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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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餐店里,阿维、獾子、小维姐姐、我、还有咴儿和澎澎按六丁六甲的阵势坐好。
“美女同志,你怎么也来了?”我盯着澎澎问。
“不行啊?刚才咴儿去找猫咪,正好我在场,听说你们要打牌,反正我没事,所以就来了。来看看你是如何惨败的。”
“喂,说大话不腰疼的美女同志,还不知道谁要输呢。”
阿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澎澎,把洗好的牌整整齐齐摆在了桌子上。
于是乎,开战。
六个人换了几套打法,最后大家通过了阿维给出的邪恶提议。
我们开始玩那种恶名远播的叫“拱猪”的,一局一罚制,每轮输了的人挨罚——罚的内容,是大家各自想出来的阴损毒辣的招数,写成纸条装在塑料袋里的,到时候抽出哪张算哪张。
獾子最先牺牲的,抽到的纸条上写着:到收款台前做俯卧撑。
“这……这是谁出的主意啊!”獾子的目光扫视而过。
“是我……”小维姐姐抱歉地笑了笑。
阿维装无辜,侧过脸去;獾子无奈地撇撇嘴,俯卧撑去了。
獾子所谓的“恶有恶报”。
小维姐姐输了一局,抽到的纸条是:去外面截一辆出租车,问司机几点了。
“我去吧,好吧?”阿维挺身而出,“这个吧,万一这司机有问题,是吧?我替你吧。”
“没关系啦,大家一起玩的嘛。”
说完,小维姐姐起身,推开门出去,寻觅出租车去也。
后来是阿维和獾子牌风不顺,接连输了几把。
阿维最惨的一回,是打开纸条看了半天,一直愣住不动。
我抢过纸条来看,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竟然写的是:去外面天桥上指着天空喊“看啊,多么蓝的月亮啊”。
“哈哈哈哈,这,也太损了吧,谁出的主意啊?”
阿维发呆的表情终于慢慢融化了,那厮扬了扬嘴角,试着发出声音,然后说:“哈,哈哈,这是我自己出的主意。”
到大家开始算计谁还没被罚过的时候,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在众人齐心协力顽强不懈地努力之后,我只好把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粗粗地出了口气,出门去,等待过路的老大妈。
我要做的,是向过路的老大妈问问哪边是北。
“大妈您好,麻烦您,问、问一下,”为什么准备好的台词说着这么费劲啊,“问一下您,您知道哪边是北么?”
“噢,北啊,就是那边,那边。”
善良的大妈伸手一指,我如获大赦,感激涕凌地谢过大妈,重新坐了回来。
“喂,找不着北的傻猫先生,看人家大妈多慈祥啊,便宜你了。”
“幸灾乐祸的美女同志,别得意,下一个就是你的。”
忽然外面响起了雷声。
“看吧,马上要下雨了,上天都承认我说的没错,下一个就该你受罚了。唉,你想想吧,外面下雨了,到处都湿乎乎的,万一你抽到的纸条上让你出门去怎么样怎么样,那就要淋湿了啊,可怜,可怜……”
“喂,抓牌好不好!”澎澎喊将过来,打断了我的话。
这一局牌澎澎玩的小心翼翼,因此时间拖得格外长,一直打到外面真的开始掉起了雨点,才分出胜败输赢。运气好得无以复加的一把牌,不由得我不把澎澎送到塑料袋前,抽纸条。
“傻猫,你别美!”澎澎回过头瞪我一眼,“我向来运气好,一定能抽一张好签的。”
“你是想说傻人有傻福气?”我格外的幸灾乐祸,“你傻是不假,福气就算了。”
“喂,是不是我好久没‘踢’你了?”
恐吓完毕,澎澎伸手去,轻轻捏出一张纸条来,小心地展开,阅读。
瞪我一眼时的倔强,就这么轻易地从她脸上流走了。
“出现了……”阿维看着澎澎的表情,自言自语,“我坦白,这一张是我写的。”
“阿维!”小维姐姐拽了拽阿维的上衣,“你怎么知道这张纸条上写什么了?”
“这、这么邪恶的,写着玩的,我以为抽不到呢。”阿维又开始装无辜。
獾子已经凑了过去,朗读纸条上写的内容:
“和上一轮,挨罚的人,到外面天桥上,拥抱在一起。”
“喂喂!”听獾子念完,我眼露凶光地逼视阿维。
那厮早已躲到了椅子后面,大声疾呼:
“哇,救命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啊,红土不是我偷的,我认错……”
“这,要不然……”咴儿刚想要出面调解。
“去就去!”
