

    锦瑟看了看海棠,又看了苏然一眼,最后才再度将视线投向面容僵冷阴沉的绫罗,心头不由得一颤。

    苏然此时还存了向绫罗解释的心思,道:“这些日子我住在客栈,多得海棠姑娘每日送些滋补汤水过来,才不至于太落魄。”

    “落魄?”绫罗好不容易才看向他,嘴角勾起的笑已无一丝温度,“我看苏大爷您的日子倒是过得滋润得很!既如此,敞开心胸做一个逍遥自在人便是了,何必还假惺惺地来寻什么妻儿?”

    语罢,她拾起手边的针线活,狠狠都砸到苏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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