澎澎说完这一句,转身拉开快餐店的大门,走进了雨里。
“喂,这是不是……”我看看出门去的澎澎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阿维一伙。
“你让人家在雨里淋着等你啊?没人性!”阿维躲在椅子后面,还不忘了废话。
我犹豫着,从桌子走到快餐店大门,十步的路走了至少一分钟。
终于明白了《孔雀东南飞》的开篇就要说什么“五里一徘徊”了!
天桥上。
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澎澎脸上;湿的衣服,勾画出一个清晰的轮廓。女孩站得很直,却稍稍地低着头,看着脚下,不看我。
“喂,傻猫,你不冷是不是?”
“没有啊……”
“那你喜欢淋着?这么磨蹭,快、配合、一下。”
我迟疑了片刻。
雨中,澎澎扬起了脸来,淋得湿湿的眼睛。
她抱住我。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二节 风往哪个方向吹
54
“这回爽了吧?”阿维躲避着我扔过去的拖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写的那几张纸条,都是我们以前玩的时候比较经典的,谁知道啊!”
“你还说!”扔完拖鞋,我顺手拎起了哑铃,想了想,没有扔出手。
“既然那个‘爱上你的猪头三’都没意见,你怎么还跟吃多大亏了似的啊?”
“你知道吧,这个事——”
“玩游戏而已,你不要看那么重好不好啊,拜托。”
“可是,咴儿和澎澎都在的。”我放下哑铃,坐在床边,“我不想让猫咪知道这件事。”
当晚给宠物猫电话中,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看来你们打牌打得不错哦。”
“还行吧。”
“有机会放松一下,其实挺好的,下次咱们几个也玩吧。”
“嗯。”
我一直没有问宠物猫到底了解了多少。
“对了,澎澎怎么样?没、没事吧?”挂掉电话前之,我还是忍不住问。
“没事啊,挺好的。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正喝我冲的热咖啡呢。”
宠物猫停了停,一时间我竟然紧张起来,不知道下面的对话内容会是什么。
“还有,”好在她继续开口了,“我还问她,干嘛淋着雨回来,她说好久没淋湿过了,偶尔淋一次感觉挺不错的。”
55
打牌之后澎澎出现的几率似乎变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则都和从前一样。
唯一明显的变化是,咴儿不再继续跟网络公司有瓜葛,于是作息时间彻底变成了昼伏夜出的,经常夜不归宿,然后到我们中午回宿舍才能看到他抱着枕头睡成死猪。
还有一点不同,就是我们开始上专业课了,生物学的专业课。
卢可的成绩越来越好,老师们也越来越喜欢他,于是乎,那厮有时也开始在宿舍里大谈起“好好学习”和“集体利益”,阿维则以不变应万变,统统回以经典的那两个字:
“放屁!”
这种抵触的结果,一直蔓延到课堂上。
植物课,老师讲种子休眠,问到“你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休眠”,卢可回答“古莲”,阿维马上也跟着开口,说:
“火山!”
动物课,老师讲系统分类,问到“见到一个动物、你们第一想知道关于这个动物的什么”,卢可回答“看看这个动物的器官分化程度”,阿维马上也跟着开口,说:
“看看这个动物好不好吃!”
若说大二开学有什么不同,大概只有这些。
阿维依旧专心致志地和他的小维姐姐好,獾子依旧大摇大摆地叼着烟头压过马路,卢可依旧刻苦勤奋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我,也还是弹琴,然后去参加乐队的排练。
乐队在策划一场演出,在澎澎她们学校,因而大家自觉自愿地加紧了练习。
但是不能随之一起紧起来的,就是我和宠物猫之间莫名其妙的关系,不咸不淡。
这种状况持续到北京深秋的一个晚上为止。
56
那是乐队加班排练的星期三。
太阳开始偏斜的下午,排练结束了,我正打算回学校去吃晚饭然后上一门无聊的选修课,然而不经意间,却听到了宠物猫和咴儿的谈话。
宠物猫:“一会儿你有事吗?”
咴儿:“怎么?”
宠物猫:“嗯,我想,要是没事的话,你陪我去趟医院好不好?”
咴儿:“……”
宠物猫:“嗯,我想去看个人。”
咴儿:“那好吧,等我打个电话。”
咴儿掏出手机来按了一些按键,然后转身向着墙壁走了两步,接通。
“是我啊…嗯…不是…明天行吗…有点事啊…就今天…嘿嘿嘿嘿…拜托了…就今天晚上…不是…我…那什么…猫猫她…她也在…要不你们说?”
“有演出?”宠物猫看着面带为难的咴儿,问。
咴儿还在通电话中:“真的…我不去了…不会吧…是猫猫有事…她说让我陪她去医院…什么啊…哈哈…就你知道…胡说…哪有…还是不行啊…我谢谢你了好吗…这……”
“那……那就算了吧。”宠物猫绕到咴儿面前。
咴儿边听着手机,边对宠物猫打着复杂的手势。
“你跟他说,你晚上还是过去吧,我自己去医院就好。”宠物猫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啊…你听见啦…是啊她说的…不是…我……”咴儿说着看了看手表,又看看宠物猫,“嗯…那好吧…我这就过去……”
“抱歉。”挂掉电话,咴儿对宠物猫说。
宠物猫脸上带着看得出来的失落。
“喂。”我把手伸在她面前晃晃,“怎么了?有事?”
“嗯。”宠物猫停下,似乎还没有缓过神,“哦,没事了。”
“要……要不……咴儿他有事的话……嗯……这……我……我陪你去吧……”因为刚刚偷听过了他们的对话,使得我无论如何开口说话都有些心虚。
我的话说完,宠物猫才终于像惊醒了一样抬起头来。她回头看咴儿,目光和咴儿的目光接触了一下,两个人,几乎同时的,轻轻点了点头。
我像木头桩子一样愣在那里,像圣斗士里那个五老峰老师一样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像人民英雄纪念碑每天每天不论广场上的游客说学斗唱我自岿然不动地愣在那里,好久。
我不知道咴儿什么时候买了手机。
我不知道咴儿和宠物猫共同认识的朋友。
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有权利把宠物猫称为猫猫。
我不知道他们目光接触的时候同时点头代表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我何苦要开口说话,要代替咴儿去陪宠物猫。
时间在流逝。
似乎排练室有什么人进进出出。
“还在想什么啊?”这次轮到宠物猫把手伸在我的面前晃,“走吧。”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三节 风从敞着的窗子里吹进来
宠物猫坚持要我在医院门口等她,让她独自进去探病。
于是我只好立在医院门口,继续发愣。
消毒水的气味让我想起动物课的实验,想起阿维一直盼望着解剖兔子以后可以好好吃上一顿,想起目前为止做过的一系列恶心的材料诸如绦虫蛔虫蚯蚓之类,想起了阿维千叮咛万嘱咐要把鸽子羽毛和兔子尾巴留下做成书签和钥匙链送企鹅。
在我把那些动物们从简单到复杂想过了第三遍以后,宠物猫出来了。
她的脸上是比进去之前更浓的忧郁,所以我坚定了一个信念:即使彻底逃了晚上的选修课,也要把她安全地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和来的时候一样,压抑的气氛让我们之间几乎没有对话。公共汽车的颠簸使得宠物猫额前垂下的头发轻轻摇晃,从侧面的视角看去,那副模样刚好配她落寞的神情——就像最初碰到她的那一天,在演出现场,在电话亭边,在路灯下,那个我一直看看看却看不透的女孩。
汽车到站的时候一个急刹车,我们一起前倾,我听见宠物猫回头问我:“晚上着急吗?”
“不。”
“那好,来我们学校,我请你吃晚饭。”
这是将近两个小时里,我们说过的字数最多的对话。
“我爸妈常跑在外面…以前常去外地…这些年就经常不在国内了…所以在北京…其实跟我关系最亲近的人是我叔叔…到上大学以前…我都是住在叔叔家的…我学琴也好…弄音乐也好…叔叔都能理解和支持我…不像爸妈…每次回来都说我不务正业……”
宠物猫的阴郁从脸上转移到了语言中间。
“上大学以后…我搬到学校的公寓里…以为可以不再给叔叔添更多麻烦了…可是…没多久…叔叔就生病了…所以就一直病到现在…越来越严重起来…医生说可能是什么良性肿瘤…但是确诊不了…于是就回去调养…结果这两天复查…说什么扩散了…所以叔叔就住院治疗…本来…我以为……”
在我开始诅咒这家餐厅为什么贩卖啤酒的时候,宠物猫的脸已经开始发红了。
从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样子,就能猜到出了什么问题。
我是学生物的,我知道人的胃是酒精吸收的主要场所,所以通常空腹喝酒很容易醉成烂猪。但是当我想起来用科学的手段解释眼前的现象时,似乎为时以晚了。
餐厅外面的夜已经黑了起来,北京深秋的夜风变得很有点凉。我回头看看宠物猫,不知道是因为说了那个关于她的故事,还是因为风吹得潮湿,她的眼睛里,有液体转来转去——就像最初碰到她的那一天,在演出现场,在电话亭边,在路灯下,那个竭力掩饰忧伤的女孩。
她凌乱的头发,她泛红的脸,她蹒跚的脚步,她模糊的眼睛。走在夜色里,她紧紧抓住我。
其实,即使我是一棵大树,我相信宠物猫也会紧紧抓住不放的,否则她根本迈不开脚步,根本回不了公寓去。
她们善良的公寓允许我进去,却不够周到得能让我找到茶水。无奈,我把两瓶矿泉水放在桌子上,把宠物猫放在靠窗的有一把吉他的床上,然后搬过门口的椅子坐下,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个场景。
继续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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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猫咪,你还好吧?”我凑过去,轻声问。
企鹅闭着眼睛,任长发遮住大半张脸,不回答。
我想起以前语文课上犯二说过的一句蹩脚的歇后语:从来不去五金店——不知所措(锁挫)。原来这样的犯二也会有报应!
我想要给咴儿打个电话,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才想起不知道咴儿的手机号;于是我打回442,想找阿维紧急咨询,电话响了两声我才想起,阿维一定在上那个无聊的选修课。放下电话,我又把目光转回到宠物猫身上,企鹅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变化。
“喂,你行吗?”我小心地把手在宠物猫眼前晃着,企图能换回她的一点点反应。
于是,企鹅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
半分钟后,屋子里开始出现了一种脆弱的声音。
猫咪在哭。
“喂……喂……”我好像忽然变成了只会说这一个字,不停地重复。
“呜…呜呜……”
从她哭的声音,和枕头的湿润程度来看,这个有酒精和凉风搀杂的混乱不堪的夜里,她的不清晰的意识里,应该很伤心。
原来,即使我去过五金店,配过钥匙也玩过刻刀和电钻,我还是会不知所措的。
企鹅第二次翻身的时候,碰倒了靠在床边的吉他。
琴弦和墙壁发生了非弹性碰撞,乐器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于是,在吉他倒下去以后,企鹅停止了哭泣。
她的脸,红得像火烧,或者,红得像火烧云。
我还在重复着“喂”,却在忽然间发现即使我再怎么喊这个一字,曹操父子也不会来夸我忠心。抬头的时候,看见床边挂着深蓝色的毛巾,我知道有更实际的事情可以去做。
拿起深蓝色的毛巾,我转身向前冲;在房门内右手处,有洗手间的门。
打开灯,寻找龙头,利用放水的空闲我看了一下洗手间的装饰布置,然后想起我们那座早该作古的破宿舍楼,还有饲养了大批蟑螂和蜘蛛的442。
嗯,现在不是感叹贫富差距的时候!
打湿了毛巾又拧掉多余的水分,我转身离开。
脑子里有点混乱,我在做什么呢?
宠物猫的脸看上去有点模糊,只有红红的颜色让人一眼就能找到。
半跪在床边,我小心地把湿毛巾敷在了企鹅的额头和脸颊上。
企鹅发出了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在我还没来得及收回摆放毛巾的手并且起身的时候,企鹅说出了几个我能听懂的音节。
她说:“咴儿……”
夜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
轮到我的脑袋和脸颊发热。
宠物猫的头发散在两旁,露出了一张完整的有着凹凸轮廓的脸。
刚刚被湿毛巾遮住了额头和两侧的脸。
在我还没来得及收回摆放毛巾的手并且起身的时候,企鹅说出了几个我能听懂的音节。
她说:“咴儿……”
同时,她抓住了我没能及时收回的手。
这一次,我知道,无论我是一棵大树也好,是一片森林也罢,除非我是那个叫做咴儿的人,否则,我都不会是宠物猫想要抓紧的对象。
她抓紧我,我离她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
夜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
我又开始做曹操父子的忠臣,叫了两声“魏”,然后从她冰冷的手里挣脱了。
企鹅一直在床上,湿的毛巾一直在企鹅头上,而我,一直坐在桌子旁边。
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是另外的一个人。
那个应该正在演出的人。
因为我能做的只有——继续发愣。
企鹅第三次翻身的时候,我从发愣中惊醒。
屋子里已经飘起了刺鼻的酒精味道,企鹅在床边,吐了一地的狼藉。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我忙于清理地板、寻找面巾纸和清洗深蓝色毛巾。
而后,宠物猫醒了过来。
我依旧坐在椅子上,宠物猫坐在床上,我们之间隔着那张铺了黄蓝两色方格桌布的桌子。
“真的…谢谢你……”
“呃…嗯…其实…不用…没关系的……”这次变成我说不清话。
“可是…真的很抱歉……”
宠物猫又躲回到头发后面去,藏起了她的眼神。
“本来…叔叔的病情时好时坏…上次我去…他问我是不是在跟男孩子交往…你知道…什么事情我都不瞒着叔叔的…后来叔叔说…下次去医院的时候…让我把那个男孩子也带